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個長相凶惡的提轄也起誓道︰「我,楊志成,從今往後,要成為一個清官,不貪污,不受賄,一心為民,若違此事,萬箭穿心,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楊志成邊說邊想,︰「萬箭穿心,這種死法,怎麼可能實現呢?就算是把我扎成刺蝟,我這身上也容不下一萬枝箭呢,這玩笑開得還真是巧妙呢!」
這些人全部起誓之後,井小田說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記下來,還望各位,好好約束自己。」
「安代國已有一批物資運到城里,就有勞各位分派給城中百姓,幫助他們重建家園,以解戰亂之苦。」
說罷,揮了揮手,讓眾人散去。
看熱鬧的百姓,見證了這一幕,不由得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絕望的眼楮里,開始閃動起星星點點的光芒,心中隱約有些期冀,日子似乎有點兒奔頭了!
起誓歸起誓,發誓的人沒當回事,井小田也並沒有天真到相信這些誓言。
她回到府第不久,即派吳影隱在市井之中,傾听各種小道消息。
沒多久,就听說縣令柳斌,侵吞安代國運來的物資,不僅缺斤短兩,更可惡的是以次充好,弄些霉爛變質的糧食,替換安代國運來的好糧。
弄得百姓怨聲載道,有人借機煽動,說什麼,安代國不把溪城的百姓當人看,居然送些連牲口都不吃的東西,真是欺人太甚,要趁早把這些人趕出去才好!
井小田听聞,心頭大怒,卻隱忍不發。
一直等到仲夏時節,一個雷聲滾滾的夜晚.
井小田才派阿堅潛到柳斌的府里,反剪雙手,拎到曠里中的一棵老槐樹下,在背上直直地插了一根長鐵絲,吊在那里。
不多時,一道閃電劃開天際,直直落在柳斌的身上,接著,雷聲滾滾,驚天動地。
一陣藍紫色的光在柳斌的頭上盤旋浮動。
一切散去之時,柳斌已然化作一塊焦炭,唯有頭臉,尚清晰可辨。
第二天,井小田帶著馬勤將柳斌私藏的糧食,搜了出來,全部散給城中饑餓的百姓。
接著,又來到城隍廟,拿出柳斌當初發誓時寫下的誓言,當眾焚燒,算是在城隍這里銷案。
事情處理完畢,井小田正要打道回府的時候,一個又髒又瘦的老婆子,忽然大哭著,沖到了城隍廟里。
旁若無人地撲倒在城隍像前,傷心欲絕地大聲哭訴起來︰
「蒼天有眼啊,雷劈惡人!城隍大老爺,你終于顯靈了!這世上官官相護,有冤無處訴,我只能到這里來求城隍大老爺為我的兒子和媳婦報仇了!」
井小田瞥了一眼這個老婆子,靜靜地從她的身旁走了過去,沒有任何表示。
但是,站在人群中的提轄楊志成,臉色卻變了又變。
敢情這老太婆他認識。
前些日子,城里的大財主安老爺,看上了這個老太婆的兒媳陳婉兒,強擄去做了小妾,哪知這陳婉兒竟是個烈女,她誓死不從安老爺。
這安老爺一時性起,失手殺死了陳婉兒。
陳婉兒的丈夫得知消息,便告到官府,這安老爺听聞有人告狀,就拿銀子上下疏通。
楊志成收了銀子,便說陳婉兒是自殺,並說陳婉兒的丈夫想錢想瘋了,存心訛詐,亂棍打出官府!
陳婉兒的丈夫不服,竟然說要到井太後那里告狀,楊志成想著這兵荒馬亂的時節,弄死個把人,也沒人在意,就出手殺了陳婉兒的丈夫。
哪成想,井小田隨即開始整頓官吏,讓他們嚴格自律,還逼著他們到城隍廟里起誓。
更沒想到的是,柳斌竟然真的應誓,五雷轟頂,化作焦炭死掉了!
這老太婆在兒子媳婦都出事之後,也失蹤不見了,誰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楊志成心里有鬼,見了這老婆子,自然是十分不自在。
走路也變得小心翼翼的,柳斌遭了天譴,這事多少在他心里也造成了一些陰影。
他心里真的十分後悔,當初就不該發誓。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井小田忽然轉過頭來,沖他微微一笑,問道︰
「楊提轄,這位老人家哭得如此淒慘,到底有什麼冤情啊?」
楊志成听到井小田的問話,當即打了一個哆嗦,勉強答道︰「哪有什麼冤情啊,就是個鬧事兒,訛錢的刁民。」
他的話音未落,馬勤已經推著一個一身肥肉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院子中央。
楊志成一見,心突然沉了下去,這個人居然就是那個大財主安老爺。
此人見了楊志成,當即哭喪著臉,說道︰
「楊提轄,還是實話說了吧,太後眼里容不得沙子!太後說了,只要老實交待,就不會連累家人。」
楊志成听了,十分氣惱地沖到安老爺的身邊,口中恨恨罵道︰
「你這個肥頭大耳的蠢豬,血口噴人,污蔑好人,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掄起斧頭似的拳頭,狠狠砸向安老爺的頭顱。
就在這時,一枝白色的羽箭破空飛來,精準地扎在楊志成的胸口。
他吃驚地瞪圓了眼楮,緩緩轉動身體,四處張望,想死個明白。
這時,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在他的眼前一閃,他驀地覺得頸間一涼,人頭已然飛了起來,滴溜溜在空中打了個轉,落到地上。
楊志成眼楮都沒來得及閉上,已經一命歸西了。
他身邊的安老爺嚇得哇哇大叫,左躲右閃,可楊志成的尸身,卻偏偏倒在了安老爺的身上。
安老爺低頭一瞟,赫然看到了楊志成心口上插著的那枝箭,那上面,居然刻著一個猩紅的萬字!
這時,井小田已命人抽出那張記錄著楊志成毒誓的紙張,當眾讀出︰「若違此誓,萬箭穿心,身首異處!」
眾人听到這里,紛紛跪倒在地,對著井小田不斷磕頭,口中喃喃說道︰「真是女神仙啊!居然可以讓這些壞人應誓而死,溪城有希望了,溪城的百姓有盼頭了!」
井小田為了保持一些神秘感,也沒有過多停留,很快回到府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