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然是被陸景琛抱出叢林的,他從來不是一個不知節制的人,可這會兒卻是真正的迷戀上了她的身體。
此時,篝火晚會已經接近尾聲,秋風吹來滲出絲絲涼意,兩人身上的汗水被風逐漸驅散。葉薇然實在提不起什麼力氣,剛才被陸景琛折騰得夠嗆,她曾想過用多種方法拒絕,可這男人實在惡劣的很,讓她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
哪怕已經從里面出來,葉薇然也還沒有從這場狂野而激情的運動中抽回神來。
男人溫柔的偽善面具撕碎,如狼似虎的吞了她,那動作恨不得拆她的骨吃她的肉,葉薇然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再完整,好在男人的胸膛夠寬闊,完全可以遮掩她的狼狽。
「我們回去。」陸景琛將她抱得死緊,離開時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告訴她接下來的去向。
到了這一步,葉薇然哪里還有資∼格做出回應,不回去難道她要在眾人面前luo奔麼?她軟在陸景琛懷里,只能把一切都交給這個欲求不滿的男人。
到了酒店,葉薇然拖著酸痛不已的身軀先去沖澡,陸景琛走到窗前開始打電話。
「爺,您總算接電話了,什麼時候回來?」江澈如獲大赦,在電話那頭狠狠松了口氣。
「有事?」陸景琛骨骼分明的手指挑開窗,涼風襲來,他如夜般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種**過後的滿足。
江澈在電話那頭一陣汗顏,二爺,您這樣甩手一走,痛苦的人可是他啊,偏偏有些事情他又不能做決定。
簡單的匯報之後,陸景琛沉聲吩咐,「可能還要等幾天,你先把某些項目押後。」
「要不,我簡單的給您匯報一下?」
有些事情實在等不了幾天啊。
陸景琛皺了皺眉,今晚他的耐心極好,幾場運動過後,不但沒有虛月兌,男人反而顯得越發精神了,「這樣吧,等我明天回去江城,你再發傳真給我。」
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不然江澈不會這般嗦。
江澈表示贊同,掛斷電話之前還不忘八卦下,「好的,爺,您和葉小姐怎麼樣?」
陸景琛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好看的唇瓣勾起,「還不錯,就這樣吧。」
江澈跟在陸景琛身邊這些年,頭一次見他如此有耐心把自己的問話回答完,看來二爺和葉小姐相處得還真不錯。
結束和江澈的通話,浴室里的人還沒有出來,陸景琛確定葉薇然一時半會不會出來後方才撥通那邊的電話,男人神色冷峻,語氣里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告訴夫人,明天下午我準時回去。」
他只能和那頭說這麼多,有些事情他不希望影響葉薇然的興致,畢竟他們還在度假。
電話切斷之後,陸景琛接著抽了一根煙葉薇然才從浴室出來,她似乎精神不好,東搖西晃的朝他這邊走來。
陸景琛挑了挑眉,大步走過去扶著她,低沉的嗓音仿若有種強大的穿透力,立馬就讓她打起了精神,「是不是很累?」
「你說呢,陸景琛,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隨便發情啊。」葉薇然沒好氣的呵斥,這男人還好意思問。
不光累,特別是腰部,由于找不到支撐點,當時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能不酸麼,連沐浴都不能緩解這種疲憊。
誰知,男人卻不要臉的來了句,「誰讓你這麼迷人。」
切,敢情還是她的錯嘍!
葉薇然平躺在大床上,那感覺真特麼的舒服啊。終于可以緩口氣了,也好,她想著,今天晚上陸景琛應該不會再折騰她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行為會變得如此開放,會和一個男人在荒郊野外發生那樣的關系,但又不得不說那種刺激確實醉人,不光是陸景琛,連她都淪陷了。
男人洗好澡出來,看到某女仰著天花板發呆,手里擦拭頭發的動作頓住,難道把她累痴了?
將毛巾扔到一邊,陸景琛走到床邊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回去。」
這話一出,葉薇然略微疲憊的小臉僵住,心里一酸,委屈得不行。這就要回去了?這麼快,他們才來兩個晚上,都還沒熟悉這兒就要走了?
「哦。」良久,她淡淡哼了聲,順便翻了個身背對著男人躺著。
陸景琛掀開被子趁機鑽進去,眼見她神情不對,單手覆上她瘦弱的肩,低聲問,「沒玩夠?舍不得這里?」
她哪里是舍不得這里,而是……
葉薇然瞪大雙目不敢往下想,她猛的一個機靈,翻過身面對男人的時候,那雙原本沉迷的眸子此時清明一片,嘴角的弧度控制得剛剛好,「我也該回去了,新產品還有很多後期工作等著我去做呢。」
她把那種職業性的笑發揮得淋灕盡致,很容易讓人誤解成,他們的這次旅行只不過是一場可有可無的艷遇。
兩人面對面側躺著,彼此的容顏那麼近,卻又那麼遠,他們妄想從彼此眼中看到一絲別的情緒,可惜,他們都偽裝得太好,都沒有從彼此眼中看到半絲不舍或者是別的情緒。
結束了,就不要再留戀。
陸景琛哪里受得了她這樣的眼神,他伸手把床頭櫃上的台燈調暗,抱住她就是一陣親吻。
「別,我,我有點疼。」葉薇然抓住他作亂的大手,抗拒道。
陸景琛極力壓下那股又竄上來的火氣,只好作罷,「我知道,我就抱抱你。」
果然,他不再亂來,而是將她乖乖抱進懷里,兩人盯著暗色的天花板各自想著心事。
「陸景琛,你開心麼?」她突然問,一張小臉從他懷里揚起,眼里的期待被夜色的黑暗所掩蓋。
男人抱住她手的動作明顯一僵,開心麼?他在心里默默的問自己,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詞,又或許,他不敢奢望這個詞。可這次,他和她在一起,不說開心,最起碼心情還是很舒暢的。
氣氛陷入良久的沉默,略顯涼意的空氣中安靜得讓人窒息,葉薇然眼里的希望在這種無聲的等待中一點一點幻滅,她窩在男人懷里感受著他的心跳,沉穩有序,而她的身子卻因為這個答案漸漸變得僵硬。
原來,他不是開心的,難怪篝火晚會的時候只有她獨自去參加,而他就那麼站著,眼里平靜得沒有半絲波瀾。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薇然嘴角牽起扯過一抹笑意,語氣是之前慣有的疏離淡漠,「陸景琛,謝謝你帶我來這兒。」
不管陸景琛對這場旅行持什麼樣的態度,葉薇然都感激他,他帶她來這兒,確實讓她開心了。
然而,就在葉薇然以為陸景琛不會回應時,她翻過身準備背對著他入眠,男人卻一把扳過她的身體,就這樣壓了上去,溫柔的吻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含糊不清的在她耳旁低語,「薇然,以後喊我景琛。」
葉薇然愣住!
景琛!她在心里默默喊了兩聲,怕是不少女人都這樣喊過吧,最起碼葉薇然知道雲淺就是這樣叫他的。
「喊一聲。」他如是說道,只是借著房間里那盞暗色的台燈近距離的端詳著她精致的容顏。
「景琛。」她躺在男人身下輕喚,怕是她不喊,他就不會放過。
她的嗓音柔柔的,帶著一股子媚勁兒,怕是剛才他縱欲過度的杰作吧,听得他渾身發酥。但是陸景琛知道,她已經到了極限了,這種事情必須控制。
果然,得到滿意的答案,陸景琛不再放肆,從她身上下來,爾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沉沉道,「乖,睡吧。」
縱欲過後,葉薇然即便懷著沉重的心思也抵不住濃濃的困意襲來,她如小貓般蜷縮在男人沉沉睡去,不再別扭的翻身側躺。而擁著她入睡的男人卻一直睜著眼看向天花板,外面的嘈雜聲隔絕在外,他听著,隱隱約約有歡笑聲傳來,暖了他的心窩。
這里的隔音效果還是不太好啊。
確切的說,陸景琛還沒有習慣身邊有個女人陪他整晚,他能堅持下來已經算一個挑戰了,這會兒能有這種不討厭的感覺更是一個奇跡。天知道,他有多忌諱和一個女人同床共枕一整晚。
陸景琛已經很久沒踫到這樣一個女人了,能讓他堅持在她身邊睡上一整晚。
天色漸亮,陸景琛起得很早,他醒來時葉薇然睡得正香,他不忍心打擾,只好獨自起來簡單收拾一下行李。
吃過早點之後他們便上了船結束這場短暫的旅行,相比之前過來時,葉薇然已經沒有那麼害怕了,至少她能獨自一人在船艙里休息。
陸景琛從甲板上回來,葉薇然坐在單人沙發上翻看雜志,他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都蜜月旅行了,婚,該結了吧?」
葉薇然翻閱雜志的手頓了頓,視線垂下,男人的俊顏一覽無余,她挑了挑眉,一副傲嬌的姿態,「是你自己跟著我來的。」
這叫蜜月旅行,虧他想得出來,想給她挖坑,下輩子吧,哼!
陸景琛當然不會把這場旅行當做他們的蜜月之旅,關鍵是,事情得趁熱打鐵啊,天知道回了雲城,這女人有多難搞定,清醒得令人咂舌,他是什麼方法都用盡了,到現在她也沒答應他的條件,這不免讓陸景琛有些挫敗。
「如果你喜歡,結了婚,我可以偶爾帶你過來。」他大手覆上她的手,盡量壓低語氣。
或者去更大的海灣,只要她想去,他都陪著。
「誰稀罕。」葉薇然合上雜志,起身,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陸景琛也跟著起身,他唇角微翹,眼底是常有的篤定,「是麼,沒了我,你敢一個人過來?」
葉薇然哼了哼,「我可以去沒有水的地方旅行。」
「呵呵!」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和小女人計較,不過,這一次也算頗有收獲,葉薇然並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冷漠傲氣,最起碼在陸景琛眼里,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葉薇然,你需要一個停泊的港灣,而我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他一直在誘導她,葉薇然清醒的大腦逐漸沉迷在他短暫的柔情蜜意里,夢醒了,是不是會碎?
見她愣在那兒,陸景琛走過去牽著她的手,一雙如海般深沉的眸子直逼她心髒的位置,低沉魅惑的嗓音沖擊著她的內心,「以後害怕就牽著我的手。」
葉薇然無處可逃,他那雙深邃的眼仿佛含了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她唇瓣張了張,差一點就答應下來,然而,事情總是層出不窮,這個時候,葉薇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鈴聲像是催命般響起,她走過去看了眼。
五個未接來電,兩條短信,應該是剛才在海上沒有信號,現在才接收到吧。
‘姐,你在哪兒,怎麼不接我電話?’
‘姐,我有話和你說,能過來咖啡廳麼?’
是葉明娟。
葉薇然迅速掃了眼,隱藏在心里的不安慢慢溢滿全身,葉明娟在這個時候要求見面,她已經能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的臉色逐漸慘白,拿著手機的手忍不住收緊,站在那兒,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怎麼了,臉色不好?」陸景琛從身後擁住她,即便不去看她的臉色也知道,她此時的情緒不佳,「還是,覺得害怕了?」
葉薇然迅速刪了短信,她不想在余下的時間內去糾結某件事,淡淡道,「沒事,可能太累了。」
陸景琛也沒在意,她並不像別的女人那樣,什麼事都自己有主見,她不願意說,就隨她吧。
這時,船艙外響起船長的聲音,「景二少,船馬上就靠岸了。」
這一聲命令意味著旅行結束,葉薇然深吸口氣,強力壓下心里的那抹酸澀感,牽著陸景琛的手準備下船。
從船上下來才知道,海邊有不少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等著陸景琛,站在最前方的是嚴子軒和一個陌生男子,他們臉色沉重,仿佛發生了天大的事。
陸景琛俊顏冷漠,握住葉薇然的手松開,看了她眼,「待會兒我讓人送你去機場,你先回去,我在江城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這是要拋棄她?!
葉薇然抿著唇,手掌心殘留著男人的余溫還未散去,她站著沒動,眼睜睜的看著陸景琛朝那群男人走去,離她越來越遠。
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女人沒跟過來,陸景琛轉過身,看到她還站在原地,耐心的又折回身去,「生氣了?」
「沒有。」葉薇然撇撇嘴,先他一步離開,那樣子分明就是生氣了。
陸景琛跟上去,一把拉住她,解釋,「我真有事走不開,這樣吧,要不……」
葉薇然大方的笑了笑,精致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痛快,「我正好出來太久,也該回去了。」
陸景琛實在沒有精力再和葉薇然糾纏下去,陸家那邊催得緊,他得趕快回去一趟,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只是這一刻,葉薇然的心里卻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她就這麼見不得人麼,連和他一起去江城的資格都沒有?
男人重新牽起她的手,不管有多十萬火急的事,陸景琛還是覺得有必要送送她,「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葉薇然朝那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看了眼,笑著拒絕。
「薇然,乖乖等我回來。」男人不再堅持,離開時說了這一句。
「嗯。」她淡淡應了一聲,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得到她的答復,陸景琛找來站在嚴子軒身旁的男人,讓他送葉薇然去機場,而他則坐進了陸家派過來的車里。
兩輛豪車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使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上了車,前排的司機恭敬的喊了聲,「二少,夫人已經在別苑等您了。」
陸景琛抿著唇看向車窗外,熟悉的景物不斷的倒退,卻沒有他所留戀的一花一草。
黑色轎車出了市區,駛向寬闊平整的山路,半山腰上,那座氣派的歐式別墅清晰可見,這是陸景琛母親居住的地方。
別墅的大門打開,車子駛入,陸景琛從車上下來直接進了大廳,關上門,他甚至連鞋都來不及換,只听一道刺耳的女音驀然想起,「跪下!」
說話間,女人已經出現在他眼前,陸景琛盯著腳尖,還維持著準備換鞋的動作。
他把手里的鞋放入鞋櫃,從下到上打量著女人,還是那副姿態,倨傲的氣質,白皙的皮膚,身材完美有型,尤其是那張臉,雖然已經年過四十,卻有著令男人沉淪的資本。
這便是他的母親——張亦茹。
「跪下!」女人再次強調,聲音里含著滔天的怒意。
「我沒錯,為什麼要跪?」陸景琛沒有半絲驚懼,俊臉也跟著冷了下來。
張亦茹似乎被氣的不輕,臉色驟然一變,「你還說沒錯,這次,你帶回來的是誰?!」
陸景琛仿佛已經習慣了般,不急不緩的解釋,「和葉家聯姻,是爺爺的意思。」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騙我,景琛,你真是要我的心操碎才肯罷手嗎?」。女人手捂著胸口,仿若只要男人不听她的,那里就會脆弱得碎掉。
陸景琛越過她走進客廳,茶幾上放了他最愛喝的咖啡,他在單人沙發上落座,這里雖然環境不錯,可到底太冷清,一點人氣都沒有,並不是他喜歡的。
他掃了眼,端起面前的咖啡悠閑的品了起來,余光掠過前來的女人,「我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
張亦茹也跟著他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語氣急得不行,「景琛,我什麼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件事不行。」
陸景琛聞言,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冷冽,他抬起眼簾看向面前的女人,眸底的情緒復雜,「只要你不說,爺爺就不會知道。」
「你以為能瞞得了他麼,消息已經傳到我這里。」
女人嘆了口氣,強硬的態度漸漸緩和,「景琛,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出岔子,陸景凝已經決定和厲家聯姻,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毀了這些年的心血麼?」
陸景琛眯了眯眼,杯口抵著唇,他淺嘗了口,嗯,還是這里的咖啡好喝。
張亦茹見他態度沉默,她緩了口氣繼續道,「景琛,有些事情錯過一次便夠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媽,我的事不要你操心。」陸景琛將手里的咖啡杯重重擱在茶幾上,臉色十分駭人。
眼見兒子生了氣,張亦茹怔了怔,只得緩和語氣,「你爸爸比你大伯性子要弱一些,從小你爺爺便偏愛你大伯,生性軟弱,景琛,你一定要……」抓住老爺子的心。
好在她的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大伯他們一家要能干得錯,可眼下還有一個最大的敵人,那就是陸景琛同父異母的哥哥——陸景凝。這件事是張亦茹的心病,這些年她從來沒有釋懷過。
陸景琛看到母親慘白的臉色也是不忍心的,他嘆了口氣道,「我自有分寸,答應您的一樣不會少。」
其實在他之前,陸景琛還有個哥哥或者妹妹,張亦茹當年懷孕行動不便,陸景凝的母親趁虛而入勾引陸裕堇,張亦茹得知後因為受不了不幸小產,而陸景凝的母親卻平安產下了兒子。
陸景琛也是後來才有的,而陸晚馨卻是陸裕景在外面的私生女,那個女人命薄,生下女兒便死了,由于陸家沒有女兒,老爺子這才給了陸晚馨一個身份,從小也是護在手心里捧著,兩個哥哥對她也還不錯。
所以,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很听張亦茹的話,態度更是敬重有加。
想到這兒,陸景琛一口氣堵得慌,怕是在待下去他和張亦茹都不會好受,他站起身往外走,「你去哪兒?」
「回雲城善後。」
張亦茹追上去,「既然你回來了還是去看看老爺子,怕是風聲已經傳到陸家了。」
陸景琛深黑色的眸子閃了閃,薄唇吐出兩個字,「也好。」
這樣陸景琛也好去試探試探情況,只要他和葉薇然的這層關系沒傳到老爺子那里,他就有辦法避過去。這事,必定是有人想給他一個警告,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暴露他的秘密。按理說他養在身邊的人不會,江城的人就更不知道了,那麼,問題必定是出在雲城了。
——
兩個人的旅行,一個人離開,葉薇然上了飛機,心情就沒舒暢過,一切轉變得太快,昨晚他們還在纏綿不休,這會兒那個男人就徹底遺棄了她。
葉薇然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不能在江城曝光,可心里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難受。
登機的時候,葉薇然給林暖夏撥了電話過去讓她過來接機,並且囑咐她,別把自己的行蹤暴露出去。
飛機降落在雲城,時間尚早,葉薇然選擇最後一個離開,她現在是雲城備受關注的人物,理應低調才是。
上了車,林暖夏怪異的問,「怎麼才去兩天?」
葉薇然眼里有淡淡的倦意涌出,她避開這個話題,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女人,「新產品後期的推廣效果還好麼?」
「總裁知道您去旅行,天天喊我過去談話一次。」林暖夏苦惱的回答,她發動引擎,欲言又止,「薇然,你和陸景琛……」
葉薇然神經一緊,她扭頭看向窗外,對這個話題很敏感,「朋友關系而已。」
「還騙我。」林暖夏撅著嘴,明顯一副大受打擊的樣。
葉薇然身子往後仰,既然這場旅行已經結束,她該趕快進入狀態才是,「這件事你還是少知道的好,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她這算變相性的承認了麼?
「程少爺回來了。」林暖夏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今天她是來傳話的,「薇然,我覺得這輩子最適合你的人還是程少爺,你看,你倆,那麼了解對方,而且……」
葉薇然伸手按了按疼痛的眉心,「我想安靜一會兒。」
林暖夏朝她看了眼,有些心疼,葉薇然的精神看上去並不好,出去轉了一圈,心思好像比之前更沉重了。
到了酒店,林暖夏建議,「薇然,你這樣住酒店也不好,要不買套房吧。」
她知道葉薇然想月兌離葉家,但是這樣每天住在酒店也不是辦法。
葉薇然听後覺得可行,不過她現在還沒有心思考慮這些,有些事情需要一個結果,或許她會去一個遙遠的地方生活也說不定。
把葉薇然安排好後,林暖夏直接去了公司,在過去的路上她接到程以銘打來的電話,如實相告,「嗯,接到了,你還是晚上給她電話吧,我瞧著她心情不是很好,先讓她好好休息下。」
程以銘過來酒店時,葉薇然剛從外面回來,兩人在大廳不期而遇。
孤男寡女,葉薇然覺得不方便請他進去,提出去外面的咖啡廳坐坐。
他和她永遠都是這樣這副狀態,他想極力的融入她的生活,而她卻總是選擇逃避,用一個殼把自己包裹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這其中也包括他。
再次相見,兩人只有無盡的尷尬,程以銘沒想到發布會有人給葉薇然使絆子,經過查證,那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他也不知道葉薇然知不知道實情。
兩人面對面坐在靠窗的位置,這個點咖啡廳里的人很少,環境算得上安靜,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須臾,他試探性開口,「薇然,你的發布會辦得很好。」
葉薇然眸光悠遠的看向窗外璀璨的夜景,反問,「以銘,你知道我這兩天去了哪里麼?」
程以銘喝咖啡的動作僵住,有種不好的預感席卷開來,這一刻,他從她眼里看到了決然。
他不想問,只想和她靜靜的坐在這兒,還像從前那樣默默的守護,他不願到最後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了。
可是,葉薇然卻不再給他這個機會,淡色的唇瓣吐出令他心驚的兩個字,「海邊。」
程以銘握住咖啡杯的手漸漸收緊,這兩個字如一把刀直接割碎了他堅持許久的決心,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個了結,可是,他卻不願意接受這種結果。
「你能放開我比誰都高興。」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低著頭默默的喝咖啡。
「不是我放開了,而是我們都回不到過去。」葉薇然放在窗外的視線收回,定格在對面男人慘白的臉上,縱然再于心不忍,也得做一個抉擇。
緊接著便是死一樣的沉默,她把話說得如此通透,他要怎麼去挽回呢。
葉薇然的性格他最清楚,一旦下定決心怕是再也無法挽回,突然間,程以銘有些後悔他之前的沖動,若不是他之前把這層關系說破,現在他和葉薇然的關系也不會這般僵硬,今後,恐怕連見她一面都難了。
就在葉薇然起身準備離開時,對面的男人突然開口,「薇然,如果我父母釋懷過去,你能接受我麼?」
葉薇然微微怔了怔,隨即篤定道,「怎麼可能,這輩子都別想了。」
她害死了程以維,這些年程盛宗從來沒有釋懷過,一直在想辦法對付她,能接受她做兒媳除非是天塌了,更何況,她心里有了那層陰影之後,對程以銘更是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就在她愣神的瞬間,對面的男人起了身,只留下三個字,「你等我。」
咖啡廳里,葉薇然坐到很晚才離開,程以銘話一直在她耳旁徘徊不定,最終她一笑了之。
程家。
程以銘提出和葉薇然在一起後,程盛宗一直保持沉默的態度。
「我希望您說話算數,薇然她已經通過自己的實力完成了。」這是他和父親之前的約定,其實他也沒想過葉薇然會通過自己的實力把發布會辦得如此成功。
他們的未來,程以銘不允許出一丁點差錯。
「成不成還需看推廣出去的效果。」程盛宗冷哼,並不認同。
這話成功擊中程以銘隱藏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冷笑道,「程盛宗,你也是一市之長,說話真的就沒有一絲可信度麼?」
「你這是和誰說話呢,啊!」程盛宗拍桌而起,怒氣騰騰的指著兒子怒罵。
程以銘絲毫不為所動,臉上的堅定一覽無余,「如果你堅持要反對,那我也只好帶著她去A國發展。」
別怪他狠心,而是他們有約定在先,說到底是程盛宗不守信用。
程以銘不想再和父親廢話下去,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傳達而已,至于答不答應,全在他們的態度,他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走,程盛宗的怒喝聲從身後響起,「你去哪兒!」
「等你什麼時候答應,我就回來。」程以銘連頭也沒回,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他清楚葉薇然的個性,這樣的結果怕是不行,如果得不到他父母的囑咐,即使他再愛她,她也不會動搖不嫁他的決心。
「反了天了!」程盛宗氣得將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客廳里發出砰咚的響聲,驚擾了樓上的朱月華。
剛才父子二人的談話,朱月華自然一字不漏的听了進去,她到底心疼兒子多些,听到響動,她下樓來勸慰還在發脾氣的男人,「哎哎哎,先讓他靜一靜,你這樣會把兒子逼瘋的。」
「都是你給慣的,你看看他什麼態度。」程盛宗語氣雖然惡劣,但看到朱月華後態度還是軟了不少。
朱月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添亂,她默不作聲的蹲去開始清理地上被摔碎的杯子。
葉薇然回到酒店沒多久,葉明娟便找了過來。
「姐!」
葉薇然請她進去,向以往一樣問,「喝什麼。」
「檸檬汁。」
葉薇然按了內線,讓服務員送兩杯果汁過來。
葉明娟在一旁的米色沙發上坐了下來,「听說你出去旅行了?」
「嗯,隨便走了幾圈。」
生硬的回答,這種氣氛莫名的詭異,問完之後氣氛兩人又陷入良久的沉默,好在這個時候服務員送果汁過來,姐妹二人之間的氣氛才有所緩和。
該來的總會來,只不過,葉薇然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自己提出來,葉明娟不說,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
果然,一杯果汁喝了一半後,葉明娟弱弱的開了口,「姐,爸爸在逼我。」
「逼你嫁給陸景琛?」葉薇然冷笑,視線盯著她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呵,葉明娟,何必把話說得這麼好听,想提什麼直說。」
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憑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欠他們的,難道她生下來就是還債的麼?
似是沒想到葉薇然的態度會如此冷漠,葉明娟也沒了先前的客氣,她紅艷的唇瓣揚起,綻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葉薇然,你不會舍不得陸景琛吧,別忘了一開始你就是個代替品,怎麼,現在對他動了真感情了?」
葉薇然只覺得心口的位置泛著疼,她強力忍著,問,「你的意思是,你改變主意了,想嫁給陸景琛?」
她這是在明知故問啊!
葉明娟將手里的果汁放在茶幾上,那雙妖媚的眼直逼葉薇然,嘴角的弧度擴大,「我沒有選擇,你也知道,陸家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女人進門。」
砰!
葉薇然心髒的位置仿若被巨大的物體襲擊了一般,疼得連喘息都成了困難。
「葉明娟,你好像忘記過我說的話了。」她迫使自己強裝鎮定,可眼底的那抹脆弱到底出賣了她。
葉明娟卻不肯放棄,步步相逼,「葉薇然,你忘了嗎,當年若不是為了你,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麼?」
葉薇然單手捂著胸口的位置,神情痛苦,那雙眼和葉明娟的平視,「難道你因為這個,你就要自甘墮落?」
如果不是她,她就不會和陸景琛有所接觸,到現在戀戀不舍。
既然一開始就是錯,為什麼不一直錯下去?
「不是我墮落,葉薇然,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痛苦,我差點死在那幾個男人手里。」葉明娟的聲音徒然揚高,讓葉薇然血色盡褪的臉色更顯蒼白。
她的話句句戳中葉薇然的要害。回憶起當年,葉薇然小臉扭曲成一團,像是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痛苦的無以復加。
當年的事,她確實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她年少不懂事,不僅害了葉明娟,也讓母親白白丟了一條命,這件事葉明娟還不清楚情況,怕是一旦爆出,她再也不能原諒她這個姐姐吧。
原來,她真的欠了很多債呵,這輩子欠葉明娟的她永遠都還不盡,可是,她連一點點想法都不能有麼?
末了,葉薇然軟軟的倒在沙發內,她朝葉明娟擺擺手,「你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
「姐,我不逼你,而是,你覺得陸景琛是真心愛你嗎?」。葉明娟居高臨下的瞧著她,成功捕捉到她眼里的那抹哀切,繼續道,「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場交易,他爺爺也只不過為了還我們爺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話說得如此透徹,她還有什麼可堅持的?不管是她還是葉明娟,只不過是這場婚姻的犧牲品罷了。
而葉明娟要的只不過是陸夫人的身份,只有嫁過去,才有可能和陸景凝天天踫面。
葉明娟的這句話直擊葉薇然的要害,她遲遲不肯答應和陸景琛結婚,不就是因為他不是真心的嗎。即便真的結婚,也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兩年後,交易結束,他們各自恢復身份,各不相干,她這麼留戀是做什麼?
交易,呵!
說來說去,原來,他們的關系僅此而已。
三天後。
葉薇然買房的消息一放出去,陸景琛這邊就得到了信息,他放下手里的工作給她撥了電話。
「有事麼?」葉薇然語氣淡漠,相較于幾天前他們在小島,好像又拉開不少距離。
男人深邃的眼眸看向窗外,天色漸暗,他還沒結束手上的工作,沉穩的嗓音透過電話穿透過去,「听說你要買房?」
「暫時有這個打算。」葉薇然沒有隱瞞。
陸景琛抬腕看了眼時間,他手指放在辦公桌上輕點,「等我會議結束去找你,如果太晚你先睡。」
葉薇然什麼也沒說便掛斷電話,這邊的陸景琛愣了愣,江澈的聲音傳過來,「二少,已經準備好了。」
他沒有心思去想太多,反正一會兒他會過去,這兩天落下的工作太多,他必須跟上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