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看著床上的甄平樂,她睡得很不安穩,一直蹙著眉頭說夢話。
周嬤嬤本來想讓平安見一見甄平樂,可是又想著這事只能她一人知道,林氏都不能告訴,又不敢這麼冒險。甄平樂見到甄平安一定會很快好起來,可是之後的事情肯定會更麻煩,周嬤嬤決定等甄平樂醒了,再提一提這件事情。
甄平樂迷迷糊糊的喊︰「娘,娘……」
周嬤嬤背過身去,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
也不知道她這次又糟了什麼罪,到底是怎麼被人救上來的?
要說是曲賀天找到的甄平樂,周嬤嬤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不說曲賀天就沒安好心,就算他真的找到了甄平樂,也不見得那麼快就放人走。周嬤嬤要好好查一查這次的事情,不然她心里老不踏實。
林氏出了門,第二天傍晚才回來。
+.++周嬤嬤沒問她去做什麼,但是也能猜到或許與甄平樂落水的事情有關。
周嬤嬤想到錦囊的事情,很快想到林氏嘴里常常念叨的那個貴人,她好像知道是誰救的甄平樂了。
甄平樂按照男人的交代把事情隨意的敷衍過去,周嬤嬤半信半疑,她仔細看甄平樂眼神是否有躲閃,甄平樂卻想著她心里恐怖的猜測,不但眼神不動,簡直成了空洞。
周嬤嬤把甄平安的事情告訴了甄平樂,道︰「那天小世子來過了,不過老君山的人晚上就要走,他沒見到大小姐,臉上還很不高興呢。」
「是麼。」甄平樂笑了笑,這回的笑意多了許多的愁緒,「不見也好,免得惹禍上身。」
周嬤嬤一听這話不對勁,以往大小姐听到小世子的事情不蹦起來就不錯了,怎麼今天反而說出這種喪氣的話?
周嬤嬤道︰「你老實交代,你這次到底見了什麼人,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甄平樂低著頭清理思緒,半響問了周嬤嬤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周嬤嬤,有件事情我可能不記得了,您還想的起來嗎?當今皇上有個深愛的女人,不過听說早就過世了,這是真的嗎?」。
周嬤嬤一愣,起身給甄平樂蓋好被子,沒好氣的說道︰「我在說小世子的事情,大小姐卻問這些成年舊事,有什麼好打听的,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難道與你這次的落水還能扯上關系?」
不得不說周嬤嬤敏銳的直覺很可怕,幾乎隨口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
甄平樂趕緊搖頭,恍惚的說道︰「我記得皇上十分深愛那個女人,可是紅顏禍水,都說皇上被那個女人蠱惑了,所以她最後被賜予毒酒,什麼都沒留下就走了。」
「誰說什麼都沒留下?」周嬤嬤反駁一句,道︰「不是還留下一個孩子嗎?」。
甄平樂心里突突突的猛跳,被子里的手緊緊的抓著被角,聲音輕飄飄的吐出來,「周嬤嬤,您知道那個孩子的事情嗎?」。
周嬤嬤卻沒及時回答,反而意味深長的看著甄平樂,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就是……就是突然想起來,所以想听听。」甄平樂移開目光,害怕被周嬤嬤盯著她什麼話都敢說出來。
「就這樣?」周嬤嬤卻不相信,依舊盯著甄平樂的臉。
甄平樂拉起被子蓋在臉上,悶悶道︰「沒什麼,我要睡覺了,周嬤嬤您先出去吧。」
周嬤嬤坐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起身出門。
轉過拐角相鄰就是林氏的落腳點,周嬤嬤進去坐下,林氏正在插花,對著周嬤嬤哈哈一笑,道︰「怎麼了,是不是被我那孫女氣著了?」
周嬤嬤幽幽的說了一句,「你倒是知道我會被她氣著。」
林氏一噎,三兩下把剩下的花兒都胡亂插青花瓷瓶,坐在周嬤嬤相鄰的位置,道︰「真被氣著了?我可是開玩笑的,你不要把什麼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你要是沒事情瞞著我,怎麼知道事情會往你身上跑?」周嬤嬤鐵了心要在林氏這里找到突破口,于是緊抓著不放,追問道︰「你說的貴人把事情都解決了?」
「那當然!只要貴人出面,還不是……」林氏快人快嘴一下子把事情抖了出來。
周嬤嬤轉過身去,沉著臉盯著對面的仕女圖。
林氏也看見了,討巧的說道︰「怎麼樣?你看這仕女圖是不是畫得很好,我告訴你,這可是那位貴人親手贈與我的,我都不忍心放在田莊,就怕哪個不長眼的給糟蹋了。」
周嬤嬤想到林氏平日的行事,也在心里哀嘆了一聲,接茬道︰「那你放在這里難道就沒有人敢糟踐它?」
「什麼人敢糟踐這幅畫,那只能說明他不想活了!」林氏豪氣的說道︰「也不看看是誰的真跡,要真的損壞了,保準得吃牢飯。」
周嬤嬤突然站起身,走到仕女圖的跟前仔細查看。
林氏跟了過來,側頭審視周嬤嬤的臉色。
周嬤嬤道︰「這上面畫的亭子,不會是後山那個吧?」
林氏驚訝的張大嘴︰「你怎麼知道?」
哼!周嬤嬤在心里冷哼一聲,心道果然如她所料。
竟然林氏這里打探的差不多了,周嬤嬤也就不和她浪費時間了,直接甩手離開了林氏的住處。
甄平樂還沒醒來,周嬤嬤想到那些成年舊事,簡直一頭亂麻,也不知道怎麼所有的事都糾結在這里,情況變得越來越復雜。
王爺听到甄平樂回來了,與曲賀天一起來南音寺接她回去。
甄平樂沒出面,周嬤嬤直接擋在門口說道︰「大小姐身體不好,可能短時間不能回府了。」
王爺很生氣,憤怒的看著周嬤嬤,「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周嬤嬤反問一句,「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這話別人听起來一頭霧水,並且都會說周嬤嬤簡直不想活了,敢跟王爺叫板。
不過王爺一听見這句話卻突然偃旗息鼓了,也不管身旁站著的曲賀天如何看待,不甘不願的哼了一聲,到底沒敢強迫甄平樂回府。
王爺被周嬤嬤堵回去,可是還有個看好戲的曲賀天興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