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然並不是自願嫁給程以銘的。
今晚他們卻要一起走過紅地毯,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葉薇然要扮演好程家新媳婦的角色。
「薇然,該換衣服了,你看這都是以銘親自準備的。」朱月華拿著一件紗裙推門進來,葉薇然站在窗前發呆。
月朗星稀的夜,是幸福的象征麼,還是以後安寧生活的象征?
「在想什麼?」朱月華一邊問一邊將白色的紗裙放在床上攤開,眸底閃過一絲驚艷。
款式雖然簡單了點,但能吸引人的眼球,朱月華的眼角很快拉開,她的兒子就是這麼有眼光。
葉薇然要求婚禮從簡,無論是在服裝還是酒席方面,他們程家是有些為難的,不過有了這件婚紗,待會兒薇然穿上它,葉家應該沒什麼話說了吧。
程家的媳婦,哪能俗氣呢!
<至少,這件婚紗她覺得是無可挑剔的,以薇然的性子也定是喜歡的。
葉薇然怔了怔,視線定格在那件潔白的紗裙上,應她的要求,款式確實簡單,不過裙擺上的花瓣卻吸引了她的目光,用粉紅色水晶拼湊而成,星星點點印在裙擺上,整體效果,她還沒穿上就能想象有多美好。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婚紗卻讓她移不開眼,可見,程以銘是用了心的,只是——
頓了數秒,葉薇然艱難的朝朱月華開口,「我——我想要穿旗袍。」
朱月華欣喜的臉色‘咻’的暗了下去,正想訓斥,突然一道溫潤的聲音插入,「怎麼想穿旗袍了呢,不是你說那種款式復古又……」
朱月華听不下去了,朝兒子指責,「以銘,你這媳婦可真難伺候。」
「媽,您出去吧,外面好多人找你呢。」
朱月華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可看葉薇然的眼神明顯多了層不滿。
化妝間很快安靜下來。
程以銘拍了拍葉薇然的肩,看了眼攤開在床上的婚紗,柔聲道,「換上吧,沒多少時間了。」
「那個,那個,我,我就是覺得太露了。」葉薇然有些懊惱,不知該作何解釋。
她不願程以銘的用心白費。
程以銘不甚在意,抬起手拂過她還未盤起的發絲,唇角淺勾,「我已經讓人去幫你挑了,現在我就想看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說完,程以銘悠閑的在化妝鏡前坐了下來,明顯是不準備走了。
葉薇然胸口灼痛難當,並不是她難伺候,而是她的胸口被某個人留下了印記,若是穿上那件婚紗,無疑,肌膚上鮮紅的吻痕會被程以銘看到。
那些吻痕如烙印一般刻在她肌膚上,葉薇然努力了很久,怎麼都無法將它們抹去。
唯有旗袍能遮掩!
「害羞了麼?」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程以銘笑著起身,換了一身白色西裝的他儼然一個高貴的王子。
這女人,冰冷慣了,紅起臉來應該是極好看的,只是,他卻沒能如願見她害羞的一面。
葉薇然站在那兒沒說話,眼皮突突直跳。
「不逗你了,我先讓人幫你過來化妝,待會兒送衣服過來。」
他總是如此體貼。
葉薇然點點頭沒再拒絕。
「景二爺!」
三個字如雷貫耳,葉薇然的心一陣猛抽,還未看到人,她就能感受到一股龐大的氣息朝自己靠近。
他來了!
程以銘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伸手將她護在懷里,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別怕,有我呢。」
他的安慰是她的調味劑,心情稍稍緩解了些許。
她不是怕,而是心慌的厲害。
「景二爺,怎的讓您親自來了?」
是父親葉衛川的聲音。
她的父親,在那個男人面前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微微側目,透過門縫隙,葉薇然正好能看見男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深吸口氣,怎麼都無法穩定心神來。
「葉總真會開玩笑,忘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呵呵,是我見外了。」
「葉總嫁女,我作為葉家待定的女婿,怎麼也該過來看看。」
「景少言重了。」
這稱呼,轉變得夠快。
說話間,門被推開,那個男人就這樣肆無忌憚的闖了進來,而她所謂的父親竟然連一句阻攔的話都沒有。首先撞入葉薇然眼簾的是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那是他獨特的象征。
他一來,偌大的化妝間就連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
葉薇然捏著婚紗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他的氣息很強大,吸入肺里仿若一把硬生生的刀片,凌遲處著她的心髒。
葉薇然沒抬頭也能想象,此刻,那張傾城容顏是怎樣一副表情。
他的突然闖入引起了程以銘的不滿,就在程以銘準備下逐客令時,身旁的葉薇然拉住了他,揚起素顏朝天的臉示意他不要出聲。
陸景琛什麼來路她略有耳聞,再者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真要斗起來,程以銘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節骨眼上,葉薇然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談話,還在繼續。
「葉總,初來貴地,昨天我找人算了一卦。」忽而,男人的話題不知怎的就轉移到了這上面。
「景少也信這個?」葉衛川挑眉,對男人沒了之前的懼色。
男人擺擺手,笑得一臉邪肆,從進來到現在,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葉薇然身上,仿佛這間化妝室里就只剩下他和葉衛川兩人。
他立在窗前,葉薇然的眸光聚焦在他那只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上,她真的很好奇,若是夏天,他也不會將手套摘下來麼?
盡管他的手套都是量身定做的,可夏天戴那個東西,也會熱吧。
手套下,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男人突然轉過身來,故意湊過身在葉衛川耳旁低語,「真是好笑,那人竟然說……」他故意頓了頓,狹長的鳳眸掃過化妝室的每一個人,又像是不經意提起的一句玩笑話,「他說,能和我匹配的女人,胸口上要有一顆紅痣。」
聲音很輕,卻足以讓房間內每個人听見,葉薇然胸口甚是難受,明明是一句玩笑話,他卻能讓人有當真的本事。
葉薇然的手狠狠掐住程以銘的手掌,示意他別沖動,爾後,她緩緩抬頭,望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瞳孔里,那里面仿若潛藏了她從未見過的一種東西,頃刻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扎進了她的心,揣揣難安。
紅痣?算命?他還真能瞎編。
曾經,他們夜夜糾纏索歡,她身上的這點特征他知道,葉薇然一點都不奇怪。
「葉總,您說,這個該信麼?」男人笑得深不可測,將這個問題丟給了葉衛川。
葉衛川神色微僵,朝男人笑了笑表示贊同,很快將目光放到葉薇然身上,走過去關切的問,「薇然,你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麼?」
「沒想到葉大小姐也是念舊之人,嗯……不過,我還是覺得白色婚紗適合葉大小姐,更襯你的肌膚,模起來觸感不錯。」
他立在那里,說出的話似是漫不經心,卻像一枚炸彈猛然丟出,炸出了他們之間的大秘密。而他此時的眼神波瀾不驚,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意的。
葉薇然咬了咬唇,被程以銘握住的手滲出一縷薄汗。
「陸景琛!」沉默良久的程以銘終而忍受不住。
程以銘饒是修養再好,也無法忍受陸景琛的公然挑釁。
陸景琛眯了眯眼,凝結成冰的眸光直直射向相擁的二人,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臉上的笑意卻依然未減半分。
程以銘是麼?呵!
葉衛川眼看形式不對,正琢磨著該如何開口緩和氣氛,葉薇然揚起臉,用女主人的身份交代,「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先聊著。」
在某些人面前,她不能亂了陣腳。
她前腳剛走,果然,他後腳跟了過來。
「你什麼意思?」葉薇然見差不多了,頓住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
他修長的身軀站在三米開外,由于光線問題,整個人罩在最暗處,使得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陰沉。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比起剛才在化妝間內的笑,葉薇然寧願面對此時的他,至少,她能知道,他是生氣了,怒了。
陸景琛抿著唇往前走了幾步,兩人之間生出一拳頭的距離,不知是不是他的氣場太過于強大,她的心髒忍不住狂跳起來。
男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抬起,葉薇然退後兩步,他的手華麗麗的僵在原地,很快,又垂了下來,像是不怎麼在意,「什麼意思?呵,葉薇然,跟了我這麼久,你真是一點也沒學聰明。」
「你和我爸爸之間的交易我不管,嫁給你的人是我妹妹。」
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
「你妹妹胸口上也有紅痣麼?」他如火的目光定格在她胸口上,仿若一個獵人看著美味的獵物。
「你——」陸景琛會信這個?別搞笑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葉薇然才不管他信不信,不在她的範圍之內。
「是麼?」他笑,兩手慵懶的插在兜里,眼神高深莫測,緩步逼近,他的氣息越來越濃,單手迅速鉗住她的下頜,二人瞳仁里映出彼此的放大的臉,「當初誘惑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嗯?」
該死的,就沒有一個女人敢騙他!
「這麼久,你該清楚我的脾性。」他神色驟然一沉,目光冰冷的似要刺穿她的皮膚。
即便到了這一刻,她也沒有表現出半絲的懼怕。
「你想怎麼樣?」
話出,他驀然松了手,很夸張的退開身,兩手張開,邪肆的笑從唇角漾開,「沒看到我是來參加婚禮的麼,不像?」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修長的身軀消失在空蕩的廊道里。
一段對話,葉薇然還是猜不出他真正的意圖。
過後,她從相反的方向離開,就像他們的命運,背對背離開,結束那段短暫的艷情。
一個小時後,葉薇然化好妝,還沒來的及換上旗袍,程以銘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整個酒店都沒了他的蹤影。
葉薇然撥了好幾個電話,回答她的都是關機。
她的猜測沒錯,陸景琛不會讓她這麼順利舉行婚禮。
終于,她沒了辦法,撥通了那個銘記于心的數字。
「怎麼,想改嫁?」可以听出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是何等的愉悅。
「陸景琛,你把程以銘怎麼樣了?」她幾乎是怒喝出聲,連身子都顫抖起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深覺害怕。
他的手段,她不清楚,但見識過,用狠辣根本不足以形容。
「嘖嘖,當真是伉儷情深。」他笑,明顯的諷刺。
「陸景琛,我不欠你什麼。」
「盤山路口。」
男人冷冷甩下四個字便掐斷了電話,葉薇然甚至連考慮的余地都沒有。
這個地方讓她心驚膽戰。
陸景琛,他到底想干什麼?
「然然,你去哪兒,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知情的朱月華見葉薇然從酒店後門急匆匆的離開,趕緊將她攔住。
「我很快回來。」葉薇然沒時間解釋,將她推開,跑了出去。
盤山路口,往上,山路崎嶇,這是有錢人尋求刺激的游戲,飆車,每一次都會讓很多富家公子哥因此喪生。
「薇然,回去,回去!」葉薇然還沒緩過氣,程以銘幾近破碎的吶喊聲刺入脆弱的耳膜,她抬眸,一眼便望見對面穿著賽車服的程以銘。
葉薇然想也不想的跑過去,拽起程以銘的手,急切道,「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起走。」
「葉薇然,他說,你們是真愛。」
陸景琛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她身後,臉上的笑陰鷙而冷厲,葉薇然回頭,心狠狠的驚了一下,他身上的殺氣很濃,尤其是那雙眼迸射出的猩紅,是何等的駭人。
「陸景琛,你想賽車,想送死沒人攔你。」一著急,話就這樣從葉薇然的口中溢了出來。
陸景琛勾唇,卻沒形成任何弧度,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朝程以銘點了點,似是解釋,「是他說的,想在我面前證明,對你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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