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之意是要給陛下一個交待,畢竟大皇子是陛下的兒子,又是陛下親自所派,若在咱們這里無故出事,會引起陛下無端犯忌,所以表面上咱們還是要恭敬對待,讓之放松警惕,等到時機到了,暗中再派人……」
杜元初做了個砍頭的動作,「他一死,咱們就可推到成王余孽的頭上。」
「哈哈,好,順便將那幾個礙事的一起送去做個伴。」費謙哈哈大笑,心中的惱火消減不少,「這事元初你可得幫我好好謀劃謀劃。」
「末將遵命。」
「對了,元初,帥印我交是不交?」
「將軍還是交出去的好,此是陛下的旨意,將軍若拖著不理,萬一傳到陛下的耳中,對將軍的前程不利。再說劉晟得了帥印也沒什麼用,將軍一句話下去,他能指揮得動誰?這西涼軍仍在將軍的掌握之中。咱們表面上順從ˋ,將帥印給他,也能蒙蔽于他,讓他大意輕敵,利于今後的暗中行事。」
「你說得不錯,既是這樣,那就尋個日子,當著眾將士的面把帥印交給他,至于守不守得住,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末將會去安排。」
「帥印我可以給他,將軍府我可不讓,搬來搬去的麻煩。」
「這事可以拖著,反正他已住進了別院。」
兩人商議妥當,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後。
三日後,劉晟在費謙的帶領下,去了城外的軍營。
西涼城內平日除了守城士兵,只駐扎了三萬兵馬,就是費謙的嫡系,而其他人馬全都駐扎在離城不遠的軍營里,兩方相隔不遠,互相呼應,隨時可以互為支援。
這日,費謙帶了三千人馬,加上劉晟的兩千近衛,浩浩蕩蕩的往軍營而來。
軍營的將士早得了命令,齊集在操練場地,幾十萬人馬按各部組成不同的方陣,如對敵時一般排好戰列,從中可以看出是久經訓練,不是烏合之眾。
劉晟走進,看到的是一片黑鴉鴉的人頭,看著這些昂首挺胸的男兒,看著那一張張帶點滄桑的黝黑面孔,劉晟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這里,絕大多數曾是舅舅的部下,曾跟著舅舅征戰沙場,奮勇殺敵;曾圍在舅舅的身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曾是至死不渝的戰友,可以將後背交托的袍澤。
可現在,十幾年過去了,還有幾人記得他,曾經名震天下的聶將軍?
劉晟很清楚,面前這些人,那些大大小小的將領,即使是得過舅舅提攜恩惠的,許多只怕已忘了舊情,投了新主,一些隨波逐流,得過且過,傅先生名單上的,只佔了極少數,至于下面的兵士,都是听命行事而已。
想要全部依靠他們成事,是不可能的,只怕自己還未有動作,已先落入了費謙手中。
所以自己必須等,耐心的等,等待一個最好的契機,找到一個最好的借口,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費謙和他的親信一齊給制住,才有望成功。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有退路。
劉晟眼中閃耀著堅定的光芒。
「殿下,我西涼軍全部兒郎都在這兒,請殿下校閱。」
全部都在這兒?你的三萬人馬不在其中吧。劉晟心中冷笑,也不說破,軀著馬,緩緩從各陣營中穿過,旁邊薛劍繃緊全身,隨時做好不測的應對,按說費謙不會蠢到選擇這時出手,但事情就怕萬一,萬一他猖狂到無所顧忌,不能不防。
巡視了一遍,劉晟收集到各種各樣的眼神,有好奇,有興奮,有期待,也有不屑,他知道,現在這些兵士不可能接受他,但總有一天,他們會心悅誠服的單膝跪地,奉他為主,跟隨在他左右,為他而戰。
重新回到點將台,跳下馬,走到前面,眼神冷冷掃視一圈,待下面安靜下來,才大聲說道︰「本皇子奉陛下旨意,接掌涼州帥印,爾等此後當听從號令,若有違抗,軍法處置!」
這句話用內力加持,遠遠的傳出,清晰的響在每個將士的耳邊。
自古皇權總是高高在上,讓人敬畏,劉晟如此一說,讓下面多數的將士心中一緊,對劉晟自然生出一種敬畏之意。
對下,有時威懾比什麼都好用。
費謙可不願劉晟繼續在軍中立威,上前與劉晟並排而站,笑道︰「殿下言重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好兒郎,怎麼會不听號令,眾將士,本將軍說得對否?」
同樣的用內力遠遠送出去。
「對。」整齊的回應。
「以殿下及將軍馬首是瞻。」有人喊道。
費謙很滿意,劉晟小兒,也不看看這西涼軍是誰的地盤,本將軍經營十數年,豈是你一兩句話能起作用的?
心中得意,朝杜元秋招招手,「元秋,送上帥印。」
杜元秋?劉晟特意多看了兩眼。
費謙接過帥印,雙手遞到劉晟面前,「殿下,請接印。」
劉晟伸出手,既激動又復雜的心緒涌動,舅舅,你看到了吧,這顆帥印,又回到我聶家的手中,這顆帥印,我不會再交出去,所有害你之人,我也不會放過。
當帥印穩穩的落在手中,他的心也定了,終于邁出了第一步,以後第二步,第三步……一步一步他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直到走至最高點,走上那世間的顛峰……
這只是開始,他知道。
好戲才剛剛開始,費謙在心中暗暗想著,帶著嘲弄。
千里之外的帝都,日子仍照常進行。
「大皇子應該到了吧?大哥那邊還沒送信來嗎?」。
听了柳沁相問,方諾搖搖頭。
劉晟去涼州奪回兵權,本就在他們的計劃中,但真的到了這一天,柳沁又說不出的擔心,不說費謙在西涼城經營十多年,勢力滲透到各處,劉晟有沒有下手的機會,就是想到聶將軍的死,柳沁也心有余悸。
當年聶將軍手握三十多萬兵馬,身邊強者如雲,可仍然被暗害。柳沁跟劉晟一樣,不相信是夏國奸細所為,認定是金家所謀,試想,在當初那樣的情況下,金家都能得手,而毫無根基的劉晟,又如何來個絕地反擊,反敗為勝?
若劉晟遭遇不幸,那柳家、大哥還有自己身邊這些人,只怕……
想想就不寒而栗,只得拼命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劉晟心思那麼深,那麼陰險,哪那麼容易掛掉。
正想著,長康來報,「公子,劉璟請你過府,有事相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