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老太太一听,當即止住淚水道︰「天哪,這可怎麼好,這不是要撇下我們一大家子不管嗎?李老爺,你就發發善心,在井姐面前為我們說上幾句好話,從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現在井姐發達了,也不能撂下我們不管不是嗎?我們這些人餓死街頭,她的臉上也無光啊!」
「井姐的事情,我怎麼勸得了啊?老太太您別忘了,她可是我的東家啊!她若是真不高興了,一句話就把我打發走了。您也別為難我了,我的飯碗砸了,對您也沒什麼好處,不是嗎?」。
李大憨也真是一個強人,居然能把拒絕的話說得低三下四的。
井老太太不斷地眨巴著眼楮,腦子里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這時,李大憨又說道︰「老太太,依我的主意,咱們還是回到鄉下去吧,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不要眼紅別人的生活,錢是個好東西,可不是人人都有本事賺到的。別人只看到井姐的風光,又有幾個人能明白她受的煎熬與苦楚呢!」
「你當我不想回鄉下嗎?我在那里生活了大半輩子,眼看著要入土了,我怎麼舍得離開那里啊。可是,那個老宅子已經賣了,我還能回到哪里去呢。」老太太說著,又拭起了眼淚。
李大憨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得了,我今兒個就擅自作個主,用我自己的錢把你們的老宅子買回來,你們收拾收拾就回吧!」
「可是。我們沒有經濟來源,以何為生呢?」井老太太得寸進尺。
「老太太,我給你們的可是我自己的錢。是李家的錢!」李大憨強調著。
「怎麼著也得給些個生活費吧?」井老太太才不管是誰的錢呢,只要拿到她的手里就好。
李大憨真後悔攙她起來,惹了這麼個大麻煩,早知道這樣,就由著她跪在那兒好了。怪不得井小田那麼討厭井家的人呢,還真不招人待見。
于是,陰沉下臉來。一聲不響走開了。
井老太太討了個沒趣,心中也是十分忐忑,正擔心李大憨不幫她贖回老宅。便瞧見井小田一步踏進了院子。
到底是沾了井家的血脈,心里還是放不下。井老太太心里一陣得意,故意繃起了臉,不說話。
井小田卻不以為意。淡淡笑著。說道︰「老太太,您怎麼坐在這呢?還是到我娘那里坐坐吧,有什麼話也好直接說。」
原來,井小田打發走李大憨之後,就進屋對林芝說起了事情的原委,林芝當即勸道︰「親緣關系,終歸是改變不了的,也是無法講理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不要為難李大憨。還是把老太太請過來,有什麼事。我們自己解決。」
「可是,娘,我今天得到消息,去年我們娘倆招了邪祟險些喪命這件事,也許並不那麼簡單,背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老太太。」
井小田表情嚴肅地說道。
林芝一听,當即愣住,她從沒想過,老太太真的會置她于死地。
穩了穩情緒,林芝開口了︰「那又如何呢?別想那麼多了,如今他們真沒飯吃了,你還能眼看著他們餓死不成嗎?君子以德報怨,大人大量吧。」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井小田不樂意。
「難不成,你還要割肉還母,挑筋還父?」林芝笑道。
「為什麼總要我違背內心,成全別人呢!難道我真是一個任人揉捏的軟子?」井小田哀嘆。
「每個人都有無奈之處,別想那麼多了,把老太太接過來吧。」林芝勸道。
「好吧。」
井小田勉強答應下了,這才捏著鼻子來到井老太太面前。
此時,井老太太見井小田開口了,很是得意地說道︰「井丫頭,這是過來請我到你那里去嗎?」。
「老太太,有什麼話還是到我娘的院子里說吧。這里畢竟是別人家,不太方便。」井小田壓低了聲音道。
「我都一把年紀了,一向坦坦蕩蕩的,還有什麼事怕別人知道呢?」老太太故意高聲高氣地說道,仿佛井小田虐待了她似的。
「是嗎?前段時間听說有個吳道婆死的蹊蹺,好像有人知道底細。」井小田慢吞吞地說著,眼楮溜溜地打量著井老太太的表情。
井老太太的一听這話,臉上的肌肉居然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她一下打斷了井小田的話,有些慌亂地說道︰「行了,有什麼話,到家里去說吧。」
說罷,抓起拐杖向門外走去。
井小田心中當時就明白了,她恨得牙根直癢,卻也無計可施,只得跟在井老太太身後,一同走向自家的院子。
畢竟心有不甘,于是井小田邊走邊說︰「老太太,你那對金鐲子收藏得還好嗎?我好像在別處見到過一只和你那一樣的呢,上面的字也相同,你說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井老太太不想听井小田說這些,趕緊打斷她的話,說道︰
「這孩子今天這話怎麼這麼多呢?你爹他們都吃不上飯了,你不趕緊想轍,淨說這些沒用的事情做什麼。」
「好啊,今天我倒要先听听老太太的打算。」井小田正色道。
此時,井老太太已經來到了林芝的屋子里,見屋子里的家俱擺設都富麗堂皇的,到處都透著一股殷實勁,不由得暗暗嫉妒。
正準備獅子大開口,井小田先說話了︰「對了,老太太,我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準備帶著我娘到京城里去呢,也省得離你們太近了,妨你們的事兒,礙你們的眼。」
井老太太那麼精明的人,早就明白了井小田的意思,她盤算了半天,決定采取小刀薄片慢慢割的方式,先說一個井小田可以接受的數目,穩住井小田,別讓她真的跑了,以後連個人影也抓不著,那真沒辦法要錢了。
于是緩緩道︰「我知道你嫌我這老不中用的麻煩,我也想回到鄉下住,可是老宅子已經賣了,我沒地方呆了。」
說到這兒特意閉了嘴,等著井小田開口。
那井小田經過這麼多磨難,早變成了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她也不吱聲,只慢慢地品著手上的鐵觀音,一副事不關己、不急不惱的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