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然盯著手里的紅色錦盒半晌,默默醞釀男人的話。
生日?
「拆開,如果不喜歡還可以去換。」陸景琛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熟悉的男人氣息吸入鼻尖,葉薇然回神。
這種款式都是限量版的,如果葉薇然不喜歡,他就讓人加夜班做出她喜歡的款式,等到明天十二點之前送給她。
葉薇然遲遲不肯拆開,陸景琛還以為她高興傻了,他眼角帶了笑意,低聲問,「沒收到過生日禮物?」
咳咳!
這?
讓她怎麼才好,她的生日都過了,沒有人會在生日過後還收禮物的,據說那樣會不吉利。
葉薇然不信這些,她心里想的是那一天,他陪在蘇晴身邊時的樣子,他們同時出現在媒體面前,動作親昵。
陸景琛的神情很溫柔,沒有了之<前的冷厲,卻讓葉薇然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我幫你拆好了。」男人作勢就要拿過她手里的紅色錦盒。
葉薇然怔了怔忙把錦盒藏在身後,一說話,淡色的唇瓣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別了,隨便什麼都行。」
她連拆都不拆,話也說的那麼勉強,沒有丁點欣喜的意味。
陸景琛深黑色的眸子睨著她疲憊的容顏,多大的脾氣也忍了。
不拆就不拆吧!
「明天我們出去吃飯吧,晚上等孩子們回來……」
葉薇然接過他的話,「不用那麼麻煩,生日年年都有的。」
再說她明天還要上班,哪里有時間和他一塊去吃飯呵。
陸景琛耐著性子和她對抗,「對,一年只有一次,所以一定不能忽略。」
「你明天想去哪里吃飯?」
既然是她的生日,必定要听她的意見。
今天晚上,陸景琛是等張亦茹睡著後特意過來的,至于明天的時間他也安排好了,能和葉薇然單獨在一起。
不過前提條件是,這個女人得答應。
「就在家吧。」
明天下班回來,她會多弄幾個菜,不想興師動眾的去外面。
她的身份尷尬,萬一被有心的人拍了去傳到張亦茹那里,或者傳到別有用心的人那里,她該怎麼解釋,她的兩個孩子肯定也會卷入這場風波。
葉薇然想得很透徹,她和陸景琛現在的關系,只能是地下情人。
又或者,他們連地下戀情都不算,只是兩個寶貝的父母而已,為了孩子而勉強的拴在一起。
「你在生我的氣?」看出她的別扭,陸景琛抬手掐住葉薇然的臉。
葉薇然皺了下眉,略紅的面頰頓時變得通紅。
他的手勁很大,對于一個病人來說有些承受不住這種力量。
還有一個感覺就是,他生氣了!
呵!可這個男人還問她,是不是生氣了?
明明生氣的就是他。
「沒有。」怕他不相信,葉薇然補充道,「你打擾我睡覺了,多少會……」有點脾氣。
她的聲音很柔,帶著無限的誘惑,陸景琛黑眸落在她睡眼惺忪的面容上,嘴角漸漸揚起,爾後,他情不自禁的俯,灼熱的吻落在女人嘴角。
他沒有深吻,只是停留在她冰涼的唇上,默默感受著她的氣息。
她的呼吸很軟,淡淡的體香吸在他的鼻翼間,醉了原本冰冷的心。
「你不說,那麼我幫你做決定好了。」他開口,溫熱的唇瓣貼在她的唇上,漸漸暖了她冰涼的唇。
男人動了情,話說完便想深吻下去,葉薇然卻在這個時候別過臉,「真的不用這麼麻煩,在家吃就好了。」
主要是她沒有時間也沒心思,而且明天也不是她的生日。
她再三的拒絕讓男人耐心全無,黑眸明顯有了怒意。
陸景琛退開身,聲音不自覺的揚高,「葉薇然,你能不能順著我一次?」
順著他?
葉薇然瞪大雙眸盯著男人怒氣騰騰的容顏,不懂,又似乎明白。
她垂下眸,喉間像是堵了塊東西,難受得緊。
「難不成明天的生日有約了?」男人瞬間沉下臉,瞧著她沉默不語的樣,一肚子火猛的竄上來,「嗯?」
這一聲警告意味十足,葉薇然沒有半絲的防備,只是朝他看了眼。
葉薇然被他吵得頭痛,不知道如何才能讓這個男人不發神經。
砰咚!
劇烈的動靜在偌大的客廳里傳出,葉薇然本能的抱進雙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她藏在沙發靠枕後的錦盒被陸景琛翻出來,狠狠的砸在地上,里面那條紫色寶石項鏈滾了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璀璨的光芒,差點閃瞎了她的眼。
那是一條不菲的鑽石項鏈,不說色澤,光是做工就精致得令人咂舌。
葉薇然傻了,她單手捂住胸口,那里一扯一扯的疼。
美好的東西就被陸景琛這樣毀了。
似乎這樣還不解氣,陸景琛等著女人許久,走過去,視線下垂,盯著滾落在地的紫色鑽石項鏈。
見她沒有要過來撿的意思,男人薄唇抿著,腳抬高懸空掛著,他朝葉薇然看了眼,繼而踩上去,葉薇然只是驚了下,卻遲遲沒有動作。
「不稀罕便廢了。」他這樣說,雙眸迸射出血紅的顏色。
鑽石的質感太好,陸景琛用腳狠狠的碾了幾下,鑽石摩擦地面的
幾下,鑽石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等他抬起腳,除了上面有刮傷的痕跡,依然耀眼奪目。
好東西就是這樣,經久不壞。
有錢就是好啊,可以任性浪費。
葉薇然雖然覺得可惜,但後來一想,這條鑽石項鏈太貴重她怕是要不起。
她的沉默讓陸景琛徹底瘋了,這位爺一遇到這種問題就忘了用大腦去思考。
「葉薇然,是不是我送的東西你都不在意?」
「明天不是我的生日。」她坐在那兒靜靜的開口,沒有在選擇沉默。
她說的很輕,卻能讓面前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陸景琛眯起眼,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葉薇然拗不過他,再次開口重復,「陸景琛,我的生日早過了。」
過了?
怎麼可能,身份證上不就是顯示的今天嗎?
陸景琛拿出手機翻開日歷,沒錯啊,今天是25號。
「我的身份證上面是假的生日,當初被人听錯了,戶口本上是這個,可真實的生日比這個早十天。」葉薇然解釋,她知道如果不給個說法,這位爺會把半山別墅攪得天翻地覆。
早十天?
陸景琛心中一驚,有某種不好的預感從腦海里涌出。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巧,你的未婚妻和我同一天生日。」葉薇然下午淋了雨,人本來就有點感冒,這會兒和陸景琛一鬧,意識暈暈乎乎的。
男人聞言仿若被人抽去的靈魂,他視線睨向依然躺在地上的鑽石項鏈上,內心一陣翻滾。
和蘇晴同一天生日,而那天的生日是上了報紙的。
葉薇然肯定看到了!
他沒有解釋,想著如果這個女人來問,他就把某些東西給她解釋清楚,然而她什麼都沒問,依然若無其事的過著日子。
如果在乎,又怎麼可能不問。
此刻陸景琛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了,他記錯了她的生日,三年如一日,他記的都是這個日子。
「然然,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話顯得很無力。
客廳里很快平靜下來,男人眼里有名為愧疚的東西流露出來,薄唇張了張卻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
「我沒怪你,知道我生日的人很少,連兩孩子都不曉得。」葉薇然並沒有想過要在他面前曝光自己的生日,只是,不想和他再鬧下去驚動兩個孩子,如此而已。
「那明天……」他想彌補,話說到這兒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生日已經過了,還能補辦麼?
而且在那天他和蘇晴在一起,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鐘,純粹的露個臉,可全江城的人都認定蘇晴是他即將要娶的妻子。
蘇晴未婚先孕的消息,江城的每個人都知道了,如今的情況陸景琛真是進退兩難。
「明天我還有別的安排,你也要照顧你媽,還是算了。」葉薇然從沙發內起身,她腳步虛浮,眼前發黑。
為了避免在陸景琛面前出丑,葉薇然站著沒動,想等這陣眩暈過了再上樓,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也就在這個時候陸景琛的電話響了,說張亦茹又昏過去了。
連續一個星期,隔兩天如此,醒來後又嘮叨他的事,陸景琛真的快被折磨死了。
葉薇然連續幾天身體都不太好,夜里除了睡不著,還覺得身體發寒。
她站在那兒听著陸景琛講電話,意識到是誰的時候不禁松了口氣。
他們兩人的脾氣,再繼續聊下去真怕打起來。
男人掛斷電話朝她走來,視線落在葉薇然蒼白的臉上,「你的氣色很差,這幾天累著了麼?」
葉薇然搖頭,「沒有,這兩天又降溫了,下雨。」
「嗯,別凍著了,早點休息。」
「嗯。」
她沒有在和他冷眼相向,仿佛什麼都解開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解開,倒是讓陸景琛看不透了。
男人走到門口頓了下,突然轉過身來,隔著一段距離,陸景琛看著她的眼楮艱難的開口,「剛才的事,對不起,等有機會給你補一份。」
對不起,補給她?
陸景琛竟然對她說,對不起?
葉薇然愣愣的站在原地,渾身難受。
她不需要什麼彌補,說出真相也不是為了博取他的同情心與憐憫,純粹是不想和他爭吵下去。
上了車,陸景琛便給江澈打電話。
那頭的男人很久才接,語氣「二爺?」
「明天把市里的新房子弄好,下午我要他們搬過去。」
葉薇然長期身體不好,他怕是因為住在這里的原因所致,山上的溫度相較于市里總歸冷些。
「二爺,剛剛裝修的不宜住人。」
「那就用另外一套。」陸景琛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現在馬上去選好位置,然後給我確定,再去找人打掃。」
「好的,二爺。」
唉!他怎麼這麼苦命,只要葉薇然一回來,二爺就經常夜里發神經的指揮他!
到了醫院,陸景琛直接從停車場去了手術室。
外面同樣的是陸裕堇在守著。
父子倆見面沒有多少言語,只是默默等著里面的人出來。
住院的這些日子,張亦茹經常會發生暈厥的情況,推進去的次數越來越多。
次數多了,陸裕堇沒了之前那份沖動,和陸景琛一樣
陸景琛一樣在外面守著。
父子倆面對面站著,半個小時過去,里面沒有一點動靜。
「景琛。」陸裕堇忍不住開口喊了聲,欲言又止。
陸景琛點了根煙抽上,隨即又扔給父親一根,醫院不讓抽煙,不過他們身份特殊,也實在是煩的厲害。
他打斷陸裕堇的話,視線看向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我知道您要說什麼,等媽出來吧。」
陸裕堇要說的無非是他的婚事,張亦茹死咬著他不放,為這事天天操心,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和蘇晴把結婚證給扯了。
「先和蘇晴結婚吧,婚姻就是一個形式,以後如果不行可以離。」陸裕堇抽了口煙,還是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張亦茹操心的無非就是陸景琛,之前他確實不同意張亦茹的這種做法,如今這種情況還有辦法麼?
當然是張亦茹的命要緊。
陸景琛深吸口氣,他將手里的煙丟在地上狠狠踩滅,說話的語氣很輕,卻又那麼無奈,「可對我來說,婚姻不只是形式,它是責任。」
陸裕堇成功噤聲。
「爸,我已經離過一次婚了,你們還想讓我離第二次麼?」
原本他就是二婚,這件事雖然是葉薇然的意思,說出去總歸不好听。
這些道理陸裕堇都懂,可這不是沒辦法麼,什麼都比不上張亦茹的命重要。
為了一個葉薇然,他連親生母親的死活都不顧了麼?
「爸,你先回去吧,這里交給我。」
「我等你媽出來再走。」陸裕堇垂著頭,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張亦茹最痛恨的就是陸裕堇,所以生病的這些日子都是陸景琛在照料,她說,她不想看到爸爸。
陸景琛知道,心里最難受的是陸裕堇,心愛的女人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卻說不想看到他,是怎樣一種痛心。
即使隔了三十年,他們之間還是無法彌補這中間的裂痕。
他本能的想起自己和葉薇然,所以很能理解這種痛苦。
早上張亦茹醒來,第一時間看到窩在沙發里淺眯的男人,她蒼白的嘴角染了笑意,遲遲不肯移開眼。
她就是喜歡這樣看著兒子,能想到他小時候的樣子,這是張亦茹無法彌補的愧疚。
當年要不是她和陸裕堇鬧得凶,老爺子也就不會把他們母子隔離,到現在或許她說的話景琛多少會听一些。
陸景琛的睡眠很淺,感覺到那抹視線,他從沙發上起身,果然看到張亦茹正含笑的望著他。
他走過去柔聲問,「媽,你覺得怎麼樣?」
張亦茹的輪廓凸陷得很深,這些日子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樣子,她不想要陸裕堇照顧,這事自然就落到了陸景琛身上。
「景琛。」張亦茹拉起他的手,示意他在旁邊坐下。
「嗯,我在這兒。」
人說老人小孩,都是需要哄的。
張亦茹這輩子不容易,陸景琛就怕有個萬一,畢竟醫生說得很嚴重,除了三年前葉薇然離開,他還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過。
良久,他等到的是,「媽沒什麼事,你們別大驚小怪,該忙什麼就忙什麼。」
「我不忙,在這里陪著您。」
陸景琛想的是今天既然不是葉薇然的生日,他們不用出去吃飯了,看葉薇然的樣子也不是很情願。
還是算了,免得兩人都不愉快。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張亦茹默默瞧著兒子,嘴角艱難的勾起一抹笑,「好些日子沒見到晴晴了,她還好麼?」
「挺好的,在家養胎呢。」陸景琛下意識的回答。
這些日子他沒去看過蘇晴一眼,純粹是在寬慰張亦茹的心。
「景琛,你每天都要去看她,女人生孩子不容易。」一說到這個,張亦茹來了精神,「當初我生你,醫院沒這麼好的條件,血崩了,真是嚇得要死。」
「疼麼?」陸景琛蹙眉,听張亦茹這麼說身體都麻了,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女人確實不容易,他無法想象。
「你可以想象一下,疼三個晚上生不出來是什麼概念,衣服褲子全部汗濕了。」張亦茹回憶的時候沒有丁點痛苦,嘴角甚至還掛了笑意,「不過,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景琛,你是媽媽的驕傲。」
想必,她的這份勇氣來自于他。
陸景琛深吸口氣,他在想,葉薇然生兩個豈不是更痛苦?
「你要包容體諒她一點,女人真是不容易,晴晴還年輕你們未來的路還很長。」張亦茹這麼說是認定了蘇晴是她的媳婦。
陸景琛本想說,那葉薇然呢。
這些話說出來他又怕惹張亦茹生氣,只好憋回去。
男人垂著臉,淡淡答了句,「您別操心了,我會的。」
得到兒子的回應,張亦茹心滿意足,「明天讓她來陪陪我,那孩子我挺喜歡的。」
陸景琛卻是突然問,「前兩天睿睿和晨晨來看過你?」
但是張亦茹找了借口沒見。
當真兒子的面張亦茹只能道,「我這病吵不得,等好了會去看他們的。」
「您歇著吧,少說話,我就在沙發上坐著。」
「還是兒子好。」張亦茹嘴里笑著,精神好了不少,「如果有重要的事就去忙,媽不礙事。」
「沒什麼,公司有爸。」
張亦茹也確實累
茹也確實累,每天在醫院這麼躺著憋得慌,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大清早,半山別墅。
葉薇然很早就做好了早點,兩孩子吃完才六點半,時間尚早。
「媽媽,昨天是不是粑粑來了?」
葉薇然不想瞞著兩個寶貝,而且也瞞不住。
她想起那條悲催的鑽石項鏈有點心疼,對于現在的葉薇然來說,那份禮物真的是奢侈的。
「嗯,你們睡著了。」
小晨晨和小睿睿低頭互看了眼。
哼,他們根本沒有睡著,還听到粑粑對媽媽發脾氣,其實想出來給阿然幫忙來著。
就怕……
葉薇然的掌心落在兒子頭頂,「怎麼不說話,昨天吵到你們了麼?」
小晨晨想了下,揚起腦袋,小嘴撅著,一副為葉薇然打抱不平的樣,「不是,我就是看不慣粑粑欺負你。」
葉薇然被逗樂了。
她不想他們父子之間有矛盾,畢竟三年的空白,這里面還缺乏交流。
「女乃女乃生病,粑粑心里煩,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
「哼,那也不能把脾氣發在你身上,那個老太婆生病又不是你的錯。」
葉薇然,「……」
她已經說了無數遍,不能不尊重女乃女乃,這兩孩子就是听不進去。
小晨晨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媽媽,你相信我,昨天我真的想沖出來給你幫忙的。」
「哦?」葉薇然挑眉。
「可是,我,我怕打不過粑粑。」說著,小晨晨還在葉薇然臉上親了口,「唔,還是等長高再幫你吧。」
噗!
葉薇然眼角上翹,伸手刮了刮小晨晨的鼻子,她真是愛死這兩個小子了。
嗯,就像小晨晨說的,等兒子們長大,看陸景琛還敢不敢欺負他。
「膽小鬼!」在一旁沉默的小睿睿鄙夷的開口。
小晨晨朝哥哥吐了吐舌,死也不認輸,「那你怎麼不去幫忙,還不是和我一樣怕?」
小睿睿一本正經的看向葉薇然,「好漢不吃眼前虧嘛,總有天會報仇的,阿然,你等著我給你報仇哦。」
葉薇然,「……」
這兩小子!
送走兩孩子,離上班的時間還早,葉薇然親自去廚房收拾。
佣人見她想自己來,便走過去勸道,「葉小姐,還是我來吧。」
這些事都讓葉薇然自己來了,還用得著她麼,景二少知道了還不得罵死她啊。
「不用,我來。」
孩子們的東西她喜歡自己弄。
「昨天景二少來過吧?」
葉薇然垂下頭,尷尬的不知所以。
昨晚鬧那麼大的動靜,兩個佣人大概都听到了吧。
「葉小姐,其實景二少很關心您,他這人就是脾氣不太好,您別往心里去。」
葉薇然嘴角勾起苦澀的弧度。
關心?可能吧,只是他們不適合在一起,每次見面不是鬧不愉快就是爭吵,都不知道讓著點對方。
到公司的時候辦公室里空無一人,葉薇然把桌面整理好,等她抬起頭時,人員已經差不多到期了,這些人像是約好了般,速度還真快。
「葉薇然,早啊,就你最積極。」鄰座的女孩看到她,湊過來和葉薇然打招呼。
葉薇然听出她話里的言外之意,她晃了眼四周,發現有幾個女人正對著她在竊竊私語。
「有什麼問題嗎?」。
「小心你受排擠,看見了嗎,那群家伙又在欺負新來的。」小丫頭指了指另一邊。
葉薇然低下頭尋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昨天的那群女人在怒罵一個新人,昨天和她一起進來的一個女人。
「你以後還是別來那麼早,搶了她們的風頭。」
葉薇然頓時明了,「我知道了,謝謝你。」
在職場她通常都是位高權重,底層的規則葉薇然還真不太了解。
「不客氣,我就是告訴你,大家都不容易。」
「嗯。」
——
張亦茹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一連幾天陸景琛都陪在醫院,公司那邊的事暫時交給了陸裕景處理。
她心里惦記著蘇晴,陸景琛沒辦法只得當著張亦茹的面打了蘇晴的電話,問她方不方便過來一趟。
蘇晴自然是樂意的,她和陸景琛在一起這麼久,他鮮少給自己主動打電話,盡管這個電話是因為張亦茹,她也興奮不已。
蘇晴帶了百合花過來,張亦茹看到她氣色都紅潤了些。
「媽,你怎麼樣?」蘇晴說話的時候手總是喜歡覆上小月復。
快四個多月的身孕,她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
張亦茹的視線掃過她的小月復,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輕拍,「我很好。」
「如果不是懷孕,該是我在醫院伺候您的。」蘇晴將散落的頭發撥到耳後,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陸景琛。
他們有好些日子不見,他看起來瘦了好多,可見照顧人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陸景琛等蘇晴過來便想出去,張亦茹眼神犀利的逮住他,「景琛,你也坐,我有話要跟你們兩個說。」
「我出去接個電話。」陸景琛有些煩躁。
他就特別不喜歡這種氣氛,當初如果不是葉薇然,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讓他想隨便找個女人生孩子。
媽的!
現
現在要怎麼辦?
葉薇然你個該死的女人,都是你自找的。
張亦茹喚住他,「景琛!」
陸景琛沒了辦法,他攤開手掌看向張亦茹,「您說。」
「媽還不知道能撐幾天,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
陸景琛不耐的打斷,「媽,我不想听到這些,醫生說了,您沒事。」
「景琛!」
「我出去打電話。」陸景琛堅持要出去,選擇逃避這個話題。
張亦茹氣得臉色發白,這個兒子什麼時候才能听她的?
「媽,媽……您怎麼了?」
剛剛走出病房,里面傳來蘇晴尖叫聲,結果是張亦茹昏倒,又被送進手術室。
周末這天,葉薇然一整天都在家陪孩子。
陸景琛是晚上過來的,那個時候他們剛吃完晚飯,飯後兩孩子吵著要上樓做游戲,丟下葉薇然一個人在餐廳里收拾。
「你們已經吃過晚餐了?」男人一進門,看到的便是葉薇然系著圍裙從餐廳里出來。
葉薇然點頭,「剛吃。」
「能給我煮完面條麼?」陸景琛月兌了外套丟在沙發里,眼里有哀求的意味。
「嗯。」
這樣的陸景琛葉薇然拒絕不了,正好,她想和他談談關于孩子的教育問題。
今年兩寶貝已經三歲了,除了上幼兒園必須還學點別的什麼。
陸景琛開了電視,葉薇然在廚房里忙活,里面傳來鍋碗瓢盆的砰咚聲。
男人的視線看向廚房,他這個位置看不到葉薇然,卻能想象得到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幾乎是出于一種本能,陸景琛起身想去廚房看看她做飯的樣子,葉薇然已經從里面出來,四目相對,他的目光熱情如火,讓她躲避不及。
「已經好了,過來吃吧。」葉薇然說完跑得極快,臉頰火燒似的紅。
男人跟著過去,四方形的餐桌上只有一晚簡單的面條,飄著雞蛋的香味,他看了眼,視線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這麼快,夠迅速的。」
他還準備過來看看她,沒想到這女人補給他這個機會。
「嗯。」葉薇然淡淡的應了一聲,「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兩個孩子。」
這便是他們現在的相處,簡單。
看樣子她是沒辦法和他交流了,陸景琛的眼神太過于熱情,葉薇然想逃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心思和他談論那些。
兩孩子听到動靜從樓上下來,陸景琛已經吃完面條從廚房里出來,看到兩個寶貝伸手就招呼。
而兩個孩子並沒有像平常那樣沖過去他懷里,甚至還特意的繞過陸景琛,一副陌生人的樣子。
男人伸出去的手僵了下,莫名其妙的朝兩個小家伙瞪了眼,兩個寶貝像是沒看到一眼,徑直走向了餐廳。
喲呵,幾天不見,皮癢了!
就連小晨晨都不理他了,這是怎麼回事?
葉薇然把兩個兒子拉了回來,「睿睿,晨晨,粑粑來了。」
前兩天還念叨著爸爸怎麼沒來看他們,今天怎麼就不理人了呢。
這兩小子就愛耍酷!
「他不是我爸爸。」小晨晨恨恨的來了一句,一雙黑亮的眸子滿是怒氣。
陸景琛氣得差點吐血。
嘿,這兩小子翅膀硬了啊?!
小睿睿根本不听葉薇然說,直接坐在沙發里看起電視來。
反正有個傻逼喜歡撞槍口,他干嘛要去湊這份熱鬧,當指揮官就行。
陸景琛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和兒子鬧別扭,他走過去將小兒子抱了起來,「說說,怎麼了?」
這兩小子肯定有事,特別是小晨晨,平時最愛粘著他。
「你和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小晨晨一副大人的口吻,質問道。
陸景琛的大腦停頓了幾秒,那個女人?
葉薇然終于明白過來,這兩孩子還在較真呢,「睿睿,媽媽之前不是和你說過麼?」
這事她解釋過的呀,現在這兩孩子在陸景琛面前提,這會讓陸景琛誤以為是她指示孩子的。
小晨晨才不要听,學著哥哥的樣子繼續傲嬌。
反正粑粑最疼他了,應該也不會生氣,再說本來就是粑粑不對啊。
葉薇然尷尬得要死,出聲解釋,「你和蘇晴的照片上電視,兩個孩子看到恐怕誤會了,我已經跟他們解釋過,可是……」
陸景琛當然知道上了電視,媒體是老爺子故意請來的,這事吧,他確實沒辦法解釋,而且後面的結果比這個更糟糕,他們應該更接受不了吧。
既然沒辦法解釋,那麼他就說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會和她結婚的。」
這話既是對葉薇然說的也是對兩個寶貝說的。
他不會和她結婚,僅僅只是一個形式,為了張亦茹的病陸景琛不得不這樣做。
葉薇然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她很平靜,也能和他好好說話。
「我帶兩孩子上去洗澡,他們明天還要上學,得早點睡。」說著,葉薇然便把小晨晨從陸景琛手里接過來。
「那我先去醫院,等過兩天來接你們搬家。」
她的臉色看上去比前兩天要好,陸景琛每天都會往這里打電話,吩咐佣人必須把中藥熬給葉薇然喝。
想必是那藥的效果,最近他確實抽不出什麼時間陪他們,等這事過去後,他也該好好和葉
該好好和葉薇然談談了。
兩寶貝在爸爸離開之前就上了樓,很主動的把空間讓給他們。
「你煮的面條不錯。」陸景琛嘴角上揚,「是我這些天來吃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誰都喜歡听奉承話,葉薇然也不例外,不管好不好吃,他們需要的是對方的肯定。
所以,他們今天的相處葉薇然算是比較開心的。
樓上兩個小家伙抵在門板上竊竊私語,默默听著外面的動靜。
「哥,你听到粑粑的保證了麼?」
小睿睿甩給他一句話,「我還沒聾。」
「那你相信他麼?」
小睿睿黑眸眨了眨,單手拖著下頜,「說不好。」
小晨晨︰真是白問了。
這事還真是說不好,那個女人他們見過一次,就在小睿睿生病的時候,雖然對他們很好,可就是喜歡不起來。
反正和媽媽搶粑粑的女人都是壞女人,他們要想個辦法把那個女人趕走才行。
上了一個星期的班,工作環境葉薇然大概的熟悉起來,由于她的能力不錯,又能老老實實做事不搶她們的風頭,這一個星期算得上平靜。
這天中午,葉薇然吃完飯回來,發現很多人圍在一起看什麼東西,她向來對這些八卦沒興趣,也就沒在意。
上班的時候,鄰座的小丫頭實在忍不住湊過來,「哎哎,你看這則新聞。」
「怎麼了?」葉薇然盯著電腦屏幕,一般的時候她不喜歡工作時開小差。
小丫頭見她沒什麼興趣,低聲幫葉薇然把新聞念了出來,「蘇小姐未婚先孕啊,這次釣到了一個金龜婿。」
葉薇然按著鍵盤的手在顫抖,目光依然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
「你認識她?」終而,她忍不住問了一句,總覺得這個丫頭話中有話。
要麼就是試穿了葉薇然的身份,故意諷刺來著。
事實證明是葉薇然想多了,小丫頭解釋,「何止是認識啊,她以前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幾乎有一半的男生都喜歡她呢。」
原來如此!
葉薇然沒有心思听這些人胡扯,陸景琛和蘇晴即將大婚,她要做的就是帶好兩個兒子就夠了,等到陸家宣布掌權人的那一天,她或許可以帶著兩個孩子全身而退,到那個時候,相信張亦茹也會幫忙。
葉薇然抿著嘴角,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心慌得厲害。
她早就知道了不是麼,可心里還是會難受。
「命可真好,你說她怎麼就勾搭上了景二少呢,還懷了他的孩子。」
小丫頭忍不住給出評價,「這男人一定是個戰斗機,才訂婚沒多久就讓未婚妻中獎了。」
葉薇然一口茶水哽在喉間,雙眸幾乎擴大一倍不止。
戰斗機?!
「薇然,你別嚇著了,我說的可是事實。」小丫頭見她被嚇著的樣子,解釋,「這麼容易就能讓未婚妻懷孕,晚上得加多少班啊。」
葉薇然臉漸漸變紅,小丫頭瑟起來,「別告訴我你還沒男朋友,有啥別扭的。」
她不是別扭,而是想起那個男人的厲害有些害怕罷了,然後想起他和蘇晴那樣……
她突然就受不了了,結了婚可不就是每天都要做那事麼?
不,蘇晴已經懷孕了,他們早就開始每天都做那事了。
葉薇然似乎到現在才反映過來,他們是要做那事的。
葉薇然的心幾乎處于崩潰的狀態,她一刻都待不了,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小丫頭,「……」
這女人害什麼羞嘛!她還沒說完呢,主要新聞是,景二少和蘇晴的婚事提前,改在四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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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最近天氣冷,所以更新時間有些晚,抱歉哈,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