阮靈兒覺得現在自己真的是對什麼事都好奇極了,她剛來這個時空才一天便發生這麼多事情,她急切地需要趕緊吸收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匡揚听著,倒也沒有踟躕,稍稍整理了思緒,便慢慢說道︰「九門上古神器,都是由上古的神族所鍛造的,隨著神界的入口封閉後,九門神器也流露到仙界中。距離三百年前那一仗之後,金門太生劍依舊在仙尊宮中,世上幾乎無人見過。最後一次有它的傳說便是……」
匡揚模了模手上的龍淵劍,「便是一位上仙用太生劍上的精石鍛刻到了這把龍淵劍上,才讓龍淵劍威力更甚,成為震懾三界的仙劍。」
「原來龍淵劍這麼厲害,是因為這上面有太生劍的精石。」
阮靈兒也是第一次听著這個傳說,她是見過龍淵劍威力的,匡揚的修為差赤鵬天那麼遠,卻還是憑著龍淵劍能跟赤鵬()天過上那麼多招。
一顆精石已經如此,那太生劍的威力看來更是無法想象。
匡揚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除了金門太生劍外,我獨知曉土門沉香筆在靈宮的靈泉殿中鎮守著,其他的木門九弦琴、水門玲瓏環和火門子午鼎都不知去向,據說不是在仙派的宮中,便是被藏在不知曉之處。」
「金木水火土五門。」阮靈兒默念了一聲,六界相生相滅,都離不開一個道字,而這九門神器,也是遵循著道家五行鍛造,相生相克陰陽平衡。
匡揚又接著道︰「另外九門中的四門,死門陰陽鈴隨著魔尊夜七也在那場大亂中不見蹤影,靜門龍鱗鏈和逆門五靈珠更是無人見識,最後的生門玉靈牌,便在小娘子脖上了。」
果然上古神器就是稀罕,阮靈兒禁不住感嘆了一聲,匡揚說了這麼多句,最多的詞不是「不知所蹤」就是「不知去向」,全然一個個最後都成了迷。
只獨獨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擁有玉靈牌。
匡揚看著阮靈兒的神情,也抿唇深呼了一口氣,「故而,如今唯唯知曉去向的太生劍和沉香筆都在仙尊和靈泉殿這樣眾仙把守的地方,若是讓旁人知道玉靈牌在小娘子手上,恐怕小娘子就福多禍少了。」
「這話你說三遍了,我自然是記得。」阮靈兒輕笑了一聲,這匡揚倒好像玉靈牌是掛著他脖上一般,比自己還著急。
匡揚听著阮靈兒的話,也別扭得模了模後腦勺。剛才的正經神色松了下來,木訥的性子又暴露無遺。他傻呵呵笑了兩聲,「小娘子,我也只是,不想讓你再三番被追殺。」
「我說,你那麼關心我干嘛?」阮靈兒從玉靈牌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看著匡揚一臉的不好意思,唇角的笑意更加輕佻起來。
不得不說,在她穿過來的第一天便能踫著匡揚這個木頭呆子,還是徒徒為她增了不少趣味。
她這麼想著,古靈精怪的性子冒了出來,身子一側便是靠近了匡揚幾分,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角,一雙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匡揚,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兒子的。」
「啊……我知道……不不,小娘子你誤會了……」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匡揚的臉便迅速地憋紅了起來,連連得擺了擺手,絲毫不禁得逗。「聖人說道不逾矩、不可思,小娘子雖未婚配卻已有幼子,我絕不會有非分之想的。」
「這麼說,你是覺得我未婚生子令人不齒,所以看不上我咯?」阮靈兒越發覺得他的模樣好笑,不依不饒地又加上一句。
這下子,匡揚的臉紅得更是厲害了,腦袋也擺地跟撥浪鼓一般,「當然不是,小娘子雖然臉上受了傷,卻遮不了如仙之貌,又心慈仁善救我水火,怎會看不上……不不,我這也不是愛慕小娘子的意思,只是……」
匡揚語氣越發急了起來,才發覺自己怎個說也不是,腦袋一拉,「我還是不說好了。」
「哈哈,你怎個這麼有意思。」阮靈兒終于忍不住神色一松,吐了吐舌頭,「真想知道這地方的人是不是都如你這般有意思。」她覺得她在跟匡揚這麼待下去,說話風格也一定被他帶跑。
匡揚卻是依舊沒放過任何一個能展現他呆萌功力的機會,「這地方的人?我生在北長在南,是故小娘子,你的問題,我也不知曉。」
「呃……」阮靈兒噗哧一聲笑出來,感覺自己都快被他打敗了。「好啦,不逗你玩了,這林中的瘴氣是掃清了,但那赤鵬天還不知道在不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確是如此。」匡揚听著,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了些,也點了點頭。只是一句話落罷,他很快又低下頭來,聲音也跟著小了幾分,「不過,小娘子……你也確實跟我听說過的阮家嫡女,很不一樣。」
「嗯?」匡揚的聲音有些小,阮靈兒也听不仔細。
只不過顯然,匡揚並沒打算將剛才的話說完,只是道︰「沒什麼,我們快走吧。如今瘴氣已清,我們順著一個方向走下去,定能出了這迷境。」
阮靈兒點了點頭,這會子在樹林耽誤了不少功夫,想來赤鵬天一直沒進林子,自然是知道這樹林就是迷境。他們得趕緊出去,以防被赤鵬天繞過林子,堵在了出口的地方。
只可惜有時候事情,卻往往不如想象中的順利。
迷境是什麼地方,阮靈兒不了解,匡揚也知曉得也不確切。他們都只以為長春訣能掃清得了林中的瘴氣,便難再有其他的岔子。卻沒想到只幾句談話的功夫,阮靈兒才想著要離開去抱起地上布巾包著的兒子,不遠處又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對匡揚,好像有什麼東西又來了?」阮靈兒眼神瞟著,兩個詭異的綠光一閃而過。
只是一瞬,剛才那些個毒物成百上千爬上來的感覺便又出現了,這一次,更是似乎爬到了她背上去一般,一股壓抑詭秘的氣氛立馬繃緊了起來。
阮靈兒深深地打了個哆嗦,扯了扯一旁匡揚的衣袖,嘴里的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只听得從她頭頂的地方,兀得響起一聲嘶吼,帶著強烈的氣流,直把她跟匡揚震出去數米遠,簡直快要把她耳朵都震聾了。
「砰」得兩聲響,阮靈兒扶了扶身子,忍住體內想要吐血的沖動,正了正氣回過頭去,心中再是一番萬馬奔騰。
他娘他爹他女乃女乃的,誰告訴她,現在這又是什麼鬼啊!
就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上,竟不知什麼時候盤旋上了一條巨大無比的青蛇,碗大的身軀,足足有十多尺長,青綠的蛇皮,在樹上一寸一寸地蠕動著。
蛇身盤在樹上,蛇頭高高地抬起,剛才的那一吼便是青蛇猛地伸過頭來,狠狠地給了他們個下馬威。
阮靈兒只是看著青蛇那閃著綠光的眼瞳,跟不時吐著的蛇信子,就覺得惡心地令人發怵。
她敢發誓,這是她活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青蛇。
或者,它根本不是青蛇。
除了看上去橢圓略尖的頭和那些大鱗片,這條蛇,哪里會像那體型不大,性格溫和的青蛇。那碗大的身軀,都夠吞好幾個自己了。
一旁的匡揚也明顯地著急起來,粗直的眉頭的擰成了一團,連聲音都嘶啞了幾分,「糟糕!這是一條、入了魔的青蛇!」
「入魔?」阮靈兒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一團瘴氣就夠他們受的了,居然還跑過來一條入了魔的青蛇,這迷境到底是什麼破地方!
「小娘子,這條蛇入了魔,我們打不過它,得趕緊逃。」
「可是特麼的,這要怎麼逃?」阮靈兒又是痛罵了一聲,只是再回過神來,卻根本由不得她再有心思去想其他。「等等……該死!我兒子還在那!」
剛剛施展長春訣的時候,她把兒子就放在樹干底下,這會子她跟匡揚兩人都被一一震開,只留下兒子還在那兒躺著,好巧不巧的,正好便是在那魔蛇的腦袋底下。
那小不點一般被布巾包著的身形,跟旁邊樹干一般粗的蛇身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阮靈兒實在不敢想象,那蛇身只需輕輕向前蠕動幾分,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她兒子碾成肉團。
「不行,我得去救他!」阮靈兒絲毫不踟躇,雙手一覆,便要聚集體內靈氣,一旁的匡揚卻是攔住了她。
「小娘子,你打不過那魔蛇,可切莫輕舉妄動。」
「那難不成要看著那魔蛇吃了我兒子嗎?」。阮靈兒急得語氣也沖了起來,她忽的想到了胸前的玉靈牌,立馬回過頭看著匡揚道,「匡揚,還有什麼煉藥師的功法可以對付這青蛇的?」
剛剛那些毒物也凶殘惡心得很,但還是一招長春訣便全部驅逐了去。對!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可是匡揚卻是搖了搖頭,臉色也黯沉了許多,「沒用的,那些瘴氣形成的毒物可無法跟這入了魔的青蛇相提並論,的確是有其他上階功法可以對付它,可是以小娘子的修為施展開的,也只是杯水車薪。」
「那怎麼辦?」阮靈兒握了握拳頭,「不管了,左右都是死,拼一把!」
這麼想著,她也不再猶豫,足尖一點,便要朝著那蛇頭而去。
只是這一次,她的動作依舊被打斷了來,但這一次攔下來她的,卻不是匡揚,而是樹干底下布巾包著原本還在熟睡著的小不點。
只見著阮靈兒的殺氣剛聚集起來,前頭的魔蛇已經有了動靜,它的腦袋向前猛地一伸,朝著身軀下的小不點而去。
可是布巾里的小家伙,偏偏這個時候卻蜷了蜷小手指,睜開了眼來。
他一臉無害的神色看了看周圍氣勢洶洶的一蛇兩人,圓嘟嘟的小臉上,一雙和阮靈兒像極了的大眼楮帶著笑意地彎了彎,便是朝著面前魔蛇的大頭,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
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說出了阮靈兒在這個時空第一次听見自己兒子說的三個字。
「大、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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