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應恆手持長劍,護著妻兒,本想親手弒了那該死的帝陵皇帝,卻不想寒秋鳳突然緊著眉頭,告訴他,說是感覺到有魔族的氣息。想必是那一直追殺他們的魔族將軍,已經追到這邊來了————
一臉沉重,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姜應恆這才罷手,趕緊帶著妻兒離開————
…………
夏雨被人重傷,倒在林間,看著那些投影在光暈之下的記憶。
直到那些銀光越來越弱,那些記憶也便慢慢消失。
終于,她的淚水滾落……
那個鬼怪是誰?他抓了帝陵國的皇帝,就是為了去看那些記憶嗎?
在那片記憶中,有姜應恆,有寒秋鳳,還有那個剛出世的孩子……
那個鬼怪,他跟這些記憶有關嗎?
若是他跟那帝陵皇帝有仇,大可以直接殺了他泄恨,為什麼卻只是去看段本不屬于他的記憶?
夏雨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直到那銀色的光芒消失,突然的靈力在陰森且詭異的樹林一個兜轉,那帝陵皇帝的身體猛然墜落,但那散開的靈力卻又瞬間聚攏,直沖她而來!
夏雨受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眼見一團銀白的光束瞬間朝她打來時,剛要運轉萬象訣的靈力去擋時,身後卻一只手,突然將她一把扯起,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然後兩人的身體被瞬間一滾,擦著那道強勁的力量,險險躲過那道攻擊。
「咳咳咳……」
一聲輕咳,嘴角再次溢出鮮血。夏雨本就受傷,縱然剛剛躲過那致命的一擊,但于那團光束擦過,強勁的力量,還是讓她覺得五髒六腑都燒起來了一般難受。
「當心!」在身後一個清靈的聲音突然說道,然後一道炙白的光芒突然圍繞在他們周圍。
強大靈力守護,在他們周圍漫開。
夏雨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那救自己的人。
他一手抱著自己,另一只手緊握著一把全身赤紅的長劍。
一身白衣飄搖,謫謫似仙,一臉靜若如水,且平易近人的模樣。
「陸彥!」
眸子一怔,他不是已經被大國師關起來了嗎?怎麼會突然來了這帝陵,還在關鍵時候救了她。
「這里有我,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對付那個人。」陸彥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在那雙如星般的眸子里,夏雨再次看到他當初一心修煉的堅定。
這段時間,他被囚禁在徵元殿的仙殿上,雖不得自由,卻一定有領悟很多東西吧。而且,看他的修為,好像也提升了不少。
夏雨受傷,很是難受,她猜到那擒走帝陵皇帝的鬼怪肯定沒離去。因著對陸彥實力的放心,便道了一句‘小心’。
夏雨不想打擾他,便捂著發疼的胸口,小心的退到樹林一塊干淨的石頭邊,打算先休息一會兒。然而,就在她剛要坐下的時候,卻不想一道銀色的光芒,在她面前一閃既逝。
目光冷冷,灼灼的盯著地上那已經暈死過去的帝陵皇帝。見他已悠悠轉醒,只不過他剛剛被重重的一摔,只怕這渾身老骨都摔碎了吧。鮮血,從他口中大把大把的涌出。
但他卻瞪大著眸子,一臉醬紫色,顯然是呼吸不瞬,夏雨定楮一看,才發現一個黑色的影子,正掐著他的脖子似。
「姜……姜應恆!!」
帝陵皇帝瞪著眸子,口吐鮮血,好一會兒才吐出這個名字來,一臉肥肉上,眼里滿滿的恐懼。一邊的陸彥,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動靜,趕忙飛身而來。
身形一閃,手中的赤水劍當即灌注靈力,飛快朝那道黑影刺去。
可是,就在這一刻,夏雨卻緊咬著牙站起來,手上的蝶戒微光一閃,斬龍劍瞬間也飛了過去。
陸彥的赤水劍,在接近那道黑影的時候,瞬間一變,幻化成幾十把。強勁的靈力,帶著微微的紫色,瞬間將那人和帝陵皇帝團團包圍起來。
劍影下,那黑影一動,一手掐著皇帝的脖子,見自己被包圍,身子一動。空氣中一道細微的銀芒,微微一閃。
「你……你是姜應恆?!」
夏雨站在斬龍劍上,借著陸彥赤水劍的鋒芒,看著那道黑影,不可置信的問道。
但是,那道黑影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知道自己的是誰,究竟在做些什麼,從哪里來,又該到哪里去……
他只是飄蕩在這世間的魅靈,醒著的時候,腦子里就只記得一件事。
那就是尋找他的女兒,小雨……
他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女兒。
夏雨駕馭著斬龍劍,因為知道他已被伊無殤剝奪了靈魂,可能沒有自己的意識,也沒有讓陸彥住手,放棄降住他的機會。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他,看清他……
被赤水劍所困,在他身上的銀色光芒越來越強,終于,姜應恆一聲怒吼,強勁的力量在他身上爆開,夏雨警覺的後退。
果然,下一秒,陸彥的赤水劍陣被瞬間爆破,無形的靈力帶著浩瀚之勢,將他們震開,如一條呼嘯的巨龍,沖天而起。
眸子一暗,夏雨暗叫不好,趕忙舉起斬龍劍迎上,卻不想姜應恆的靈力撞在斬龍劍上,如同驚雷一炸,讓她差點將手中的劍扔出去。
交手之後,銀色的靈力光芒在林間一閃即逝。
陸彥也受了傷,卻也立刻追了上去,既然他此次受師命前來解決帝陵鬧鬼一事,那就不能讓那個人逃了。
夏雨見他們離開,立馬駕馭著斬龍劍傾身飛下,一把揪起那帝陵國皇帝的衣領。
這個該死的混蛋,竟在十六年前做了那麼多不容原諒的事兒。他不僅抓了姜寶成,還擒住了即將臨盆的寒秋鳳,甚至在她剛生產後,用她們母女去引姜應恆來帝陵,妄想以此降住那個實力強大的他。
心中的憤怒,和身體的痛處讓夏雨是恨不得立刻殺了這該死的老東西。
但是,就這麼讓他死了,會不會太便宜他?!
畢竟,那姜寶成陰謀算盡,卻還留他活到今天,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一把拽起那帝陵皇帝,也不管他傷勢重不重,只想能留他一口氣,那就把這剩下的問題丟給那姜寶成好了。
御劍而去,沒一會兒功夫,夏雨便拎著那狗皇帝來到了城外的草廬前,將其直接扔在地上。
手腕一翻,一道靈力瞬間化作利刃,毫不留情的將他的手腳筋挑斷,因為擔心他當場疼得斷氣,夏雨還大發慈悲的給了他一顆能保命的丹藥。
「是你?」草廬內,因為外邊的動靜,姜平驚呼一聲,提著燈火出來,沒想到這出來一看,竟是夏雨來了。而且,那皇帝,此刻正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抽搐。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這時,姜寶成也從草屋中慢慢走了出來,在看到夏雨和那帝陵皇帝時,臉上的神色瞬息萬變。
「我挑斷了他四肢的經脈,又給他吃下了保命丹。」夏雨冷漠的說道,能讓一個人受身心折磨,卻得命不死,也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
「痛……朕好痛……太傅……太傅快救我!」帝陵皇帝疼得死去活來,當看到那姜寶成父女的時候,宛若看到救兵,卻在見他們也是一臉冷凝的神色,心中害怕不已。
「狗皇帝,出來混的,遲早有一天是要還的!你當初做了那麼多不容原諒的事,怎麼還可以還若無其事的活著。」夏雨堤身,在他耳邊冰冷的說。
帝陵皇帝疼得不行,當他轉過頭,借著那微弱的火光看到夏雨的那張臉時,心中又是一驚,顯然被嚇住。
怎麼可能……這女子的眉眼,怎麼會跟那姜應恆如此相似————
他是姜應恆的女兒?
只是可能嗎?
當初四國圍剿,姜應恆身受重傷,听說在被神秘人追殺的時候,還得罪了魔族的人。姜應恆重傷墜崖而死,而他的女人,也抱著孩子,也死在了魔族人手中。
這……太不應該了。
「不用懷疑了,我就是姜應恆的女兒!」夏雨冷冷的道。
當初,帝陵皇帝抓走將要生產無力抵抗的寒秋鳳,還利用她們母女,企圖控制姜應恆,為此讓帝陵成為整個人界最強的國家,然後一統北上,君臨天下。
這怎麼能原諒。
「姜伯伯,這帝陵皇帝就交給你處置了。而且,你也大可借帝陵最近鬧鬼一事,說他神秘失蹤或宣告他已經死亡的消息,來穩定眼下帝陵的局勢。」夏雨站起來,對他微微頷首︰
「夏雨還有重要的事,要先會天承去,您多保重了。」
「孩子……一切都要小心為上。」將寶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聲一嘆。
這些復雜的糾葛,恩恩怨怨,他雖然可以在眼下做個了解……但夏雨和姜應恆的呢?他們真正的痛苦才開始……
「痛……好痛……救我,救救我……」帝陵皇帝對姜寶成伸出手,還在妄想著他最看中的太傅大人能放過自己,幫幫自己。
姜寶成看著地上,滿身是血的帝陵皇帝,直接上前,想也不想就上前一腳踢過去。
頓時,幾顆牙齒從那狗皇帝的口中飛出。
帝陵皇帝震驚的瞪大了眼楮,怎麼都不敢相信這姜寶成竟然敢這麼對自己!
畢竟,他可是自己兒子的老師!
「皇上在想什麼?」姜寶成冷笑一聲︰「你是想讓太子殿下來救你嗎?呵呵,算了吧!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當今太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
帝陵皇帝瞪大了眼楮,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
因為,那姜寶成竟然告訴他養了近二十年的兒子,不是他的……
這簡直是可笑!
胡說!!
畢竟,他可是看著太子出生,長大的……那個孩子,不僅在武學上有很大的突破,在修煉方面,實力也早已突破第四重天境界了。他那麼優秀,怎麼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
「早在你將我控制在帝陵成為太傅的第二年,我便在街頭找了一個和你兒子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孩子,抹去了他的記憶,為其易容,並教導他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太子,一人下,萬人之上!」姜寶成說著,不由冷冷一笑又道︰「而你真正的兒子,也在那時候,就被我殺了。」
說著這些解恨的話,看著帝陵皇帝眼里仇恨和憤怒的火光,灼燒起來。姜寶成感覺渾身都舒坦極了。
仿佛這十幾年來他所受到的罪,受到的苦,都瞬間沒了。
「萬世輪回,因果報應!呵呵,不僅是你帝陵國,其他三國也同樣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不信……咋們就等著慢慢看好了。」
姜寶成放聲大笑,心情從來都沒那麼好過。
看著在地上痛苦的帝陵皇帝,若非是夏雨早將他的手腳經脈挑斷,只怕他就沖上來和自己拼命了吧。
「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快死去的!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你努力了一輩子的江山,卻拱手讓給一個乞丐的兒子,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什麼都做不了,改變不了!」
「平兒!」憤怒的姜寶成突然扭過頭,對身邊一臉冷凝的女兒喊道。
「爹爹。」姜平愣愣的看著眼前狼狽,且痛苦不堪的帝陵皇帝,小心翼翼的應道。
「去,把這狗皇帝拖到草廬後面的豬圈,可別讓他死了。」
「知道了,爹爹。」
一臉冷漠,本是一介柔弱的女子,卻在帝陵皇帝眼中,她卻十個魔鬼般的存在!
****
夏雨御劍,一路疾馳,循著陸彥追趕姜應恆的方向,卻並沒發現他們的人影。
天快要大亮。
心里很是著急,陸彥身手不弱,但變成傀儡的姜應恆實力究竟有多可怕,夏雨也是清楚的。
十六年前,姜應恆和寒秋鳳在逃亡的路上,被重傷懸崖,所有人都當他死了,卻不想他被九尾狐伊無殤所擒,還被剝奪了靈魂,用于修煉神族禁術,成為傀儡。
雖然,夏雨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靈魂,變成傀儡的他會跑來帝陵國讀取帝陵皇帝的記憶。但他此行的目的,一定是為了尋找到他被控制前,還保留的那份執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