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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戲已開鑼,善寶索性開門見山,直言要文婉儀放過青萍,否則她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文婉儀千算萬算,沒算到青萍會來找善寶,且把一切都告訴了善寶,作為女兒謀逆父親,她有些羞慚,但這羞慚也只是在心里,面上還是一味的驕矜倨傲,覺著當下要說的話不方便外人在場,于是留下芬芳之外,屏退了所有婢女,往善寶面前走了幾步,手摩挲著軟紗的披帛,頭微昂,垂下眼皮看著善寶,惻然道︰「大女乃女乃這是胳膊肘朝外拐呢,往小了說,你我是婆媳,往大了說,我現在是參幫的媳婦而你是參幫的總把頭女乃女乃,你不幫自己人反倒去幫外人,真是讓人心涼。」
善寶無心與她纏磨,更看不慣她的假模假樣,冷笑︰「我幫理不幫親,況你我之間毫無親情.+du.可言,我既不是二少爺的親生母親,你也不一定是二少爺的至愛之人。」
文婉儀最怕的就是提及祖公略與她的貌合神離,自嫁入祖家,與祖公略分居兩處,不知有多少人譏諷嘲笑,甚至連那些婢女背著她都偷偷議論,說她恬不知恥的賴在祖家賴在祖公略身上,她****誦經以求內心平靜,別人也還是背後笑她,當下被善寶明明白白的說出,字字句句仿佛利刃,刮在她心頭亦刮在她臉上,羞惱。憤懣,切齒道︰「大女乃女乃非要往我的傷口上撒鹽麼。」
坊間言,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善寶狠心用祖公略來打擊文婉儀,是因青萍說的那句好了傷疤忘了疼,她曾經以為冤冤相報何時了,但自從得知被祖公望侵犯,而祖百壽突然醒來,還有秋夫人以賞花為由對她的威逼。她深感四面楚歌,怕只怕自己不知何時會死在何人手里,好比刀槍劍戟。為求自保,只能鋒利,看文婉儀氣得青了臉色,她詰問︰「比起你去衙門告發我一家偷越楊樹防。我這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偷越楊樹防者,一旦被官府抓住,很多都被砍頭了,這,你應該知道。」
文婉儀眉頭一挑,不曉得善寶何時知道了此事,事情太久遠了,她甚至忘了自己去告發善寶的初衷。只道︰「你一家還不是好好的。」
善寶目光變得凌厲︰「那麼,比起你買凶殺我呢?」
文婉儀面色一凝。身子簌簌發抖,連這個她也知道了。
彼此都想起了那個大雪天,朱老六家的巷口處,鄭大手揮屠刀奔向善寶,善寶倒在血泊中,血染紅了雪……
文婉儀不得不狡辯︰「大女乃女乃誣我。」
善寶料到她會如此,這里不是公堂,懶得與她對質,只道︰「你放了青萍。」
文婉儀究竟還是難改大小姐脾氣,從生下來就頤指氣使慣了,不信黃毛丫頭善寶能奈何自己,嗤笑︰「我不放,大女乃女乃又能把我怎樣呢?」
善寶之前還顧及她是祖公略的妻子,哪怕是名義上的,還想著她或許能改過,听她和自己叫板,心里徹底涼透,這個女人已經無可救藥,作為女兒謀逆自己父親被人揭穿她絲毫不羞慚,枉殺無辜她絲毫不反悔,對于服侍她多年的婢女下手毫不手軟,善寶再沒什麼余地留給她,于是簡單說了兩個字︰「長福。」
文婉儀腦袋嗡的一下,她竟然用了這一招。
善寶追加一句︰「他在我手里,一頓馬鞭下去,他說了一切。」
文婉儀雙膝一軟,抓住芬芳的胳膊穩住自己。
接下來,兩個人對視,用目光較量,善寶心中坦蕩,文婉儀心里有鬼,于是敗下陣來,有氣無力道︰「你想怎樣?」
善寶笑了︰「方才我已經說過,你放了青萍,或許我可以饒你。」
文婉儀懊惱,後悔當初沒殺了長福滅口,如今自己有把柄給善寶拿住,焉能不點頭。
恩怨在此畫了個逗點,善寶心里毫不輕松,曉得文婉儀這種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女人不會就此作罷。
從抱廈出來,芬芳便道︰「小姐,善小娘真的會放過你?奴婢覺著她的話不可信,若是肯放過你,為何不答應把長福給咱們。」
文婉儀沒有說話,心里也在合計這樁事,從頭到尾,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博得祖公略的垂愛,可是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空,她仰頭望天,欲咬碎銀牙,心里吶喊,天不予我,我自取之!
回頭望了望抱廈那雕花的窗戶,暗道善小娘,先讓你一步棋又如何,鹿死誰手還沒一定呢,當下沒有回去自己房里,而是來找祖公略,心氣不順,也不讓丫頭們進去通報,徑直來到里面。
祖公略正捧著一件衣裳出神,是他從雁書處帶回的母親遺物,見文婉儀到了,忙把衣裳交給琉璃收了起來。
文婉儀直勾勾的盯著那粉紅的衣裳,女人之物,並非她所有,接下來便妄自猜測是善寶的,驟然的心頭堵得無法呼吸了,一時間想哭又想笑,自己這樣愛他,他卻痴戀別人,愛恨糾纏,氣得渾身發抖,站立不住,推說不舒服回了自己房里。
諸多不如意,偏她又是跋扈慣了,瘋了般砸了房里能砸的一切,包括婢女,然後喊芬芳去備轎子,急匆匆回了娘家,她一廂情願的以為,首先在財勢上贏了善寶,方能保住微薄的面子,再圖謀祖公略不遲。
文重從郎中口中得知自己被下藥之後,一切都小心翼翼,身子逐漸好轉,也能下地溜達,也能打理木幫事務。
文婉儀回來徑直找到父親,不想再躲躲藏藏,開門見山要父親把木幫傳給她而非哥哥文武。
文重嚴詞拒絕,理由是她為女兒,已嫁入祖家,外姓,木幫不能易姓。
文婉儀徹底絕望,咳得直不起腰身,最後咳出血,人也倒在地上,即便如此還高聲質問父親為何如此偏心。
文重嚇壞,喊人七手八腳的將女兒抬回她之前的閨房,好歹勸說她平靜下來。
當晚,文婉儀住在娘家,不吃不喝,昏昏沉沉。
交了夜,房中微有涼意,她恍惚中醒來,見芬芳伏在炕沿上睡著,當下也不驚動,自己披衣下了炕,出了房,仰頭望天,無星無月,知道大雨欲來,這是長青山特有的天氣,到了夏日晚上多雨,次日清晨便晴。
「老天,何以欺我!」
她感嘆一聲,喊了個夜里上值的婆子,從懷中模出一個紙包交給婆子道︰「去廚房給我熬點甜湯,把這個放里。」
婆子看她神情落寞,又捏了捏紙包像是藥粉,多嘴的問了句︰「小姐,這是什麼?」
文婉儀難得好性子的道︰「大補的物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