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好!」甄平樂很贊同,「這樣的話還免得短時間來回跑了兩次,反正開春我們也要進京了,到時候再見面,在一起過年也行,不急于一時。」
「是啊,不急于一時。」周嬤嬤拿開放在甄平樂腦袋上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也該去給二小姐上課了,大小姐再吃一點這番果,听說對身體很有好處。」
「恩。」甄平樂點頭,手也伸向了周嬤嬤口中的「番果」,周嬤嬤見了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甄平樂縮回手,叫來紫鶯和紫煙,道︰「拿下去分了,讓西苑的人都嘗嘗。」
送來的番果不多,但是听周嬤嬤說放的時間不是很長,所以要盡快吃完,就算甄平樂一直吃,也不能一個人吃完幾大車的番果,過幾天就過年了,甄平樂想當做年禮,分給辛苦了一年的下人們,也是有這些人在身邊,她在蜀南的日子才能夠過下去,這就要離開了,去到進京帶不走那麼多人,甄平樂還是挺不舍得的。
紫鶯讓空閑的紫煙下去分番果,守在甄平樂的身邊,看著大小姐長粗短嘆的,紫鶯就問︰「大小姐舍不得離開?」
甄平樂對著紫鶯一笑,「被你看出來了?」
紫鶯笑道︰「也不是看出來的,其實奴婢自己也有些舍不得,紫煙也是,許多人都是,留下的人舍不得走了的人,走了的人舍不得留下的人,總是這樣。西苑這幾天也能看見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同伴,奴婢沒事也听了听,都很讓人感慨。」
甄平樂來了興趣。就問道︰「都說了些什麼,也說來我听听。」
紫鶯道︰「就是啊,讓跟隨的小姐的哥哥或者姐姐,要好好的為大小姐效力,伺候好大小姐,不要惹大小姐生氣,要好好的照顧大小姐……」
甄平樂低下頭。克制的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總是莫名其妙會被感動,明明她是那種能握著匕首殺人的人,可是卻還是輕易地會被一些小事打動。或許這才是她的本性。
紫鶯絮絮叨叨的說著,甄平樂間或插話一句,兩人一來一往的嘮嗑,倒是把離別的愁緒打散了一些。
周嬤嬤送去京城的心很快有了回復。有個趙當家的回信說。他今年會帶著兒子回來過年,見一見大小姐,也和大家過一個團圓年。
甄平樂問周嬤嬤︰「這個趙當家就是娘親當年的故人?」
周嬤嬤垂著眼皮,「是啊,趙當家當年也是愛慕小小姐的其中一人,只是後來小小姐出事了,很多感情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趙當家很長情。一直暗中給小小姐做事,小小姐的很多產業都是趙當家在打理。小小姐出事之後,雖然部分產業被發賣了,有些卻也留了下來,那些就是小小姐留給大小姐的禮物。」
「哦。」甄平樂點點頭,也不知道沈穆淮會給她留下什麼東西。
周嬤嬤又道︰「趙當家四十多歲才娶親,今年五十有余,孩子還不到十歲,他說了要帶著孩子來蜀南,應該就是他唯一的兒子,覓哥兒。」
「覓哥兒?」甄平樂喃喃念道︰「尋尋覓覓,覓哥兒?」
周嬤嬤嘆氣,「你也覺得他還沒放下吧?我當初听到這個名字,也是首先就想到了你娘,不過呢,看趙當家的樣子,不像是會不負責任的人,他的夫人雖然小家碧玉,但是對趙當家也是相當好的,趙當家是那種不會虧待別人的人,應該心里很清楚才對。」
「我知道。」甄平樂道︰「有些人留在回憶里就夠了,而有些人,是要陪著自己過一輩子的人。」
周嬤嬤念叨了一遍甄平樂的話,點頭道︰「還真就是這樣,趙當家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看來他是一個好人,世上可沒幾個人能做到他這個地步。」
甄平樂听著周嬤嬤說起趙當家的好,還真想早一點見到人,也見一見那個活潑可愛的覓哥兒,是不是也如同周嬤嬤說的那般頑固不靈?
這般悠悠閑閑的過著日子,很快就到了新年。
這是甄平樂留在蜀南的最後一年了,可能以後她再也不會回來,或者也回不來,所以今年一定要好好的過,最好不要留下什麼遺憾,走了之後也可以不必介懷。
甄平樂早先就說過了,如果王爺和薈姨娘願意,可以大家在一起吃一個團年飯,畢竟誰都知道甄平樂要走了,至于王爺什麼時候動身去京城,就不知道了,所以很有可能這是最後一頓飯,甄平樂希望前程往事先放在一邊,圖個喜慶也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繼王妃那邊,甄平樂讓人去請了,但是還沒有回復。之前甄平樂嚇到了繼王妃,後面一直見過面,那天繼王妃偷偷的躲起來,躲在窗子外面听甄平樂和周嬤嬤說話,甄平樂雖然遠遠的看見了繼王妃,但是也不知道繼王妃近況如何,她也不想去打听,就可以回避了,總以為那次威脅之後,兩人都不會再見面,沒想到這麼快就反悔了。
還是因為舍不得,不管是不是了解,甄平樂也想在大年夜,見到繼王妃,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沈穆淮,甄平樂現在也能平靜的提起沈穆淮,如果繼王妃願意,其實,甄平樂想從繼王妃的嘴里,多听到一些關于沈穆淮的事情。
當年,繼王妃和沈穆淮的關系最好,在繼王妃的眼中,沈穆淮一定又是不一樣的沈穆淮,那時候處處維護繼王妃的沈穆淮,會是什麼樣子的?
甄平樂想不到,也就更想知道,但就不知道,繼王妃會不能答應一起團年。
回來的第三年,甄平樂一直都以為她會很含糊的過了今年,明年一走了之,等到了當口,她才猛然覺醒,一切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人也不再是原來的心態,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料,她並不是會如她所想,那麼直截了當的遠去。
「大小姐,清荷苑那邊傳來消息了,王妃答應一起團年。」紫鶯從外面走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