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正東不止打一個電話要求葉薇然踫面,都被陸景琛回絕了,幾次無果,他又發了電子郵件給葉薇然。
午飯的時候葉薇然用唇語提示了這事。
‘我有公事需要和邵正東踫面。’
男人也沒第一時間拒絕,他雙手合十抵著下頜,一瞬不瞬盯著對面的女人,眸底的暈開一抹濃濃的墨色。
葉薇然的目光和他的平視,嘴唇動了動,無聲的說著,‘你說過的,讓我給你機會,如果表現好,葉明娟的事我便不再計較,現在想反悔,是想我一輩子都這樣對你嗎?’
當然不是!
這個確實陸景琛的弱點,想要求得葉薇然的原諒,必須學會大度,學會寬容,並且學會理解她。
陸景琛轉念一想也不是什麼大事,邵正東和葉薇然還有工作上的來往,總不能不見,當初他的確答應過她,會讓她偶爾過去雲城處理工作的事。
男人起身給葉薇然布了菜,嘴角勾起的弧度溫和,「我陪你去,你不能說話不方便面談。」
葉薇然深知這是陸景琛的極限,只好應承下來,‘可以,不過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不要打擾我的工作,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嗯,先吃飯,一會兒我幫你約個時間。」男人悶悶的給出一句話,似乎並不想多談這事。
葉薇然的性格陸景琛是知道的,不能逼得太緊,否則受苦的是他。
邵正東那貨怕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反正他現在都和葉薇然結婚了,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葉薇然過來咖啡館時里面除了邵正東沒有一個客人,她一眼就能找到他,陸景琛並沒有第一時間跟著過去,而是選擇在車里等她。
邵正東看到葉薇然來,起身很紳士的給她拉開座椅。
葉薇然勾了勾唇,抬眼對上男人,是那種生疏禮貌的笑,刺得對面的男人心一陣苦澀。
果然結了婚不一樣,現在連見她一面都難了。
邵正東也清楚,陸景琛那人佔有欲極強,是不會放任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私下見面的,能允許葉薇然婚後出來工作已是極為不易。
邵正東怔怔瞧著她蒼白的臉,沒有丁點新婚的喜色,不免皺眉暗暗揣測,一看就知道她並不幸福。
很快,他們進入工作狀態,「薇然,上次你說的那個設計,我覺得可行,改天我們一起雲城考察下。」
葉薇然點點了頭,一雙美眸隱約劃過一抹憂傷。
「這里的咖啡不錯,你嘗嘗看。」
葉薇然朝他勉強的笑了笑,乖乖照做。
輕抿杯口,即便加了糖,可那抹苦澀依然經久不散。
她艱難的吞下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真的太苦的緣故,好看的秀眉擰得死緊。
「很苦嗎?」。邵正東問,視線緊緊盯著她,眼里流露出來的是從未有過的珍惜。
是,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現在她成了名正言順的陸太太,往後想要見她一面怕是難上加難了。
葉薇然搖了搖頭,面色很快恢復正常。
「怎麼,結婚了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了嗎,陸景琛把你管得這麼死?」這話多少帶點不服氣的意味。
如果她選擇的人不是陸景琛,今日怕是不會受這樣的罪,就連出行都被那個男人死死盯著。
葉薇然拿出準備好的紙筆寫下一行字,‘我聲帶受了點刺激,暫時失去了語言能力。’
「你說什麼?」
邵正東臉一沉,一向淡漠的他因為激動聲音也跟著揚高了幾分。
「薇然,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男人眯起眼,里面迸射出來的狠戾讓葉薇然驚了下。
這個男人和陸景琛一樣的危險,不是她能觸踫的。
葉薇然又平靜的寫下一句話,‘沒有誰,是我自己結婚前吃壞了東西,加上發生了一些事情,父親又死,前段時間哭成這樣的。’
這種答案邵正東打死都不會信,為了葉衛川哭啞了嗓子?據他了解,他們父女的情分好像並沒有那麼深刻,只能說明這個女人有事瞞著他。
「薇然,恕我冒昧,你愛陸景琛嗎?」。邵正東話鋒突然一轉,不知怎的就轉移到這上面來。
他的語氣沒了剛才的激烈,卻壓得葉薇然胸口悶悶的難受。
葉薇然愣了愣,她抿著唇不知該如何作答,視線透過百葉窗看向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轉瞬間,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那輛華麗的布加迪身上,她似乎看到了車里的男人那雙沉冷深邃的眸子。
她沒回答,邵正東多少能猜到她的心思。
沒有愛不愛,而是糾結,要說葉薇然對陸景琛完全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是葉薇然所不能接受的。
藍瀾的事他也多少清楚一點,不過從陸景琛的決定來看,應該袒護葉薇然的多些。
只是這樣也是不被葉薇然這種驕傲的女人所接受的吧!
須臾,邵正東干脆將心里的話一股腦吐出,帶著股勸告的意味,「薇然,你甘心就這樣認命嗎,一輩子在家相夫教子,陸景琛對你,是真心的嗎?」。
「你是塊好苗子,我很欣賞。」
「不管怎樣,我覺得女人不能失去了價值,我看得出來你不幸福,如果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幫你。」
他從來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不管做
一個沖動的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思慮再三,可葉薇然的事情不知怎麼就讓他激動了。
葉薇然只是低著頭默默的听著,她面色平靜無波,靜靜喝著手里的苦咖啡,再次喝下去好像沒有初次品嘗的那種苦了。
就像生活,習慣了就好,再苦再難都會過去。
頓了頓,邵正東看了眼四周,低聲道,「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如果我能幫你月兌離陸家,到時候你要過來幫我,分成也要相對多給我一些。」
他知道以葉薇然的性格不會平白無故的受別人的恩惠,而他也正是這樣的人,不會送白送人情給任何人,可葉薇然不一樣,他欣賞她的同時,已經有了別的情愫。
不管結果是什麼,他不喜歡這樣的她,愁眉苦臉,最起碼讓他心疼了。
可她現在是別人的妻子,能怎麼樣呢?
葉薇然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緩緩擴大,就那麼死死盯著對面的男人,似乎想要把他看穿,好斷定他這話的真實性。
她該相信誰?
邵正東唇角勾起,他就知道,只有他提了這個要求,這個女人才會好好考慮他的話。
男人眼神深沉,葉薇然根本無法看清他想表達的意思,所謂無功不受祿,她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免費的午餐。
「我欣賞的是你工作能力,別多想,特別是到了一定的位置,希望身邊能有屬于自己的人,而你,正是我看重的,沒有別的意思。」
三言兩語撇清了他幫她的真正目的,邵正東說的很輕巧,沒有半絲懷疑的可能,加上之前他也說了,一旦成功,他希望以後的合作方面,多點分成。
只是堂堂邵家,能在乎一點分成的錢嗎?
不過商人都是精打細算的厲害人物,這一點葉薇然也沒有多想。
想要逃離陸景琛,她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找一個有能力和陸景琛對抗的靠山,而邵正東,確實一個不錯的人選,A市的邵家和江城的陸家一樣,權勢滔天。
一旦陸景琛繼承了陸家的一切,她想再逃就難了,到那個時候說不定陸家老爺子說的話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她又該找誰依靠?
說話間,男人不經意的一眼掃到外面那抹高大身影朝這邊走來,他低下頭冷笑下,輕聲叮囑葉薇然,「薇然,你不用急著這麼快回答我,如果什麼時候想明白了,隨時都可以聯系我。」
「我這人惜才,不願任何好苗子就這樣毀了。」
說完,邵正東已經先一步起身,「今天就到這里吧,如果有事我以後會給你發郵件。」
他別有深意的提醒,已經拿起外套先走出去,和迎面而來的陸景琛打了個照面。
「謝謝景二少的大度,我和陸太太的工作已經談完,先走一步。」這話多少帶了點諷刺的意味,嘲笑他小氣,連葉薇然出來一趟都要寸步不離的跟著。
「慢走,不送。」陸景琛從來不計較這些,他揚起頭,冷峻的臉上滿是作為地主之誼的該有禮貌,唇角的笑意卻帶著股駭人的凌厲。
分開後,陸景琛直直朝葉薇然走去,發現她還坐在那里發呆,臉色不免有些難看。
「人都走了,想什麼呢。」
葉薇然沒有像平時那樣冷淡的對他,而是無聲的說了句,‘我們回去吧。’
陸景琛陰沉的面色頓時溢出一絲喜色,他跟在葉薇然身後,深深凝視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好半天回不過神。
他終于等到了嗎,葉薇然終于不再冷漠的對他?
回去的路上,葉薇然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對勁,她安靜的坐在男人身旁,陸景琛睨著她側顏輪廓出神,突然情不自禁的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朝她伸過去,葉薇然扭過頭對上男人深情的視線沒有拒絕,小手被他緊緊握在手心里,多日緊繃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絲弧度。
仿佛這個動作都被他努力了好久,陸景琛深黑色的眸底涌現的悅色明顯,因為激動,他連喘氣都變得急促起來。
男人心底一柔,薄唇湊過去,兩人鼻尖相抵,能清晰的看見彼此近在咫尺的容顏,「又接了新工作嗎,回去我幫你看看,說不定還能幫到你。」
葉薇然點點頭,男人的靠近讓她止不住心慌,她也深知這個男人的疑心病,只能答應下來。
如果真的打算逃離陸景琛,必須要讓他先信任。
只不過光是這樣一想,葉薇然的心就仰止不住的抽疼,心髒像是瞬間被人挖去了一部分,她皺著眉,手捂上胸口,視線一點一點的上抬,男人完美的側顏暴露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球中,葉薇然看著,只覺得那種疼越來越濃。
「哪里不舒服嗎?」。陸景琛瞧著她捂住胸口的動作,當時就急了,聲音也提高了些許。
葉薇然臉色發白,她揚起頭怔怔的瞧著他,男人眉眼間滲出的擔憂明顯,也是在這一刻她看清了他對自己的情,那麼濃,那麼烈,她可以斷定,他的擔憂與心疼沒有半絲虛假。
「停車!」陸景琛雙手擁著葉薇然,他朝前排的司機厲呵,深邃的雙眸盈滿焦慮。
葉薇然伸手拉了拉他,嘴唇無聲的動了動,‘我沒事,剛才喝了點咖啡,很久沒踫這個東西,可能不適應。「
喝咖啡還能不適應嗎?
好吧,葉薇然承認她的借口很爛,但總不至于說她在想著怎麼算計他吧。
計他吧。
車已經穩妥妥的停在路邊,陸景琛還是不放心,視線就沒從她蒼白的臉上移開過,」那我們去外面走一走,可能會好些。「
葉薇然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人群,今天是臘月二十六,大街上的車流人流涌動,根本擠不通,照這樣的速度,從這里回去恐怕都要一個小時。
‘不了,我很好,我們回去吧,一會兒暖夏還要過來。’
陸景琛心疼的抱著她,似是一種無奈,他沉沉啟聲,這個決定做的很不情願,」以後你要做什麼直接跟我說,我不會太約束你的。「
陸景琛想,或許給葉薇然一點足夠的空間,她也不會那麼沉悶,每天沉浸在葉明娟的傷痛中難以自拔,盡管他不願意她出去拋頭露面,但相對于葉薇然的沉悶,他還是喜歡她偶爾的笑顏。
罷了,她想什麼,就依了她吧。
殊不知,他一時的心軟放縱給她了逃月兌的最好機會,兩人差點再也難以挽回,就此錯過一生。
——
臨近年關,傍晚,一場大雪降臨在江城。
瑞雪兆豐年,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喜氣的氣氛中,林暖夏晚上從葉薇然那里吃完晚飯回來已是深夜,陸景琛的司機將她送到小區,禮貌的叮囑幾句便回去了。
只要一安靜下來林暖夏的心情就會無比沉悶,自從上次在酒店和嚴子軒匆匆一瞥,她再也沒見過他。
這是離婚以來,他們最長的一段時間沒在聯系。
看樣子正如同陸晚馨所說,嚴子軒所說的復婚,只不過是喝醉酒後的醉話。
納悶的想著,一道黑影漸漸朝這邊走來,林暖夏視線盯著腳尖往前走,一深一淺的腳印踩在薄薄的雪花上面,發出吱吱的聲音。
眼前突然多出一雙盈滿雪花的皮鞋,林暖夏視線往上抬,訝異道,」你怎麼在這兒?「
洛楓冷得瑟瑟發抖,一看就知道在這里等了很久。
男人戴了黑色的皮手套,一身黑色的風衣把他整個人襯托得越發帥氣。」打你電話你總是有理由拒絕接听,我想問你年前回去嗎,順便帶上我。「
就為了這事,他在這里等她很久?
小區的路燈很透明,能清晰的看到男人臉上的紅,是被凍成這樣的。
冰雪反射出來的光照在林暖夏輪廓分明的臉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唇角,」可以打電話的,我,我之前不接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呢?
好吧,她承認是不想和洛楓有太多牽扯,更不想讓熟悉的人知道自己的情況,更別說和他一起回去故鄉,到時候,那里的人別提怎麼想了。
洛楓徑直牽起她的手往車里走,」這里冷,上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林暖夏想抽出手拒絕,」已經很晚了,還是不要了吧。「
她不想再和名流圈里的人有牽扯,尤其是洛楓,就像葉薇然說的,這個男人好像太關心了她了點。
原諒她的自戀,只是,女人的某些感覺向來不會錯。
洛楓將她強行塞進車里,自己很快繞到駕駛座,他已經不給林暖夏拒絕的機會,」走吧,你肯定不會後悔這一趟。「」這麼美的夜,該做點美妙的事。「
美妙的事?
林暖夏抿著唇不語,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去拒絕,或許人家根本沒有那層意思,只是純粹的遇到老熟人多照顧一點呢,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汽車一路向前,由于下雪天,洛楓開得很慢。
在江城林暖夏不太熟悉,她兩手緊緊攥著,小臉透出的緊張令身旁的男人有些想笑。
紅燈處,男人側目看向她,」放心,不會把你賣了,說起來當年你還欠我一份情呢,我被你騙到過山溝里,差點回不來了。「
呃!
他還記得這事呢。
當初洛楓剛來他們鎮,她一開始是想欺負他來著,經常干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想想那時候可真幼稚啊。
拐個彎,汽車停下,洛楓先下車幫她打開車門。
林暖夏從車里出來,抬眼的瞬間,透過落地窗看到的是一片耀眼的藍色妖姬。
光是在外面看就美的讓人窒息。
‘醉芳休’
林暖夏的視線怔怔盯著上面的牌子,這是一間花店,可為何她只看到滿室的藍色妖姬?」這里是?「她問,最終沒忍住心里的好奇。」醉芳休。「他答。
林暖夏撇撇嘴,她當然知道是‘醉芳休,’關鍵是……
既然他沒打算說,林暖夏也不再問,而是靜靜望向里面的藍色妖姬,妖艷得令人心驚。
雪花零零碎碎飄落下來,兩人並肩站著,透過一片片白色雪花看里面的藍色妖姬別有一番風味,一股子浪漫油然而生,林暖夏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須臾,男人伸手牽著她往里走,他推開門進去,兩人置身于花海中,除了成片的藍色妖姬,沒有別的雜色摻雜過來。」這些年發生太多的事,我父親被調回之後緊接著便把我送去國外深造,怕我處在流言蜚語中。「洛楓緩緩啟聲,目光盯著成片的藍色妖姬,像是在訴說一個悲傷的故事。
林暖夏站在他身邊,她的個子不算矮,但和洛楓站在一起,她卻只到他的肩頭。」暖夏,你根本想不到一個人在陌生的國
在陌生的國度,剛開始有多難。「
洛楓的語氣開始變得沉重,林暖夏側目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長得很帥氣,是那種陽光型的,一看就很舒服的那種。
嗯,很適合做男朋友!
想到此,林暖夏懊惱的閉了閉眼,有種拍死自己的沖動。
男人似是看不到她的窘迫,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有過一個女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陪在我身邊,我們感情很好,當時她跟著我吃了不少苦。「
說這話時,林暖夏明顯看到洛楓臉色逐漸變得哀傷,她也深知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初戀是刻骨銘心的,也是難以被人遺忘的,看得出來,洛楓和那個女孩的感情很深。
就像嚴子軒和陸晚馨,大概也是這種刻骨的感情吧。
想著,林暖夏好不容易緩和的心情也跟著這個故事變得沉重起來,她做了最安靜的聆听著,不發一句言,只是默默的听著身旁男人吐露最真實的心聲。」她很安靜,無論我做什麼都會支持我,哪怕那個時候我們在國外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我不好意思找家里要錢,她會想到辦法賺取生活費。「
確實,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她去花園做修剪工人,並且把那些殘留的花拿到大街上去賣,當時我不許她這樣做,她卻說,每朵花都是有生命的,值得被人疼惜。「
能說出如此言語的人,心腸應該也是很美的。
由此,林暖夏似乎能想象出那個女孩美好的樣子,可為什麼他們沒有在一起?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林暖夏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滿室的藍色妖姬依然妖艷,可她已經沒有了欣賞的心思。
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孩,不會是……
不然,洛楓不會抽風的弄來這麼多的藍色妖姬。
林暖夏不敢往下想,靜靜等待著答案。
一股極為濃烈的憂傷從空氣中溢出來,甚至遮掩了原本的花香。」我和她在一起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出國留學我一直在勤工儉學,不想靠太多家里的支撐。「
洛楓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男人,他今天得來的一切都是靠自己雙手所得,並不是依附洛家的一切,這比那些名流圈里的富家公子要好多了。」後來,他們家嫌我是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最終拗不過父母的逼迫,放棄了我。「
原來是這樣。
她還以為是那個女孩……
再美好的愛情在金錢面前都失去了顏色,就猶如這滿室的藍色妖姬,最終會凋零。
說到此,洛楓眼里的哀傷褪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暖夏,其實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就快要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了,然而,我還沒開口,她就說了分手二字。「」她已經等不及了。「
林暖夏動了動唇,想說些話安慰,卻覺得說什麼都是無力的。」她還說,我愛你,但是我更愛權勢,受夠了和我在一起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日子。「」我當時很不明白,愛,是這個樣子的嗎?「
愛,是這個樣子的嗎?這句話深深震懾到林暖夏。
愛,該是怎樣的呢,最起碼兩個人應該同甘共苦吧。
突然間,男人話鋒一轉,伸手指了指滿室的藍色妖姬,他看向林暖夏的目光溫柔,」這花美嗎?「
林暖夏點點頭。」花無百日紅,就猶如愛情,不可能永遠都盛開,總有凋零的一天。「
林暖夏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只是把心里最深的感觸告訴他,」洛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她還是很愛你的,只不過有自己的責任,也害怕了窮苦。「
洛楓眼神出奇的平靜,」我沒有怪過她,是這個社會把我們逼得太現實,她沒有錯,錯的是我,沒有坦白自己的身份,其實這樣講來,我對她還不夠信任。「
毀了他們愛情的到底是誰?
林暖夏沒想到他還有過這樣的經歷,那麼,她呢,不應該沉醉在過去無法自拔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選擇的權利,她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更何況,陸晚馨和嚴子軒很早以前就是一對,她的出現只不過是嚴子軒生命里的過客。
而且,當初和嚴子軒結婚的時候她就深知那個男人不愛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該付出相應的代價不是麼?
想明白了,林暖夏也就不覺得苦了。」她很喜歡藍色妖姬嗎?「林暖夏盯著滿室的藍色妖姬問,看久了差點晃花了她的眼。」不,她喜歡紅玫瑰,但我覺得藍色妖姬更適合她。「
說著,男人突然將一串鑰匙塞到林暖夏手里,」這個店我沒有時間打理,所以你收著吧,我們分紅,女孩子沒有不喜歡花的,我相信你能做好。「」等過了年,弄些別的品種過來。「
林暖夏被嚇到了,捏著他強塞過來的那串鑰匙發愣,遲遲吐出一個字,」我?「
洛楓看著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溫柔,」就當完成我一個心願吧,這些年我每次看到花都會想起她對我說的話。「」洛楓,我沒想過留在江城。「」你準備去那兒,之前不是在江城工作嗎?「」我……「林暖夏發現自己拒絕都是那麼無力。
洛楓和她說了這麼多,林暖夏突然覺得他是一
覺得他是一個可以深交的朋友。」我是嚴子軒的前妻。「話,就這樣月兌出口了。
林暖夏仔細端詳男人的臉色,兩人沒有再說話,只是怔怔看著對方。
沉默幾秒,洛楓卻突然苦笑出聲,絲毫不在意她的身份,」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這樣的話你就更不能走了,一段感情,不是你的錯,逃避更不應該是你。「
他一早就猜到林暖夏和嚴子軒的關系不簡單,沒想到他們會有如此親密的關系,原來她結過婚。
只是在這個圈子里,嚴家所承認的媳婦是陸晚馨,林暖夏應該是個悲劇。
想到這兒,洛楓看著她的眼神多了絲心疼。」可是……我不想留在這座城市。「林暖夏低低道。
洛楓知道她在顧及什麼,緩緩開口,」之前我和你一樣的想法,她後來嫁給了一個外國富商,我連那個國度都不想待了,後來想想也確實夠傻的,說不定在你悲傷的時候,人家根本就沒想過怎麼樣,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所以,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夢想,在那個過度待了整整五年,收獲不少。「
既然這樣,她還能說什麼呢?
但就這樣接受人家的東西,林暖夏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
她一直在想年後該何去何從,沒想到洛楓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去處,她懷了孕,出去工作肯定不太方面,這里不管是時間還是環境都是極好的。」別拒絕了,我不想把這里荒廢掉,說起來還是你幫了我一個忙呢。「」當然了,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你肯定不會賺了錢就跑掉的,因為我知道你的窩在哪兒,你讓我放心啊。「
林暖夏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
考慮再三,林暖夏終于點了頭。
她從小無父無母,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她的家,連最好的朋友葉薇然也在這座城市,她還要去哪兒呢?」這樣就對了。「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嘴上說的輕松,心里卻在想,林暖夏,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喜歡嗎?
洛楓確實交過女朋友,只不過沒有他說得那麼愛,女人往往都是很現實的,他從林暖夏身上看到了不一樣,她絕不是那樣的女人,值得他去珍惜。
況且他們小時候相處過兩年,多少也算了解的吧。
林暖夏的生活就這樣被安定下來。
轉眼間到了大年三十。
這天陸景琛和葉薇然都起得很早。」上午我陪你去趟醫院,下午我和嚴子軒有約,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過去也行,如果不願意我讓林暖夏過來陪你,晚上我們再一起過去大院。「
今天的行程他已經安排妥當,就看葉薇然的意思。
男人給自己穿好衣服,葉薇然從浴室里出來洗漱完畢,他二話不說去了衣帽間,親自給葉薇然選了兩套衣服。」這套一會兒去大院的時候穿上。
葉薇然隨便晃了眼,兩套冬裝拿在男人手里,光是看仿佛就能感受出穿在身上不一樣的氣質。
跟了陸景琛,葉薇然身上的很多衣服在市面上買不到,都是設計師定期制作的,每個月都會送來。
這幾天兩人相處得還算愉快,因為葉薇然的嗓子,陸景琛不敢要求和她做親密的事,每晚都忍得很辛苦。
他想,應該沒有哪個新郎有他苦逼了,除了新婚之夜的瘋狂,一直被晾著。
難道這就是瘋狂所付出的代價?
醫院里很冷清,不少醫生已經回去過年,只有三三兩兩值班的護士。
葉明娟的病情沒有好轉,依然毫無知覺的躺在哪兒,靠著儀器與點滴維持著生命。
只要看到這樣的葉明娟,葉薇然逃離的決心就越發堅定。
她實在受不了,也忘不掉,更是在意這個男人的態度,藍家的那對姐妹傷害了她的寶貝妹妹,還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一樣在這個時間逍遙快活。
她的妹妹就該死嗎?
陸景琛不忍心看到她這個樣子,在外面待了一會兒,他擁著葉薇然往外走,「我們走吧。」
葉薇然將悲傷隱藏得很好,可她放不下葉明娟,還是無聲的問了出來,‘我妹妹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年後吧,年後醫生說能做手術,給她換心髒。」
換心髒?
「還有,腎髒,我已經找到了。」
葉薇然只要想想都覺得受不了,換了這麼多,還是她的妹妹嗎,會疼嗎?
肯定很疼吧。
只不過,她再恨再受不了又能怎麼樣呢,葉明娟的命只有這個男人有能力救啊。
「然然,我說過了,會把葉明娟治好。」
是,你會治好,可是你能把完整的她還給我嗎,會嗎?
回去的路上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這幾日相處的溫馨也因為葉明娟而漸漸消失。
陸景琛知道,只要葉薇然見了葉明娟會很長一段時間緩和不過來,他只能暫時自覺的躲一躲,晚上的時候再回來和她過去大院。
下午正好他和嚴子軒有約,否則陸景琛還真不知道該去哪里度過這個下午,其實在這樣的日子里他只想陪在葉薇然身邊,尤其是她傷心的時候。
然而,她是那麼恨他,又怎麼在這個時候可能給他這種殊榮。
「你快過來,薇然她嗓子不舒服,人也吐得
,人也吐得厲害,好像食物中毒了。」
陸景琛接到這出電話的時候人才剛到咖啡廳,他甚至來不及和嚴子軒踫面,直接轉身離開。
吐得厲害?
難道……
路上太擁堵,陸景琛中途等不及,他是一路跑回來的。
趕到半山別墅,他渾身是汗,連氣也來不及喘。
「然然,你哪里不舒服?」
林暖夏指了指茶幾上的殘留物,站在一旁低低的解釋,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中午她跟我說想吃辣的,我就給她帶了點,誰知道一吃就……」
葉薇然怕陸景琛怪罪林暖夏,趕緊拉起男人的手無聲的解釋,‘對不起,我實在嘴饞,想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吃一點點。’
陸景琛無奈的同時又有些期待,趕緊讓人去叫了醫生,他當然舍不得責備葉薇然,這段日子因為她的嗓子,平時給她吃的東西確實沒什麼味道。
怕她一個人吃著無味,陸景琛也跟著她吃這些東西很多天,里面的苦他是知道的。
等待醫生的這個時間段,男人的心口一直毫無規律的猛跳。
看過之後,陸景琛要求醫生出去說話。
「景二少不用擔心,夫人沒事,吃了點刺激的東西,以後注意就行。」
「她吐了,難道沒有別的問題嗎?」。陸景琛問,希望有點別的情況。
比如說是不是懷孕了?
「這個不打緊,可能暴飲暴食造成的。」
好吧,是他想當爹想瘋了,天知道他剛才什麼心情。
或許有個孩子,他和葉薇然接下來的路才會有所轉機。
既然這樣,只能等葉薇然的身體好些再努努力了。
送走醫生,江澈走過來提醒,「二爺,老爺子已經在催了。」
陸景琛眉宇間隱約涌動著一股倦色,「等等吧,我上去看看。」
如果葉薇然的身體不行,他要另作打算。
一進門,陸景琛看到的是葉薇然彎著腰在垃圾桶里吐,那樣子十分辛苦。
看到他進來,葉薇然張了張嘴,竟然啞著聲音喊出了聲,「景琛!」
陸景琛緊擰的眉頭頓時疏開,他欣喜的跑過去將她扶起,「然然,你能說話了?」
林暖夏提了提手里的吃食,「可能是這種東西刺激了。」
只不過聲音有點難听。
陸景琛一陣狂喜,總算她沒事,總算恢復過來了,為這事他都罵了自己千百次了。
等葉薇然那抹惡心感稍稍緩和了些許,她看了眼時間對著男人道,「我們還要去大院,暖夏,一會兒給你打電話,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過年的。」
「沒事的,你們有事先去忙吧。」林暖夏表示很理解。
陸景琛嘆了口氣,他抱著葉薇然遲遲不肯松手,最終艱難的決定,「算了,我們不去了,就在這里過年吧。」
她這麼難受,一來一回的這樣子折騰他怎麼忍心。
葉薇然確實不舒服,只不過陪陸景琛去趟大院還是可以的,但她面對不了老爺子,更不想見到陸家的每一個人。
既然陸景琛這麼心疼她,她還要矯情什麼呢。
那麼,陸景琛,你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上一次老爺子發了火,這一次,會不會是對陸景琛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