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來,也不知道王爺哪天會回來,甄平樂想著能到田莊避一避,或許能夠拖到王爺回府再來面對繼王妃的冷臉就更好了。
甄平樂只希望這次出了王府的門,下一次就是出去蜀南的城門,總歸要去京城看一看。
周嬤嬤不知在想什麼,靜默了一會兒,居然很輕易的就點頭同意了,道︰「也好,老奴跟著一起去,紫煙紫鶯也留不下來了,都一起走吧。」
甄平樂疑惑的看了一眼周嬤嬤,也不知道周嬤嬤話里是幾個意思?
周嬤嬤老神在在,臉上露出笑容,感嘆道︰「人老了膽子也小了,要是放在當年,別說是只在蜀南周旋,即便是五湖四海哪里沒有我不能落腳的地方,人倒是不能越活越退步,還是得保持著激情!」
「說得好!」林氏鼓掌稱贊,臉上也帶著一絲向往,鼓勁道︰「那我們先去了田莊,然後再偷偷離開蜀南,去京城!」
甄平樂睜大了眼楮。
老夫人可真敢說啊!
居然一下子就說中了她的心聲!
甄平樂低下頭,遮掩臉上慌張的表情,擔心會被看出端倪。
周嬤嬤沒注意到甄平樂的反應,卻眼楮一掃看向門外,正襟危坐道︰「來了,今天先把這一關過了才算完事。」
又想起什麼,站起來退到甄平樂身後。
林氏看了一眼,也明白周嬤嬤現在的身份不適合當著主母的面坐著,為了出跑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一舉一動都不能引起別人留心。
周嬤嬤做得好!
又在心里給周嬤嬤鼓掌夸贊,林氏自然也看見遙遙走來的繼王妃了,這會兒才有心思詢問甄平樂,道︰「你怕嗎?」。
甄平樂一愣,掩嘴笑了笑,道︰「不怕,有祖母在呢。」
林氏被這句話說得心里暖暖,拉過甄平樂的一只手拍了拍,沒再做聲。
繼王妃進門就看見這一幕其樂融融的場景,頓時怒氣積澱到了深處,倒是更加清醒了。
「我道誰那麼大的面子能讓老夫人大老遠的跑一趟,原來還是我們的大小姐有面子啊!」繼王妃笑著,仿佛與甄平樂之間發生的事情都是誤會,一點看不出不自在的表情,搖搖擺擺的走到林氏跟前行了禮。
林氏嗯了一聲沒回應。
繼王妃轉頭打量甄平樂幾眼,花枝亂顫的笑了笑,上前扯過林氏手心的小手握緊,道︰「大小姐,母親之前做錯事情,是母親的不對,今天特意前來給你賠罪,你可千萬要原諒母親,不然母親一輩子都會心有不安啊!」繼王妃說著假惺惺的拭了拭眼角。
本來有林氏在場輪不到她說話,不過看起來繼王妃今兒不是那麼好打發,林氏也有意讓她們自己解決,于是不想出面是不能的了。
甄平樂被繼王妃左一句右一句的母親膈應得不行,臉上卻要陪著她演戲,笑道︰「王妃說的哪里話,是我沖動犯錯,本就怪不到王妃頭上,又怎麼談得上原諒不原諒,您快別這樣說,讓祖母看了還說我小小年紀不尊崇孝道。」
她本來只打算敷衍著就行的,哪想到一開口還是滿嘴的諷刺。
甄平樂自嘲一笑,也不管林氏投過來的視線含有什麼深意,話說出口就不能收回,她只能端坐著,謹慎的一個人面對繼王妃。
繼王妃可得意了,一掐大腿道︰「看看大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自己也說你小小年紀不懂事,我瞧著這說話的機鋒倒是懂得不少,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陰陽怪氣,好的不學偏偏學人家藏心眼,這才多大的年紀,以後還了得!」
「王妃說笑了,王妃喜歡親近我,平日里我沒少去王妃跟前听訓,說起來這些本事都是跟著王妃學的,您自己說自己藏著心眼,有沒有陰陽怪氣我也不知道,我卻是萬萬不敢耍脾氣的。」
甄平樂眼也不眨,仿佛要看進繼王妃的心底,又道︰「以後我去了田莊,說話做事和祖母在一起,祖母那麼厲害,我這個當學生的,自然是不得了。王妃贊譽了。」
一邊坐著的林氏驚訝,抬頭看向甄平樂。
目露贊許之意,就連林氏都想鼓掌稱好。
先說她是跟在繼王妃身邊學道理,所以繼王妃訓斥甄平樂就是訓斥繼王妃自己。然後又說她不過是耍脾氣,而繼王妃是個大人了,小孩子耍脾氣和大人藏心眼自然不能比較高下,明顯小孩子的說辭就是一種耍賴,卻賴得好!
再說她答應去了田莊,一來表明了心跡,而來說她往後就不不住在王府,不跟著繼王妃學道理,那麼自然跟別人學又會是另外一種樣子。
而這個跟誰學的,說的最是巧妙,此時繼王妃還不敢與林氏作對,哪里敢明目張膽的反駁。
光是看繼王妃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她在林氏心里已經落了下層。
一言一句的反駁,條理清楚思維敏捷,也沒把自己繞進去。
林氏不住點頭,慶幸謝氏還沒把孫女毀至無藥可救的地步。
就憑剛才的一番話,謝氏一個做母親的,口口聲聲說著要把人當做親生兒女,說話做事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林氏也不是老糊涂,能鎮得住老王爺的人,繼王妃的小九九她怎會看不出。
針鋒相對,偏偏她還輸了,林氏心里這會兒只把繼王妃當做謝氏,一個普通女子,王妃的身份卻再也沒有了。
甄平樂不知道她的一番反駁已經讓林氏給繼王妃降低身份,往後更不會對繼王妃看重。甄平樂只專注著對付繼王妃,就算心里想著一巴掌了卻恩怨,但是人家找上門來,她也不能白白送上去,把母親疼愛的女兒湊上前讓仇人踐踏,她這樣做才會讓九泉之下的母親寒心。
甄平樂不是不知道她的改變會被老夫人識破,但是老夫人如果不接受重生的她,那麼她恐怕也很難從心底認下這個直爽的祖母。
周嬤嬤看著當中的三個人,眼里隱隱藏著擔心,就怕大小姐又犯倔,說了不中听的話可就不好了,林氏得順著毛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