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薇然徹底被溫倩的這句話給驚呆了,瞬間只覺得渾身冰涼。
以維要打掉她的孩子,為什麼?
「葉薇然,你知不知道給我們家帶來了多大的麻煩?」溫倩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嘶吼出聲,所有的隱忍與委屈在瞬間爆發。
葉薇然艱難的咬了下嘴角,蒼白的唇色顫了顫,「溫倩?」
溫倩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有淚痕閃爍,「我是維爾家族的小公主,唯一的小公主,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葉薇然,都是因為你。」
她應該是恨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葉薇然依然記得初見溫倩時的樣子,溫婉可人,模樣嬌羞,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
原來這個姑娘喜歡程以維,徹底恨上她了。
「溫倩,你是不是和以維吵架了?」
`.``葉薇然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溫倩說的這些,她根本無法承受,只覺得心口一陣發涼。
她才剛懷孕,難道就要失去了麼?
溫倩死死瞪著她,警告道,「和吵架沒有關系,葉薇然,你最好趕緊離開這里,不然我可保證不了會對你做出什麼。」
話落,女人優雅的轉身離開,並且給葉薇然輕輕的帶上門。
撕心裂肺的聲音停止,房間里恢復寧靜,仿佛溫倩不曾來過一樣。
葉薇然愣愣的躺在大床上,內心一片混亂。
蹬蹬蹬。
高跟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十分刺耳,前方一道黑影竄入,溫倩止住急匆匆的腳步,「阿威。」
男人神色冷冽,「你怎麼會在這里?」
溫倩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這里是我家,我想來就來。」
「阿倩,我說過你不能來這里。」
「可這里是我家。」
「你的意思是讓我自立門戶?」
聞言,溫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大概你很早就這麼想了吧。」溫倩自嘲的笑了笑,嘴角略微扯了扯。
明威復雜的目光鎖在她身上,唇瓣蠕動兩下並沒有說什麼。
「明威。」她輕輕的喊了一聲,眼底有晶瑩閃耀出來,「在你眼里我很不靠譜吧。」
明威皺眉看她,「……」
溫倩驀然就笑了,「你說葉薇然得了絕癥,要是她自己知道了會怎樣?」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男人緊張的問,踩著沉重的步子上前,有種逼迫的架勢。
「別忘了,我是什麼身份。」
「你和她說了什麼?」明威眯眼,褐色的眸子盯著她。
溫倩默默看著眼前的男人,十年如一日,她對他的感情永遠都是那麼深厚,而她在他眼里就如同一個透明,直到今日溫倩才明白,並不是時間久了就能愛上一個人的,有些東西更不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能忘懷。
葉薇然就是他心里的那個人,哪怕過了十年,明威還是忘不了。
「我問你和她說了什麼?!」得不到答復,明威冷聲追問,相較于之前語氣更冷了幾分。
「我什麼都告訴她了,說你要打掉她的孩子。」
「溫倩!」明威暴怒。
溫倩被他吼得愣了下,隨即嘲諷般的笑了笑,「怎樣,你想殺了我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哪樣了?」溫倩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明威,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給葉薇然做決定,她接受了麼,如果知道真相,她的老公又該怎麼想。」
老公?
明威眼底的顏色逐漸變深,因為這兩個字,他額角的青筋都突了出來。
「阿威,你根本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這樣做。」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明威抬手朝她點了點,眸色冷清,「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過來這里。」
「明威。」
男人和她擦身而過,警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溫倩的心猛的一沉,因為他的這句話她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可即便這樣,她心里還是放不下他的,轉而提醒,「葉薇然需要皇族的血液去拯救,阿威,你不想要命了麼?」
話落,明威頓了下,「我說了,我的事情和你沒關系。」
溫倩眼眶一熱,眼底滿是淚水和痛楚,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和他從相反的方向離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前院的。
「阿倩,你不是去學校了麼?」維爾夫人看到她,訝異的問。
溫倩垂著頭,淡淡道,「我這就過去。」
「你怎麼回事,最近看你精神恍惚。」
溫倩搖頭,「沒事,我就是想辦個畫展。」
維爾夫人呵斥,「瞎說,你是什麼身份,畫畫當做個人愛好就行。」
是啊,她的身份早就把前程固定了,根本不需要她努力去做什麼,她就是維爾家族的小公主,上天的寵兒,可就是這樣一個身份,讓她和明威兩人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
每次她有心去暗示,明威就會用兄妹作為借口。
誰都不是傻子,溫倩一直都清楚,明威是明白自己對他的用心的。
現在他的初戀情人回來了,她要怎麼辦,又該怎麼辦?
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看著明威為了葉薇然去冒險,甚至讓整個維爾家族都遭遇不測麼?
「阿倩。」維爾夫人見女兒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免憂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溫倩勉強的笑了笑,朝她招手,「媽,我先走了。」
「阿倩,晚上早點回來,我剛才和阿威說了,懂了?」
「嗯。」
那她還是不要回來了,免得明威不給她面子,到時候他們連偽兄妹也做不成了,至少現在他還在這里,她能每天都能見到他。
江城,此刻是晚上,KV會所某個特殊包間。
砰!
酒杯踫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墨三少,好久不見。」陸景琛朝對坐的男人舉杯,而後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暗色的光線下,男人端著酒杯的手腕抬起,水墨色的圖案落在陸景琛眼里,更覺得好奇。
這個男人手腕上的圖案,在圈內還沒有人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似是尊貴的象征。
「景二少客氣了,喝酒。」男人嘴角噙了抹意味深長的笑,「恭喜景二少喜得貴子。」
陸景琛嘴角猛的抽了下,這才想起蘇晴生產的事,這會兒怕是整個江城都知道他喜得貴子了吧。
媽的!
陸景琛又煩躁的抄起面前的酒水猛灌了口。
「景二少有什麼煩心事麼?」男人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睨著對面的男人。
陸景琛朝他看了眼︰這不是廢話麼。
爺這麼痛苦,難道看不到?
「景二少不必煩惱,這事很簡單。」
男人這麼說,陸景琛可以斷定,他應該是清楚自己情況的,更是知道自己找他來為了什麼。
只是,他能不煩惱麼,他現在不能離開江城,而葉薇然他又放不下,必須找個可靠的人過去打探消息。
而這個人,只有墨少辰最合適。
「我可以幫景二少辦好。」男人的手掌捏住酒杯,眼底滿是陰郁之色。
陸景琛從座椅上起身,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只是這份情該怎麼還,他得弄弄清楚。
墨少辰的情並不好欠!
兩人從KV會所出來,入秋的江城很涼,冷風嗖嗖的往人身上刮,吹亂了兩個男人的發絲。
「二爺。」一直守在外面的江澈走過來。
陸景琛沉聲吩咐,「把墨三少送回酒店。」
墨少辰側目看向他,嘴角綻放出一個迷人的弧度,他抬起手腕瞥了眼時間,「景二少有事可以先去忙,我的特助馬上到了。」
陸景琛也不強求,「那行,我就不用客氣了。」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辦,根本沒有多少余力再去浪費。
剛踏上車,陸景琛和江澈便听到一個男人急匆匆的跑來,氣喘吁吁的道,「三少,三少,您怎麼跑這兒來了,那個顧小姐來了。」
「她來了你慌什麼。」男人不屑的冷哼聲,霓虹燈下,健碩的身姿被黑色純手工西裝包裹,透著一股子涼薄的氣息,似是難以接近。
特助蹬蹬蹬的跟上去,心里直打鼓︰她一直吵著要見你,我能不慌不煩麼。
這邊,江澈將黑色布加迪駛入車道,「二爺,三少有點麻煩。」
兩個人能交好,彼此的信息肯定是了如指掌的。
據說三少剛回來就和G市的顧家千金搭上了,特助嘴里的顧小姐,還能是誰。
只是看這三少,應該是不怎麼上心的。
江澈就怕墨少辰玩陰的,到時候讓陸景琛去攪這趟渾水,豈不是更翻了天。
陸景琛擰了下眉,想的倒是周全,「他沒開口,我也就不插手。」
他自己這邊一團亂呢,陸景琛也相信墨少辰的能力,這點事還是能辦到的。
以他這些年對墨少辰的了解,這個男人應該是有野心的,那麼欠的這份情,很有可能在將來才會實現。
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陸景琛的身子本能的往前傾,在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後男人頓時冷了臉色,透過擋風玻璃看向突然出現的女人。
瘋了麼?
真是一個不省心的女人,還想陸太太再為她操心麼?
江澈的心髒只差沒從胸口跳出來,在看清來人後更是心慌的不行,趕緊推開門下車。
「明娟小姐。」
葉明娟的兩手抵住車頭,隔著擋風玻璃喊了聲,「姐夫。」
江澈看了眼里面的陸景琛,勸道,「明娟小姐,您趕緊回去吧,二爺很忙。」
葉明娟抬手戳了戳擋風玻璃,隔著一層梗,正好戳到了男人的臉,「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副駕駛上的男人抿緊唇,從車上下來後只給她冷漠的兩個字,「回去。」
「姐夫,我姐姐怎麼樣了,這麼久了還沒有消息麼?」葉明娟神色急切,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
不能怪陸景琛多疑,畢竟葉明娟之前也讓陸太太傷了心,關機時刻他所有人都該有所防備。
「我說了回去。」陸景琛陰森森的瞪了她一眼。
「姐夫!」
陸景琛頭痛的扶額,黑眸里滿是痛苦之色,「葉明娟,你是不是要讓你姐把心給操碎了才甘心?」
說到底還是他沒保護好陸太太,以至于發生了現在這樣的事。
葉明娟,「……」
「不久後你姐姐跟著我回來,你記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別什麼事都依靠著她,或者找我也可以。」
葉明娟不滿的撇撇嘴︰你那麼凶,誰敢找你啊。
姐夫真凶,也不知道姐姐是怎麼過來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得多多打听姐姐和姐夫的相關信息。
無法向陸景琛打探出消息,葉明娟沒辦法,只好再一次撥通了邵正東的電話。
「邵總,你好,是我。」
那頭的男人輕‘嗯’了聲,磁性的嗓音透過電話傳來,「葉小姐,我還沒有你姐姐的消息。」
他說的這麼直接干脆,葉明娟倒是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兩人的呼吸聲一深一淺的傳入,哪怕邵正東不在身邊,葉明娟也能想象出那個男人器宇軒昂的樣子,精致的臉染上一層薄紅。
「邵總,你對江城熟悉麼?」良久,她開口,想要不斷的尋找話題。
再者,她也想見見兩個外甥。
「我沒在江城。」
葉明娟的眼里掩不住失落,那麼就意味著她最近是沒辦法去打听姐姐的事了。
「葉小姐,我說過,一有消息會通知你的。」
葉明娟握住電話的手僵了下,這話听在她耳里仿佛帶了股嫌棄的意味。
也是,他們素不相識,人家憑什麼如此幫你。
「謝謝邵總,讓您費心了。」葉明娟平復了下心情,說完這句話猛的將電話掛斷。
A市。
邵正東端了杯咖啡立在落地窗前,這里的環境幽靜,是之前他為葉薇然準備的婚房,可惜,他連帶她來參觀的機會都沒有,她轉而就投入了陸景琛的懷抱。
「少爺,這是夫人給您挑的,您好歹看看吧。」助理拿來幾張照片站在邵正東身後開口,他將手里的照片遞過去,眼見著邵正東沒動靜,又喊了聲,「少爺,您就看看吧,說不定會有喜歡的。」
這是邵夫人給邵正東挑選的女人,個個貌美如花,環肥燕瘦幾乎每樣都有,就沒有一個能入得了少爺的眼麼?
邵正東脊背挺得筆直,看都沒看一眼,視線掠住窗外美好的夜色,「你說這里的環境怎麼樣?」
四面都是花園,自然是極好的,相信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抗得了。
助理驀然明白了邵正東的心思,捏著照片的手掌垂下去,看樣子少爺還是沒有忘掉葉薇然,不然也不會過來這里了。
他是為邵正東心疼,一個跟過別人的女人,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能讓赫赫有名的邵正東如此上心,他們邵家的男人想要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少爺,其實秦家小姐不錯,據說也是女強人。」
助理認為,邵正東之所以鐘情葉薇然,可能是因為她身上的那份堅持,別人無所能及,最起碼在很多千金小姐身上是看不到的。
而秦家小姐,恰好是這樣的人。
邵正東轉過臉,清冷眸底總算染了幾分笑意。
「少爺,要不去見見?」助理仿若看到了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問。
「你喜歡?」
助理機智的笑了兩聲,「少爺,我還有點事沒有忙完,先去忙了。」
邵正東瞬間冷下臉,手里的咖啡早已冷卻,他放在唇邊輕抿兩口,冰冷苦澀的液體灌入口腔,男人眉峰狠狠皺了下。
多天沒有葉薇然的消息,邵正東徹底坐不住了,他想不明白派出去的人怎麼會絲毫的消息都搜不到,難道已經不在這個國度了麼?
事到如今,他只能求助一個人。
醞釀了許久,邵正東撥了陸老爺子的電話,那頭很快接起,男人禮貌的喊了聲,「陸爺爺。」
「近來身體可好?」
老爺子也是個成了精的,自然知道邵正東打的這個電話寓意為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葉薇然能和邵正東在一起,免得那個女人禍害他們陸家,所以,某些東西他肯定會暗中提醒。
「是正東啊,你這孩子我都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都不見你過來?」
「听說景二少喜得貴子,這不在指望您挑個時間讓我過來祝賀麼。」
「呵呵。」一說到蘇晴的孩子,老爺子樂翻了天,爽朗的笑聲透過電話那頭傳來,邵正東趁他心情好,開口,「那葉薇然,你們準備……」
老爺子猜的沒錯,邵正東此舉就是為了那個女人。
葉薇然跟過邵正東三年,這是陸家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老爺子想到這兒不由越發氣憤,「她不配做我們陸家的媳婦,和A國新上任的伯爵走了。」
邵正東清冷的眸眯了眯,也大概明白了葉薇然所在的方向。
A國新上任的伯爵?
他听說過,這個人戰功赫赫,給維爾家族立下不少功勞,原本因為沒有男丁而漸漸沒落下去的維爾家族因為這個人再次發揚光大。
葉薇然怎麼和他扯上關系了?
事已至此,邵正東絕對相信老爺子的話,客氣的道,「這麼晚打擾陸爺爺休息實在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訪。」
「不礙事,等我們這邊挑好日子,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哦。」
「肯定的陸爺爺,您放心吧。」
邵正東轉頭看了眼牆壁上的英式掛鐘,「時候不早了,陸爺爺您早些休息。」
「好,再見。」
掛斷電話,邵正東便開始去找人查證這件事,老爺子清楚的事情陸景琛不一定明白,到現在葉薇然還沒有消息,邵正東相信,陸景琛定是沒弄清楚葉薇然在哪兒。
他要趕在陸景琛之前找到葉薇然,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絲希望。
畢竟陸景琛現在又多了一個兒子,以葉薇然要強的性子,他們還能繼續下去麼?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
自從陸景凝接手陸家的事,這段時間可謂是忙瘋了,晚上基本上都會到凌晨才會回去,為此,他覺得很對不起厲晚清。
這天晚上,他特意推掉幾個應酬,早早便回了家,佣人也準備好了晚餐。
夫妻二人和平常一樣,面對面坐著用晚餐。
期間,陸景凝不斷的尋找話題,起身給厲晚清夾了菜在碗里,「這幾天有點忙,等過了這陣我們就出去旅行。」
厲晚清乖乖的吃著碗里的菜,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連頭也沒抬,「嗯,你決定就好。」
陸景凝默默瞧著她,忽然間就沒了胃口。
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厲晚清很乖,只要他乖乖哄著點,什麼事情都不需要陸景凝去操心。
他要的不正是這樣的妻子麼?
「晚清,你都沒有想去的地方麼?」良久,陸景凝盯著她問。
比如他們新婚之前去的地方,都沒有讓她懷念過,畢竟那個時候的陸景凝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女人對他滿滿的愛意。
哪怕她一開始鐘情的是陸景琛,後來也被他給征服了不是麼?
這個女人愛他,這一點陸景凝十分肯定。
厲晚清拿著筷子的手僵了下,她抬起臉,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嘴角勉強的勾了勾,「這些我都不在行,我很少出去玩兒。」
意思是,並不是她對這件事情不上心,而是習慣了有人去幫她拿主意。
陸景凝听著驀然的就笑了。
男人雙手合十撐在餐桌上,黑眸撞入的是女人優雅的吃相,他嘴角弧度逐漸擴大,整個人也跟著松懈下來。
想想也是,厲晚清常年憋在家里對外界幾乎沒什麼交流,也怪他,這些年太過于忽略厲晚清的感受。
所以,陸景凝想要補償她,等一切都安定下來,和厲晚清多出去旅行幾天。
「我吃好了,先上去了。」厲晚清放下餐具,起身就走。
陸景凝皺眉瞧著她消瘦的背影,掏了根煙點上。
不一會佣人過來收拾,陸景凝沉聲問,「最近少女乃女乃精神怎麼樣?」
「挺好的。」
陸景凝煩躁的將指縫間猩紅掐滅,他最不願意听的就是這些模糊的回答,那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厲晚清的情緒。
「你們平時都沒有問她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嗎?」。男人的語氣突然揚高,黑眸里帶了股令人膽顫的凌厲。
佣人伸出去的手僵住,完全被陸景凝的情緒給弄傻了。
餐桌上的晚餐幾乎沒怎麼動筷,由此可見,小兩口肯定是鬧不愉快了。
「少女乃女乃性子很好,我們一般準備什麼,她就吃什麼。」佣人斟酌的開口,實在不知道小兩口為什麼鬧了別扭,只能實話實說。
陸景凝狠狠吸了口氣,不知為何,他听了不僅沒有半絲的輕松感,心口反而被某種東西壓住一樣,連喘口氣都覺得困難。
是他,把厲晚清變成了這樣。
一個人在餐廳抽了幾根煙陸景凝才起身上樓。
推開臥室的門,男人一眼掃去,半臥在床頭的女人撞入他的視野。
女人的身形很瘦,從側面能清晰的看到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視線往下,落在她凸起的某處,陸景凝的眸色加深。
也不知道她抱著平板在看什麼,嘴角勾著,笑得十分燦爛。
陸景凝在門口站了許久,他從床的側面上去,一把抱住女人的縴細的腰肢,頭埋在她的勁間,誘惑著吐氣,「晚清,我想你。」
男人的靠近和祈求讓厲晚清臉上的笑容倏然僵住,她關了平板電腦躺下,「我不太舒服,改天吧。」
她的拒絕令陸景凝郁悶極了。
這些天太忙倒是能忘掉這些男歡女愛,可此刻他一踫到厲晚清根本控制不住,仿佛這把火憋了太久,以至于到現在一點就著。
今晚,說什麼都不能放過她。
醫生說了,只要有一個月就可以同房了,算算日子早過了。
「晚清,我先去洗澡,等著我。」說著,陸景凝在女人白女敕的耳垂落下一吻便翻身下床,意思不言而喻。
厲晚清側身躺著沒動,直到浴室的關門聲傳來,她才僵硬的翻了一個身。
以陸景凝的性子,今天她怕是逃不掉了。
嘩嘩嘩。
浴室里的水聲傳來,厲晚清模到手機迅速編輯一條短信出去,這樣下去不行,她已經無法再做到心無雜念的和陸景凝在一起,有些事情必須盡快解決。
所以陸景凝,你應該會死的比較快。
陸景凝洗澡的速度很快,出來的時候腰間只掛了一條浴巾,厲晚清蜷縮在大床最外邊,給他騰出的地方過于寬大。‘
男人用毛巾隨便擦了兩下,迫不及待的跳上床就把女人往懷里摟。
「寶貝兒,想死我了。」陸景凝喘著粗氣親吻她勁間的肌膚,他知道,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特別在情深處,他吻著她的鎖骨,這個女人在他懷里便會潰不成軍。
嗯,那種感覺讓他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困,好困。」厲晚清迷迷糊糊睜眼,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慵懶的吐出幾個字,「改天吧。」
接著便又翻了一個身躺了回去。
厲晚清現在覺得和陸景凝睡在一張床上都覺得惡心,更何況和他做最親密的事,這個男人的嘴也不知道對多少女人說過這樣的話,她為什麼就傻得去相信了呢?
陸景凝俊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罕見的挫敗,腰間的浴巾松松垮垮掛在身上,露出黃金比例般的身材,在這個夜晚無疑是充滿最誘惑的一道風景線。
只是再美的風景沒有人欣賞也是枉然,男人的眸色變得陰郁起來,復雜的眼神看著側身而臥的厲晚清。
陸景凝不甘心,不多時,他在厲晚清的身側躺下,雙手從身後穿入女人的腰間,柔聲問,「你最近總是悶悶不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按理說服用了那種藥,她該什麼都听他的才是,怎麼知道拒絕了。
厲晚清在他懷里動了動,懶懶的哼了兩聲,背對著男人低低開口道,「沒,就是累。」
听這語氣像是真的累壞了。
累?
想到這個字陸景凝皺眉,他都沒開始做,怎麼會累呢。
腦海里突然調轉出他當時抱著厲晚清的場景,無法想象一個女人在經過那麼多男人的摧殘後是怎麼活過來的。
男人黑眸逐漸變得猩紅,陸景凝抱住厲晚清身子的手緊了緊,「明天給你找個醫生看看,可能身體虛。」
他現在倒不是在意,只是一想起那個畫面他會忍不住心疼。
「不用了,我討厭看醫生。」
「晚清,你要听話。」
厲晚清在背對著男人的地方咬了咬唇,他的聲音很輕,好像生怕驚擾到她一樣,可厲晚清明白,這只不過是陸景凝誘哄她的一種手段而已。
也就是這句話讓陸景凝想起了,今天厲晚清好像還沒有吃藥。
「晚清……」男人將她的發絲纏到指尖把玩著,聲音柔軟得不像話。
「嗯?」厲晚清淡淡應了聲。
「晚清,晚清……」陸景凝似是叫不夠一般,在女人耳畔反復低喃她的名字。
「怎麼了,景凝?」厲晚清翻了個身面對著他,嘴角勾著純潔的笑。
「沒有,就是想喊你的名字。」
「呵呵。」她笑,視線一瞬不瞬的睨著腦抽的男人。
男人嘴角同樣的勾起笑,大掌落在她頭頂,仿佛在哄一個孩子似得開口,「乖,累了就睡吧。」
因為厲晚清吃藥這事陸景凝也沒了心思,他也不知道厲晚清還能堅持多久,所以陸家的權勢他要盡快全部掌握在手中,不然,一旦晚清知道真相,他將會輸的一敗涂地。
只要自己手里有了權力,到時候還怕厲晚清不跟著他麼?
這個檔口上,藥還是得吃。
開了床頭燈,陸景凝從抽屜里拿出藥,而後又起身給厲晚清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乖,把藥吃了。」
厲晚清睜著一雙無害的眸子看他,「這藥我是不是吃很久了?」
陸景凝艱難的吞了口唾沫,「不是很久,對你身體好,將來我們要孩子也容易。」
「景凝,醫生說了我懷孕很難麼?」
她這句話倒是把陸景凝給問住了,因為醫生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直到發生那件事之後,厲晚清怕是這輩子都不能懷孕了。
男人額角溢出一絲薄汗,他將水杯塞到厲晚清手里,哄著,「乖,很快就不用吃了。」
「那好,我吃。」厲晚清答應得干脆,當著男人的面將手里的藥含在嘴里。
陸景凝痛苦的閉了閉眼,似乎不忍心去看她那張無辜的臉。
其實讓陸景凝不知道的是,就是他的不忍,將自己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
櫻花盛開的季節,每年到這個時候A國皇族都會異常的忙碌。
一連幾天葉薇然迅速的消瘦下去,一個人待在後院,她不吵也不鬧,只是明威送過來的東西葉薇然不敢再用了,若是實在餓了,她都是自己下樓去做吃的。
明威這些日子比較忙,通常夜里回來葉薇然已經睡了,得到消息,他特意抽了空回來。
在看到葉薇然的那一刻,明威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嚴格來說才兩天沒見,她瘦的只剩下骨頭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病的原因,還是這兩天沒有好好吃飯。
明威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不僅逼瘋了葉薇然,更會逼瘋了自己。
也不知道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走過去的,唇齒間還殘留著櫻花壽司的味道,那是維爾夫人逼著他吃的,說是溫倩忙了一個早上的成果。
「丫頭,听說你不肯吃飯?」
這是一個午後,葉薇然伏在陽台上曬太陽,午飯也是佣人送上來的,當時她只看了眼立刻就吐了,所以到現在肚子還是空的。
至于腿上的傷,葉薇然恢復得很快,現在下床走動完全沒有問題,不愧是皇族的醫生,用的藥材也是極其珍貴的。
「怎麼又一個人出來了?」男人的視線落在她受傷的腿部,略微有些擔心。
不過這里的環境確實比臥室好,出來走走對葉薇然的情緒肯定有所幫助,想著,明威便也不好說什麼。
葉薇然側目看向英武非凡的男人,挺立的身姿,她覺得甚是欣慰,只是心里多少有點難過,她想知道原因,「以維,為什麼?」
為什麼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明威和她並肩而站,午後的陽光落在男人肩頭,暈開一大片耀眼的光輝。
葉薇然抬手遮在額前,男人轉身,眸光和她的平視,褐色的視線里是一種屬于嚴肅的堅定,「因為孩子和你,我只能選擇一個。」
葉薇然的心一顫,她的手不自覺的落在小月復處,里面很有可能是她期待的小公主。
她想到了小圓圓那張精致絕美的臉,仿若一個小妖精,讓人看一眼就喜歡的不行,她相信陸景琛的基因,他們生的小公主肯定是很美的,想到此,葉薇然蒼白的唇彎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既然如此,她又怎麼舍得?
葉薇然黑亮的眸子一點一點的暗下去,她明白明威的意思,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是不能要孩子的,但如果能保一個,她想要的結果是,「以維,我讓你保孩子。」
這個決定明威一點也不意外,他眼里盈滿痛苦的神色,只是心疼她。
疼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似乎這些年他習慣了為她心疼,現在,看到葉薇然這個樣子,明威除了努力去挽救她的生命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以維,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留著是沒有用的,孩子你幫我保住。」
對他,葉薇然不想說感謝之類的話,她知道程以維不需要這些,過分的生疏客氣反而會讓這個男人生氣,還不如顯得隨意一些。
明威抬起手,褐色的雙眸落在女人憔悴蒼白的臉上,想觸模她的臉,手卻在中途收了回來。
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又何必這樣讓彼此心里都難受。
算了吧,他注定是她背後的那個男人。
只不過葉薇然的決定他不能同意,「丫頭,你那麼聰明,又怎麼會不明白,孩子根本沒辦法保得住,你的身體不宜受孕。」
也就是說,這事沒有別的選擇,孩子是不可能存活的,倒不如現在就流掉讓大人輕松些。
葉薇然目光縹緲的落在院外,「我想給陸先生打個電話。」
她想陸先生,仿若他們已經有一個世紀之久不見了。
「丫頭!」
「孩子是他的,他有權利知道。」
明威狠狠嘆了口氣,他眸色深沉,又似是一種無可奈何,「陸景琛如果知道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留下孩子,你確定要說麼?」
以陸景琛對葉薇然的在乎,那個男人應該和他一樣,選擇保大人吧。
明威並不了解陸景琛,不過從程以銘口中可以看出,那個男人應該是很在乎葉薇然的,所以他才感覺自己遲了一步。
葉薇然徹底絕望了,程以維說的沒錯,若是讓陸景琛知道了,以那個男人的個性,孩子同樣的無法存活。
難道他們要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見麼?
「好好養身體,別多想,嗯?」
「除非你能保證孩子沒事。」
這倔強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沒改啊。
明威哭笑不得,他還能怎樣,沒有什麼比葉薇然的情緒更重要。
至少現在他不能再動這份心思了,只有等想到辦法後再去解決。
總之,他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丫頭去死的。
其實葉薇然也不是給程以維施壓,她的要求只是讓他別打掉肚子里的小公主,那麼,她可以慢慢的想辦法,听尋醫生的意見熬過這個孕期。
她不相信生命如此脆弱,孩子已經來了,是老天好不容易恩賜于她的,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那樣她又怎麼對得起陸先生?
江城,迷幻的夜色爬上人間。
蘇晴給陸景琛生兒子的事在圈子里傳了個遍,每天來探望巴結的人不計其數,弄得蘇晴都沒辦法好好休息。
一整天,蘇晴誰都見了,就是沒看到陸景琛。
今天是她生下兒子的第四天,再過個三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除了陸家那邊給了個承諾,陸景琛她連面都沒見著。
「嗚哇,嗚哇……」旁邊的小家伙突然放聲大哭,似是不習慣一時的安靜。
蘇媽媽趕緊上前將寶貝抱在懷里,在確定不是尿床之後輕聲哄著,「小乖乖,別哭啊,餓了吧?」
「哇哇哇……」小家伙的嗓音可洪亮了,仿若能感受到一般,一有人哄著哭得越發帶勁了。
「哭什麼哭,煩死了,再哭把他扔下去。」一吼,免不了月復部的傷口疼,蘇晴額前淌著一絲薄汗,疼得她彎下了腰。
特麼的生這個孩子只差沒要了她的命,以後她的月復部會永遠有一條丑陋的傷疤。
想到這茬,蘇晴渾身上下氣的都疼。
「嗚嗚,哇哇……」嬰孩的啼哭聲越來越激烈,喊得整張小臉都紅了。
蘇媽媽哄了半天無果不免有些著急,「晴晴,寶貝可能餓了。」
「餓了你給他沖女乃粉啊,抱給我做什麼?」
「你試試,還是沒有母乳麼?」
蘇晴雙手環胸,瞥了眼蘇媽媽懷里的小家伙,「有我也不給他吃,到時候會下垂的。」
反正吃女乃粉也能長大,干嘛還要她喂養?
「晴晴。」在嬰孩的啼哭當中,蘇媽媽怒聲道,「你小聲點,一會月嫂就過來了。」
「過來了我也不怕,誰還自己帶孩子啊。」
「不管怎樣孩子是你生的,在陸家人面前你就得喜歡。」
蘇媽媽不要求她別的,最起碼這一點要做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工授精的原因,她總覺得蘇晴不是很喜歡這孩子,難道人工受孕的都沒有那種血肉親情麼?
「我當然喜歡,可他這不是哭得讓人心煩麼。」
蘇媽媽覺得簡直無法和女兒溝通這些,原本孩子生下來醫生就說了,最好是母乳喂養,可蘇晴說為了今後堅持喂女乃粉,還和陸家人撒下彌天大謊,說她沒有母乳。
不多時,兩個月嫂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這才把哭泣的小家伙哄睡著。
也就在這個時候,多日沒見的陸景琛終于現了身。
蘇晴看到他的時候,暗淡的眸子一亮,甜絲絲的喊了聲,「景琛!」
男人身形高大,一進來原本還算大的病房顯得有點小了,安靜的空間內空氣良好,孩子在搖籃里睡得真香,兩個月嫂在沙發上坐著,顯得和諧而美好。
蘇媽媽趕緊從床沿起身給陸景琛騰出地方,兩個月嫂也跟著起身,禮貌的喊了聲,「景二少,您來了,小少爺已經睡著了。」
男人站在病房中央,黑眸並沒有看向搖籃里的孩子,而是意味不明的掃了一圈,嘴角始終抿著。
「景琛,你來看看孩子,睡著的樣子很可愛呢。」蘇晴說著作勢從床上起身,蘇媽媽見狀趕緊讓她躺下,「你別動,我把孩子給景琛抱過去。」
陸景琛嘴角略微抿了下,在蘇媽媽把孩子抱起來的時候,轉身離開。
「景琛,景琛……」
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無論蘇晴怎麼呼喊也無法阻止陸景琛離開的腳步。
陸景琛高大的身影如一陣風沒入電梯,江澈跟在他身後低呼,「爺。」
丫的,二爺差點把他的鼻子給夾住了。
「都準備好了麼?」男人單手插兜,黑眸看向逐漸下降的數字。
江澈點頭,表情嚴肅,「老爺子,大少他們一會就過來。」
呵!
陸景琛冷厲的雙眸染上一絲邪氣,等了太久,終于可以出手了麼?
出了電梯,男人像是做了最後的決定,「走吧,是時候了。」
「三少那邊有消息了麼?」
江澈惶恐的跟在二爺身後,這聲令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來會意味著什麼,輸了很有可能連身家性命都不保。
不過江澈從未想過這些,跟在陸景琛身邊太久,他仿若成了一台可以控制的機器,什麼事都會以二爺為中心,只是關鍵時刻,二爺,您別分心想著女人麼?
「問你話呢?」陸景琛沉聲強調,語氣有些冷。
江澈吸了吸鼻子,「有了,葉小姐在維爾家族內部。」
陸景琛倒是不覺得意外,他早就猜到葉薇然被誰給劫走了,除了明威有那個本事,估計邵正東都不行,畢竟在這個國度能和老爺子作對的人實在屈指可數。
這事他倒是感謝明威,只不過不能接受他的這種做法,那個男人休想動他女人的心思。
陸景琛眸色暗了暗,「程以維的膽子可真大,爺的女人也敢藏著掖著。」
這便是他最介意的地方,若是那個男人安了好心,為何不在救下陸太太後給他通風報信,還是準備藏起來一輩子?
去他媽的,藏他的女人就是找死!
「二爺,我們現在不能沖動,老爺子已經很生氣了,陸大少那邊……」江澈急匆匆追上男人的腳步,就怕他沖動。
陸景琛卻是道,「讓三少繼續觀察著,我們找個機會行動。」
聞言,江澈狠狠松了口氣,還好二爺是個很有理智的人,他一直擔心陸景琛會在關鍵時刻為了葉薇然而再次放棄一切,將來必定是死路一條的。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像三年前那樣讓彼此有錯失的機會,陸太太,你一定要等著我。
等我把你風光的接回來。
上去醫院的另一棟樓,和之前一樣,走廊里只有陸裕堇的身影,看到兒子過來,他起身喚了聲,「景琛!」
陸景琛松了松勁間的領帶,「媽怎麼樣?」
陸裕堇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我去看看她。」
陸裕堇卻一把拉住兒子,「景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就隨它去吧。」
陸景琛冷冷笑了下,將父親的手一點一點的掰開。
「景琛!」陸裕堇的語氣有些急,「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相互殘殺。」
陸景琛表現的很平靜,黑眸里沒有一絲波瀾,「是大哥對不起我,爸,有些事情您根本不知情。」
陸裕堇並沒深想陸景琛這句話的含義,直到最後陸家天下大亂才明白,可為時已晚。
「景琛,你也說了他是你大哥。」
瞧瞧吧,誰說陸裕堇偏袒他來著?關鍵時刻還是護著陸景凝的不是,三年前他所遭遇的一切,還有葉薇然受的傷害,如果不是他自己有本事,還能指望誰?
「對您來說可能誰做陸家的主人都一樣,因為兩個都是您的兒子,都有責任給您養老。」
這是什麼話?
人人都說陸裕堇把他當個寶,把陸景凝當根草,其實只有陸景琛自己知道,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同是兒子,陸裕堇只是在態度上堅硬了些。
陸景琛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爸,我這麼跟您說吧,不是陸景凝死就是我亡,您最好想想自己站在哪個位置,媽媽當年的仇我也會一起報,如果您要護著外面的女人和兒子,可以——」
「從我身上踩過去!」
並不是他狠心,而是有些事情一旦心軟,死的便是他和葉薇然。
為了葉薇然和兩個兒子,他必須果斷一點!
陸裕堇臉色倏然變得慘白,他在原地愣了半晌,在陸景琛進去病房後撥通了某個電話。
不能!
兩個都是他的兒子,他一個都不能失去。
病房里,張亦茹渾身都插著管子,早已沒了往日的絕代風華,陸景琛拉了把椅子坐下,手掌將摩挲著她白皙的手,心里一陣酸澀。
他是真心疼張亦茹,更是頭痛她沒腦子。
「媽,你爭了一輩子,到頭來變成這樣,到底什麼時候您才清醒一點?」
陸景琛幫她掖了掖被子,眸光徒然變得凶狠起來,「您這樣正是給別的女人騰地呢,您的兒子若是和您一樣,早就沒命了。」
「等著吧,兒子我會給您報仇的。」
白夢露那個女人心機太深沉,而張亦茹的張牙舞爪全部表現在外,以至于讓老爺子動了殺念。
這輩子還有什麼事是爺爺不敢做的?
他的父親為人有點軟弱,特別是對老爺子,可能也是念著這份親情,有些東西即便知道也不好怎麼去計較,只是他不願意再這樣糊涂下去了。
從病房里出來,陸裕堇還在外面站著,腳下多了好幾根煙頭。
「景琛,我想好了,等你媽醒來就帶她去周游世界。」
「即便我媽好了,怕是難以過去那個坎。」陸景琛言語生疏,「爸,這段時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陸裕堇像是沒心思去听,只是一個勁的闡述心里所想,「不管怎樣,這輩子我對你媽也算是……」
畢竟出軌的男人太多,當今社會有幾個男人外面沒有情婦的,他對張亦茹還算不錯的吧,為什麼要一直揪著過往不放?
陸景琛開口打斷,「爸,有時候我不明白您是真糊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當年,若不是爺爺指使,你覺得白夢露一個舞女能有這麼大的能耐去傷害媽麼?」
「你說什麼?」
陸景琛瞧著他的反應驀然笑了下。
看樣子陸裕堇是真不知道,其實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這一切的,把當年的事情查了個一清二楚。
這背後操控的人,除了老爺子還能有誰。
其實在陸景琛懂事後就一直很奇怪,張亦茹心里藏不住事,喜歡什麼都跟他說,他當時就在想,白夢露是怎麼有機會對張亦茹下手的,而且那天在出事周圍都沒有人,若不是陸裕堇及時趕回來,張亦茹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一切的一切都是老爺子,他知道白夢露有這份心思,便用了借刀殺人這一招。
他想殺人滅口,自此斷了陸裕堇的念想。
對張亦茹這個兒媳婦,老爺子從開始的滿意到最後的動了殺意,都是因為陸裕堇用情太深。
老爺子不許陸家的子孫太沉迷于感情,對葉薇然亦是如此。
好在,他的頭腦要比陸裕堇清醒,過分珍惜他和葉薇然的這段感情。
而陸裕堇在听了陸景琛的話後整個人完全傻了,當年的情景再現,他至今記得倒在血泊中的張亦茹,那一刻仿佛天都要塌了。
事實上,天真的塌了,從那件事以後他和張亦茹便再也回不到過去,一晃三十年,他悔悟了三十年啊。
陸裕堇眼里漸漸盈滿霧氣,唇角顫栗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不,他不信!
「爺爺一開始的確實挺看好你和媽的,誰知道娶進門來,媽過分的驕傲,爺爺認為媽把你踩在了腳底下,一直想……」
話說到這兒,相信陸裕堇已經明白。
陸裕堇瘋狂的搖頭,他雙手掐住兒子的間,黑眸里滿是痛苦,「景琛,有些話不可以亂說。」
「他做的惡事你覺得還少麼,還是你心里放不下白夢露,所以才一直不肯處置那個女人?」
當年若不是老爺子攔著,陸裕堇是要一槍崩了白夢露的。
陸裕堇這些天原本就因為張亦茹的事情心力交瘁,現在這個真相從兒子嘴里說出,他又怎麼承受得了。
在放手後,他的身子倚著牆壁逐漸往下滑,整個人都亂了。
原來,一直都是他的錯。
陸景琛走進電梯,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風衣,更顯身材挺拔修長,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看得周圍不少護士羞紅了臉。
嗯,他可以給陸裕堇時間,確定自己所站的位置,不然這輩子張亦茹真是太心酸了。
雖然陸景琛不喜歡張亦茹的處事方式,可到底是他的媽,能有什麼辦法,自然是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她,包括父親的愛。
他在幫陸裕堇下決心,陸景凝母子必須處置,否則張亦茹醒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也就在這時,陸景琛接了一個電話。
「三少,情況怎麼樣?」
「……」
陸景琛嘴角勾了下,「有勞了,這份情必須欠著。」
「……」
「好,麻煩三少還多待兩天。」
陸景琛就知道,除了墨少辰誰都幫不了他。
如果是他沖動的跑去A國,說不定不光什麼都打听不到,反而會打草驚蛇,因為他是明威的眼中釘,只要踏入那片國土,來那個男人定然會采取行動。
不得不說陸景琛的處事方式成熟了許多,他考慮的是和葉薇然永久的未來。
然而他並不知道,此時遠在他鄉的葉薇然飽受著怎樣的折磨。
掛斷電話,陸景琛看了眼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他必須盡快處理這邊的事,兩天後就得飛去A國,葉薇然的安全是毫無疑問的,這個時段她待在那里反而安全些。
至于兩個孩子,陸景琛早已送去嚴子軒那邊做了充足的準備,他要靜下心來,這場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大嫂?」陸景琛再次踏進婦產科的時候,迎面撞來一個女人。
厲晚清朝後看了眼,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我有話跟你說。」
「二爺。」江澈一臉防備的看著厲晚清,想要把這個女人趕走。
關鍵時刻,她是陸景凝的妻子,這個時候和二爺見面多少會生出閑話。
而陸景琛卻朝厲晚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從厲晚清的眼神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不是來找茬的。
兩人找了塊安靜的地方,長話短說。
「陸景琛,我們做個交易。」
陸景琛雙手環胸,並沒有給出答復。
他要听听是什麼交易。
「我祝你一臂之力,你幫我報仇雪恨。」
陸景琛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佛過眉心,語氣很淡,「大嫂都知道了?」
「我沒興趣知道他和藍瀾的過往,就想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厲晚清眼底含著濃烈的恨意,「相信對于陸景凝,應該是最好的懲罰。」
陸景琛抿了下嘴角,良久後才開口,「大嫂可要想清楚了。」
那可是你丈夫,至少現在還是。
而厲晚清給他的卻是,「听過最毒婦人心麼?」
陸景琛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這叫什麼,天時地利人和麼?
呵!
他看得出來,厲晚清應該是恨到極致的,都不用他出手這個女人就清醒了,倒是沒有他想象得那麼蠢笨。
被陸景凝操控了這麼多年,又失去了孩子,加上今後生育渺茫,是個人都沒辦法忍受吧。
她做出這樣的舉動,很正常。
沒了厲家的幫忙,陸景凝就等于斷了兩只手,而且反過來還要對付厲家,想想都覺得慘烈啊。
厲晚清不能久留,說完幾句就走了。
不多時有人推門進來,將手里的文件遞過去,「景二少,這是親子鑒定結果。」
陸景琛點頭,將文件掏出來迅速掃了眼,眸光定格在最後一欄。
嗯,和他預料的一樣。
那麼可以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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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謝謝大家的關心,實在抱歉,身體原因今天才更新一章,大結局下還要個幾天,爭取在15號能上傳,字數肯定是現在的幾倍,大家不用擔心太倉促了,其實結局的字數真的很肥。
生病的這段日子,乃們也是為我操碎了心,清清都感受到了,也正是因為你們的關心才有動力堅持…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耐心的等待,麼麼噠…還希望大家還能耐心的等清清幾天,一定奉上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