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長盛、長安和長康的老家玉泉村也隸屬洛縣,同為洛縣人,大家不覺親切了不少,連一向不怎麼說話的姜師傅也笑著用方言與大家說了幾句。
洛縣屬蕪城管制,離蕪城不太遠但也不近,大約三百多里的路程,當初長盛他們被賣進柳府,是附近村里有個跑買賣的人,其實就是人牙子,專門幫些大戶買賣奴僕,在中間牽線做成了這幾樁生意。
將場地看過了,又囑咐了姜師傅繼續用心釀酒,為開張之日做好儲備,一群人這才浩浩蕩蕩的回去。
這一來一回也並沒用去多少時間,回到墨香院,也不過正午剛過,歪在榻上,喝了些茶水,柳沁細細的回想起酒肆房屋的結構,隨口問道︰「阿離哥哥,你會畫圖嗎?」。
江離點點頭,「簡單的還行。」
「太好了。」柳沁興奮得從榻上一躍而起,她這一跳*不要緊,倒害得好幾人為她提著心,生怕一個不留意從榻上摔下來。
對柳沁的這種不注重自身安危的行為,江離頗為頭疼,「妹妹小心點,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方諾也對她投去譴責的目光,連小五都走近了幾步,站在榻側,防備著她掉下來。
柳沁吐吐舌頭,對大家歉意的笑笑。等江離鋪好筆紙,柳沁就將自己想的如何改動及需要修整的地方一一道來,這一下午,她說,江離畫,畫好後,幾個人又圍在一起研究,各抒己見,在一些細節上再加以修正,到了晚飯前,終于將屋子的裝修平面圖給鼓搗出來,看到這一重大成果,柳沁興奮得多吃了半碗飯,這不,又撐得打嗝了。
晚上躺在床上,將酒肆開張前方方面面的事再從頭理了一下,感覺理順了,這才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在柳沁的要求下,學堂繼續放假一天。柳沁招集齊所有人聚在墨香院里,召開她的第一場董事會,會議的主題就是成立酒肆籌備工作組,劃定所有組員的工作範圍及職責,做到人人有事做,事事有人做。
等所有人到齊,甚至連翠羽也來了,翠羽听得姑娘居然不聲不響的做了件大事,又激動又興奮,激動完了又開始抱怨,抱怨姑娘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告訴她,完全不將她當自己人,所以沒辦法,開會的時候只有將她帶著。
見大家都靜靜的看著自己,柳沁很有範兒的環視一圈,清清嗓子,從桌上拿起江離畫的圖,說道︰「這圖大家昨天都看了,應該都清楚了吧,長興,這件差事就交給你們四個,記住,你們四個不但要負責找人按圖上的要求將屋子修整好,還有屋子里各處的桌椅板凳、櫥子櫃子,反正一切的木工活兒,加上杯盤碗碟各色器皿等瓷器活兒,都由你們負責,你們自己私下里可以分分工,我的要求很簡單,銀子當然要節省,但活兒一定要好,瓷器不求貴重但一定要漂亮。听明白了嗎?」。
長興興奮的點點頭,接過圖紙,其他三人也圍攏過來,他們還從沒辦過這麼大的差事,也不知道其中的艱難,只覺得有種被信任和重用的豪情,恨不得現在就甩開膀子大干一場。
柳沁回頭對鄭大同說道︰「大同是北街人,人員聘用上就由阿離哥哥和你負責,我初步想了下,前面的小二六人,廚娘和幫廚各兩人,先按十人招用,以後若不夠再說。」
「招用的標準我想到幾樣,你們自己再想想,一是盡量照顧窮苦人家,北街窮苦人較多,咱們能幫一個是一個;二是必須機靈活泛,但不要那種只說不練的把式,至于嘴巴太長說東道西的也不能要;三是必須勤快肯做事的,我暫時只想到這些。噢,對了,還有在長相上不求多好看,但一定要周正,不能長得歪瓜裂棗的讓人沒食欲。」
听到「歪瓜裂棗」幾個字,大家都笑了,長興一推長盛,笑道︰「說你呢。」
「去,咱有那麼差嗎?說你還差不多。」
經他倆這一打岔,隆重的氣氛也松快了一些,柳沁也松下了有些嚴肅的小臉,笑眯眯的打趣道︰「若你們幾個去當小二,保準生意好得很。」
大同愣愣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來看他們的女孩子估計要排一條街了。」
「哈哈」,「哈哈」。
長盛還以為姑娘贊他們長得好,討女孩子喜歡,還有些得意,誰知姑娘接下來的一句讓他從天堂墜下地獄,「女孩子們一邊排隊一邊議論,哪里來的幾只猴兒這麼有趣。」
扎心啊,這是把他們當猴子耍呢,姑娘你要不要這麼無良啊,還想不想人家幫你辦事了?
長興長盛四個都拿幽怨的眼神看著柳沁,六歲的姑娘就這麼壞,還不知長大要成什麼樣兒,不敢想,不敢想……
笑鬧了一陣,又說起正事,柳沁繼續對大同說道︰「人你可要好好的選,選好了他們以後可是你的幫手噢。」
「幫手?」大同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柳沁笑道︰「我和阿離哥哥商量了,等酒肆開張了,你就是酒肆的二掌櫃。」
「二掌櫃?」大同懵了,「我……我能行嗎?」。
「當然行,要對自己有信心。大同你是北街人,與街坊相處起來更容易方便,而且我會讓成伯多帶帶你,成伯既當過鋪子的掌櫃,又當過莊頭,經驗豐富得很,大同你可要好好學哦。」
「我……我會的。」大同被巨大的幸福給砸得一時回不過神來,很長時間里都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
選大同為二掌櫃,柳沁也是考慮了一番,她的第一樁生意自然要派個親信過去,目前她的親信只有這幾個,大同是北街人,這是他的優勢,而且他的身份相對要自由,可以更早月兌離柳家。
從起了做生意的念頭起,柳沁就想過,她的生意一定要與柳家分開,不為錢,而是她想將自己的實力隱藏起來,讓其成為柳家的一股暗勢力,在關鍵的時候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柳沁很清楚,雖然自己不喜歡官場的爾虞我詐,但柳家從爹爹到以後的海哥兒,都將一生在官場中打滾,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在官場中總會得罪幾個人,不說柳家還有個最大的政敵方家,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柳沁不得不留一手,為自己也為柳家留條後路。
唯一讓她有些擔心的是大同為人過于老實憨厚,老實是好事,但卻欠缺機變,只希望在成伯的教導下,大同能更快的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