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看自己細弱的手腳,恍恍惚惚地想到︰「難不成,是魂穿了?借著另一個井小田的身體復活了!」
頭腦里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紛至沓來,這讓井小田明確無誤地認識到,自己來到了另一個時空中。
奇怪的是這個小井小田的記憶,竟然就這樣留在腦海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夾雜著說不出的憤怒。
能夠合二為一留存在世間,想來也是一種緣份,想起小井小田一直以來的所受的苦楚,魂穿的井小田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為小井小田出一口惡氣。
慢慢地弄清了現狀的井小田,嘴角居然泛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穿越?好玩!宅門爭斗?喜歡!種田經商?拿手!
她模索著,將手心里的那幾顆南果梨種子收在兜里,想著︰「不管能不能發芽,現在都要好好收起來,萬一<成了呢,那它可就變成了搖錢樹了!就像那句話說的,希望總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憋屈了二十來年,似乎現在終于找到了用武之地,井小田簡直要笑出聲來。
「井小田,你沒事吧?!腦子是不是嗆進水了?」驚喜交加的金和曦,此時也沒忘了調侃。
況且渾身精濕嘴唇煞白的井小田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詭異,讓他忍不住發問。
「你腦子才進水了呢!」井小田聲音虛弱地說道,同時用盡力氣送給金和曦一個大大的白眼。
遭受搶白和白眼的金和曦此時反而放下心來︰「嗯,風格一點沒變,看樣子,腦子沒進水。」
他和井小田一向嬉鬧慣了的,所以並不擔心井小田生氣。
「田兒,娘扶你起來,趴到娘的背上,娘背著你回家!」剛剛跪在地上磕頭的年輕女人,溫柔地看著井小田,輕聲說道。
井小田現在已經認同了自己的新身份,她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心中不由得一酸,輕輕地喚了一聲︰「娘。」
又接著說道︰「再歇一下,我可以自己走。」她已經十歲了,娘早就背不動她了。
「乖孩子,你剛剛受了驚嚇,還嗆了水,身子虛呢,還是娘背著你吧。」年輕的女人堅持著。
這時,一個清雅英俊,穿著竹青色夾棉長袍的男人,忽然快步趕了過來,他手里牽著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子,身後跟著一個滿臉溝壑,目光猥瑣,背著一領席子的老男人。
井小田一眼瞟見此人,當即緊緊地閉上了雙眼。想要看看她的親爹到底會說些什麼。
「林芝」穿夾袍的男人叫了一聲,伸手拉起井小田的母親,道︰「孩子已經不行了,你還守在這干什麼!趕緊把小田的臉擦一擦,就送她走吧。」
林芝的眼楮一下子瞪圓了眼楮︰「她爹,小田沒事,我們現在就帶她回家吧!」
「林芝,你醒醒吧,別在這胡思亂想了,家里還有親戚們在吃飯呢,不要掃了大家的興,抓緊時間把這事處理了,橫死這種事,不宜宣揚的,老太太吩咐讓快點回去呢!」
「她爹,家美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小田也不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她是你的親生的女兒啊!」林芝急了,不覺爭辯了一句,話說得並不好听,可是她找不到更恰當的語言表達自己的哀傷與悲憤。
「你也知道她是個女兒啊,整天的由著她,月兌韁野馬似的到處亂跑,在家里嘴尖舌快,總是嗆著老太太,惹她生氣,一點也不討喜。如今去了也罷,省心!」
井福順似乎也是一肚子怨氣,他對這個女兒並沒有多少感情,她走了,反而有一種解月兌感。
林芝當即閉了嘴,這麼多年,她早已明白自己的處境和地位,忍氣吞聲,已經成了習慣。
井小田听了這話,心徹底涼了,暗自憤恨︰「看樣子,我還不如家里的貓狗呢,貓狗死了,還有人難過落淚。我死了,他們卻根本不以為意,連興哥的百日宴都不肯中斷一下。看樣子,是準備用席子卷了,這就扔到亂葬崗去。想來,這一刻,他們一定已經盼了好久了吧。這樣的家,離開也罷!」
想至此,井小田貓兒似的,輕輕地叫了一聲︰「娘。」
「田兒,娘在這。」林芝輕輕地俯子,想試著抱起井小田,卻沒有抱動。
于是求助似地看了看井福順。
听見井小田的叫聲,井福順的臉色似乎也緩和了一些,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心里總還是有一些牽念。
他收起滿臉的不高興,俯來,看樣子是想要抱起井小田。
但是井小田卻倔強晃了晃腦袋,道︰「我自己可以。」然後,轉頭看著林芝︰「娘,你扶我一把。」
井福順當即站直了身子,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井小田,回頭對著身後那個背著草席的男子︰「你先回吧,這里沒事了。」說著,還送上了幾枚銅錢。
此時,林芝已經將井小田摟在了懷里,井小田借著林芝的手,強撐著站了起來,手里還拄著一個不知何時模到手里的棍子。
林芝見狀急忙將井小田攏在懷里,哄著她,怕她再弄出事端來。
性格倔強的井小田,從懂事起就非常敏感地意識到娘和自己在井家受到的忽視和不公。
她弄不清原因,卻本能地進行抗爭,又總是不斷地受到傷害,她的倔強愈發引來女乃女乃、父親和二娘以及比她大一歲的哥哥的欺侮。
此時,她看著隱在井福順身後,不時窺視著她的哥哥井寶昌,眼里滿是怒火。
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和他的親娘一樣,把井小田視為眼中盯,奈何井小田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惹急就會豁出命來,所以他們一直也沒能把井小田怎麼著。
現在,看著井小田眼中的怒火,井寶昌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怯意,擔心井小田一發狠,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了。
正琢磨著撒丫子跑掉,井小田開口了︰「爹,剛剛是哥哥故意把我踹到井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