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說身子不爽快,微臣連忙趕了過來,可從脈象上看,娘娘似乎沒有大礙。」許林給柳昭儀把過脈,退在一旁恭謹說道,「不知娘娘身體哪里不適。」
柳昭儀只是笑看著許林,又轉頭對侍女道︰「我有話要跟許御醫說,你先下去吧。」
侍女應聲退了出去,柳昭儀這才抬起手來,放在胸口,微笑道︰「這里不適。」
許林抬頭看向柳昭儀,忙問道︰「娘娘莫不是胸口痛,還請娘娘具體道來,微臣也好對癥下藥。」
柳昭儀輕聲喚道︰「走上前來。」
許林向前走了兩步,柳昭儀眼中含了一絲期許,卻道︰「許御醫相貌堂堂,又年輕有為,可有了心儀的女子?」
許林听了這話,眉目間隱有悲色,卻道︰「自然是有的。」說著又抬眼對上柳昭儀的目光,殷切道︰「只是可遇*不可求罷了。」
柳昭儀哦了一聲,眼底有淡淡的失望,扶著案幾站了起來,懇切道︰「許御醫自從給我診脈以來,我心中卻是歡喜了許多,宮中的愁苦竟是排解了不少,我的心意,許御醫難道不知道麼?」
許林听了這話,忙跪地俯首道︰「娘娘切莫再說這話,若是被人听見,只怕是死罪。」
柳昭儀苦笑一聲,方道︰「死罪又如何,我在這宮中這不過是活死人一般。若是你心中有我,又何懼死罪。我這些日子瞧著,你也是個有心的。只恨沒早認識了你。」
許林抬頭看向柳昭儀,欲言又止。半晌方道︰「承蒙娘娘錯愛,微臣承受不起。還請娘娘好生歇息,微臣告退。」
「站住,許林,你心中有我,為何不敢言明,你怕什麼?」柳昭儀帶著怨恨道︰「哦,我知道了,我委身皇上,早已不是貞潔之身。你嫌棄我,是不是?」
許林轉過身來,眼中含了一絲悲傷,悲聲道︰「在昭儀眼中,我許林是這樣計較的人麼,昭儀委身皇上,也是情非得已,我不在乎昭儀是否貞潔,那都不重要。我真正在乎的,是昭儀的心,是昭儀的安危。」
柳昭儀听了這話,感動道︰「許林。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可願意和我在一起?」
許林聞言吃了一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方道︰「我只恨沒在昭儀未嫁時相遇,如今便是想和昭儀在一起。卻是不能了。」
柳昭儀眼楮閃了一閃,微笑道︰「你既有在一起的心。總會有辦法的。」
平妃端坐在梨花木椅上,手中的茶氤氳著一縷縷的香氣,徐徐吹散以後,平妃才輕輕啜了一口,繼而將茶杯放下,語氣透著一絲陰冷,卻是妖媚笑道︰「听說李才人有喜了。」
侍女見平妃說話語氣不善,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輕聲道︰「不錯,御醫已經證實,已有了一個多月身孕。」
平妃面上閃過一絲失落,恨恨道︰「一年里承恩獲寵也不過幾次的才人,竟然也有了喜,本宮常年寵眷優渥,肚子卻不見半點動靜,這讓本宮情何以堪。」
侍女戰戰兢兢,不敢回話,卻听平妃吩咐道︰「去御醫院,找一個醫術好的御醫過來,切記,本宮要的是在御醫院當差不久的人,別找那些老滑頭,嘴里沒半分實話。」
侍女听了這話,連忙應了聲是,便領命下去了。
不一時,侍女帶著許林走了進來,待許林把過脈,平妃淡淡道︰「本宮身子可好?」
許林恭謹回道︰「娘娘身體並無大礙。」
「哦,那為什麼本宮承寵這麼久,竟然還未有身孕?」平妃疑問道。又似想到什麼,平妃繼續道︰「若是有什麼隱疾,你但說無妨,本宮不會怪你,若是治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許林眼波微轉,正色道︰「娘娘是不是夏日里喜食酸涼之物?」
平妃嗯了一聲,又道︰「夏日炎熱,本宮確實喜歡吃些冰鎮的果子之類的東西,可有什麼問題?」
許林垂首回道︰「恕微臣直言,娘娘體質不同尋常,雖然外面看著是個康健之人,但體內卻是肝脾虛火旺盛,故而娘娘會多吃寒涼之物壓下火氣,但也正因如此,身體受損。」
平妃聞言皺了皺眉,又道︰「原是如此,可有調治之法,這些病癥多少日子可以治愈?」
許林上前兩步,低聲道︰「這病是可以盡快調理好的,只是娘娘何時有孕,還需要娘娘多多費些心思?」
平妃越加不解道︰「御醫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林聲音壓得更低,直言道︰「微臣素日听得娘娘是個極爽利的人,索性明說了吧,若是別的御醫是斷斷不敢說這話的。」
平妃著急道︰「你有什麼話,快快說來,本宮為子嗣之事也是煩憂的很。」
許林低聲道︰「皇上年紀大了,難免力不從心,娘娘也過了最佳適孕年紀,比不得那些年輕的妃嬪,若是皇上在而立之年,想必很快便能使娘娘有孕。」
平妃略思忖了一下,微微笑道︰「御醫所言,本宮已經知道了。皇上精力不濟,御醫可有良藥?」
許林抬首看向平妃,會意道︰「明日微臣便向娘娘送良藥過來,也祝娘娘早日誕下皇子。」
平妃微笑示意,侍女拿了一錠白銀賜予了許林,許林跪地俯首謝恩。
「平妃這個賤人,也不知是使了什麼妖媚手段,竟引得皇上夜夜去她那里,現下我懷著身孕,皇上不來看我,卻去看她,是何道理。」李才人怒氣沖沖的罵著,順手打爛茶杯。
侍女在一旁勸解道︰「小主息怒,平妃一向得寵慣了的,這也不足為奇。」
李才人猶自氣恨道︰「當初淑妃有孕時,皇上十日里少說也有三四日在她那里,如今我有了身孕,卻是按例供奉,再無其他,皇上可真是有情有義啊。」
侍女嚇得忙跪地道︰「娘娘切莫說這樣的話,萬一傳到他人耳中,又是一場風波。不知情者,還以為娘娘恃寵而驕呢。」
李才人冷笑道︰「這話可是錯了,恃寵而驕,連寵都沒有,又何來驕這一說,自古帝王皆薄情,我今時今日才算見得分明,本想著懷了龍胎,總還有幾分希望,現在看來,倒是可以死心了。」
侍女看李才人傷心,繼續勸解道︰「小主切莫傷心,不為了自己,也要顧及月復中胎兒啊。等到來日誕下皇子,也算終生有靠,比起那些無所出的妃嬪,也算好了許多。」
李才人听了這話,嗯了一聲,心想也算有理,神色漸漸平和下來,撫著自己的小月復,喃喃道︰「現在我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這個月復中胎兒了。」
凝歡殿。昭雲神色如常道︰「李才人有了身孕,只怕宮中又要不太平了。」
白芷皺眉道︰「小主可要當心了,那日李才人在煙雨齋門前對小主肆無忌憚的羞辱,只怕如今早已被有心人獲知。倘若李才人不慎流產,那些人若說是小主懷恨在心,設計陷害可如何是好?」
昭雲聞言,不由嘆了口氣,方道︰「有時候,我真想離了這深宮,這里到處都是機關陷阱,就算我百般防備,那些人躲在暗處,我連她們使哪些手段都不知道,稍有不慎,就被算計,誰知她們這次又使那些陰險手段?」
白芷正色道︰「如今看來,只有一法可行,那就是小主裝病不出,不和李才人有任何相見的機會,最好也不要讓別的宮人進來,只有如此,那些想陷害小主的人才找不到機會下手。」
昭雲哀哀嘆道︰「我活的也真是窩囊,我堂堂將門之女,三品婕妤,竟要擔驚受怕的度日,還要給自己禁足。若早知這麼一天,還不如入宮前自己了斷的好,省的過這些苦日子。」
白芷聞言,連忙勸道︰「小主萬萬不可這樣想,宮里的日子還長,總有出頭的那一天,眼下的困苦只是暫時的,等到小主冤屈昭雪那日,那些背地里的毒婦必會受到重重的處罰,到那時,小主便可揚眉吐氣了。」
昭雲淡淡道︰「但願如此。」
「最近,夏婕妤如何?」慕容羽寒的臉色一如平常,眼底卻是閃現出一絲擔心。
白芷本來是去司珍房拿些物品,卻在回宮路上遇上了慕容羽寒,見慕容羽寒發問,行禮回道︰「小主一切都好,只是偶感風寒,近些日子是出不得門了。」
「什麼,婕妤她染了風寒,請了御醫沒有,御醫怎麼說?」慕容羽寒關切問道。
白芷見慕容羽寒微顯著急的語調,知道慕容羽寒擔心昭雲,卻故意道︰「小主好與不好,不過是內宮瑣事,三皇子何必細問,知道了徒添一份牽掛,也是無益。」
慕容羽寒皺了眉頭,不禁著急道︰「听你的口氣,婕妤是不是病的不輕?」
白芷見慕容羽寒果真著了急,也不再促狹,便近身將昭雲裝病,以免遭人陷害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慕容羽寒听了,心下滿是難受。
慕容羽寒心中暗想︰昭雲竟然在宮中過的這麼辛苦,如果真有那一日,自己定要讓她身居高位,給她自己能給的一切,再不用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