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政于民?應該做不到吧。」
「絕對的還政于民,肯定做不到,曾有人說皇帝如船,百姓如水,水如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力量不可小覷,那些待百姓如豬如狗的,最後不會有好下場,皇甫浩彰提出這句口號,他當了皇帝後也不可能還政于民,但在當下,確實能博得百姓的好感,獲得百姓的愛戴,不管哪個時代,能將百姓放在心中的人,總能得到民心最大的支持。」
江離想了想,點點頭,「妹妹說得不錯,這個皇甫浩彰能夠心系百姓,將來必定也是個好皇帝。」
「嗯。還有這個‘殺神’也很厲害呀,不知是何方人物,他為何要戴著面具,難不成是長得太漂亮了,恐在對陣時敵人不怕自己,才故意裝扮嚇人?」
剛剛還在心中贊嘆妹妹見識不凡,誰知馬上又變成花痴一個,江離連白眼都懶得翻了,不接話<。
他卻不知柳沁這是想起了蘭陵王,甚至腦洞大開的把「殺神」當成了蘭陵王的再世重生了。
兩人說話也沒避著朱芷茹,既然將朱芷茹留在身邊,自然是信任的。
見兩位主子並未有指示,朱芷茹拱拱手,正準備退下。
「芷茹姐。」在府中朱芷茹並沒戴面妙,臉上那道結痂的疤痕特別顯眼,柳沁看了看她的臉,有些歉意的說道︰「芷茹姐,雪肌膏用完了沒有,若用完了說一聲我再去尋些來。」
原答應為她拿到生肌美膏,大哥說要等他師傅回來才能配制,所以一直還未拿到,雪肌膏是宮中妃子們用的,有美之效,雖比不上生肌美膏,但用了總比沒用強。
朱芷茹心中很是感激柳沁對她的關心,在得知柳沁是女子之身後,又更是敬佩,听完柳沁的話,模模自己的臉,笑道︰「還沒有,這雪肌膏的效果真的不錯,多謝公子費心了。」
「應該的,咱們自己人,不說兩家話。」
朱芷茹笑著退下,沿路有人與她打著招呼,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能留在公子身邊,府中也沒人把她當怪物,在這里,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寧靜。
三月的天空很晴朗,就如她現在的心情。
時光荏苒,很快又過去了兩月。
西涼城,一處園子里,劉晟背手站在小樓前的荷塘邊,觸目所處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樹木蔥郁,花葉繁茂,涼州晚來的春天正如火如荼的盛放。
可劉晟的心情並不如這景色明媚,他緊皺的眉宇顯示著他內心的焦灼,兩個月了,來此六十多天,追查成王余孽之事仍無任何進展,成王余孽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沒在這世間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倘若追查不到,不說在父皇那里交不了差,只怕金家曹家也會趁機發難,也許等不到別人發難,他就會永久的留在了這里,他已預感到,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費謙不會容忍他太久。
薛劍匆匆來到身邊,從他的臉色上,也知不是好消息,可劉晟還是問道︰「有沒有查到什麼?」
薛劍搖搖頭。
這是第幾撥人了,派出的人幾乎翻遍了西涼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將範圍擴到涼州的其他各州府縣衙,只要听聞有絲毫的風吹草動,都會前去探尋,可是,沒有任何與成王余孽相關的消息,也沒有一人與成王余孽有關。
難道成王的大本營不在涼州?不在西涼城?劉晟表示深深的懷疑,舒家琪的情報真的可信?
「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了。」劉晟嘆口氣,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你去通知傅先生,明天我要去大悲寺,讓他去寺里等我。」
「是。」
西涼城外最有名的一處山巒,名叫大悲山,而大悲山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大悲山上有一所古剎,名叫「大悲寺」,傳言當年曾有一得道高僧在這所古剎上修行,圓寂後化鶴成仙,死前寺廟的牆上顯化出大悲咒一篇,引得寺中的僧人紛紛跪拜在地,大呼「佛祖顯靈」。
此後,該寺廟就改為了大悲寺,也因佛祖顯靈一事,引得萬千信眾不遠千里萬里來拜,傳承幾世,仍香火鼎盛。
劉晟選擇在大悲寺與傅君彥相見,既是為了掩人耳目,同時也是想去拜訪主持明悔大師。
明悔大師很小就被老主持收留在身邊,稱他與佛祖有緣,老主持圓寂後,將主持之位傳給了他,明悔大師也沒有辜負其師傅的厚望,不但佛法精深,且慈悲為懷,普濟世人無數,深得所有涼州人的敬重。
劉晟此前曾專誠拜訪過,並有幸與大師論道兩次,每听大師講經論道一回,就覺心靈如同被拂拭了一般,變得特別的寧靜。
而現在,正是劉晟心神不寧之時,對前路充滿彷徨,他希望能得到大師的指點,撥開眼前這重重的迷霧。
第二日一早,劉晟帶著十幾個近衛及貼身護衛出城往大悲山而去。
在山下棄了馬,徒步登山,對于他們這些練武之人,並不是特別巍峨的大悲山不在話下,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大悲寺。
「咚、咚、咚……」肅穆的鐘聲在山中回蕩,悠遠而綿長。
「施主。」有僧人在寺門口等候迎接,雙手合十,禮畢說道︰「主持正在後園出坡勞作,讓小僧前來迎接,請施主先去禪房稍坐片刻。」
「有勞大師了。」劉晟朝身後的人點點頭,只帶著薛劍跟著僧人走了進去,其他人分散在寺外警戒。
少頃,禪房外就听到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轉眼,進來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正是寺里的主持明悔大師,明悔大師年約五十,長相清雋,眉目之中是閱盡世間的空明和慈悲。
「大師。」
「施主。」
兩人見了禮,分坐在禪室的兩塊蒲團上。
「觀施主眉目,似有焦慮之意,施主若有心事不妨說予老衲听听,許能解惑。」
「若得大師指點,晟感激不盡。」
「老衲與施主有緣,渡人如渡己,施主不用放在心上。」
劉晟想了想,終于開口問道︰「大師,有傳言成王余孽在此地為非作歹,為何這麼久查不到丁點消息?」
明悔大師正在倒茶的手頓了一頓,但很快又象無事一般拿起茶壺,一注清澈的茶水注入了兩個茶杯里,淡淡的茶香在禪室里飄蕩。
「請。」明悔大師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這才說道︰「老衲問你,何為王?何為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