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
小五伸出手。
江離真不想理他,可順著他瞄向自己身上的眼光看去,自己身上確實太不成樣子,皺皺巴巴不說,還濕了好幾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鼻涕。
一向愛干淨的江離有些嫌惡,又想到是妹妹擦在自己身上的,只得忍了。
很不情願的將懷中的柳沁輕輕放進小五的手臂,掀開車簾,招來長興低聲吩咐幾句。
這邊小五將柳沁接到手中,從沒抱過別人,總覺姿勢很別扭,手臂都有些僵硬。
低頭有些怔怔的看著懷里的小人兒,紅撲撲的臉蛋女敕得可以掐出水,長長的睫毛如兩排小扇,偶爾扇上那麼兩下,一股暖風就掃進了心里,小嘴微微嘟著,時不時的咂巴咂巴,就如在夢中都在吃好吃的。
這樣的師妹沒有了平日的狡黠,卻更加可愛,簡直要讓人。愛進骨子里,疼到心坎上。
將師妹往懷里摟了摟,摟得更緊些,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江離沒看到小五欠扁的笑容,他若看到,一定會後悔的將妹妹搶回來。
管他衣裳髒不髒呢,妹妹才最要緊。
可此時江離正背轉身月兌外衫,如果不是沒地方,他真不想當著小五的面月兌衣裳。
方諾倒是看到了,可他能說什麼呢,在他們的眼里,自己只是個跟公子差不多的孩子,其實他也可以抱公子的。也可以為公子做很多事,可他們都看不到。
唉。
方諾郁郁的跳下馬車,不想留在里面添堵。
柳沁醒來時已躺在梅院的床上。頭很疼,胃也翻騰得難受,沒想到那葡萄酒的後勁這麼足,自己沒喝多少啊。
「姑娘醒了。」
翠柳端著一托盤走了進來,後面跟著拿洗漱等物的翠羽。
見柳沁皺著眉頭很不舒服的樣子,翠柳溫柔的哄道︰「來,先喝醒酒湯。會好受些,奴婢熬了粥,待會再喝點。胃就沒那麼難受了。」
柳沁真不想喝什麼醒酒湯,一聞就知道味道不咋樣,可自己有錯在先,不好再鬧騰讓翠柳她們為難。只得捏著鼻子喝了下去。
一喝完。翠羽忙遞上漱口的水,將水吐在盆子里,翠羽另拿了干淨的水和帕子,將柳沁的臉和手細細的擦洗了一遍。
再喝下翠柳經心熬制的小米粥,胃里終于舒服了。
滿足的仰面躺在大床上,滿足的嘆口氣。
「姑娘真是的,這麼不愛惜自個,要是讓老夫人曉得姑娘喝了酒。還喝醉了,不知會怎麼罰奴婢們。」
翠羽抱怨了一回。突然湊到柳沁面前,小聲說道︰「姑娘,听長盛說你們喝的叫葡萄酒,特別好喝,什麼時候讓奴婢也嘗嘗。」
眼前突兀的出現一張大臉盤子,嚇了柳沁一跳,不提葡萄酒還好,一提柳沁都想鑽地洞去,只得胡亂的答應一聲「好,好」,就將薄被拉上來,蒙住了腦袋。
她雖然醉了,但不是不醒人事,而是處于一種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做了些什麼,模模糊糊都知道,可當時就是感覺身不由己,象失了身體的控制權。
又笑又哭又唱,眼淚鼻涕齊流,雙手雙腿亂揮,唉,醉酒的模樣真不敢想,不敢想。
埋進被子里,真想當一世的鵪鶉。
「妹妹,怎麼了?」
被子被一把掀開,眼前是江離著急的眼,小五戲謔的眼,方諾關心的眼,門口那兒還有雜七雜八的聲音,似乎有人想要進來,被攔在外面。
柳沁一愣,真心想哭了,嗚嗚,就不能讓我再羞慚一會兒,再躲一會兒,這麼快就給曝光了。
幸虧柳沁臉皮足夠厚,將傷心的淚水化為奮進的微笑,揚著臉,呵呵一笑,「早啊,阿離哥哥,小五哥哥,阿諾。今兒天氣真好啊,哇空氣真新鮮,看外面的日頭……」
「嘎」的一下,頓住了,外面,外面好象黑乎乎的。
桌子上的一盞燈晃了晃,照出床前三人呆怔的臉。
雖然喝醉酒丟了個大臉,但並不防礙柳沁的葡萄酒計劃。
南方的葡萄已接近尾聲,柳沁搜集了街市上多數的葡萄,讓姜師傅全力釀造葡萄酒,畢竟葡萄是個季節性的水果,而且葡萄酒釀制比白酒簡單,成本也低,但售出的價格卻可以翻倍,這可是個一本萬利的好事。
北方的葡萄成熟得要晚些,柳沁又囑托寧致遠去北方收購。
寧致遠對那日柳沁他們私下品嘗第一壇葡萄酒而不叫他,一直耿耿于懷,在柳沁面前甩了好幾臉,害得柳心陪著小心保證再出的第一壇一定先送給他,這才將他哄住了。
沒想到寧致遠這麼大個人,還這麼孩子氣。
許是沒成婚的男人長不大,只有自己當了爹才會有成年人的自覺吧。
十多天後,瓊漿酒肆推出了新品種。
紅紅的酒液,傾倒進玉質的高腳杯里,那種白與紅鮮亮的顏色對比,就讓人眼前一亮,再聞上一聞,酒香清淡里帶著絲甜膩,抿上一口,酸,甜,交措的口感,讓全身的毛孔都有種想要張開的舒爽。
這酒,柳沁給它取了個名子,玉漿。
以前的白酒就叫瓊漿。
玉漿一經面世,立刻在蕪城形成新的時尚。
寧致遠很會做生意,提前給淮陽伯送了兩大壇,在伯府組織的下一次聚會上,淮陽伯很是神秘的拿出來招待他那群狐朋狗友,立時就在蕪城的富貴圈中打了個廣告,廣告的效應讓他都有些意外。
富貴人家對稀奇的東西總有種天然的追捧,何況是他們這些以吃喝玩樂為宗旨的富貴人家子弟。
除了富貴人家是玉漿的購買者,煙雨湖一帶的妓館也是玉漿購賣的大戶。
只因柳沁早早就讓人傳言出去,玉漿有美顏潤膚之功效,世上的女子哪有不愛美的,那些姐兒更甚,她們可是吃青春飯的,誰不想把青春留得更久些。
酒肆的生意一日紅火一日,向外銷售的渠道也已打開,現在不是賣不賣得出的問題,而是釀不釀的贏的問題。
說起這個,寧致遠更是佩服柳沁,原來柳沁早考慮過這個問題,在玉漿的銷售上搞了個限量供應的噱頭。
每日限量售出多少壇,賣完了,再要,任誰來,也沒有。
這樣一來,每日在酒肆門口排隊的都要排至大街,而價格也保持在那讓普通民眾仰望的標準上。
方府里,方震砸了一套新收的瓷器。
那可是東窯出的最新的纏枝花卉白胎瓷,很是名貴,原是方家大爺最愛的貨色。
方一鳴站在下面沒抬頭,暗暗撇著嘴,這是在老子那受了氣,來撒在兒子頭上。
「去,給我查,一定要查出它的東家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