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霍思遠听到有人叩門,便從屋中走了出來,見白素錦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前,心下疑惑,便問︰「在下看著這位夫人面生,好像不曾見過,不知這位夫人來此何事?」
白素錦笑道︰「我姓白,是個媒婆,你就是霍思遠霍公子嗎?」。
這時,江春盈也從屋里走了出來,看了白素錦一眼,心領神會,故意道︰「媒婆大概走錯了地方,我家官人早已娶我為妻,不知你來此作甚?」
白素錦作出一副驚詫的模樣,語氣含著不可置信,皺眉道︰「什麼,霍公子已有妻室,這還了得?」想了想,又道,「莫非是陳尚書弄錯了,我回去問問,對公子多有打擾,還請莫要見怪。」
霍思遠一听這話,忙道︰「且慢,您剛才說,是誰派你來的?」
白素錦見霍思遠一副急切的模樣,心中早有了籌謀,不緊不慢地說︰「是戶部尚書陳大人讓我來的,我恍惚听著,陳小姐好像出來閑逛,遇到了一個可心人,便將此事說與了尚書大人,幸好,陳尚書也是個極開明的人,說是要托我探察探察,若是公子才學容貌俱是上等,便是出身卑賤些,也無大礙,為了自家女兒,他自然會提拔一些。」
霍思遠忙道︰「這便沒錯了,我就是霍思遠,就是我與陳小姐相識的,她臨走時,還送了我一塊玉墜呢。」霍思遠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玉佩,走上前讓白素錦仔細瞧看。
江春盈滿臉疑惑,不失時機地開口道︰「官人,這是怎麼回事?」
白素錦也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直言道︰「原來霍公子早已成家,想來定是那陳小姐誤會了,還以為公子未曾娶妻。既然事情說開了,我便回明了陳尚書,也讓陳小姐早點斷了心思。」
說著,白素錦轉身欲走。霍思遠匆匆上前攔住白素錦的去路,急道︰「白夫人先不要走,你不要理會那婆娘的胡言亂語,她行為不淑,早已經被我休棄了,如今我單身一人,與陳小姐正當般配。」
江春盈立刻大哭出聲,撲上前來,拽著霍思遠的袖子,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悲聲道︰「你,你要拋棄我嗎?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趁我不在家的工夫,竟是攀了高枝。好啊,太好了,你有本事就立刻休了我,去娶那個陳小姐吧,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若是在平時,霍思遠必定會將江春盈推倒在地,毒打一番才能作罷。只是現在礙于白素錦在旁,只能保持著溫潤如玉的形象。于是,霍思遠故意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嘆息道︰「夠了,你不要再糾纏了,你已犯了七出之條,還是早早拿著休書離去吧!」
白素錦听這話很是稀奇,江春盈辛苦持家,霍思遠竟說她犯了七出之條。白素錦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看看霍思遠是如何編造故事,來證明江春盈的不淑行為,皺眉問道︰「敢問公子,不知貴夫人都犯下了哪些過錯,竟讓公子不顧夫妻情分,忍心休棄?」
霍思遠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若要娶陳小姐,必然要休妻,既然媒婆已經撞見自己有了妻室,那麼休妻一事是勢在必行,為了給陳家留下好印象,看來自己只能把所有過錯推到江春盈身上,以此來證明自己是無辜的,江春盈被休全是罪有應得。
想到這里,霍思遠便開口道︰「白夫人大概知道,七出之條,其一,無子;其二,yin佚;其三,不順父母;其四,多口舌;其五,盜竊;其六,妒忌;其七,有惡疾。每一條,都足以被休,而她,卻是犯下了其中三條,我怎能不休?」
白素錦疑問道︰「三條?不知是哪三條?」
霍思遠正氣凜然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嫁給我兩年,至今未能生養,此乃第一大過。」
白素錦撇了撇嘴,心里很是不以為然,江春盈天天累死累活,還要被你打來罵去,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身心俱傷,怎麼可能會懷孕?
女人不生孩子,就應該被休棄,這古代的禮法也實在對女人太不公平,貌似自己當初被休時,李承澤也用了這個借口。你們怎麼也不想想,你們一心讀書,我們拼命掙錢養家,哪有時間和精力想著生孩子。再說了,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的能力有問題,自己沒本事,還要怪到我們女人頭上來,還要光明正大的作為休妻理由,真是夠了!
霍思遠繼續大聲道︰「她多口舌,半年前,我有一好友落難,來這里借住幾日,向我尋求幫助,結果她卻說,家無余糧,難能相助,讓我勸好友離開。而且她在日常生活中,處處頂撞于我,形同潑婦,簡直不可理喻。」
江春盈忍不住反駁道︰「虧你還好意思說得出口,我養活你一個人讀書,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你還招別人來家里過活,我一個弱女子,一天能掙幾個錢,哪里能養活兩個大男人白吃白喝。更何況你那好友也不是什麼好人,不僅好吃懶做,而且還對我圖謀不軌,這樣的人,不趕出去,留在家里做什麼。」
霍思遠一臉怒氣,大聲喊道︰「閉嘴。」又面向白素錦,長舒一口氣,方道︰「白夫人,你都听見了吧,現在,你可看的清清楚楚了,她就是一個潑婦,言行無狀。」
白素錦看著霍思遠作出的一副「我是無辜的,不是我非要休她,是她罪有應得」的表情,雖然很想把霍思遠罵個狗血淋頭,替江春盈說話,但是,為了計劃的成功,白素錦只好忍下一腔怒氣,冷眼瞧著江春盈,故意道︰「這樣的女子,自然是該休棄的,越早越好。」
霍思遠繼續道︰「還有,她善妒,是個妒婦,這也是我必須要休妻的原因。」
白素錦奇道︰「善妒,這又作何解釋?」
霍思遠正色道︰「自從娶了她,她便不讓我去任何地方,有時心煩,讓她拿銀子給我,想出去听個曲子看場戲,她也不讓,只讓我安心讀書,以備考取功名。這不是善妒是什麼,她就是怕我出去後,與別的姑娘接觸,這等妒婦,豈能容她?」
白素錦內心感慨道︰這古代的七出之條,真是害死女人啊。這些生搬硬套的說辭,竟然還能作為休妻的有利根據。
不過這樣也好,此行沒有白來,至少江春盈很快就能月兌離苦海了。我再費點力氣,讓霍思遠堅信陳小姐這門婚事必成,到時候唬的他人財兩失,到了那時,他才會清清楚楚的知道,打罵女人的男人,下場會有多麼的淒慘。惹怒了女人,哼,女人有的是狠毒的手段,讓你痛不欲生,讓你生不如死!
霍思遠,你的好日子,你任意踐踏女人的日子,就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