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歲家的忙將兒子扯開,並連聲給善寶道歉,低眉下氣,讓善寶心生憐憫。
誰知那小娃掙月兌開娘親的手臂,再次沖向善寶,復又抱住善寶的大腿仰頭笑著︰「王母娘娘。」
張五歲家的劈手拉過兒子,一巴掌打在小娃**蛋上,哇!小娃大哭起來。
翟老松罵罵咧咧︰「你這女人,想管孩子等大當家走了再管,都是些不經事的蠢東西。」
善寶看不下去了,過去推開張五歲家的,將小娃抱了起來,好重,她就抱著小娃在碾子上坐了,然後溫言軟語的問︰「你為何管我叫王母娘娘?」
小娃臉上都是淚水,卻笑了︰「我娘說,救苦救難是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穿著好看的衣裳,有好白的臉,還有香氣。」
她說著把腦袋扣在善寶肩頭使勁嗅著,連說好香。
張五歲家的被兒子的舉動臊紅了臉,過來又想搶,善寶橫目看她︰「我抱會子。」
張五歲家的便垂首退到一邊。
善寶明白這小娃對王母娘娘的憧憬,就是對好日子的憧憬,亦或許是他娘親對好日子的憧憬,無法改變現狀,唯有寄托在神靈身上,而王母娘娘,是坊間流傳最廣的傳說,見這小娃對王母娘娘懷著無比的尊崇和喜歡,善寶就沒敢告訴他,王母娘娘把相親相愛的牛郎和織女用銀河分隔兩處,她其實,很不厚道。
憧憬總是美好的,何必打碎這美好。
善寶捏了捏小娃肉嘟嘟的臉蛋,縱使家徒四壁,這孩子倒被他娘親照顧得很好。
「對,我就是王母娘娘,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善寶將小娃放在碾子上,自己與他對面坐著,很是認真的跟他說這番話。
小娃笑得眯起了眼楮,女乃聲女乃氣的問︰「真的嗎?」。
善寶沒等回答,李青昭過來甕聲甕氣道︰「我是王母娘娘的表姐,你想要什麼,我也能給你。」
小娃定定的看了看李青昭,感覺這個胖胖的女人比對面這個瘦瘦的王母娘娘有錢,沒錢怎麼能吃這麼胖,于是朝李青昭就磕頭,道︰「我要饅頭。」
李青昭一拍大腿︰「我給你加只燒雞。」
一干人哄堂大笑。
雖是笑話,也是承諾,後來李青昭果然派人給張五歲家送來了一笸籮饅頭還有十只燒雞,當然這是後話。
逗弄夠了孩子,善寶帶著眾人進了屋子,外面這樣說說笑笑,里面炕上的張五歲已經听見,怎奈雙腿砸斷動彈不得,听善寶進來,他微弱的喊他女人︰「快,快扶我起來見過大當家的。」
他女人就想過來攙他,被善寶制止︰「別動,當心骨頭移位我治不好你。」
听話听音,鑼鼓听聲,張五歲突然瞪起了眼楮,滿面驚喜︰「早听說大當家是神醫,真的能治好我嗎?這腿,可是斷了。」
善寶讓錦瑟掀開張五歲的被子。
張五歲卻用手按住,慘白的臉上含著些許的驚懼,微弱道︰「太可怕了,大當家的還是不要看了。」
善寶淡淡一笑︰「我是醫者,連死人我都模過,還怕什麼呢。」
說是不怕,等被子掀開,她心里還是咯 一下,眉頭緊鎖,深呼吸,穩穩心神才敢去看那血肉模糊之處。
張五歲的女人似乎比張五歲還著急,趕著問善寶︰「大當家的,有救嗎?」。
善寶吃不準,畢竟父親不在身邊,而自己對于外傷甚少動手,且張五歲是從山上用馬馱下來的,這樣一折騰,傷勢加劇,也錯過了最佳治療期,但她還想試試,道︰「幫我準備清水、止血藥、木板、繃帶……」
張五歲家的慢慢湊過來,小聲道︰「沒有藥啊。」
錦瑟道︰「大當家帶來了。」
這樣的瘍醫之術,善寶不是沒做過,當年與孔老三的兒子話不投機青磚上,打破人家的腦袋,開了好長的口子,她怕孔老三的兒子去告訴善喜與赫氏,于是同李青昭一起,將其用繩子綁了,偷偷運到善家馬廄,善寶學著父親救治重傷者的樣子,給孔老三的兒子清洗包扎傷口,最後的結果是,孔老三的兒子胳膊月兌臼腿骨錯位人事不省,這是因為善寶的手法不對,他一疼就掙扎,李青昭又拉胳膊又按腿,孔老三的兒子傷上加傷,差點沒命,還是善喜出手救了人。
所以,面對表妹要再作馮婦,李青昭頗為擔心︰「表妹,你能行嗎?」。
善寶沒有信心︰「不知道啊。」
李青昭道︰「我怕他像孔老三的兒子怕疼,一亂動就壞了。」
于是,沒等善寶同意,李青昭一拳打在張五歲頭上,趁他昏迷不醒,善寶開始動手。
忙活了一個時辰,善寶大汗淋灕,心里祈禱,即便不能治好,至少別把他治壞,是恐懼當年治療孔老三兒子的事。
張五歲這里告一段落,善寶給他留下一些銀兩和草藥,又趕去姜大牙家里。
姜家在雷公鎮中心地帶,粉牆綠樹,鐵門大院,三間上房,東西廂房,雖不奢華卻也能見是溫飽之家,比之張五歲家,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同是參幫幫伙,為何如此差距,在姜大牙家的客廳里,善寶偷著問翟老松。
翟老松一語道破天機︰「張五歲實誠,除了放山啥都不會,姜大牙靈活,除了放山啥都能干。」
善寶醍醐灌頂般,若是想過上好日子,必須要像姜大牙,所以張五歲的窮,一半是運氣一半是懶惰。
但姜大牙和張五歲的傷勢差不多,厄運來時,老天才不管你誰富裕誰貧窮。
善寶著手給姜大牙治傷,孰料姜大牙卻道︰「我已經請了郎中,就不麻煩大當家了。」
他目光閃爍,分明是暗藏心事,且,不像是好事。
善寶點頭,突然襲擊道︰「你告訴文婉儀,我找她有事。」
姜大牙本能似的答應︰「好。」
說完,他驚駭的看著善寶,本就因為傷痛而冒著冷汗,現在卻是因為泄了底,而脖頸冒冷風了。
善寶冷冷的笑著,冷從她的眼底逼向姜大牙,高聲喊阮瑯︰「回去叫幾個兄弟來,把姜大牙的另外一條腿也打折了。」
祖百富冷眼旁觀了這麼久,此時說話了︰「大當家,這卻是為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