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蕭千夜連聲叫冤,心中更是將那些多事的世家恨到骨子里去了。當初就不該手下留情居然只是將他們關起來了!可憐皇長孫殿下不明白,那些傳世大家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撲滅的,他當初若是真的直接將人給殺了,現在等待他的就不是陷害,而是士族們不顧一切的反撲和刺殺了。對于這些家族來說,沒有什麼比家族的傳承更重要。與這個相比,那些什麼君臣禮儀,三綱五常都是狗屁。
皇帝失望地看著眼前的蕭千夜,這就是大夏皇朝最正統的未來繼承人,大夏皇朝的皇長孫。直到現在他都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是個沒讀過多少書的人,尚且明白百姓江山對于皇室的意義,而他這個從小便受到最好的教育的皇長孫,卻為了和兄弟爭權弄得江淮一帶生靈涂炭。這樣的皇長孫若是真的登上了地位,他坐得穩麼?
想到此處,皇帝只覺得心口一痛,眼前一陣陣發黑。
「陛下!」南宮墨和衛君陌對視一眼,雙雙上前。衛君陌單手扶住皇帝的背心,將內里徐徐送出。南宮墨指尖銀光一閃,一根銀針飛快地扎入了皇帝的穴位,「陛下,平心靜氣。」
「你們在干什麼?」蕭千夜臉色也是一變,連忙想要上前。卻被皇帝睜開眼楮冷冷的一眼定在了當場。南宮墨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御書房里只有他們三個人,無論如何皇帝也不能現在死在了這里,即使是被蕭千夜氣死的也不成。
過了一會兒,南宮墨方才拔出了銀針,衛君陌也同時收回了左手。皇帝睜開眼楮徐徐出了口氣,道︰「朕沒事了,多虧了你們倆。」
南宮墨收起銀針,淡笑道︰「陛下的身體不易動怒,還望陛下三思。」
皇帝鋒利的眼眸一瞬間也多了幾分黯淡,道︰「朕也不想如此啊」听到一向強硬的皇祖父如此黯淡無力的聲音,蕭千夜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愧疚。自然也明白皇祖父方才如此,只怕是被自己給氣得。連忙跪倒在皇帝跟前道︰「皇祖父,孫兒知錯了。求皇祖父息怒,千萬不要為了孫兒氣壞了龍體。」
看著一向寵溺的皇長孫哭得不成樣子,皇帝嘆了口氣道︰「罷了,你先回去吧。閉門思過!」
蕭千夜還想再說什麼,看了看皇帝的表情終究還是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起身告退,「孫兒告退。」
南宮墨看看出門的蕭千夜,再看看坐在龍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皇帝,聳聳肩道︰「陛下,我們也先告退了。」
「你們留下,朕還有事情吩咐。」皇帝道。
南宮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果然如此。皇帝看著兩人,沉聲道︰「江淮那邊的事情,你們去處理。」
衛君陌抬眼,沉默地望著皇帝。皇帝瞪眼,道︰「怎麼?朕使喚不動你了?讓你查宮里的事情,你跑到大光明寺去,讓你協助越郡王等人,你天天給朕磨洋工,現在連朕的吩咐也不想听了?」
「回陛下,臣是武將。」衛君陌正色道。所以,讓一個武將去查案什麼的本身就是皇帝陛下你自己的失誤。皇帝一听頓時大怒,抓起桌上的端硯就要往衛君陌身上砸過去。南宮墨拉了衛君陌一把,笑道︰「陛下,您不想要就賜給外孫媳婦兒吧,那可是極品的進貢端硯,有錢都買不到呢。」皇帝斜了她一眼,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怒色了,「你手里的錢還不夠多?賣了整個靖江郡王府都沒你的私房錢多吧?」
南宮墨笑道︰「這世上還有嫌錢多的?有一句話說得好,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所以陛下也不必為越郡王生氣,他大約是錢真的不夠花。」
旁邊,衛君陌淡淡地瞥了媳婦兒一眼︰你是在勸陛下,還是在給蕭千夜上眼藥?
南宮墨微笑︰我雙管齊下。
皇帝皺眉,「郡王封地加上一年八千兩的俸祿,還不夠花?朕一年還用不了八千兩呢?」皇帝陛下是窮苦人家出身,即使是當了皇帝也不好奢華享受,先皇後在世的時候也是提倡節儉,因此內宮的話費還真的不太多。
南宮墨道︰「這個麼?陛下你需要送禮麼?舉辦宴會要自己掏錢麼?要給取側妃的聘禮麼?人情往來有什麼花費麼?」
皇帝當然沒有這些花費,但是這些也都不能夠成為蕭千夜受賄的理由。輕哼一聲道︰「這麼說,別的郡王親王要怎麼活?」南宮墨聳聳肩道︰「這個,大概是皇長孫比較不會理財吧。」
皇帝思索了片刻,點頭道︰「這倒是,千夜要是有你這樣會賺錢的媳婦兒,大概就不用愁錢了。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待見皇長孫?」說了半天,還是在說蕭千夜的壞話。連自己的王府都打理不好,弄得要去受賄又怎麼能夠治理好國家?就如那些酸儒所說的,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我是呀。」南宮墨笑眯眯道︰「陛下不是早就知道嗎?所以,陛下你讓我跟君陌去查這件事真的好麼?」你就不怕我們故意使壞再坑蕭千夜一把?
皇帝冷笑,「你們倆給朕听清楚了,你們是去安撫百姓,順便處理那些不長眼的狗東西的。這件事跟皇長孫,沒、關、系!」
所以說,還是要保蕭千夜。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都必須跟皇長孫毫無關系。南宮墨覺得,皇帝陛下對這個孫兒真是森森地愛啊。
眨了眨眼楮,南宮墨問道︰「要是那些人不听話怎麼辦?」雖然他們有著郡主世子的身份,但是說到底衛君陌才是個從三品,有的地方大員特別是有靠山的地方大員可未必會買賬。
「殺!」皇帝眼楮眨也不眨一下,道︰「朕賜你們尚方寶劍,金牌令箭,衛君陌擢升為提刑按察使,特升為從二品。可以了吧?」
「謝陛下聖恩。」夫妻倆齊齊拜謝道。
「滾!」皇帝怒氣沖沖地道。
再留下去就真的要挨揍了,兩人雙雙告退。
出了御書房,南宮墨笑眯眯地道︰「恭喜啊世子爺,你這官兒升的夠快的。」衛世子從無官無職的閑散世子到朝廷從二品的按察使,只用了區區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已經平步青雲而是坐火箭了。而且,還能從領兵出戰的將軍,到京衛指揮使,再到按察使,文武官員之間自由無切縫轉換,不知道要恨死金陵城里多少努力向上的青年才俊啊。
不過,官職升上去了,兵權卻沒了。衛世子手里握著京衛司不過才兩三個月,皇帝果然是在耍人吧?
衛世子對此倒是不在意,他從來就沒覺得皇帝會長期讓他掌握兵權,特別是在皇帝自知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要知道,皇帝防著的可不只是士族還有藩王。
不管世家和三個郡王們如何在金陵城里繼續糾纏,南宮墨和衛君陌卻是一身輕松的準備離京出差去了。身份所限,他們雖然不是皇子皇孫,但是想要正大光明的遠離京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金陵城里亂成一鍋粥,這個時候能出去實在是好了。至于衛君陌之前那算不上拒絕的拒絕,居然是習慣性的想要坑人的節奏。
長平公主對于兒子媳婦兒這個時候要離開京城也是舉雙手贊同。現在這個時候,留在金陵城里才是倒霉,雖然出門去辦差也可能會有危險,但是兒子和兒媳婦的能力長平公主是放心的,大不了多帶一點護衛就是了。總比留在金陵城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坑了要強得多。
「你們也不是頭一次出遠門了,母親就不羅嗦什麼。自己一切小心。」長平公主將兩人送出燕王府外,低聲叮囑道。兒子兒媳婦太能干了也是一個問題,長平公主發現晚輩要出門了,自己做長輩的竟然不能夠提點他們什麼,因為他們懂得肯定比自己多。
南宮墨點點頭,接過長平公主親自準備的裝著點心的包袱,道︰「母親不用擔心,我和君陌會小心的。母親若是閑了就找五姨母出門散散心,別的事情不用多想。」
長平公主點頭笑道︰「放心吧,母親知道。君兒,好好照顧無瑕。」
衛君陌微微點頭,沉聲道︰「母親,保重。」
「去吧。」長平公主微笑道。
兩人拜別了長平公主,各自牽著自己的馬兒朝著城門口走去。金陵城中不能跑馬,雖然是大清早街道上也沒什麼人,卻也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惹人非議。
剛走到城門口,就遇到了顯然早就等在城門口的長風公子。藺長風依著一匹栗色的駿馬笑容可掬地望著他們。南宮墨挑眉笑道︰「藺長風,你怎麼會在這里?」藺長風斜眼道︰「怎麼?本公子不能離開金陵。」南宮墨翻了個白眼道︰「天下這麼大,路這麼多,長風公子要離京盡管走就是了,等在這里做什麼?」
藺長風笑眯眯地道︰「這個麼問你家衛世子啊。可不是本公子想跟的喲。」
南宮墨回頭,看著衛君陌。衛君陌淡定地道︰「我們需要一個幫忙干活的。我記得,我是讓你先去靈州府。」長風公子不爽地輕哼,撇撇嘴道︰「本公子等在這里是要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最好快點趕過去,不讓鬧出什麼民亂來,可不好跟皇帝交代。」
「這麼嚴重?」南宮墨皺眉。
藺長風道︰「八月河道決堤,現在馬上就要入冬了,整整三個月沒有賑災沒有糧食沒有衣服你說嚴重不嚴重?」
南宮墨臉色微沉,「蕭千夜真是該死!」
「墨姑娘,這話你跟皇帝陛下跟前說說看?」藺長風笑道。南宮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我還沒傻。」突然感覺手好癢藺長風直覺的察覺到危險,飛快地翻身上馬,一拍馬背絕塵而去,遠遠地傳來長風公子的聲音,「本公子先去靈州等兩位大駕了。」南宮墨嘆了口氣,什麼心情都沒有了,看向衛君陌道:「咱們也快走吧。」
靈州府是八月河道決堤最厲害的地方,而蕭千夜安插的那位心月復就是靈州府的知府。原本是打算出來熬點政績和資歷,回京之後有皇長孫保駕護航必然會身居要職,誰知道這位半點不給皇長孫面子,一上任就斂財無度。靈州府附近由蕭千夜安排的官員還真不少,但是偏偏人家花銀子買官的官員都沒出什麼大錯,反倒是這位正兒八經科舉考出來被蕭千夜親自送出去的人出了大亂子,也不知道是他運氣不好還是蕭千夜運氣不好。
還沒到靈州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那種災後的蕭條和動蕩不安了。沿途各個州縣都有不少難民,不過越靠近金陵的地方越少。離金陵最近的幾個州縣甚至完全沒有,這時代消息不暢通,也難怪金陵根本沒有收到消息。顯然,是有人攔截了流民移動的方向。
更讓人憂心的是,這還是在決堤的上游地方,很難想象靈州的百姓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藺長風說可能會引發民亂還真的未必是危言聳听。
剛剛踏入靈州,房和危就出現了。不過他們現在的身份是藺長風派來協助他們的管事,長風公子接手了南宮墨的生意之後大肆發展,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南宮大小姐的嫁妝遍布遍布江南,所以派來兩個管事幫忙自然沒什麼問題。
「見過郡主,見過世子。」
衛君陌微微點頭,問道︰「查的如何了?」
一貫喜歡面帶笑容的房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呈上一份厚厚的卷宗沉聲道︰「靈州知府名叫單鑫,兩年前接任靈州知府之職。之後就瘋狂斂財,區區兩年時間,他貪墨的銀兩就超過三十萬兩,另外,在靈州境內還有七八處別院和商鋪若干,都是靈州治下的官員和富商送的。那些富商也就罷了,底下的官員自然也是盤剝百姓得來的錢財,所以靈州雖然地處江南富庶之地,卻是江南有名的貧窮州府。」
南宮墨隨手翻了翻,冷笑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倒是真的不假。跟這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官比起來,那些京官們的日子可真是有些憋屈了。」
何止是憋屈,弘光朝的京官簡直就不是人做得。貪污,不行。休假,沒有。隨時隨地還有掉腦袋的危險,這些年皇帝陛下到底殺過多少官員,只怕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所以,金陵的京官們,最大的福利大概就是活著。
相比起來,地方官就舒服多了。雖然皇帝陛下嚴厲打擊貪官,甚至殺一儆百的給官員們示範了「料理貪官酷刑一百式」。但是,人心不死,貪官不止。天高皇帝遠,就算是有監察御史,按察使等等總是有辦法糊弄過去的。糊弄不過去的就用糖衣炸彈攻克,攻克不了的就直接殺掉。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總是有辦法解決掉那些人的。至于個別不幸被御史按察使們給砍了的貪官,那是他們運氣不好。
衛君陌掃了一眼手中的卷宗,隨手扔給房,同時扔過去一道令牌冷聲道︰「去告訴靈州知府,立刻開倉賑災。若是本世子到達靈州府的時候看到的還是一片混亂,他就不用活了。」
房冷了一下,道︰「世子,這會不會打草驚蛇?」
衛君陌冷冷地看著他,房縮了縮脖子,道︰「屬下明白了,屬下會讓人盯著他的。」靈州知府若是老實的話,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若是還想要干點什麼不該干的事情,只怕要倒大霉了。
房和衛來得快去得也快,送走了兩人南宮墨二人也下了官道改走別的路了。能夠將消息封鎖的這麼嚴,絕對不是區區一個靈州知府能夠做得到的。到底是蕭千夜扮豬吃老虎,私底下想干點什麼,還是底下的人膽子大了陽奉陰違,又或者是背後還有什麼人暗中操縱目前還未可知。但是南宮墨和衛君陌都知道,這一趟靈州之行牽扯的內情絕對復雜。
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南宮墨望著衛君陌道︰「不管是怎麼回事,我都想宰了那個叫單鑫的!」為了一己私欲,將整個靈州弄成這幅局面,這人就該死!衛君陌抬手模模她的發絲,輕聲道︰「隨你處置。」南宮墨不由一笑,道︰「真的隨我處置?」
衛君陌挑眉,仿佛在問有什麼問題?
南宮墨笑眯眯道︰「無論我想要殺誰都可以麼?」
衛世子沉默不語,但是看著她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絲猶豫。南宮姑娘頓時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她沒有真的想要隨便殺誰都可疑,但是作為丈夫的人,哄哄她不成麼?」衛君陌道︰「母親和舅舅不可以,其他隨便。」
南宮墨愣了愣,回過神來猛然撲進他懷里。衛世子連忙伸手摟住她,免得她摔下來。
「衛君陌,你真好。我要是想殺誰你會幫忙麼?」想了想,南宮墨補上了一句,「除了母親和舅舅。」
「好,你想殺誰?」衛君陌點頭問道,「南宮懷麼?回去我就讓人去辦。」殺南宮懷,甚至都不需要衛世子自己動手。
「」我只是問問而已。
所以,你們談情說愛一定要談的這麼血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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