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久到我拎著吊瓶的手已經開始發麻,才听到身後的人說了一句︰「奇怪,突然沒感覺了。」
我︰「……」
然後,大概又過了十分鐘。
蘇宇又看著我︰「我想上洗手間。」
我強忍住心中的波濤洶涌,耐著性子又陪他進了一趟洗手間。
這一次我學乖了,自始至終都沒吭聲,生怕又影響了他的「自然排泄」。
然而,他以一句︰「還是沒感覺」作為結束了這一趟洗手間之旅。
最後一次,大概隔了半個小時,我又硬著頭皮陪他去了一趟。
這一次,比之前的兩次都要更久一些。咳,別想歪了。
雖然他住的是豪華病房,可洗手間並不大,容納我們兩個之後已經沒有什麼空間了。
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和一個沒穿ku子的男人一起待了那麼長的時間,是個女人都會感覺到渾身不自在的——雖然,我沒什麼女人味;雖然,我也沒當他是男人。
我終于火山爆發,側身怒視他的上半身︰「你……究竟還要多久!」
眼角余光「不小心」瞥見了他腰部的一角,我才發現他竟然是穿著褲子的!而且連拉鏈都沒拉!有人上洗手間不月兌褲子的嗎?耍我玩呢!
接觸到我殺人的目光,他有些害怕了,連連後退,嚇得一**坐在馬桶上。
「悅詩,別這樣,我還是病人……」他又想裝可憐。
「已經開始會捉弄人了。可見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嘛!」我一手舉著吊瓶,一手就朝著他腦門上拍了過去。
「別……別打頭!」
他嚇得奪門而出。我一路窮追不舍。
其實,我想打他已經很久了。之前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一直忍著。這下動了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的血!我的血!!!」蘇宇抱著頭,縮在一個角落里,眼里滿是驚恐。
微微抬眸,我這才發現輸液管里已經滿是蘇宇的鮮血……
然後,又听到蘇宇更淒厲的叫聲︰「我的手……腫了!快去叫護士!」
低頭一看,還真是,腫得跟個饅頭似的。插在上面的針頭在剛才的一番追逐打鬧之下已經歪了,扎進了旁邊的肉里。
護士黑著臉幫蘇宇重新扎好了針,斜了我一眼︰「這位小姐,請你不要毆打我們的病人。」
待她走後,蘇宇可憐兮兮地將他青紫腫脹的右手遞到我面前︰「都是你的錯,我的手……都腫了。」
我抓起他的手,狠狠地一掌拍了下去︰「拍拍就能消腫了!」
「你……你在干什麼,住手!」他想抽回手,卻被我死死抓住。
門又被推開了。我估模著又是那個多管閑事的護士听到聲響進來了吧。我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到時候我就跟她說,蘇宇是自願被我打的!
可是回頭一看,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竟然是……秦樂天?還有黃璐、李博文。
他的目光正落在我和蘇宇扭打在一起的手上。
他看起來很憔悴。本就削尖的下巴現在更是尖得能戳死人。然而最吸引我眼球的,還是他拄著拐杖的雙手,還有那纏滿厚厚紗布的左腳。
我就這樣傻傻地和他隔著並不算太遠的距離互望了一陣。
額。原來他是真的腳斷掉了。而且,還是被我親手弄斷的……
所以。在我住院的這段時間,他也是受傷住院的。才一直沒來看我。如今情況才稍微有些好轉,就迫不及待地拄著拐杖來看我了?
解開了這個一直困擾了我許久的郁結所在,我的心里剛剛掠過一絲欣喜,就馬上欣喜不起來了。
他那雙漂亮的眼楮里,只剩下震驚、憤怒和失望的情緒。
「打擾你們了。」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在我心里掀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秦……」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干,發不出聲音來了,心口處微微地抽痛了起來。
沒等我說完,他已經漠然轉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說實話,和平常他玉樹臨風的形象比起來,拄著拐杖的他走起路來真是有些滑稽。可是,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鼻子還有些酸澀。
黃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跺了跺腳也跟著他走了。
李博文對著我搖搖頭,嘆了口氣也走了︰「阿天,你小心點,別走得那麼急!」
我的腳不自覺地往門口挪動,想要追上那個離我越來越遠的背影,可是手腕卻被人輕輕拉住了。
是蘇宇,他的手很涼,聲音很輕、很輕,還帶著絲乞求︰「別走……」
我看了看秦樂天已經變成一個黑點的背影,又看了看纏著一頭紗布的蘇宇,終究還是沒走。
那天晚上,我握著手機盯著他的微信頭像看了很久很久,卻還是沒有發出任何一條信息。
直到蘇宇出院那天,我也沒有勇氣再和他聯系。
他,也沒有再找我。我想,他應該是對我徹底失望了吧!弄斷了他的腳,將他獨自丟在醫院里自生自滅,轉身卻陪在另一個受傷的男人身邊。
那天,初中班上幾個老同學都來了。
猴子幾個調侃起蘇宇來︰「蘇宇,我早就懷疑你喜歡悅詩,果然是真的!」
「恩,不錯不錯,英雄救美,終于抱得美人歸啦!」
蘇宇看了我一眼,見我沒否認,他也沒否認。
君昊夾在他們當中,有些突兀地沉默。
被他們這麼一起哄,我覺得有些尷尬,便尋了一個借口溜走︰「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們先聊。」
等我回來的時候,大老遠就听到病房里他們的嬉笑聲。
君昊沉默地獨自站在病房門口,左右張望著,似乎在等著誰。
我想,他大概是在等我吧。
果然,他叫住了我︰「你……和蘇宇真的在一起了嗎?」。
我想了很久︰「算……算是吧!」還是讓他徹底死心吧!
他怔了怔,垂下頭去︰「如果那天,替你擋刀的人是我,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我不回答任何假設性的問題。」我不正視他看著我的目光,移開了視線。
「好,那祝你們幸福。」
「謝謝,你也是。」一定要幸福……
一下子luo更了好幾章,本寶寶已經快跪了……作者已死,有事燒月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