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說著,也不等阮靈兒再也說什麼,腳下一頓,便是立馬走上了前,拿起了桌上的小瓶子,一狠心拿出自己的匕首,便是在小臂上劃了一道。
匕首劃過手臂的疼痛,讓楚嫣禁不住地輕啊了一聲,卻也不敢多叫著痛,只是趕緊將傷口對著小瓶子,慢慢地放了一瓶。
阮靈兒見著她這麼堅定,自也不好攔她,只得皺著眉頭,等著她放完了血,才走上前去,點了幾個穴道,幫她止住了血。
楚嫣也才將裝滿了血的小瓶子重新又放回到了桌子上,只是,神婆的視線卻是停留在了她手上的匕首上。
「哼,皇家的東西,這玩意,是信物?」
「是的。」楚嫣听著神婆的話,眸子一下亮了亮,將手中的匕首朝著神婆遞了過去,「正是此物。」
阮靈兒也看了看楚嫣手里的匕首,就是那日靈宮*第一次考試的時候,楚嫣不小心摔下山崖時用來救了自己一命的匕首。
那時候阮靈兒就覺得這把匕首有些奇怪,上面的紋路雖然精致得很,不過看劍鋒的模樣也知道年頭已經很長了。連匕首上掛著的劍穗都是斷了一截,可是楚嫣對這匕首卻依舊看得緊要得很,被匡揚從山崖救下來,也不顧著自己怎樣,便是想著要先把匕首拿回來。
不過阮靈兒還沒想到,這把匕首就是她尋人的信物。不過僅憑著一把匕首就在這麼大的天下里找一個人,的確是不簡單。
阮靈兒心里想著,前頭的神婆也從楚嫣的手里接過了匕首去,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便是放在了桌子上。
神婆沒有說話,楚嫣也大氣不敢出一個,只睜大了眼楮看著神婆對著自己桌上的羅盤念念有詞,那羅盤上頭也是密密麻麻滿滿當當地刻著方向八卦五行各種。
隨著神婆的聲音,上頭的指針也微微地動了動。神婆念叨了好一會,才拿起桌上裝著楚嫣血的小瓶子,滴上了幾滴在羅盤之上。
阮靈兒視線一直停留在那血滴之上,只見著血滴在羅盤上轉了轉,又忽的立馬形成了一條長線,朝著左上方的方向流了過去。
「在北偏西向,不遠。」神婆的聲音也跟著又響了起來。
可是,北偏西向,不遠的話,那不就是靈宮嗎?除此外,不遠的地方,還真的沒有其他什麼想的起來的了。
「神婆你的意思是,在靈宮嗎?」。楚嫣也跟自己想到了一塊去了。
神婆卻是不點破,只是拿著巾布蓋住了乘著血的瓶子口,又用繩子系緊了起來,「難說。」
「那,我又什麼時候能找到的他?」楚嫣又是開口問道。
神婆卻依舊是利利索索一句,「未可知,只不是現在,待在原地等尚且有幾分機會。」
「你這神婆,什麼都按照你的做了,還不是一樣沒說出結果。」阮靈兒皺起了眉頭,什麼叫難說、未可知,只待著原地豈不是就不是說讓楚嫣不作為,這跟沒說又有什麼分別。
神婆听著,卻也是瞪直了雙眼,「你這小丫頭也是有意思,天下之大,我為她點了一處,這還不夠?」
「你……」阮靈兒覺得實在是無語,還沒來得及說話,又瞧著神婆已經麻溜地將手上乘著血的瓶子收了起來,徑直放到了桌子你。
她皺了皺眉頭,「那你再告訴我,既然放血引親只需要那麼幾滴血,為何要放了整整一瓶,你要收著做什麼。」
「嘿嘿。」神婆嘴巴一咧,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兩排牙已經掉得差不多的緣故,連笑聲都覺得有些陰森,「老婆子我早說了,有得,必要有失。既然已經告訴你們答案,這血自然是老婆子我收了。」
神婆說著,已經干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胳膊朝著一旁的櫃子猛地一晃,連聲調都高了幾分,「這丫頭還算幸運的,只留下了一罐血。看看其他人,有留下牙的,還有手指頭的,甚至……嘿嘿,還有命根子。」
阮靈兒听著神婆的話,也不由得朝著一旁的櫃子看了過去,剛剛站在外閣實在是離得有些遠,這會子走近了幾分還瞧著,在那櫃子里頭放得,不是其他,正是擺設著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有的甚至還帶著血漬,看著直讓阮靈兒泛著惡心。
楚嫣的眸子朝著那邊看了過去,也是身子一抖,慌忙拉住了阮靈兒,連聲音也變得如同蚊子一般,「靈兒姐姐,我們還是,走吧。」
「可是楚嫣,這樣你付出的代價不是白費了?」
「不,我覺得很值得。」阮靈兒的一句話問道,楚嫣卻是忽得答得有了幾分底氣,她深呼了一口氣,甚至都因為害怕而不由得打著寒顫的身子也緩了幾分。只是抿了抿唇,雖然眸子里有幾分落寞,不過阮靈兒還是瞧得出她听著神婆的話,是有些安慰的。
「之前的時候,我一直害怕我會找不到,不瞞你說,我只有一個信物,甚至連他的名字、他的長相,我都不知道。不過姐姐,雖然神婆並沒有確切地告訴我在哪,卻也讓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不管是不是在靈宮,我也一定會慢慢等著的。」
阮靈兒也是難得的看到楚嫣這麼正經的模樣,那個她想找的人對于她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即便不知道在哪,甚至不知道何樣,沒有一點有用的線索,可是,她還是那般急切地想找到這個人。
只是有時候,楚嫣實在是太單純,在她的世界里,好像對誰都可以全盤相信,不像自己,隨時都有著警惕心,對什麼事情也會抱著質疑的態度。
阮靈兒知道這是她的優點,卻也同樣,可能會成為她致命的弱點。
只是,既然楚嫣都已經這麼說了,阮靈兒自然也不好再論其他,只是點了點頭,再是看了看一眼這個房間,便拉著楚嫣走了出去。
一離開了神婆的房間,楚嫣才終于深深地松下了一口氣來,露出了些許安慰的笑意。
可是阮靈兒總覺得,就換來了一個這樣的答案,真是有些不值。
雖然一瓶血不會傷到多少內里,可是畢竟手上劃了那麼大的口子,楚嫣又如此怕疼,這幾日靈宮再要練劍的,恐怕也會耽誤幾分來。
但,誰又知道呢。她只是站著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然帶了幾分理性,可若是她跟楚嫣一樣,一心有著一個必須要尋到的人,更簡單的說,就算是為了小魚兒,怕也難保,她不會因為一點點希望便付出所有的代價。
阮靈兒看著臉上露著淡淡笑意的楚嫣,忽然神情動了動,楚嫣說過這個人是她的親人,那便應該不會是男主秦天闊。但至少這秦天闊之後也會來到靈宮和楚嫣相識,雖然她也並不知道結局會如何,但楚嫣一直就很慶幸能夠跟秦天闊認識,秦天闊也一直把她當成心愛的人,幫著她。
那這麼說的話,對于楚嫣來說,留在靈宮等著其實也無可厚非。
她聳了聳肩,心里想著這些,卻也不點破,只是拍了拍楚嫣的胸脯,「好了,既然已經有了答案,那我們就快回去吧。你啊,以後在靈宮先專心修煉,說不定等你修為上來了,想遇到的人也會遇到了。」
「嗯嗯。」楚嫣听著,也是抬起眸子,重重地點了兩下頭,「我也覺得,我在靈宮里,已經遇到了靈兒姐姐和揚哥哥兩個很重要的朋友,我相信,我也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
楚嫣說罷,連笑靨連濃厚了幾分,害怕的情緒過了,開心得倒也是快,「我們走吧,再不回去,一定會挨子書師兄罵的。」
「嗯。」阮靈兒點了點頭,也不再停留,帶著楚嫣便是又穿過了走廊往樓下走去。
只是,阮靈兒沒想到,今夜的事情卻遠遠不在神婆這兒便結束了。
她帶著楚嫣才下了一層樓梯,到了二樓的廂房處,卻是神情愣了愣,一雙眸子都凝重了起來,連腳下的步伐都停住了。
打前走了幾步的楚嫣察覺到身後阮靈兒的動靜,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來看著阮靈兒,「怎麼了姐姐,怎麼不走了?」
阮靈兒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急著回答,只是往一側走了幾步,手上的拳頭緊擰了起來,運功將自己的靈氣施展開來。
她一向覺得自己的感覺很靈敏,如今果然沒錯,在這湖心閣里的二樓廂房里,有一股戾氣十足的氣流,狂躁而魔戾,跟她的靈氣完全相悖。
如果沒猜錯的話。
「嫣兒,這湖心閣里,有妖。」
阮靈兒不敢妄下結論,所以也只是等自己靈氣探尋才敢說出來。只是她實在沒想到,居然在離靈山不遠的地方,會出現妖。
同樣,她也沒想到的是,與此同時,在客棧里頭,良子書看著時辰想著阮靈兒和楚嫣怎個還沒回來,原本也只是為了逗樂地,才問著還在自個玩著手指頭的小魚兒,可知道娘親去了哪里。
誰知,小魚兒卻是抬起了圓圓的小腦袋,一臉無辜的模樣笑眯眯地說道。
「我知道,娘親、去了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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