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春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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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婉儀昏厥。
善寶不明所以,她只在那些手抄本的江湖傳說里看過諸般神功——
手一指——人倒了。
吹口氣——人傷了。
劍出鞘——人死了。
善寶不知道自己何時也具備了這門功夫,不過看一眼文婉儀,她竟然昏迷不醒。
芬芳與青萍見狀忙去搖晃呼喊,卻被善寶制止︰「再亂動,當心她沒命。」
祖公略朝善寶拱手道︰「請姑娘救人。」
善寶鑽入轎子,找準了文婉儀的人中穴,用力掐了下去,不多時,文婉儀悠悠醒來。
眾人大喜。
芬芳本著善寶救命之恩,道︰「小姐,是這位姑娘救了你。」
文婉儀看了看善寶,<听聞是她救了自己,恨不得咬舌自盡,也還是努力笑著,氣若游絲般道︰「多謝,敢問姑娘名諱?」
孤陋寡聞的李青昭被善寶出神入化的醫術驚呆,揣摩這會不會是傳說中的一陽指,她依葫蘆畫瓢的比比劃劃起來,听文婉儀問,感覺這是善寶揚名立萬的時機,忙不迭的介紹︰「她叫善寶。」
听名字也不像個大家閨秀,文婉儀心里略略舒坦些,又客氣了幾句,喊了芬芳取銀子打賞善寶。
善寶推辭道︰「舉手之勞,姐姐不必掛懷。」
文婉儀是真心希望善寶接受自己的賞賜,這樣,她們之間才能有個高低貴賤之分,于是讓芬芳硬把銀子塞給善寶。
沒等善寶有再做推辭,李青昭歡天喜地的接了過去,還振振有詞︰「哪有診病不收費的。」
善寶道︰「這位姐姐是祖二少的朋友,不過機緣巧合遇到,哪里就是診病了。」
言下之意,是還祖公略個人情。
李青昭裝聾作啞,一錠一錠的費力把銀子塞進本無縫隙的袖子里。
芬芳那里倨傲的看了看善寶︰「我家小姐不是二少爺的朋友,而是二少爺的未婚妻。」
這樣啊……善寶看看祖公略,再看看文婉儀,一個玉樹臨風,一個閉月羞花,倒也般配。
文婉儀贊賞的朝芬芳笑笑,這個貼身婢女用的非常順手,即便自己嫁到祖家也準備帶著,將來就是祖家二少女乃女乃房里的管事,再往後也差不多就是祖家掌門夫人的管家婆。
掌門夫人當然是她,也曉得祖二/女乃女乃竇氏有野心,大爺房里的幾個如夫人哪個不是有野心,但比之她文婉儀,都會成為敗軍之將,一個個使的全是小聰明,不足為慮。
目光轉向善寶,笑容倏忽掃盡,慢慢升起一股漠漠輕寒,毫無血色的嘴唇輕啟︰「善小姐收著吧,一個姑娘家戴個木頭簪子,雷公鎮出棒槌,戶戶富庶,別讓人見了笑話。」
善寶下意識的模模頭上的發簪︰「我喜歡木頭簪子。」
文婉儀當然不信,不失時機的譏誚道︰「我猜猜看,是某人送的吧,否則若何被你如此珍視,不過那人也忒小氣,若是公略送我東西,必然都是珍珠翡翠。」
她隨著話看去祖公略,祖公略卻昂著腦袋,臉上無任何內容。
善寶听出人家是在笑話自己,滿不在乎道︰「是某人送的不假,姐姐你喜歡珍珠翡翠,偏我就喜歡木頭發簪,且,視作價值連城。」
價值連城這四個字她咬音極重。
祖公略兀自巋然不動,只是眸色突然變得華彩熠熠。
文婉儀嗤笑,以為不過是這窮丫頭的自我安慰,更關心她是怎麼同祖公略相識的,嬌聲喊了句︰「公略。」
祖公略淡淡的︰「何事?」
文婉儀眄視善寶︰「你認識這位姑娘?」
祖公略點頭︰「一面之緣。」說的是畫廊之上巧遇。
善寶小聲糾正︰「兩面之緣。」
祖公略想了想,笑了,畫廊之上一面,今兒又一面,也對。
文婉儀心口又似堵了塊石頭,強打精神道︰「怎麼你有了朋友我都不知。」
祖公略懶的在街上糾纏這些瑣事,沒有回答卻道︰「你身子不爽,趕緊回去歇著。」
隨即吩咐轎夫起轎。
文婉儀眼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而話就含著一腔幽怨︰「什麼見不得人的,還藏著掖著。」
祖公略臉色漸涼,聲音更帶著一股慍怒︰「我為人向來坦蕩,沒什麼可藏著掖著之事,你若忙就自去忙,我還有事。」
說完想走,文婉儀太了解祖公略的脾氣,不得不緩和了口氣,道︰「爹說年前就給我們辦婚事,這些日子我都為嫁妝勞碌,前兒幾個棹頭來找我,那些個吃拍飯的坐地起價,爹在山上不著家,哥哥又不成器,凡事都我操勞著,所以才累病了,你若無甚大事,陪我去見見那些個吃排飯的,好歹有個男人坐鎮,他們也不敢欺負我。」
祖公略已經邁出兩步,猛子底下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裳,示意他冷靜行事。
善寶看二人似乎是因為自己鬧得不愉快,無心替祖公略周全,只是不想別人冤枉自己,于是道︰「這位姐姐誤會,我不是祖二少的朋友。」
說完即走,李青昭和錦瑟緊隨其後。
祖公略望著她的背影,好一陣出神。
文婉儀看了眼里恨在心里,臉上卻是笑意盈盈︰「公略,我們走吧。」
照顧文婉儀已經成了祖公略多年的習慣,此時雖然滿心不高興,也還是隨著她去了。
泰德樓,雄踞雷公鎮中心繁華地段,兩層,住宿吃飯兩用,成為外地客商來此的首選之地。
祖公略先于文婉儀來到,門口迎客的小二便嬉皮笑臉的小跑著過來︰「二少爺可是有日子不來咱這,小的甚是想念。」
慣于迎來送往的,嘴巴都甜。
猛子就咚的一腳踹去︰「眼瞎了,沒看見我。」
小二揉著**裝疼,卻開懷笑著︰「猛大爺蒞臨,小人當然看見了,這不得一個個的請安,您老最近可好?何時教我功夫?」
猛子呸了口︰「我才二十出頭,怎麼就老了,至于教你功夫,看我心情。」
小二就作勢攙著他︰「那我就候著。」
稍許,文婉儀也由芬芳和青萍扶著進了酒樓,見祖公略正與掌櫃的說笑,她就徑直上了二樓,誰知剛轉過迎客的屏風,忽然看見善寶和李青昭、錦瑟坐在臨窗的位子上。
這是什麼緣分,想躲都躲不掉。
文婉儀輕聲吩咐長福︰「看那些吃排飯的到了沒有,若沒有,就通知他們去老黃家菜館等我。」
長福應聲是,顛著小跑去了,不多時轉回︰「小姐,早來了,茶都喝了幾大壺。」
文婉儀正遲疑,祖公略已經踏踏上來,她唯有攜著祖公略走向定好的位子,今天可真不是她的黃道吉日,善寶身邊還有個多事的李青昭,見他們過來,李青昭老熟人似的打招呼︰「公略!」
「噗!」錦瑟噴出一口茶。
善寶瞪大了眼楮︰「你怎麼能如此叫人家?」
李青昭反問︰「否則我叫他什麼?」
善寶道︰「叫他祖二少爺。」
李青昭不服氣︰「他是少爺我還是小姐呢,我又不是他家的奴婢,憑什麼稱呼他為少爺。」
善寶語塞,只剩下呆呆看她的份兒。
祖公略已經望過去,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這個肥豬比善寶更可恨,文婉儀心里想著,雷公鎮有善寶沒她,可雷公鎮必須有她,所以就不能留下善寶。
有了祖公略出面,她得心應手的解決了吃排飯的坐地起價之事,盡量拖著,是不想出來時再遇到善寶。
日西斜,泰德樓門口同祖公略分手,文婉儀沒有回家,而是重新回到酒樓,指使長福︰「去把朱老六給我叫來。」
長福便急匆匆去了。
半柱香時間,長福回,身後是朱老六。
听說文婉儀請自己吃飯,朱老六還詫異,見了文婉儀直言︰「朱某與文大小姐素來無交往,敢問找在下何事?」
文婉儀將好大數額的一張銀票啪的拍在朱老六面前的桌子上,頭也不抬道︰「你家里是不是來個親戚叫善寶。」
朱老六凝眉思索,不明白她的用意,道︰「是在下的佷女。」
文婉儀指著銀票︰「這個你收著。」
朱老六暗暗歡喜,卻道︰「無功不受祿,不知文小姐有何事?」
文婉儀一張臉頓時慘白,狠狠道︰「你那佷女成日的纏著二少爺,二少爺是有婚約的人,弄得滿城風雨與他名聲不利,你讓善寶趁早離開。」
朱老六終于明白她為何給自己銀票,才得了肆仟捌佰兩,再得這些,自己就可以買奴才納小妾吆五喝六了,心里高興,忽然想起善寶是許給祖百壽的老婆,不能離開,但也不想得罪文婉儀,嗯嗯呃呃的猶疑著,終于想出個一箭雙雕之計,道︰「本也不是親佷女,一個朋友的女兒,文小姐想讓她離開容易,但用不著我來趕,千里迢迢來做客,我怎麼好開口,文小姐掌管一個木幫,衙門里少不得朋友,我那佷女是偷越楊樹防而來,這一樁衙門得管。」
文婉儀猛然看向他,真不明白善寶到底哪里得罪了這位叔叔,若沒有,朱老六便是披著人皮的豺狼,可利用不能重用。
忽而又笑了,這回善寶就不是簡單的離開,而是,下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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