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莫離可汗是這樣交代蘇摩的,娶了善寶,以她為質,要挾祖公略。
而今,蘇摩面對善寶也並不否認,但有一點,他道︰「我對你是肯把心掏出來的,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一心在皇上那里,沒辦法,我必須殺了皇上方能得到你。」
其實,勾戈在一卜居建議蘇摩將善寶誆到胡地,說這里天高雲淡景色宜人,會讓善寶流連忘返的,如此就淡漠了善寶與祖公略的感情,如此蘇摩也有了大把的機會,當然勾戈無利不起早,善寶走了,她也才有機會得到祖公略。
可是蘇摩回來後反復思量,覺著胡地清苦,善寶不一定能長久留下,他也沒耐性等太長的時間,快刀斬亂麻,不如殺了祖公略更來得痛快,並且,他是世子,是要繼承汗位的人選,若能殺了祖公略,那些個兄弟們便對他當可汗沒有任何異議了。
于此—無—錯—小說,他才同莫離可汗商量,就派了使臣去找善寶,以他病重不治為由,將善寶帶來。
善寶不明白的是,自己一覺醒來怎麼就挪了地兒,環顧著這間房,像是軍旅所住的營房又像是牧民所住的氈房,可是去客棧投宿時並未發現周圍有這樣的房子,更何況還如此富麗,想著客棧附近黃沙漫漫草木不發,民居低矮,所謂的鎮子充其量也只是幾十戶人家,而這間房內的陳設絕對不是那個小鎮可匹配的,所以她好奇的問︰「只是哪里?我又是怎麼來的?」
蘇摩頗有幾分得意的神色︰「這是小王在老營子狩獵的落腳地,至于你是怎麼來的,很簡單,你是坐車來的。」
老營子應該是個地名,善寶想,但自己竟然是坐車來的,她可難以相信,走過去使勁掐了下蘇摩的手背,蘇摩痛得咧咧嘴,笑︰「打情罵俏?」
善寶啐了口︰「我倒是想打你罵你,不過我明明是睡著了,怎麼是坐車來到了這里?」
蘇摩啪啪擊掌兩聲,門啟開,走進一個胡族女婢,躬身施禮,卻不說話,習以為常了,這是王爺有吩咐的號令。
蘇摩指著善寶道︰「給這位姑娘倒杯茶來。」
那女婢又躬身施禮而出。
不多時,女婢端著個黑油油的木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粗口的茶碗,也不蓋蓋子,濃濃的女乃羶味拂拂而來,她到了善寶面前跪了下去,然後將托盤高高舉國頭頂。
善寶用鼻子吸了下,忙又掩住,含糊不清道︰「這是什麼?好難聞。」
話還拖著尾音呢,即見蘇摩飛起一腳將女婢踢得飛了起來,然後撞到牆上,重重落下,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善寶傻了似的……
蘇摩隨即用胡語罵著那奴婢,大意是︰「蠢貨,你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中原人麼,她怎能吃得慣女乃茶。」
女婢也是用胡語連聲說自己該死,然後爬出去重新給善寶倒了杯來,又是跪在善寶面前,又是將托盤高高舉起。
善寶明顯看出她有些不支,蘇摩是功夫高手,又是踹得那麼狠那麼用力,這女婢不死已經是她祖宗八代在保佑她,善寶深吸口氣,嗅出這茶是鐵觀音,心有余悸,撫著心口道︰「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保佑,你下輩子托生在中原,最好托生在皇帝身邊,他可是待人寬厚,絕對不會這樣殘暴不仁。」
女婢不懂中原語言,也就不知道她在為自己祈禱,只見善寶接了茶杯去,她就站了起來,弓著身子,慢慢倒退,一直退到門口方轉過身去出了門。
行在,那也是皇帝的行宮,善寶住在那里時,所有宮女太監也是謹小慎微的,但也不是如此的毫無自尊可言,善寶只覺這個婢女還不如個牲畜。
對于善寶方才的祈禱,蘇摩很是吃味,牛皮瓖嵌珠翠的七寶靴踩著柔軟的地毯,慢慢晃到善寶面前道︰「你又怎知皇上不是殘暴不仁呢,他既然想討好你,就不會當著你的面殺伐,他若不狠,又怎能同太上皇爭奪皇位。」
善寶捧著那茶杯,恍惚中這茶水變成紅色,成了那奴婢鮮紅的血,她忙將茶杯放在附近的玉石案台上,淡淡道︰「至少,他還懂得在我面前克制,而你,卻是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亂施yin威。」
蘇摩給她這番話噎得無言以對,尷尬的立了良久,他只道︰「你好好歇著罷。」
轉身想出去,卻給善寶喊住︰「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我是怎麼來的?總不至于我自己睡著睡著夢游到車里去。」
她想,一定是蘇摩使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果然,蘇摩道︰「魔音。」
「魔音?」善寶重復他的話︰「那又是什麼呢?」
問完,心底一個激靈,是想起了歌女鐘靈。
蘇摩反問︰「你經常看手抄本上的江湖故事,不知道江湖上有魔音一說麼,那個給你唱曲的鐘靈,是我的側妃,她最擅長魔音了。」
善寶手一擺︰「慢著,她分明唱了曲《赤壁懷古》,好听,但沒听出有什麼異樣。」
蘇摩得意一笑︰「若是給你听出,又怎能中計,魔音是由她體內發出的,是種功力,听了魔音的人,會嗜睡。」
原來如此,善寶恍然大悟自己為什麼那麼困,且夢不斷,是听了魔音的緣故,今個可是長了見識,若早知道,怎麼肯花那麼多銀子听這種勞什子,想起銀子,接連想起木香,心有些慌,瞧見蘇摩的狼性,真怕他將木香殺了,忙問︰「我的婢女呢?」
蘇摩道︰「丟在客棧了,我只將你帶了來。」
好歹活著,善寶松了口氣,又問︰「你接下來是不是打算給祖公略送信了?」
蘇摩點頭︰「當然,他若不來,我豈不是白白費了力氣。」
說完還嫌不夠徹底,續道︰「這老營子足有幾百里的地方沒有人煙,樹木稀少,荒草遍布,我會布置下十萬大軍等著他,他一來,老遠就能瞧見,然後亂箭齊發,嗖嗖嗖……」
還配上射箭的姿勢,那個囂張。
善寶忍無可忍,沖上去揮掌就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