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梓煦的臉色也不好看,如今朱家正是如日中升的時候,如果可以秦家並不想要跟朱家為敵。但是這並不代表秦家就願意將自家的姑娘嫁給朱家的公子。走到秦家這個地步,名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秦家就是再怎麼樣也絕對不會賣女求榮。朱家三公子那是什麼名聲,自家小妹本就身體虛弱,真的過了門只怕不出兩個月就要被折磨死了。那時候秦家才是整個金陵皇城的笑話了。
不過這些話秦梓煦自然不好當著南宮墨和靳濯這兩個外人的面說。只得勉強一笑道︰「讓郡主和靳公子見笑了。」
知道秦家人此時心情只怕不會十分美妙,南宮墨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淺笑道︰「大公子言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我送兩位出去。」秦梓煦禮數周到地道。
南宮墨又跟秦夫人和秦惜告別之後,才跟著秦梓煦一起出了秦府。秦梓煦將兩人送到門外才有轉身回書房跟自家父親議事。
站在秦府門口,靳濯皺眉道︰「你們這些世家權貴,說起話來真是累人。」
南宮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淡笑道︰「靳寨主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啊。秦家還算好的了吧?至少他們還有些真性情和底線。」靳濯輕哼一聲,自然听得出來南宮墨是在嘲諷他之前被朱初喻利用的事。靳濯又不是真傻,與朱初喻相交這兩年朱家到底做了些什麼他不會不知道,之前只是不在意罷了。雖然他跟朱初喻鬧翻了,倒也不至于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但是沒有了他的幫忙,朱家在南方的商道以後還有什麼事情就不關他的事了。
「郡主。」身後傳來朱初喻的聲音,兩人齊齊回身果然看到朱初喻帶著依然鼻青臉腫的阮郁之站在不遠處等著他們。靳濯挑眉,望著阮郁之的目光里帶著慢慢地惡意,「這位阮大人還不去請大夫看看麼?可別回頭病死了怪在我身上。」
阮郁之怒瞪著他,道︰「一介莽夫,靠上了星城郡主就該如此囂張!」靳濯模著下巴,打量了阮郁之半晌道︰「對付你這種軟腳蝦,本座用不著靠任何人。」靳濯不是遵守理法的人,阮郁之這種人若真是惹怒了他,捏死了也就捏死了。阮郁之頓時氣得鼻子都險些歪了。
南宮墨走上前去,笑道︰「善嘉縣主怎麼還沒走?」朱初喻笑道︰「好些日子不見郡主,今日難得在秦家遇上了,便想打聲招呼。」南宮墨只當沒看見朱初喻眼中的探究和懷疑,淺笑道︰「善嘉縣主記性差了,咱們幾日前才剛剛見過呢。」
朱初喻也不在意,看向抱胸站在南宮墨身邊的靳濯,輕聲嘆息道︰「沒想到還會在金陵見到你。」其實她想要問的是沒想到會在南宮墨身邊看到你,難道你真的這麼恨我,想要跟我做對麼?
靳濯微微皺眉,自然不會告訴她他到底是為什麼會跟在南宮墨身邊,這次見到朱初喻之後更加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想起剛剛在秦家大廳里見到的朱初喻,那般理直氣壯的向秦家替自己的三哥求情,仿佛朱三公子跟秦家四小姐當真是天生絕配一般。絲毫沒有考慮,秦家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若真是嫁給了朱三公子那樣的人,到底能活幾天。朱初喻身為一個女子,卻如此算計同樣身為女子的姑娘。秦家夫人嚴詞拒絕之後,更是華麗華為的利用即將封為貴妃的朱家二小姐做威脅。若是稍微軟弱一些的人家,只怕就要斷送一個無辜的女子的終身了。想到此處,在看著朱初喻露在面紗下的那雙水潤溫柔的眸子,靳濯隱隱覺得有些惡心。
「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你。」靳濯沉聲道。
朱初喻臉上的笑容微僵,雖然是她先拋棄了靳濯,但是作為一個自認為美麗優秀的女子,被一個曾經愛慕自己的男人在另一個被自己視為對手的女人面前撇清關系,朱初喻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只是當著南宮墨的面自然不能跟靳濯多說什麼。朱初喻不想說什麼,靳濯卻還有些說。有些挑剔地望了一眼站在朱初喻身後的阮郁之,揚眉道︰「這就是你現在的眼光?」靳濯很想問,這個弱雞一樣的男人到底比自己強在哪兒了?難道就是因為他比自己多讀了幾本書?但是想一想,又覺得這麼問很是無聊,干脆閉口不言。
朱初喻臉色難看,她自然不會看上阮郁之這樣的人。不過朱家如今急需用人,而願意投靠朱家的人卻並不多。這其中阮郁之的才學能力都還算不錯了,而且朱家的子弟有他指點,三個月後的春闈也能多幾分把握。朱家因是商人出身,並不為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儒所喜,就是拿著銀子也親不到什麼有能耐的大儒。更兼朱家對子弟管束無妨,多事紈褲之流,就算偶爾為了錢請來的先生也要被氣得辭館不敢了。至于謝家的書院,朱家的子弟更是沒本事自家考得上了。
阮郁之卻容不得有人說朱初喻的不是,連忙跳出來怒斥道︰「放肆,一介武夫也該對縣主如此無禮!」
靳濯自然看清楚了阮郁之眼中對朱初喻的殷勤和傾慕,不屑地撇了撇嘴,嘲弄地掃了朱初喻一眼。朱初喻又羞又氣,只得看向南宮墨道︰「看來今天不是跟郡主聊天的好日子,我先告辭了。」
「不送。」南宮墨淡淡道。目送朱初喻和一跛一跛的阮郁之離去,南宮墨有些茫然地道︰「所以,他們在這里等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靳濯沒好氣地道。」靳濯沒好氣地道。
南宮墨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再刺激心情不好的人了,畢竟人家也是來幫忙的。聳聳肩,道︰「既然沒事了,咱們回吧。」
靳濯輕哼一聲,跟在南宮墨身後向燕王府的方向而去。
雖然他現在對朱初喻已經沒什麼意思了,但是還是不得不說,南宮墨這樣的女人真是太討厭了。女人還是不要那麼聰明的好,真不知道衛君陌那樣的男人怎麼會偏偏對南宮墨情有獨鐘。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兩人腳下一頓就見幾匹快馬從身邊疾馳而過,馬蹄濺起了一地的灰塵。南宮墨皺著眉拂了拂身上的灰塵,皺眉道︰「不是邊關急報。」
皇城之中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嚴禁當街跑馬。唯一能夠在金陵城中策馬狂奔的只能是傳送邊穿緊急軍情,手持令旗的信差。
靳濯揚眉道︰「金陵皇城的權貴果然是膽色非凡。」
南宮墨搖頭道︰「只怕不是金陵的權貴,這兩天,各地藩王的世子們也該到了。」
「藩王世子?蕭千夜當初做郡王的時候只怕也沒有這個膽子吧。」靳濯道,南宮墨莞爾笑道︰「這怎麼一樣,蕭千夜做郡王的時候唯恐自己的兄弟抓住錯處。但是這些藩王世子,不,應該說這些藩王有幾個會將蕭千夜這個新皇看在眼里。這也算是一個試探吧,蕭千夜若是處置了這些人還罷了,若是想要大事化了,以後他麻煩的時候還多著呢。」若是讓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覺得蕭千夜軟弱可欺,以後蕭千夜只怕就要頭疼了,「不過這橫豎不關咱們的事,回吧。」
回到燕王府才知道,原來已經到京城的不止是他們剛剛在街上看到的那些。燕王的世子和兩位公子同樣也已經到了,到時齊王的世子因為山高路遠,路途坎坷還需要一日兩功夫。正在跟三個佷兒說話的長平公主看到南宮墨回來,連忙將她招到身邊笑道︰「這就是君兒的妻子,你們的表嫂。墨兒,這是三哥的世子,名喚千熾。這兩個是千煒和千炯。」
「見過表嫂。」燕王世子起身拱手笑道。
另外兩個小的見兄長如此,也跟著起來見了禮。南宮墨微微一福,淺笑道︰「見過三位表弟。」雖然這三人都是親王的嫡子,但是南宮墨也是公主的兒媳御封的郡主,輪身份並不比他們差什麼。只是一照面,南宮墨就差不多將這三人對自己的態度看了個大概。蕭千熾溫文含笑,禮貌周到。蕭千煒雖然同樣禮數周到,但是南宮墨一眼便能看出他眼中的不以為然。至于才年方十四的蕭千炯,只從臉上就能看出他的不屑。想必若不是長平公主還坐在這里,只怕他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南宮墨心中有些好笑,對此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蕭千炯這種什麼都放在臉上的人反而不用太過擔心。反倒是……
看了看三人,燕王的這三位公子都是燕王妃所處。雖然是一母同胞,性格脾氣甚至是長相卻都截然不同。蕭千熾長得有幾分向已故的先帝,因此面目有些平凡,年紀又輕,還沒有先帝的氣勢而顯得有些不起眼。而十七歲的蕭煒卻長得更像燕王,只是比燕王的輪廓更加精致,倒是三兄弟中最出色的一個,才十四歲的蕭炯倒是不知道像誰,卻也是濃眉虎眼,英氣勃勃的模樣。據說蕭千熾自小身體不太好,因此並不習武。而蕭千煒蕭千炯兄弟卻是肖父,從小在校場軍營中滾大的。也難怪看起來蕭千煒跟蕭千炯更近親一些了。
蕭氏皇族的人容貌大多平凡,但是燕王兄妹幾個以及他們的自詡卻都算是上上。特別是長平公主和衛君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賓主落座,南宮墨就坐在長平公主身邊,長平公主含笑道︰「謝四小姐身體可好些了?」
南宮墨點頭笑道︰「好多了。」
長平公主嘆息道︰「那也是個可憐的姑娘。」長平公主一生只有衛君陌一子,衛君陌雖然孝順卻到底是男兒不及女子體貼,也是因此長平公主才對南宮墨這個媳婦格外的親近。對一些乖巧的姑娘家也很是喜歡。南宮墨笑道︰「秦四知道母親掛記她,定會十分高興的。三位表弟遠道而來辛苦了,可入宮拜祭過先帝了?」
蕭千熾道︰「多謝表嫂提點,已經去過了。」
「那就好。」南宮墨道︰「君陌如今不在京城,若是有什麼事三位表弟直接讓人跟我說就是了。」
旁邊蕭千炯輕哼一聲,低聲嘟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能知道什麼?」
「放肆!」蕭千熾沉聲斥道,「怎麼如此無禮,父王的吩咐你忘了我?」
蕭千炯臉上漲紅,狠狠地瞪了蕭千熾一眼方才低下了頭道︰「我說錯話了,表嫂見諒。」
南宮墨也不想跟個十四歲的孩子一般見識,微微點頭道︰「表弟言重了。」只是看向這三兄弟的目光卻多了幾分若有所思。都說燕王妃賢惠,幾次見面南宮墨對這位燕王繼妃也頗有好感。但是看起來燕王這幾個嫡子的關系倒是並不怎麼和睦。不過也不奇怪,即便是前世同父同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也未必就每一個都關系好,更何況是皇家。
蕭千熾苦笑著朝南宮墨拱了拱手,請她海涵。南宮墨淡然一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若是真的跟蕭千炯計較倒是顯得她小肚雞腸了。
長平公主也有些不高興,她對南宮墨這個兒媳婦十分滿意,說是兒媳感情卻更是母女,
更是母女,即便是親佷子也容不得蕭千炯如此無禮。望著蕭千炯道︰「炯兒,我素來不愛出門,府里上下都是墨兒在打點,若是有什麼事情,問我還真不如問她了。若是再對墨兒無禮,休怪我修書一封跟你父王告狀。」蕭千炯也知道父王對這個姑姑多麼看重,自然不敢在長平公主跟前無禮,只得規規矩矩地認錯道︰「姑姑,我知道了。我錯了。」
長平公主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才是好孩子。」蕭千炯的性子她也听三哥說起過,倒也並不十分意外。
蕭千熾三兄弟遠道而來,到底是累了。說了一會兒話長平公主就打發他們下去休息去了。只留下南宮墨一人說話,「炯兒的性子有些烈,若是他做了什麼錯事,你只管罰他或者跟我說也行。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南宮墨笑道︰「母親,哪兒就那那麼嚴重了?我難道還要跟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長平公主嘆了口氣道︰「你也不比他大幾歲啊。對你倒是罷了,到底是沒見過,世人本就看不起女子。只是我看著…炯兒對熾兒的態度怎麼也有些不對。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離了心怎麼好。」南宮墨安慰道︰「親兄弟姐妹也還有分親疏的。三公子這個年紀只怕也是年少氣盛跟世子的性子也有些不合,不太親近也沒什麼。我看燕王妃也是個聰明人,想來不會有什麼事。」
長平公主點頭道︰「但願如此吧。原本打算這兩天搬出去,誰知道他們提前到了三哥的意思倒是讓咱們繼續住在府中也好有個照看,等他們回幽州了再搬也不遲,墨兒你怎麼看?」南宮墨笑道︰「自然是母親做主就是了。」橫豎他們住的是客院,如今就算住進了燕王府的三個正經主子也沒什麼影響。長平公主笑道︰「那就好。不說這個,今日去秦府可還順利。」長平公主也知道南宮墨不會在這個時候平白無故地往秦家跑。如今這個時候局勢微妙,就連謝家南宮墨從靈州回來之後也只去過一次。
「一切順利,過些日子君陌大約也該回京了。母親放心。」想起許久不見的某人,南宮墨唇邊也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長平公主欣慰地道︰「有你在我怎麼會不放心,只是君兒不再倒是辛苦你了。」有這個一個兒媳婦,當真是余願足矣,長平公主甚至有些感激起當初楚國公府的舉動。想想現在在後宮中默默無聞的南宮姝,真娶回來了才是一場災難。
「都是我應該做的,母親這話豈不是見外了。」南宮墨笑道。
燕王府後院里,管事領著三位公子往各自的院子走去。因為氣氛有些古怪,管事也不敢多說話,只是默默地在旁邊領路。
「三弟,你站住!」蕭千熾看著走在前面行動如風的蕭千炯忍不住皺了皺眉,沉聲道。蕭千炯回頭,沒好氣地看著蕭千熾道︰「又有什麼事?」
蕭千熾凝眉道︰「你方才對表嫂那般無禮,切記以後不可再犯。」
聞言,蕭千炯頓時怒火中來,不耐煩地道︰「你有完沒完?我不是已經跟姑姑道過謙了麼?」蕭千熾眉頭鎖得更緊,「你這是什麼態度?臨走時父王吩咐我看著你一些,才多說兩句罷了。」蕭千熾也知道這個三弟並不待見自己,原本不想說的,但是他卻比長平公主更了解蕭千炯。雖然蕭千炯當著長平公主的面道了歉,實則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回頭見面只怕還要沖撞南宮墨。
蕭千炯翻了個白眼道︰「少拿父王嚇我,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就一直抓著不妨,拿世子身份壓我麼?」
蕭千熾氣得手指頭直顫,指著蕭千炯半晌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管事早嚇的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站在一邊的蕭千煒才開口道︰「好了三弟,大哥也是為你好。父王看重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表哥和姑姑都對星城郡主極好,咱們尊重一些也是應該的。」蕭千炯輕哼一生,到底還是給蕭千煒幾分面子,低聲道︰「我不過是隨口說一句罷了,又沒有怎麼她。怎麼一個一個都說我。」
蕭千煒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第一次見面你就出口無禮,人家星城郡主哪兒得罪你了,讓你有那麼大的怨氣?」
南宮墨當然不可能得罪了蕭千炯,他們別說沒見過,在今天之前南宮墨連蕭千炯的名字都只听說過一次。蕭千炯也知道自己不佔理,但是他素來隨性慣了,此時自然拉不下臉來在大哥面前認錯。只是不耐煩地道︰「知道了,以後見到她我閉著走不成麼?」
蕭千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對蕭千熾笑道︰「大哥,三弟知道錯了,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蕭千熾點了點頭,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蕭千煒看蕭千炯還有些悶悶不樂,便將弟弟拉到自己身邊笑道︰「好了,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要在江南游玩麼?等皇祖父的靈柩入了皇陵,二哥陪你四處游玩就是了。」蕭千炯眼楮一亮,頓時高興起來了,「二哥,就這麼說定了。」
「這是自然,難道二哥還會失言不曾?」
蕭千炯拉著蕭千煒的胳膊飛快地往前走,一邊道︰「走走走,看看院子怎麼樣,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二次回來呢,都有些記不清楚了。」
兄弟兩個說說笑笑的走了,倒是仿佛將後面的蕭千熾遺忘了一般。蕭千熾站在花園里望著相攜遠去的兩個弟弟,眼中露出一絲苦澀和憂郁。旁邊的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世子,小的送您回院子?」
蕭千熾沉默地點了點頭,跟著管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後,南宮墨從花叢後面走了出來,望著空蕩蕩的花園皺了皺眉,清麗的容顏上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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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跑去網吧碼字,伸了個懶腰一腳踢到電源線。三千字嘩嘩的木有了,從新再寫…結果又把今早存在存稿箱的稿子多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