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她鬧起來呢?」甄平樂想到林氏的脾氣,也是有點頭疼。早知道那天就不要答應林氏了,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難題出現。
周嬤嬤一看甄平樂懊惱的樣子,溫和的說了一句,「別擔心,事情可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總是在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就開始胡思亂想,這樣對你自己不好,對解決問題也不好。」
甄平樂看著周嬤嬤,緩緩地點了點。
「對了,」周嬤嬤道︰「我外出這段時間,除了外面那些傳言,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甄平樂想了想,沒想到,她轉頭看著紫鶯,問道︰「王府最近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紫煙看了一眼甄平樂的神色,看不出是正常還是不正常,又看了一眼周嬤嬤的神情,看樣子就知道周嬤嬤也不在狀態,紫鶯就謹慎的搖搖頭,道︰「沒有了,除了大小姐的事情,其他事情暫時還沒有。」
甄平樂點頭︰「那就好。」
周嬤嬤也放松的吁了一口氣,道︰「總算能休息幾天了,還好沒有一回來就要開始忙碌。」
甄平樂听見周嬤嬤這麼說,心里十分抱歉。周嬤嬤的語氣,可以听出來她以前的忙碌,在真正接手商鋪和田莊之前,甄平樂根本認識不到,原來人忙碌起來,真的可以一天只能睡兩個時辰。
她有時候會熬夜看書,或是分析經營情況。再就是算賬,三年多的總賬,或許紫鶯和紫煙並不知道。甄平樂這段時間的辛苦,比起任何人都不遑多讓。
沒有人知道甄平樂暗地里又付出了多少,許多人只看到她表面上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但是改變一定有原因,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做出一些事情呢。
一時間思緒有些飄遠,甄平樂一回神,正好與周嬤嬤打探的眼神對上。甄平樂笑了笑道︰「田莊和商鋪,暫時還是由我管著,周嬤嬤先好好休息。把身體恢復了,再幫著我做一些事情。」
周嬤嬤很意外,她以為甄平樂又會像以前的無數次,不管周嬤嬤是不是出遠門。還是有事情暫時讓甄平樂管事。只要周嬤嬤回來了,甄平樂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把大權交還給周嬤嬤。
這種行為在很大一種程度上來說,可以表現出甄平樂的懦弱,因為害怕承擔責任,又不想學會付出,所以甄平樂一概只會偷懶,從來不會想到。要為別人分憂解難,或者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她像是一個逐漸長大的孩子。就算心里已經成熟,但是行動上依然束手束腳,真要做什麼一定不敢。
可是令周嬤嬤意外的是,這次她不過是離開了不到三個月,甄平樂居然完全變成了大人。
甄平樂如今的樣子,就算模樣依然稚女敕,甚至會因為長相漂亮,給人一種中看不中用的錯覺,但是只要剝掉外面的皮,甄平樂的內里已經完全熟透。沒有人還會在甄平樂的眼楮里,看到躲閃和退卻,她現在也知道向前走了,周嬤嬤卻生出了一種惶恐的感覺。
比惶恐更多的是——擔心。
變化太快,進步太多,永遠都會讓人不放心,甄平樂根基歷來淺薄,一下子變化這麼大,周嬤嬤嘴上不說,其實她已經看出不對勁了。
只能在適當的時候和甄平樂談談心了,周嬤嬤在心里面對自己這麼說。
「大小姐會體諒人了,我很欣慰了。以後就慢慢的來吧,我也不一定就比大小姐厲害,不過是吃的鹽多了,見過的世面廣泛,所以才給人一種不會失敗的感覺,其實每個人都會跌倒,只要爬起來就好了。」周嬤嬤會說出這番話,算是有感而發。
甄平樂見周嬤嬤同意,並沒有其他的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她其實有些擔心,還想著周嬤嬤會思慮太多,以為她想奪走周嬤嬤的權力,把周嬤嬤架空,不看重周嬤嬤了,但是周嬤嬤根本沒有這麼想,倒顯得甄平樂自己太小家子氣。
甄平樂低下頭,為她自己不可控制的心緒難過,她現在總是會把人往壞的方向上去想,其實並不好,但是甄平樂控制不了,她幾乎本能的有了防備,對外來的壓力反擊,也想要戒備身邊人了。
究其原因,可能還是因為那天紫鶯和紫煙的反常,甄平樂總覺得,這輩子,沒有誰是會陪在她身邊一輩子的。
盡管紫鶯說了很多好話,一直都說她和紫煙會陪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但是甄平樂已經不相信了,就在那天的那一剎那,甄平樂不再相信任何人。
「我先去休息,大小姐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等你沒問題了,我就可以享清福了。」周嬤嬤是笑著說出這些話的,帶著幾分調侃,紫鶯都抿嘴笑了笑。
甄平樂卻沒笑。
周嬤嬤疲憊的神色出賣了她,這次外出,周嬤嬤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甄平樂原來還看不到周嬤嬤有白發,今日細瞧,分明多了幾縷銀色的發絲,耀武揚威的在向甄平樂挑釁,好像在責怪她,忽略了周嬤嬤和身邊的所有人。
甄平樂轉頭看著紫鶯,眼神一下子變了,不過很快她就變回正常臉色,瞬息之間,誰也沒發現她的異常。甄平樂非常僥幸,她差點月兌口而出非常傷人的話,還好嘴巴慢了一步,她總算學會了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甄平樂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笑道︰「周嬤嬤去休息吧,我雖然暫時穩定了局面,但是的確有深層次的問題弄不明白,還需要周嬤嬤的幫助,所以周嬤嬤可千萬不要放手,你還要教我很多事情呢。」
儒慕的話,周嬤嬤已經很久沒有听到甄平樂說了,今天乍然听聞,周嬤嬤突然有些鼻頭泛酸,眼眶漸漸的變紅了,「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幫著你,直到我老死的一天……」
「周嬤嬤!」甄平樂抬手打斷周嬤嬤的話,非常不高興的說道︰「你曾經說過,我們都不許再提死字,難道周嬤嬤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