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小田立即在心里否定了原來的想法︰「這青須剛硬,霸道威猛的男人,怎麼會有病呢?」
良久,趙丹收回視線,自嘲般地笑了笑道︰「我只能說,我的比靈魂誠實,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為之堅守!」
井小田听了,不由一愣,難以置信地盯著趙丹看了起來。
趙丹卻挑眉一笑,弄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道︰「怎麼著,不信?」
「或者,我真的不了解男人!」井小田癟了癟嘴,埋頭吃飯,不再言語。
冬天很快來臨,漫天飛雪如約而至。
爐火錦裘、美酒佳肴,還有與世隔絕的靜謐,讓這個冬天顯得格外美好!
井小田興致盎然地欣賞著無際的雪原,看那如小溪般在地面上潺潺流動的雪末,感受白毛風如利刃般割在臉上的那種凜冽。
她真想一輩子隱在冬的安寧與神秘之中,做一枚熟睡的種子。
不過很快,春天來了,井小田竟然覺得冬天是那麼短暫,其實短暫的並不是某一個季節,而是那個季節中的快樂!
春風消融了冰雪,也打開紫陽領地通往各處的道路。
井小田眷戀的那個安逸的冬天已經走遠了,她內心的傷痛也平復了許多。
這時候,她決定出去走走。
第一站,就是母親的墳墓,井小田在這里大哭一場之後,想起了許多往事。
也想起了陳良末當初在這里站了一夜的情形。
暗自想道︰「不知道這陳家父子現在情形如何。還是去看上一眼吧,畢竟是母親惦念的人。」
想到此處,井小田徑直來到陳家父子的住處。進得屋來,就是陳清骨瘦如柴,一臉菜色。
見到井小田他竟然落下兩行淚來,顫巍巍說道︰「井姐,你這是跑哪兒去了?怎麼這麼久不見?」
井小田打量一眼四壁空空的屋子,皺著眉頭說道︰「陳清舅舅,家道怎麼變得如此艱難?」
陳清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唉。說來慚愧,我辛苦半生,卻沒賺到幾個錢。良末要到都城趕考,盤纏不足,無奈之下,就變賣些家產。」
「盤纏不足?他帶了多少銀兩啊?」井小田沒敢說陳良末從她這里拿了五百兩的事。
「家里的銀子全部湊上。也不過五十八兩。出門開銷大。多帶點銀子,路上也寬裕些。」陳清解釋道。
井小田听了,沉默半晌,才說道︰「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以後,不要一個人住到這兒,還是搬到我那院子去住吧,那里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我不能去你那兒。睹物思人,只怕會再添幾分病。我現在。強撐著不肯咽下這口氣,就是想等良末的好消息,他若求得功名,我也好為你們張羅婚事,否則,也沒臉……」
陳清說到這里,忽然咳了起來,正好借機把到了口邊的話咽回去。
井小田听了卻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她覺得應該找個機會,把陳良末的表現說出來。
和陳良末這種人結婚,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嗎?井小田可沒這麼傻。
可是,瞧瞧陳清現在弱不禁風的樣子,只怕實話沒等說完,他就已經咽了最後一口氣。
井小田盤算半天,決定先找個醫生為陳清治病,順便叫了兩個婆子過來,侍候陳清的日常生活,把他的身體調養調養。
有了井小田的照料,陳清的身體,似乎是恢復了一些,精神也振作起來。
他每天掰著手指頭算發榜的日子,就盼著陳良末金榜題名,出人頭地,好迎娶井小田,完成林芝的遺願,這樣,他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這種曉看天色暮看雲的日子,實在是一種煎熬,陳清快熬不下去了。
初夏的一個早晨,瘦弱的陳清又一次佝僂著身子,站在院門外,向遠處眺望。
忽听得一陣銅鑼開道的聲音,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躍動起來,似乎就要從嗓子里蹦出來似的。
他眼巴巴地盯著那伙人,盼著他們會帶來好消息。
讓他又驚又喜的是,這伙人居然正是來他們家報喜的,說出陳家祖上有德,居然出了一個狀元!
陳清覺得自己像做夢似的,不由得一遍一遍地追問,听到消息屬實,他竟然像孩子似的,嗚嗚哭了起來。
眾人爭相勸慰,這時,井小田也趕了過來,忙著為眾人打賞,又把大伙請到鶴鳴樓,好酒好菜招待起來。
井小田嘴上不說,心里卻一個勁的犯惡心,暗罵道︰
「這種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東西,居然也能成為狀元,這世道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這個時候,陳清正抓著一個前來報喜的人,不停地追問道︰「這位小哥,這狀元郎什麼時候回來省親啊,我還得給張羅給他娶媳婦呢!」
「老太爺,您別瞎忙活了,這狀元郎早被皇上賜婚,招為駙馬了。」
「什麼,他招為駙馬了,這怎麼可能!」陳清身子不由晃了晃,勉強站住。
井小田听了,頭猛地一喜,她本想擠到那人身邊問個仔細,又怕陳清面上不好看。
忙把掌櫃的招呼到身邊,悄悄說了些什麼。
就見一個小伙計過來,將陳清攙了下去,接著掌櫃的端著滿滿一托盤銀錠走了進來,一人十兩地打起賞。
邊賞邊說︰「我們家表少爺,金榜題名,今天的賞錢,見者有份!就是不知道這駙馬爺是不是真的招上了。若真是雙喜臨門,那賞金還得加倍呢!」
眾人一听,忙七嘴巴舌地說道︰「這話兒怎麼說的,這麼大的一事情,我們怎麼敢說謊呢,這事,在都城里可是婦孺皆知。」
「但不知是哪位公主?」掌櫃的問道。
「就是皇帝的義女,瑞王的親生女,御封的公主,李欣然啊。趕緊把你的賞錢翻番吧,以後,狀元駙馬自會賞給你的!」
眾人起哄要打賞,掌櫃的忙著又拿了盤子銀錠散給大家,眾人這才消停下來。
酒足飯飽,荷包滿滿地離開了。
這時,井小田卻滿面狐疑,暗暗想道︰
「這欣然公主,不是許給了金和曦嗎?怎麼又跟了陳良末,難道皇帝的女兒,能許配兩家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