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對奴家負責奴家就一頭撞死在這里嗚嗚」
君慕白邊說便掩面,洛無雙就這樣躺在君慕白的腿上看著,忽然她笑了起來。
「你還笑奴家」
「君大人深夜拜訪,無雙就覺著肯定沒有什麼好事,現在這麼一看」
「倒還是不錯,這樣吧,在下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你這個小妖精了。」
君慕白將掩面的手放下來,看著洛無雙白皙的面龐道︰
「洛大人未免也太過小氣了,至少也要明媒正娶啊。」
洛無雙樂,伸手去扯君慕白的頭發,痴迷地道︰
「放心吧,無雙一定明媒正娶。」
君慕白見洛無這幅模樣,便笑︰
「為什麼慕白覺著你像那些被花樓女子蠱惑的那富得流油的員外們?」
「一臉垂涎三尺地盯著慕白,怪嚇人的。」
洛無雙听了這個形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翻身一滾落在地上,抓抓自己的頭發道︰
「這個時辰,君大人還不去上朝麼?」
君慕白一臉苦楚地道︰「慕白這不是也帶了傷麼?」頓了一頓之後,又指著自己的大腿道︰「可麻了,也許慕白的雙腿廢了也未可知。」
「廢了好,廢了就不用去上朝了。」
洛無雙邊說邊往外走,也不管君慕白。
「今日無雙得去收南璃國的‘魚’,忙得很。」
「那你欠慕白的明媒正娶怎麼辦?」
「改日再挑個黃道吉日吧。」
洛無雙說完便消失在石門口,君慕白望著那個離開的背影失笑,低聲道︰
「偷心賊。」
洛無雙從暗道回來的時候,發現錦雀睡得很是安詳,頓時也息在一旁,看著錦雀。
這孩子到年末應該就十五歲了吧,許自己應該將其送回長生門才對她最好的保護,還是找個契機將其送走才是,雖然現在看上去是風平浪靜,卻處處都暗藏漩渦和殺機。
「嗯?無雙哥哥你醒了?」錦雀睡眼惺忪地道。
「嗯,你再多睡會吧。」
錦雀抱著被子,揉揉眼楮忙道︰「無雙哥哥要去哪里嗎?」。
「嗯,今日許是要外出。」
「那錦雀也不睡了,錦雀要跟著無雙哥哥一起去。」
洛無雙按住被子道︰「乖乖睡覺。」
錦雀見洛無雙如此堅定,便也不敢再爭,只得乖乖答應。
洛無雙簡單洗漱準備要出門的時候,發現錦雀又抱著被子沉沉地睡去了,還真是孩子心性。
洛無雙出了房門之後便吩咐丫鬟道︰「昨天那幾位爺若是醒了,便請到正廳去用早膳。」
「是,爺準備何時用膳?」
「不用管我,我自有安排。」
洛無雙匆匆交代兩句,便帶著斗笠打算出門了,走到後門的時候發現花雲崢在等自己。
「花兄起得可真是夠早的,不過無雙也是不甚明白,為何洛府有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來後門呢?」
「洛兄這話可真是問到雲崢了,雲崢也不知道為什麼洛兄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來走這後門,又身戴斗笠的,難道是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洛無雙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便傳來君慕白的聲音。
「想不到在這里能見到花大人。」
花雲崢對君慕白視而不見,路過洛無雙身旁的時候,輕輕地道了一句︰「原來如此。」
「卑職昨日與三五白鹿好友一同來拜訪洛大人,想不到能在洛府見到君丞相。」
洛無雙看著兩人陰陽怪調的對話,有些無語,當下什麼話也沒有說,扯著斗笠便出了門。
反倒是剩下兩人兩兩對望,最後還是君慕白開了口道︰
「朝上見了,花大人。」
花雲崢抱拳回禮道︰「朝上見,君丞相。」
說完便也走出了後門,馬夫見自己的主子出來了,連忙將馬車趕了過來。
花雲崢上了馬車,有些疲憊地靠在軟枕上,馬車里點著檀香,煙霧徐徐裊裊地飄散著。
「爺可是一夜未眠?」馬車上的另外一人開口問道。
花雲崢未作回答,懶洋洋地道︰
「君相夜宿大理寺少卿洛大人府中,同出同進。」
「爺的意思是讓小的去散布兩人有龍陽之好的消息?」
花雲崢微微睜開了眼楮,臉上分明寫著三個字︰你說呢?
「是,小的知道了。」
蓮七替賀蘭璟恆鋪好了錦緞軟被,宮女替賀蘭璟恆更衣之後,賀蘭璟恆便躺蟣uo嗇浚?蛩闈趁咭換帷 br />
蓮七見賀蘭璟恆已經上塌,遣退了守殿之人,只留二三。
又親自去吹滅了最亮的幾盞長明燈,殿內安靜祥謐,很適合入睡。
可是賀蘭璟恆睡在龍塌上,輾轉反側卻無法入眠。
蓮七陪侍在一旁,見賀蘭璟恆翻來覆去便揮手讓宮女去將長明燈點亮,然後靠近了賀蘭璟恆輕聲道︰
「皇上,可需要老奴親自將夜壺拿過來?」
賀蘭璟恆沒有睜開眼楮,背對著蓮七悶聲道︰
「朕是睡不著。」
「那老奴陪皇上說說話吧,也許說著說著皇上就忽然來了睡意了呢?」
蓮七知曉賀蘭璟恆沒有要起床的意思,便又朝宮女悄悄做了一個手勢,宮女領會,熄滅了更多長明燈,只留一盞便全悉退到殿外去了。
「婉熹回宮了沒有?」
「回皇上的話,婉熹公主前兩日便回了宮。」
「哦,這樣。」
「是。」
從兩人對話便知道,賀蘭璟恆對這個婉熹公主實在是不傷心,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出宮游玩在外遇險,當父皇的時隔兩日才想起發生過這麼一回事來。
「朕這些日子反倒想起那孩子的母妃的好來」
「生得小家碧玉,伶俐可人。」
「皇上是說,婉熹公主的生母,李才人?」
「是啊,朕確確實實也是眷戀過她一段時間的,只是時間一長便食之無味了。」
「婉熹那個丫頭還小時,朕時常抱在懷里,軟綿綿的。」
「轉眼之間襁褓的孩童,便已經到了可以許人的年紀了。」
「歲月不饒人啊」
賀蘭璟恆有些感嘆,下意識地將被子往上提了提。
「老奴算是听出來了,皇上這是拐著彎地罵老奴呢」
「罵老奴是個老不死的,不然皇上才到了而立之年沒多少日子,正是建功立業的黃金之時。」
「卻在這里跟老奴這個已經半入黃土的老東西,說歲月不饒人呢。」
賀蘭璟恆聞言哈哈大笑,邊笑邊罵道︰
「也只有你這個老東西才合朕的心意啊。」
「只是近些時日,總是覺得身體不如往日,覺得甚乏。」
蓮七聞言,跪在賀蘭璟恆的床榻邊,替賀蘭璟恆拿捏起肩膀來,賀蘭璟恆舒服地哼了一聲。
「朕不是一個好父皇,朕知道。」
「只是皇家的寵愛向來都跟權力分不開的。」
「皇家的榮華富貴,也需要皇家的兒女們去爭去奪去奠基。」
「男兒們需要身披戰袍去戰場上浴血廝殺,而聯姻同樣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同樣以血淚鋪墊一條成王的路。」
「虎毒尚且不食子」
賀蘭璟恆越說,聲音便越低,似乎已經進入了睡夢。
「嗚嗚嗚」
蓮七開始嗚嗚低咽起來,賀蘭璟恆剛剛有些睡意便被趕走了,頓時有些不耐煩道︰
「你哭什麼?」
「老奴哭皇上一片苦心,愛女心切卻不得已為之」
「國之為大啊!」
賀蘭璟恆聞言,也頗有感觸,似乎真的覺得自己是真的有疼惜過婉熹的,竟然也生出一絲不舍。
「不要然,便拒絕了南璃的聯姻之求吧?」這樣的念頭甚至在賀蘭璟恆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但是賀蘭璟恆很快就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兩國聯姻非同小可,怎麼能如此兒戲?置北燕的國威和自己作為君王的信用于何地?
不過賀蘭璟恆倒是對婉熹生出一絲憐憫,他吩咐蓮七道︰
「公主這些時日若是有什麼想吃的想穿的,都一一滿足。」
「是。」
賀蘭璟恆轉念一想,這樣似乎凸顯不出自己的疼愛憐憫,又吩咐道︰
「姑娘家臉皮薄,許是不好開口跟朕要東西的。」
「這樣吧,送到朕這里來的好東西都照例給婉熹公主送一份。」
「這孩子生母去的早,卻又死得極為不恥恐怕沒法給其生母抬位階。」
「去跟皇後說一聲,讓其將婉熹收入皇後其家族。」
蓮七倒是被賀蘭璟恆的提議嚇了一跳,賀蘭璟恆的意思便是讓皇後將婉熹完全當成自出,甚至連自己的母族也要承認這麼一位‘半路’的嫡女,成為婉熹日後的依靠。
「皇上若是將婉熹公主收入皇後門下當養女沒有問題,但是若是讓皇後視如己出恐怕是有點困難,更何況讓皇後都家族成認婉熹公主呢?」
「無礙,你只管去宣紙便是了。」
「是。」
正當兩人還在說話間,上早朝的預備鐘聲便已經響起了,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便有小太監在殿外道︰
「(時間)到——」
賀蘭璟恆聞鐘聲便已經坐了起來,蓮七用眼神示意賀蘭璟恆,是不是可以傳人洗漱更衣了?
賀蘭璟恆輕輕點頭,蓮七便尖聲道︰
「進。」
一行宮娥帶著上朝的龍袍和洗漱用的器具進到了殿里,分為兩列等候著賀蘭璟恆起床洗漱。
那些宮娥的鬢發上甚至還帶著晨間露珠,顯然是在殿外已經等候許久了。
賀蘭璟恆看著眾人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苦笑了一聲道︰
「看來朕的淺眠又得落空了。」
蓮七捂著嘴笑了起來道︰
「皇上總是如此勤勞,真是讓老奴自愧不如啊。」
賀蘭璟恆瞟蓮七一眼,蓮七連忙閉了嘴。
賀蘭璟恆走下床來,站好,任由宮娥們擺布。
宮娥開始忙碌起來,給賀蘭璟恆換下睡覺時的里衣,重新一層一層地給賀蘭璟恆穿上里里、中衣和外袍,精細又繁瑣。
當賀蘭璟恆大致穿戴完善之後,大宮女正在給賀蘭璟恆整理貼服里襟,可能是在外待得有些久了,沾染了寒氣,賀蘭璟恆被大宮女穿梭在自己脖頸的手凍了一激靈。
大宮女一見如此,立刻就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賀蘭璟恆皺了皺眉,理了理袖口道︰
「你的確該死。」
賀蘭璟恆的口氣冰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斷求饒的大宮女,毫無動搖地朝殿外走去。
「皇上,皇上求你饒了奴婢這一回」
蓮七見賀蘭璟恆沒有松口的意思,便朝兩邊的太監揮揮手,示意將這宮女抬出去,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交代道︰
「做得干淨點。」
「是。」
很快,那個大宮女被拖了出去,只是一路上涕淚橫流地哭喊著饒命。
「皇上!皇上!」
「一大清早便吵得朕頭疼。」
賀蘭璟恆此話一出,太監們便朝著大宮女的後腦手來了一木棍,頓時便昏死過去,不知人事了。
剩下的宮女雖然面帶懼色,卻也悶聲不語,各司其職。
賀蘭璟恆坐在桌前用膳的時候,只見他幾次舉筷子,又幾經放下,當值的太監宮娥都很惴惴不安,心中都暗自猜測道︰難不成這早膳不符合皇上的胃口?那豈不是又有人要倒血楣了?
賀蘭璟恆再次舉起筷子卻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留在了半空。
太監宮女們又再一次提心吊膽起來,只是賀蘭璟恆下一秒忽然露出微笑,不過沒有減輕太監宮女的恐懼,反而更是將旁邊的太監宮女們嚇得不輕。
只有蓮七眼觀心口觀鼻地立在一側,不露半點的喜怒。
「蓮七,你說,今日朕會不會見到洛卿?」
蓮七這才抬了抬眼皮道︰
「回皇上的話,洛大人的傷勢已經恢復得七八,若是今日不來,明日也定要來的。」
賀蘭璟恆听了,將懸在半空中的筷子收了回來,有些不悅道︰
「可是朕想在今日便見到洛卿。」
「皇上掛念洛大人傷勢實屬體恤,不過最近參洛大人的折子卻是滿天飛」
「老奴要是洛大人,也稱病在床,實在是不敢來面對這朝上的唇槍舌劍啊。」
「哦?為何?」
「皇上莫不是忘了?這位洛大人帶著婉熹公主游東郊卻置公主于險地的情況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