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絕轉過身來,一雙含淚的眼關情默默地注視花雲崢。
「你瘦了」
百里清絕用手撫上花雲崢的面孔,兩人的身影倒映在對方的瞳孔里。
「那你打算如何將給我補補?」
「好了,你也沒個正形的。」
花雲崢笑,越過百里清絕走到石桌旁邊坐下,對百里清絕招手道︰
「過來坐著說吧,也不嫌累。」
「好。」
「你在宮中苦了你了」
花雲崢看著百里清絕,一副欲言又止。
「為何要一再提及苦這個字,我一點也不覺得苦。」
「你可是一直覺得有愧于我?」百里清絕挑著眉問道。
花雲崢听罷,垂下眼眸不語。
「為何要覺得有愧?明明是我在來時的路上,~將你敲暈、與你互換了身份。」
「還將你扔在農戶里,以迷魂散昏了你三日有余。」
「因為我後悔隨你前來異國,害怕失去以前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是我!」
百里清絕一口氣全部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此時胸脯不斷地起伏。
「不許你這樣說。」花雲崢抬眼,滿是壓抑住的怒氣。
百里清絕自然也是知曉花雲崢生氣的後果有多麼地嚴重,一下子有些發愣。
「我如何不知道,你謀劃這一切是為了我好?」
「為何非要一副妄自菲薄的模樣惹我生氣?」
百里清絕輕輕地咬住了自己嘴唇,欲忍下即將奪眶的眼淚。
「是我無能,知曉在這北燕朝不能護你周全,只能以身帶過。」
百里清絕總算說了一句實誠的話,花雲崢抬手揉了揉百里清絕的頭道︰
「世間除了母妃外,只有你對我這般好。」
「定不負君義。」
百里清絕听罷,總算是破涕為笑。
「這些失去你音訊的時日,你都去了哪里?」
「那日從農戶里幽幽轉醒,收拾你留下來的的包裹便奮起追你們。」
百里清絕听了,像小孩子惡作劇一般眨眨眼道︰
「我早已預料到你醒過來之後會來追我們,所以倒回去,另走一條路。」
「所以我恰好與你們岔開了。」花雲崢補充道。
百里清絕笑著點點頭,示意花雲崢繼續說下去。
「一尋多日依舊不見你們,我原本想直接上京等你們。」
「後來途經一小鎮,知道聞名天下的白鹿書院開始招生,便動了心思。」
「但是我依舊放心不下你,我們兩人互換身份,風險實在太大。」
「然而」
「然而你沒有想到,我們的腳程會行進得如此之快。」
「待我途經滄州的時候,已經張貼了的皇榜,說南璃使者已經到了皇宮。」
「于是你立刻調轉車頭,直奔江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十分默契。
「那以你的豐姿神貌一定進了白鹿學院了罷。」百里清絕調皮地道。
「你又打趣我,白鹿學院招生又不是後宮選妃,只要模樣生俊俏就能進。」花雲崢無奈道。
「而且若不是仰仗著郭大家和」花雲崢止住了話,抿了抿唇。
百里清絕卻是知道花雲崢想提及的是洛無雙,他對那個少年有過一面之緣。
「那後來呢?」
「後來便被學院派出去,打著賑災救濟的名義去邊境查了一樁走私案。」
「一路上風波頗多,也一直嘗試著聯系母妃安插在北燕的眼線。」
「再後來,便是回盛京參加了科舉。」
花雲崢三言兩語便概括了自己消失的這些時日的經歷。
「那你呢?」
「自從入了宮中當質子,北燕皇帝對我看得很緊,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聯系盛京的耳目。」
「但是自從‘那事’出了之後」
「某一天深夜有人突然來拜訪我這不紅不黑的‘南璃皇子’。」
「那人便是」
「君慕白。」兩人異口同聲道。
畫面倒轉,回到那個雨夜。
太監們頭戴斗笠,身穿簑衣在雨夜巡視。
然而有一個走著走著,便月兌離里隊伍,溜進了‘疏禮坊’。
百里清絕叫人將房間里的窗戶打開得大大的,自己拖了美人椒放置窗邊,手持書卷、神情慵懶地听雨。
「衛皇子好雅興。」
來人穿院子而過,全身都籠罩在簑衣里,甚至看不清楚眉眼。
「來者何人?」一旁陪侍的小廝問道。
「來的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帶的是好消息。」
來人已經來到了面前,將斗笠月兌下,雨水便順著來人的輪廓往下滴。
「放肆!見了皇子為何還不行禮。」小廝呵斥道。
「退下。」百里清絕淡淡道。
「是。」
百里清絕已經認出了來人是誰,但是一向自恃清高的百里清絕也沒有起身迎接。
來人倒是也不在意,徑直月兌了簑衣便往里走。
「君相爺倒是不拘小節,卻是苦了那些奴才喲。」
君慕白聞言,朝後看看,自己確實帶進來一大片水漬。
「若是衛皇子知道微臣帶來的是什麼好消息,便不會動氣了。」
君慕白一邊說著,一邊落座。
「哦?」
「可是衛皇子一直都是以這樣的待客之道,那微臣未免寒心啊。」
君慕白擺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樣,分明就是要百里清絕捧著自己為座上賓。
百里清絕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站起身來,移步到桌旁。
親自施展了茶藝,為君慕白沏了一杯熱茶。
「衛皇子的茶之底蘊果然深厚,這樣的茶藝,就連北燕也難尋幾人呢。」
「過獎。」百里清絕揚起一絲笑容。
君慕白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地將茶送進自己的嘴里。
「唔好茶、好香的茶。」君慕白贊不絕口。
百里清絕見了,覺得這位君丞相的演技實在是浮夸,但是又挑不出刺來。
也不拆穿,只覺得暗暗好笑罷了。
「衛皇子可不要嫌棄微臣匱乏的夸贊啊。」
君慕白一眼卻看穿了百里清絕心中所想,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百里清絕一怔,便很快反應過來道︰
「仰人鼻息的南璃質子,哪里敢諸多頗詞。」
「四王之事,微臣略有耳聞,衛皇子可想一洗雪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