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雷聲滾滾。
夏日里的天氣翻臉比翻書還快,豆大的暴雨如劍般飛濺在玻璃窗上,老管家給陸景凝泡了杯茶進來,祖孫倆側身站著,昏暗的光線下,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大少,您的茶。」老管家客氣的把茶杯遞過去,視線落在老爺子的身上。
「謝謝劉叔。」
陸景凝心里再有氣,也深知不能得罪眼前的這個老男人,他在陸家的地位,比陸家有些主子的地位都高。
老爺子什麼事都喜歡和他一起商量,而他這些年對陸家也確實衷心,陸景凝曾經想過不少辦法想要收買這個男人,可是,這些年卻沒找到這個男人的一絲弱點,為了陪伴老爺子,劉叔這輩子未娶,更別說在他家人上做手腳了。
站在窗前的老爺子並未轉身,外面電閃雷鳴,一如他此刻的心情難以平靜。
「老爺子,外面下雨了,您多披點衣服,別受涼了。」老管家給老爺子找了件外套披上。
「嗯。」
老爺子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爾後他轉過身來,書房里,這個夏日的雨夜,空氣中涌動著詭異的氣氛。
老管家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陸景凝,轉頭恭敬的朝老爺子開口,「老爺子,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您叫我。」
「嗯。」還是很沉的一聲,能听出老爺子的心情很沉重。
陸景凝雙手捧著茶杯,他走過去和老爺子並肩站著。
在陸家,陸景凝一直覺得在老爺子面前最能體現出那份親情之間的暖意,所以,每次面對老爺子,他都表現得很隨便。
現在想想,他真是傻得可以。
這麼多年一直被陸家人玩弄于鼓掌之間。
以為老爺子是最疼他的,如果沒有老爺子,陸景凝和白夢露很有可能因為張亦茹而流落街頭,到頭來,他只不過是老爺子培養的一顆棋子。
都是為了陸景琛啊。
呵!
活了半輩子,陸景凝頭一次覺得自己這般禿廢,他側目盯著老爺子眼角深刻的皺紋欲言又止。
爺爺是真老了麼,呵!
「有什麼要求,你可以提。」老爺子轉頭看向他先開口。
可以提麼?
陸景凝覺得好笑極了,難道老爺子不知道他想要什麼,這些年一直在為什麼東西而奮斗麼?
「爺爺,我想知道為什麼?」陸景凝實在難忍心里的那口氣,「就因為身份,您就放棄了我麼?」
甚至連個競爭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因為身份這個東西否決了他的一切,是不是太殘忍了。
他說得可憐,語氣是從未有過的一種卑微,听在人心里有著令人心痛的酸意。
「你錯了。」老爺子臉色很平靜,「我沒有刻意偏袒誰,只是覺得景琛比你合適這個位置。」
陸景凝愣了愣,薄唇揚起的弧度嘲諷,這就是所謂的沒有偏袒麼,老爺子已經如此確定了,還說沒有偏袒?
他付出的努力從來就不比陸景琛的少啊,唯一輸的就是身份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從陸景凝懂事起就是他心里的刺,所以,他要比別人付出雙倍的努力。
小時候,爺爺因為身份不肯親自帶著他,陸景凝嘴甜,能經常來看望老爺子,也能從他身邊學點東西,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和陸景琛在暗地里較著勁。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卻因為家族的利益關系,母親的榮辱,不得不變成仇人。
事已至此,或許陸景凝一開始就明白,只是他要死得明白,「您既然已經選好了繼承人,為什麼要給我一種錯覺,故意讓我們去斗。」
「我說了吧,你就是少了一根筋。」老爺子感慨,也有些氣憤,「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想想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麼?」
陸景凝恍然覺悟。
或者他心里明白,就是想要听老爺子親口說出來才死心。
「景凝,別瞎折騰了。」
老爺子軟了語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每個人生下來都想做皇帝,可這皇帝永遠只有一個。」
陸景凝垂在身側的手漸漸下垂,他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甚至連句招呼都沒打,渾渾噩噩的往外走。
轟!
一聲炸雷伴著閃電襲來,老爺子拉了下窗簾,心痛得厲害。
老管家送走陸景凝後進來,「老爺子,您去休息吧。」
書房里只留了一盞台燈,老爺子單手撐在桌面,人窩在太師椅上,喃喃出聲,「你說,他能明白麼?」
「大少也不是糊涂人,相信會明白您的苦心。」
老爺子深吸口氣,他淺眯著眼,「這些人啊,總是盯著繼承人,從來沒想過自己適不適合,陸景凝太急于求成,陸家的江山不能交到這樣的人手里。」
老管家站在老爺子對面默默听著,他之所以能在陸家這麼多年,就是因為很多時候他是一個稱職的听眾,能幫老爺子分析,更能安撫老爺子的心。
「他還是適合厲晚清。」老爺子緩緩從座椅上起身,老管家作勢要過去扶,老爺子卻朝他擺了擺手,繼續感嘆,「一旦陸家這邊沒有靠山,以景凝的性子定要去依靠厲家。」
「當初我讓他和厲家聯姻就是這個意思,不全是為了景琛的事業,更是為了他自己。」
老爺子當時想的是,陸景凝沒資格繼
的是,陸景凝沒資格繼承陸家的一切,他怕百年之後,這兩兄弟因為這些東西而爭執不休,特意給陸景凝留了條後路。
厲家和他們陸家算是交好,厲老爺子也不像人家那麼多要求,陸景凝這樣的人應該是能讓厲家人喜歡的。
他預料的沒錯,陸景凝果然逃厲老爺子喜歡,那老頭也肯把手頭上的一些事情交給陸景凝做,真正把他當成了半個厲家人培養,可這小子沒珍惜。
作為長輩,他在暗地里做的還少麼,平時和他們明著說,這些人就知道和他對著干,也不想想在背地里,誰給他們收拾這些亂攤子,現在出事了,玩不下去了,一個個都來找他。
「老爺子,您也是在為他鋪路啊,希望大少能明白。」
老爺子嘆了口氣,「唉,明不明白無所謂了,我只希望他不要一錯再錯。」
其實,陸景凝一句話算是說對了,雖然陸景琛和陸景凝同是他的孫子,但老爺子多少有點偏袒陸景琛,否則為何私底下知道陸景凝和藍瀾在一起,他沒有去阻止呢。
得知這個消息的老爺子,甚至自私的想過,如果藍瀾那個女人和陸景凝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禍害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寶貝孫子陸景琛了?
誰知,他千方百計的阻止藍瀾,陸景琛轉身就被葉薇然那個女人給禍害了。
為什麼陸家的男人永遠都逃不過女人這一劫,他那麼努力去給他們挑選最合適的對象,可到頭來,都弄得遍體鱗傷。
——
白夢露听到門鈴聲起床,大雨的夜,一眼望去視線模糊,當她打開門看到門口淋得宛如落湯雞的男人嚇了一大跳。
「兒子,你這是怎麼了?」
陸景凝額前的發絲還滴著水,暴雨依舊,雷聲稍有消停。
他掐住白夢露的肩,凶神惡煞的瞪著她狂吼,「你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
白夢露愣住,被醉醺醺的兒子堵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夜里他又喝醉了,一個人開車過來的?
吼過之後,陸景凝的頭垂下去,痛苦的呢喃,「如果當初沒有生下我,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你知道麼,就是因為你的貪心,你的豪門夢,弄得現在的我不知所措。」
白夢露听得心尖兒一陣絞痛,作為一個母親被兒子這般斥責,她的內心多少有點受不了。
可這樣的陸景凝看在她眼里更多的是心疼,自從厲晚清出事後,白夢露就感覺兒子像是變了一個人。
「景凝,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厲家那邊……」白夢露扶著兒子往里走,陸景凝個子高,拖著他走有些吃力,「景凝,你先別多想,進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陸景凝冷不及防的打了一個酒嗝,撐著白夢露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追隨而去。
把兒子安置到沙發上,白夢露給他去泡濃茶。
陸景凝醉得一塌糊涂,眼前人影晃動,逮著白夢露就是一番吐槽,「你知道麼,我的存在從來就是一個笑話,陸家的犧牲品,老爺子從來就沒想過把陸家的事業給我。」
從來就沒有!
白夢露手里還端著熱氣騰騰的濃茶,陸景凝此時抱著她的腿,頭靠在她的小月復,像個小孩子似的在哭訴。
「媽,爺爺根本就不喜歡我,他心里只有陸景琛!」
白夢露眼眶發酸,她當然明白這些,可正因為如此她才要兒子去拼搏,到老爺子面前證明,她的兒子不比張亦茹的兒子差,同樣的有資格繼承陸家的一切。
「媽,我好累……好累。」
活這麼大,陸景凝從來不會把這樣的情緒透露在白夢露面前,她抱著兒子的頭,心像是被蛇蠍啃咬似的疼。
難道她做錯了麼?
要不然,他們母子這輩子在陸家哪里有出路。
這個雨夜,陸景琛的兩個小寶貝也特別鬧騰,一直吵著他講故事。
酒店的次臥室里,三父子躺在一張床上,兩萌寶撐著臉直愣愣的瞅著男人。
陸景琛從來都是不苟言笑,又哪里會弄這些,經不住兩個寶貝的懇求,男人用手機搜索了幾個故事,照著上面的給兩個兒子念,兩個寶貝一左一右的趴在他胸膛听得很認真。
唔!累人啊。
講了幾個故事,陸景琛發現兩孩子還是沒有睡意,而他已經撐不下去了,葉薇然還在那邊等著他呢,哄完小的哄大的,一會他還得去醫院。
最後一個故事結束後,陸景琛熬不住了,問兩個雙眼睜得大大的寶貝,「你們還不困麼?」
小晨晨嘟了嘟嘴,亮騰騰的黑眸盯著他,「粑粑,你講的故事一點深度都沒有,不好听。」
陸景琛,「……」
深度是個什麼玩意兒,他這麼有感情的給他們講故事,這兩小子還嫌棄。
這種得罪人的事自然是小晨晨這個傻帽去做,小睿睿則是趴在床上,一臉壞笑的看著陸景琛。
嗯哼,這貨總算被嫌棄了吧,其實他听得早就想瞌睡了,一直撐到現在是給陸景琛面子。
陸景琛黑著臉朝兩個兒子看了眼,起身就要走,「成,沒深度是吧,那你們自己玩。」
小樣,大爺我不干了,行麼?
眼看男人要走,小晨晨急了,在小睿睿的示意下,一句話月兌口而出,「還是邵叔叔好,從來不會這麼晚還丟下我們。」
陸景
陸景琛一听這話,跨出的長腿立即收了回來,狠狠瞪著兩個兒子。
這麼有深度的話肯定不是小晨晨這小子能說出來的,他心思簡單,不可能用這招來刺激他。
男人黑眸眯了下,視線落在大兒子身上,發現那小子竟然平躺在床上數羊。
「一只羊,兩只羊……」
我去!
陸景琛氣不打一處來,略冷的目光射向小晨晨,一句話抵過去,「那你們能叫邵叔叔叫粑粑麼?」
小晨晨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這還差不多。
他才是貨真價實的粑粑,兩小子的驕傲,走出去人家都是問,你粑粑是誰,有人會問你們叔叔是誰的麼?
「乖,自己睡覺覺。」陸景琛哄著,確實沒時間再磨蹭下去。
見這招不管用,小晨晨一把將陸景琛的腿抱住,撒嬌,「粑粑,外面打雷,我好怕怕的。」
陸景琛穿了鞋蹲安慰小兒子,「晨晨是男子漢,怎麼害怕打雷呢,都多大了說出去很丟人的。」
「那為什麼媽媽那麼大了怕打雷不丟人,我就丟人了。」
陸景琛愣了三秒,數羊的小睿睿聞言差點嗤笑出聲。
「因為你是男子漢啊。」
「我還是小孩呢。」
陸景琛是真沒詞兒了,現在的小孩怎麼就這麼難哄呢,他想和葉薇然多待會都不行。
小睿睿听不下去了,大爺似的掀開被子,一張酷酷的小臉沉著,「吵死了,趕緊走,別吵到小爺我睡覺。」
陸景琛巴不得趕緊走,可抱著他雙腿的小晨晨一直不肯放,還揚言要,「粑粑,我跟你一塊走。」
陸景琛一听這話便想起這小子往葉薇然胸前拱的那一幕,一口拒絕,「不行。」
「為什麼?」小晨晨萌萌的聲音在次臥室里漾開。
「因為,因為你是男子漢啊。」陸景琛頭痛的扶額,恨不得把這兩小子敲暈。
呃!
小睿睿鄙夷的看了陸景琛一眼。又是這句,陸景琛這個笨蛋連個孩子都搞不定,就這智商還妄想跟老婆睡?
他實在看不過去,招了招手喊道,「晨晨,過來。」
小晨晨向來听哥哥的話,松了手撲進睿睿懷里,大頭在哥哥懷里拱啊拱的,「哥哥,我要跟粑粑麻麻睡。」
自從粑粑麻麻和好後他就沒跟媽媽睡過了,以前還幻想和父母一起睡的呢。
陸景琛看著這兩孩子,嘴角直抽搐,他就說嘛,晨晨喜歡拱人家的胸口,不分男女的。
「你想要小妹妹麼?」小睿睿讓弟弟趴在小腿間。
「嗯。」小晨晨點頭,同樣黑亮的眸子里滿是好奇之色。
「如果你跟陸景琛去了,這事就泡湯了哦。」
「為什麼?」
小睿睿挑眉看向陸景琛,爾後伸手刮了刮弟弟的鼻子,「為什麼不起作用,睡覺才行。」
果然,這孩子在小睿睿的誘哄下躺了進去,他側身和小睿睿聊起天來,似乎忘記要和和陸景琛一起睡的這事,最關心的變成了,「哥,明天小妹妹能出來麼?」
「小妹妹在媽媽肚子里長大了才能出來。」
「要多久啊。」
小睿睿想了下,「一年。」
一年?陸景琛暗下臉。
葉薇然說不定已經懷孕了呢,他們的粑粑如此強大,怎麼可能要一年呢,這孩子真是瞎說。
「唔,好久呢。」小晨晨迷迷糊糊說了句,爾後打了個哈欠徹底睡了過去。
呼!
陸景琛見小晨晨睡著了,朝小睿睿豎起了大拇指。
嗯,睿睿這哥哥還算當得稱職。
小睿睿半躺在床上,鄙夷的看著陸景琛,冷哼道,「別這麼看著我,小爺我是有要求的,記得還我這份情。」
陸景琛只覺得頭頂有一群烏鴉飛過。
這孩子,真是……
不過只要小晨晨那祖宗睡了就好,他終于可以和葉薇然去歇著了。
葉薇然之前的話陸景琛記在心里了,他也知道張亦茹的病情,在陸裕堇生日宴會的時候,大概能好全。
陸景琛推開隔壁臥室的門進去,房間里只留了一盞壁燈,葉薇然半躺在床上看雜志。
男人疲倦的走過去將女人手里的書本抽出,言語雖然溫柔,卻帶了一股不容拒絕的命令意識,「這麼晚了還看什麼,對眼楮不好。」
葉薇然倒是沒有計較這些,她也知道男人是為她好,輕聲問,「孩子們睡了麼?」
「嗯。」
陸景琛松了松頸間的領帶,在床邊坐了下來。
葉薇然見他沒有上床睡的意思,身上的倦意消除了大半。
不行,今晚必須留下他。
「外面還在下雨麼?」
陸景琛乖乖起身去窗前,他只把窗簾拉開一點點,外面的空氣有著雨後的新鮮,他狠狠吸了口氣,轉頭笑著對葉薇然道,「已經停了。」
葉薇然聞言掀開被子下床,她甚至連鞋也來不及穿,朝陸景琛撲去。
男人見她這幅樣子,生怕她的身體著涼,一把將跑過來的葉薇然托起抱在懷里,不讓她的腳著地。
「不是困了麼?」
陸景琛記得這女人是來瞌睡了的,打雷的時候讓他去哄孩子,說是累,要睡。
可現在,精神看上去還挺好呢。
葉薇然
葉薇然喜歡用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整個身子都掛在男人身上,兩人前額相抵,她悶哼,「你想趁我睡著去哪兒,找蘇晴麼。」
「瞎說什麼呢。」陸景琛揚起手掌朝她臀部拍去。
「疼呢。」葉薇然故意尖叫聲。
陸景琛嘴角暈開一抹寵溺的笑意,抱著她走到床前,隨後把身上的女人塞進被子里,自己也月兌了鞋躺進去。
「睡吧。」男人的手掌落在葉薇然頭頂,特意把臥室的光線調暗。
葉薇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撅了下嘴,「不睡,就不睡。」
陸景琛反抱著葉薇然笑了兩聲,愛極了她這副樣子,「那我們聊聊人生?」
「你想聊什麼。」葉薇然表現得一本正經。
「以後不許帶著我的兒子去見邵正東。」
又來了!葉薇然的黑亮的眸子不自覺的暗下去。
從兩人解開三年前的誤會後,陸景琛就一直在她耳邊強調這個。
男人見垂著頭不說話,一把掐住她的臉,強制性的讓她和自己對視,「听見沒有。」
「不管怎樣,人家照顧了咱兒子三年,也算是……」葉薇然在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特意看了眼男人的臉色,低低道,「也算是我的朋友。」
「朋友?」陸景琛嘴角微翹出一抹譏諷的弧度,「你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麼,男女之間哪里有什麼純潔的友誼。」
葉薇然一掌拍掉他的手,「我比你純潔多了,最起碼這三年,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不像你和蘇晴……」
說起這個,葉薇然就來氣。
「喲,吃醋了?」
「你滾,都不想理你。」葉薇然賭氣似的背對著陸景琛,而後拉高被子蓋上。
做了就算了,竟然還讓那個女人懷孕,這都叫什麼事嘛。
「然然,你真讓我滾啊?」陸景琛也不生氣,他身子隨著葉薇然縮進被子里,從身後擁著她。
「滾。」葉薇然背對著他重復,火大得很。
「嗯,那我真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跟兒子。」
我去,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听話了,還真滾啊。
葉薇然感受到背後一涼,人跟著從床上坐起來,而陸景琛已經準備拉開門把出去,只听身後傳來一陣暴怒的女音,「回來,你哪兒都不許去。」
男人準備開門的手頓住,他沒有立馬轉過身,站在哪兒嘴角輕勾。
他就是希望葉薇然的女王範兒,挺帶勁兒的。
可面對這樣的葉薇然,陸景琛裝不了多久,轉身賊兮兮的一笑,月兌了身上的外套跳上床,「好,我陪著你。」
那動作真叫一個速度。
葉薇然突然覺得自己腦抽了,陸景琛這麼厚臉皮的男人還會讓她開口挽留麼,明明就是在故意逗她呢。
而她卻傻乎乎的信了,生怕他真的會走,去醫院陪張亦茹。
無所謂了,或許有些東西一旦在乎了就會身不由己吧。
躺下之前陸景琛特意給陸裕堇編輯了一條短信,說今晚沒辦法過去了,爾後直接將手機關機陪葉薇然躺下。
葉薇然趴在他胸前,揚起臉問,「陸景琛,你心里有事?」
「沒有。」
「那就是心里有鬼。」
陸景琛皺了下眉,「何出此言?」
他能有什麼鬼,這女人真是愛胡鬧。
女人伸出蔥白的手指在他胸膛細細撫模著,「那為什麼心跳的速度比平時快?」
陸景琛愣了幾秒,「……」
葉薇然翻身騎在他身上,手還落在他胸膛點了點,「肯定有鬼呢吧,說,想誰呢。」
「女人,別亂模。」陸景琛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媽的,葉薇然,這可是你自己找的。
他有心放她一馬,想要安安分分的抱著她睡一個晚上,可這個樣子要怎麼睡,人都快被她折磨瘋了。
三年不見,這個女人變小辣椒了啊。
他這麼難受,葉薇然卻模著他的胸膛問,「為什麼?」
男人瞪眼,猛的起身將她反壓在身下,「既然你精神這麼好,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
有意義的事?
葉薇然當然知道是什麼,無所謂了,只要能留住這個男人,她願意獻身。
反正現在他心疼她嘛,到時候受不了,可以喊疼,就和喊停是一樣的。
她不能再向張亦茹妥協,陸景琛是她的兒子可也是她的男人,兩個兒子的爸爸,張亦茹怎麼能一個人霸佔呢。
「疼,不行了。」
到了中途,葉薇然是這麼懇求男人的。
陸景琛渾身是汗,他正在興頭上,女人的話如一盆冷水澆下來,在這個時候喊停就是要命,他只能哄著,「乖,我也疼,堅持會就好了。」
他也疼?!見鬼了吧。
葉薇然是累,現在她想睡了。
特麼的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做完?
葉薇然在做之前看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陸景琛正好翻身讓她趴著,葉薇然無意中掃到手機屏幕。
這一看嚇了一跳,難怪她這麼累,尼瑪,都快一個小時了。
行,老娘豁出去了,就不相信這個男人不消停。
後半夜,牆壁上交疊的兩道身影總算消停下來,葉薇然熱的慌,甚至連喘口氣都覺得困難。
以前吧雖然時間長,可也
間長,可也沒這麼厲害,她嚴重懷疑,陸景琛今兒個是嗑藥了麼?
男人去了浴室拿了毛巾出來,他知道葉薇然累壞了,俯細細幫她擦拭身體,柔聲開口調戲,「今天這麼乖?」
最起碼累得時候葉薇然沒有推開他,還配合著呢。
著實不容易!
有時候陸景琛也想不明白自己喜歡她什麼,人家說,很多人情投意合是因為床上那點事,可這女人從來就沒滿足過他。
力氣出了,葉薇然就糾結一件事,她拉著男人的手不肯松開,「你不許走。」
男人嘴角染了笑意,「我不走,抱你去洗澡。」
「嗯。」
洗完澡出來,陸景琛坐在床邊,葉薇然心里沒底。
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做完之後連睡都不肯和她睡了,這是想干嘛。
哪怕葉薇然困得要死也不敢眨一下眼楮。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今晚就是不想讓陸景琛走。
「你還不累麼?」陸景琛瞧著她死撐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
明明困得要死,怎麼就不睡呢。
「不睡。」葉薇然剛說出兩個字便打了一個哈欠。
陸景琛皺眉盯著她,想的卻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不然這麼困了怎麼不睡,莫不是有什麼話和他說。
葉薇然撅著嘴搖頭,哪里有事瞞著啊,就是對他不滿唄。
「真沒有?」
葉薇然拉起他的手往上扯,「真的,你趕緊上來睡吧。」
這話一出陸景琛徹底明白了,原來這女人真是害怕他半夜離開啊。
陸景琛喜歡她這麼粘著自己,剛才他坐著就是想看著她睡,這個傻女人都在想些什麼。
既然葉薇然主動邀請他,他又怎麼能推月兌,上床之後,男人瞧著她酡紅的容顏,獸心大起,「你這麼精神,一次怎麼夠,得再來一次。」
葉薇然沒拒絕,反而抱住男人的脖子在男人頸上咬了一口。
臥室里傳出男人的悶哼聲,「你個小妖精,故意勾引我。」
……
這個雨夜,很多人睡不著。
蘇晴保胎出了院,原本白天打算去看張亦茹的,被外面的保鏢給攔住了,說是沒有陸景琛的命令誰也不能隨便探望。
這些人真是反了天了,沒看清楚她是誰麼,就算不認她,也該認清楚她肚子里的這塊肉,陸家將來嫡親的孫子。
哼,敢得罪她,真是瞎了狗眼了,總有一天她要讓這群人好看。
蘇晴平日里的朋友不多,和陸家扯上關系後,那些沾不上邊的朋友她基本都不聯系了,有些事情也只能和陸晚馨訴苦,讓她幫忙出出主意。
大半夜被一個孕婦找出來,陸晚馨剛被人灌了不少酒,找到約定的地點人都在晃悠。
蘇晴看她這副模樣,一臉嫌棄,她捂住鼻子開口,「怎麼又喝成這個樣子了。」
「誰讓你不早點約我,早知道我……」陸晚馨說到此打了一個酒嗝,涂著金色眼影的雙眸大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風塵嫵媚。
「早知道你約我,我就該……推掉的。」
陸晚馨喝了口咖啡,人晃了兩圈才清醒,「說吧,陸家又出了什麼重大新聞?」
蘇晴臉色很差,她的手已經習慣放在小月復上,「最近陸家亂套了,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陸晚馨紅艷的唇上揚,「別忘了我們之前就說好了,你幫我回陸家,我幫你解決葉薇然。」
「你解決了麼?」蘇晴冷眼看她。
說起這個就來火,都這麼久了,她在這個女人身上花的錢不在少數,可陸晚馨這個草包什麼事都沒幫他辦成。
陸晚馨狠狠的甩了甩頭,「你以為要人命這麼容易嗎,你自己也說了,會坐牢的。」
「我給你的錢難道不夠要一個人的命?」
「那點錢也想買葉薇然的命,蘇晴,你去問問,現在在江城有誰敢取葉薇然的命。」
「好,你說得也沒錯。」蘇晴不想和一個酒瘋子吵下去,「你告訴我,到底能不能要了葉薇然的命。」
那個女人她真是忍無可忍,一旦活在這個世上,一輩子都會威脅她在陸家的地位。
蘇晴從來都只會相信,只有死人才不會和她爭奪什麼,也只有死人,才會讓人念著過去。
葉薇然死了,相信陸景琛的心也會死,那麼,以陸景琛的性子定然不會花心思再去找個女人,最多因為陸家的壓力找個懂事的,而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陸家滿意的兒媳婦。
就憑她肚子里的這塊肉,蘇晴就有信心。
到時候陸景琛為葉薇然丟了魂,每天只要她乖一點,哄著點,相信再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被感化。
這麼痴情的男人,應該永遠只會對她一個人好了。
呵!很不錯的主意,她要的就是一個機會。
陸晚馨確實醉得不輕,不過大腦還算清醒,蘇晴的話句句狠毒,她也恨葉薇然,這筆生意自然是要做的。
「蘇小姐。」陸晚馨喘了口氣,眯起眼看向對面的女人,「你不能心急,再怎麼樣都得忍著,你肚子里還有我哥的孩子,有什麼好怕的。」
「你的意思是辦不了麼?」蘇晴冷笑。
「當然不是,我需要時間。」
「多久。」看得出來,蘇晴真的很
蘇晴真的很急。
她越急陸晚馨越是喜歡,「那得看你的誠意啊,只要我回了陸家,我們聯手什麼都好辦了。」
「做夢吧陸晚馨,老爺子已經沒之前信任我了。」
蘇晴臉色難看,「我在陸家都自身難保了。」
其實陸晚馨也想過,這輩子回到陸家根本不可能,一直疼愛她的爺爺能那麼狠心的將她丟在外面不聞不問,這個世界她還有什麼可以值得依靠的。
她淪落至此,都是因為嚴子軒和林暖夏那對狗男女。
她不好過,憑什麼要讓別人好過。
天知道她得知嚴子軒要娶林暖夏的消息是什麼心情麼,恨不得拿把刀把他們直接宰了。
「我們做個交易。」陸晚馨雙手捏著咖啡杯,眸底滿是冷意。
「你說。」
「我要毀了林暖夏。」
蘇晴眼眸轉了下,「嚴子軒的女人?」
「他即將要娶的妻子,和葉薇然一起來江城的。」
蘇晴也明白這里面的套路,當初的嚴子軒追求陸晚馨,整個江城都知道,可陸晚馨這個賤貨不稀罕,把嚴子軒的愛視為糞土。
怎麼,現在後悔了麼?
林暖夏和葉薇然一起來江城的,她們是好友吧。
果真是一對賤人,專搶別人的男人,他們雲城的男人都死光了麼?
用林暖夏的名譽換葉薇然一條命,確實劃算。
不過這事她得好好規劃一下,必須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藍瀾。
這個雨夜她就像瘋了似的撥打陸景凝的電話,那頭無人接听。
該死的,真的就這樣甩了她麼。
做夢。
陸景凝,你不讓我快活,我就讓你在乎的女人受罪。
從前跟著陸景琛,就是因為她太善良了,都以為她好欺負,故意玩弄她的感情。
不多時,藍瀾換了電話卡,她赤著腳走到窗前,外面的空氣新鮮,她閉著眼感受著,隨即撥了電話過去。
那頭很快接通。
「藍小姐,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藍瀾抬眸看向黑漆漆的天色,「你說我們合作這麼愉快,就這麼散了豈不是可惜了。」
「藍小姐有新的發財的門路麼?」
藍瀾陰冷的扯了扯唇,「那當然,你辦事我比較放心,有錢自然給你賺。」
「藍小姐爽快,我也喜歡和聰明的人打交道,您說。」
「要了厲晚清的命。」
那頭,「……」
「怎麼,不敢麼?」藍瀾也知道這個事沒那麼容易辦,所以她出的價錢很高,輕聲朝那頭吐出一個天文數字,那頭的男人還是沒有應承。
「有錢不賺是傻子,陸景凝這頭有我,你們還擔心什麼。」
「藍小姐,這關系到人命,一旦……」
況且,他們現在還在外面跑路,生怕被陸景凝給逮著,這個劫還沒過去,他們敢去犯這個事麼。
其實藍瀾當時就後悔了,她為什麼沒要了厲晚清的命,只有厲晚清死了,她和陸景凝才有未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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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提問呢,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不管選A還是選B作者都給了獎勵,大家可以自己去賬戶上查,至于究竟是怎麼樣的,後面的劇情大家慢慢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