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池瑞璇處理完公事，正打算放松一下時，接到凌可芙的電話。
「是我！」
池瑞璇頓了一下後，才說道︰「怎麼了？」
「昨天我沒造成你們的誤會吧？」凌可芙輕軟地問。
「沒有。」
「那就好。」接著她便沉默了下來。
「你打電話去問清楚了嗎？」
「還有什麼好問的？他已經說那麼清楚了。」凌可芙的聲音開始出現哽咽。
「可芙……」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煩。」凌可芙吸吸鼻子。
「我還是覺得該打個電話問清楚。」
「我不想自取其辱。」
池瑞璇听見凌可芙嚶嚶啜泣的聲音，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要不要找朋友陪你去散散心，先冷靜下來會好一點。」
「我不知道要找誰，這麼多年沒回來，朋友都不熟了，再說這件事我也不想跟別人講，我不要她們看我的笑話。」凌可芙邊說邊哭泣。
「沒人會看你的笑話。」池瑞璇又嘆口氣。
「前兩天我才告訴她們我要結婚了，現在……我要怎麼開口跟他們說Dave有別的女人，他不要我了？」她愈說愈傷心。「我好想死喔！」
「你別說傻話。」池瑞璇緊皺眉頭。
「這一定是我的報應。」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胡說什麼？」他的眉頭愈皺愈緊。
「當初如果我不跟你分手……」
「你不要胡思亂想，如果男女分手就有報應，那人類早就滅絕了。」
她噗哧一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時候你家遇到困難，我卻只顧自己……」
「可芙，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我也沒怪你，就算我家沒出問題，我們也會分手的。」
「你為什麼這麼說？」凌可芙擦掉臉上的淚。
「我們之前就為了兩個人的價值觀還有個性問題不知道吵過幾次。」他提醒她，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問題，但現在不適合談論這些。
「可是說不定我們吵歸吵，但不會分手。」凌可芙執著地說。
「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只是告訴你，不用為了我們分手的事內疚，因為就算當時沒分手，後來也會分手的，別忘了當年我也提過幾次分手，只是你都不答應。」
她頓時沉默下來。
「你……」
「不過你騙了我，那時候你說對學妹沒感覺，結果你們……」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不要混為一談。」
他撫了下眉心，實在不想跟她再說下去，但又擔心她現在情緒不穩，不好掛她的電話。
「可是我當時的憂慮成真了不是嗎？我以前就覺得學妹讓我有很大的威脅感，現在證明我是對的。」她嘆氣，「你果真是喜歡她的，你跟她在一起就很開心，跟她打球還會打到忘了時間，連我們的約會都遲到。」
「可芙……」
「現在想想，我突然覺得好悲哀，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心里喜歡學妹，Dave也是，他竟然也有別的女人。」
一說到這兒，凌可芙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你說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隨便說說的。」她吸吸鼻子，傷心地擦著不斷流下的眼淚。「我的初戀也是，在一起三年，結果……結果最後也弄到對方劈腿收場，這大概就是我的命。」
「你在鑽牛角尖。」他提醒她，「不要胡思亂想。」
「瑞，」她停頓幾秒。「我真的好難受，你陪陪我好不好？」
池瑞璇盯著天花板，告誡自己要捺住性子。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只要幾天就好了，我現在真的好痛苦，我怕我會撐不下去。」她不停吸鼻子。「拜托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不可思議地問︰「雅嫻會怎麼想？你有沒有想過……」
凌可芙的哭聲打斷了他的話。「對不起嘛……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好難受，對不起。」她突然掛掉電話。
「喂？喂？」他皺下眉頭，搞什麼啊？
他按鍵回撥，卻沒人接听。
真是的！他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對秘書交代幾句話後，便快步離開公司。
跟父親的午餐之約，傅雅嫻吃得一肚子火。
她一到餐廳她，就發現父親並不是單獨一個人，還有另一個男人陪坐在一旁。
一見到她，那男人立刻站起來，彬彬有禮地朝她點個頭。
「你來了。」傅進聰瞄了一眼她的短上衣與灰長褲，不悅地皺了下眉頭。
「爸。」傅雅嫻禮貌地喊了一聲後，就坐了下來。
「這是公司的夏副理。」傅進聰說道。
「你好。」夏業隆朝她點個頭。
傅雅嫻冷淡地點個頭，沒說什麼。
「董事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夏業隆拿起桌上的資料放進公文包內。
「嗯。」傅進聰點個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他走後，傅雅嫻招來服務生，點了一客商業午餐。
「夏副理做事認真負責……」
「爸，你不要再給我介紹了好不好？」傅雅嫻不高興地說。
「我又沒有要你嫁給他，只是做個朋友。」傅進聰皺了下眉頭。
「我不要，反正你介紹的我就是不要。」傅雅嫻直截了當地說。
「說這什麼話？」傅進聰不悅地怒斥一聲。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她翻了下白眼。「而且我也才幾歲，你干嘛一直幫我介紹對象，就算要結婚也還輪不到我，哥哥他們……」
「我又不是要你現在嫁。」傅進聰瞪她一眼，「先做朋友……」
「我的朋友已經夠多了。」她打斷父親的話，「你根本不是真心要跟我吃飯。」
「誰說我不是？」他不高興地推了下眼鏡。
「要吃飯我隨時奉陪，可是你如果別有目的的話，別怪我下次掉頭就走。」
「沒大沒小！」傅進聰拍了下桌子，雙眸滿是怒火。
「那我不說了。」傅雅嫻閉緊嘴巴。
「你以為我愛當媒人？我是為你好。」傅進聰嚴厲地看著傅雅嫻。
她依舊沉默不語。
「你哥哥他們的婚事不用我操心，我只操心你一個人的。」傅進聰凌厲地看女兒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根本就不想嫁人。」
「媽告訴你的？」她嘆口氣。
「你別管誰跟我說的。」
「單身有什麼不好？」她反問︰「現在很多人都是這樣。」
「那大家都跳樓，你跳不跳？」傅進聰厲聲問。
傅雅嫻微笑，「如果下面有彈簧床我就跳。」
他瞪她一眼，「還給我要嘴皮子！」
她改以正經口吻說道︰「爸，我們家這麼有錢，就算我不結婚，多養我一個不會怎麼樣吧？」
「結婚有什麼不好，女人有了家庭後……」
听著父親 哩啪啦開始說一堆女人為什麼要結婚的話，她的頭開始痛了起來，她即刻把腦袋放空，左耳進右耳出。
幸好沒多久服務生就把餐點送上來，她終于有了片刻的安靜。
這一頓飯下來，她差點沒消化不良，吃完飯，就在她準備閃人時，父親在餐廳里遇上朋友，難免得打招呼寒喧幾句，她捺著性子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覺得自己的耐性快告罄了。
就在這時，她听見熟悉的聲音，她轉過頭，發現了池瑞璇，正想打招呼時，卻發現他身邊站著凌可芙。
她猶豫了下，決定還是不打招呼的好。
「看誰？」傅進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沒有。」傅雅嫻立刻搖頭。
「那男的……好像見過，對了，他不是你學長嗎？」傅進聰記得幾年前在高爾夫球場見過池瑞璇，這兩年偶爾也會在商場的聚會上踫見。
「對啊，是學長。」她轉個話題。「我該回去顧店……」
「顧什麼店？」傅進聰打斷傅雅嫻。「那是員工要做的事。」
「我就是老板兼員工。」傅雅嫻回道。
「那個店收一收別做了，又賺不了多少錢……」
「爸——」她拉長音。「這件事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每次講，每次吵，還是別說的好。」
傅進聰還想再說，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來電鈴聲，傅雅嫻差點沒當場拜佛，謝天謝地！
她趁著父親講電話時，飛快地跟他說，她得回去顧店了，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傍晚時分，她接到池瑞璇來電取消晚餐之約，她沒有多問，只是愉快地說了聲「好啊！」，就借口說店里有客人，很快掛上電話。
下班後，她到籃球場苞一群大學生打了一個小時的藍球，回家後，她倒頭就睡，什麼也不想。
夢里，學長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與學姊說笑著離開，消失在她的視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