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澈見小晴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心中忍不住浮起一絲隱隱的擔憂,正尋思間,卻看見向柯牽著小晴的手向這邊走來。
小晴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向柯呢,看起來卻有點不修邊幅,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看到這一幕,她愣了一瞬,曾經幻想過無數遍的畫面,如今就出現在她面前,恍惚間,覺得一切都如夢境般不真實。
看到向柯在她對面的桌子上坐了下來,靈澈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就要牽著小晴離開,卻听那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想帶小晴回中國。」
靈澈頓了一下,扭過頭來︰「不可以。」
「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向柯的聲音慵懶地從耳邊傳來,卻透著不可置疑的鎮定。
「不可能。」謝君平走了過來,用力攬住靈澈的肩膀,笑道︰「你沒有這個權力。」
「我這次來只是想通知你們一聲。」向柯笑道︰「蘇小姐了解我的行事風格,向來都是先禮後兵,如果你們不同意,我自然有辦法以合法的途徑正大光明地帶她走。」
「你休想。」謝君平氣憤地盯著向柯,顯然沒有料到他竟然會突然打起小晴的主意。
靈澈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是那麼陌生,他知道小晴是她的命,難道他就這麼忍心硬生生奪走她的命?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果收不到你的回復,那就法庭上見吧。」向柯笑著吻了吻小晴的額頭,便起身離開︰「不打擾你們了,預祝你們新婚愉快!」
靈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胸口悶地喘不過氣來,若不是謝君平用雙手撐住了她,她幾乎立刻就要倒了過去。
「靈靈,你沒事吧?」謝君平擔憂道。
「媽媽,你怎麼樣?」小晴趕忙跑了過來。
「小晴,都是你非要把向柯招惹過來,現在你開心了。」謝君平心中有些氣惱,便忍不住說了出來。
小晴頓時委屈極了,淚眼汪汪地望著靈澈︰「媽媽,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大哥,不關小晴的事。」靈澈顫抖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謝君平的眼眸深不見底,心中雖然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道︰「靈靈,你不要擔心,我會請最好的律師,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靈澈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只覺得自己仿佛突然掉進了一個深深的陷阱,本以為拼盡全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卻沒想到後面卻依然是危機重重。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可是為何,他竟忍心,將她的女兒,她最後的希望也奪走?
精心準備的旅行計劃因為向柯的突然闖入而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靈澈只得匆匆趕回去。她自己也是律師,卻陷入了醫者不能自醫的絕境,雖然不知向柯會用怎樣的方式來打這場官司,可是正因為面對的對手是向柯,她連一點獲勝的底氣都沒有。
盡管手頭的所有證據都對她有利,她是母親,一個人撫養小晴至今,又有穩定的工作,母女感情十分得好,法庭沒有理由不把女兒判給她。
因為她無論如何準備,都不敢保證萬無一失。而對于她而言,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失敗,那後果她都無法承受。
「這里是美國,向柯就算再熟悉中國的法律體系,這次他未必能鑽得成空子。」謝君平看到靈澈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忍不住勸慰道。
「你不了解他。」靈澈忍不住道︰「如果他動了真格,我們想贏的概率就很小了。」
「其實就算小晴真的跟他爸爸走了,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謝君平道︰「我們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靈澈猛地抬起頭來,想起前一天晚上和小晴關于爸爸和繼父的區別,眼楮里不禁又驚又痛︰「對你而言,小晴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包袱,對嗎?」。
謝君平自知失言,趕忙俯來求和︰「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一直以來我對小晴怎麼樣你是看在眼里的,靈靈,你不要太過于緊張,以至于草木皆兵……」
「我自有分寸。」靈澈心煩意亂地打斷了他的話,謝君平沒錯,她最近是有點神經質,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對一切都充滿了不信任。可是事實雖然這樣,可是這樣的事實從身邊人的口中說出卻是另一回事。
謝君平尷尬地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項鏈悄悄藏了起來,看來今天,無論說什麼都注定是要踫釘子了的:「晚上想吃什麼?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靈澈點了點頭,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一點,她抱歉道︰「對不起,我最近確實有點神經質。」
謝君平將她攬進懷里,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別怕,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靈澈木然地愣在那里,這樣的話,是那麼的似曾相識,只是那個曾經說過要永遠守護她的人,此刻卻巴巴地跑來要搶走她唯一的女兒,多麼諷刺!
正愣神間,听到手機鈴聲響起,看到是代理律師的電話,靈澈迅速接了過來。
謝君平只覺得靈澈本來已經緩和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她的聲音也漸漸變得激動起來,仿佛在跟人爭執這什麼。當她掛斷電話的時候,臉色已經由通紅變得煞白,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對于靈澈最近的狀態,他頭疼極了,可是又無可奈何,生怕再發生什麼意外刺激到她此刻脆弱的神經。可是該發生的總還是會發生,不會因為他的不情願而減輕一分一毫。
只听靈澈的聲音低低沉沉,氣憤中透著絕望︰「律師勸我和向柯庭外和解,他不願意再代理我的案件了。」
「什麼?」謝君平頓時感覺頭有點大︰「他這麼做是明顯的違約,我們可以告他,他怎麼可以連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靈澈搖了搖頭︰「他願意支付違約金,還告訴我我們勝訴的幾率很渺茫,因為,因為對方拿到了我經常留小晴獨自在家玩耍的證據。這對我們很不利,他不想因為這起官司影響自己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