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在嘉禾苑向老太太匯報為安念熙操辦法事的相關事宜,道︰「大小姐是向過佛的,在五台山到底吃了兩年齋,也算半個俗家弟子了,所以為她操辦法事最好不要放在國公府里頭,不如放在普濟寺吧。」
老太太微微頷首,「普濟寺與咱國公府一向交厚,那圓通住持又是個心細月兌俗的,若放在普濟寺是極好的。」
老太太想起圓通住持曾經替她卜的那一卦,心里暗忖,若將念熙的法事放在普濟寺,菩薩大抵也能多保佑幾分。
念熙這個孩子畢竟有母儀天下的命格,如今這些遭遇不如看成是彩虹出現前必須經歷的風雨吧。
「那兒媳今兒就去普濟寺聯系聯系。」二太太含笑說道。
一旁,替老太太打扇的花畹畹道︰「讓畹畹陪著二嬸一起去普濟寺吧。」
二太太一愣,老太太卻道()︰「多一個人就多一雙手,畹畹總是個周到妥貼的,比念菽靠譜,念菽定然也是吵嚷著要去,念菽去啊,不如讓畹畹去幫忙。」
二太太忙賠笑道︰「老太太說的是,那就有勞安和公主了。」
二太太一行乘坐馬車離了國公府,徑往普濟寺去。
馬車上,花畹畹笑著同二太太道︰「其實二嬸,畹畹不過是呆在國公府里頭憋悶得慌,所以才找這麼個借口,可以溜出來看看風景,畹畹不過一個孩子家,幫不了二嬸什麼忙,二嬸一會兒到了普濟寺。有什麼需要搭手的還是請三妹妹幫忙為妥。老太太不了解三妹妹,我可是最了解三妹妹。最是一個能干的美人!將來誰娶了咱家三妹妹,是撿到一件寶貝了。治家的好手!」
花畹畹說著,向安念菽豎起了大拇指。
安念菽先是一愣,繼而紅了臉,但掩不住滿懷喜悅︰「大嫂你總是夸我,小心把我夸得飄飄然,從天上摔下來。」
「三妹妹是長了翅膀的,不怕摔。」花畹畹笑著答。
二太太這會子才心情略略好了些,她還為之前老太太拿安念菽花畹畹作比,心里老大不高興呢。這會子听花畹畹如此說。才緩和了神色,道︰「安和公主千金貴體,二嬸哪敢要你紆尊降貴搭手來著?待會兒到了普濟寺,跑前跑後的活兒就讓念菽做好了,安和公主盡管玩去。」
安念菽道︰「大嫂,等我幫了母親,就去找你玩。」
一行人于是到了普濟寺,二太太自領了安念菽去找圓通住持商量做法事的事宜,花畹畹攜著靈芝假裝去寺院四處逛蕩。
二太太也不管花畹畹。只要花畹畹不插手法事的事宜,她就在心里偷著樂了。
二太太這回連大太太都不讓跟,老太太卻塞了花畹畹過來,無非是想多雙眼楮盯著自己在開銷上會不會動手腳。自己自然是要動手腳的,這次法事是為安念熙所做,賬目全要從大房的開銷走。對于她來說可是個漁利的好機會,怎能放過呢?
好在花畹畹是個識相的。竟然跟來只為玩耍,不為盯梢。那二太太心里緊繃的弦也就松懈了,自然不管花畹畹去哪里逛蕩,只要不跟著她就行。
花畹畹和靈芝逛到一處院子,見到一個小尼姑,便上前搭話。
靈芝問那小尼姑道︰「小師傅,我家少女乃女乃要燒香,可否請貴寺的惠澤師傅陪侍?」
小尼姑忙雙掌合十,道︰「貧尼這就去請,還請施主原地少待。」
小尼姑去了一會子,便領著惠澤來了。
惠澤見是花畹畹喜出望外︰「大少女乃女乃……」
靈芝見到惠澤直當她是久違的香草,又見如今已是一副光頭模樣,頭上還受了戒,不由鼻子一酸,捶了惠澤一下道︰「還以為你已經把少女乃女乃給忘記了呢。」
惠澤莞爾一笑,依舊是那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怎麼可能?我不但記得少女乃女乃,我還記得你呀,靈芝。」
「記得就好,總算不是個沒良心的。」靈芝嬌嗔一句。
花畹畹見惠澤珠圓玉潤,倒沒喲因為寺院的粗茶淡飯便得清瘦,知她心態不錯,便也寬了心道︰「我既到了此處,便有的是你們兩姐妹促膝長談的時間。」
惠澤點頭,對花畹畹道︰「貧尼現在先帶大少女乃女乃去見大少女乃女乃寄在貧尼這里的那個女孩子先。」
花畹畹深感寬慰,香草依然是那個聰明伶俐的香草,塵世內塵世外都沒有改變這份心竅,遂跟了惠澤去找劉香秀。
惠澤帶著花畹畹和靈芝到了自己的禪房外,向內努了努嘴道︰「喏,就在里頭呢,安分得很,輕易不肯踏出房門半步,不知她什麼來頭。」
靈芝道︰「這個你還是別問了,你還是同我說說別後情景為宜。」
惠澤也不多問,她如今橫豎已經出家,不去管那麼多閑事了。遂拉了靈芝走到廊下的台階上坐了,沖花畹畹道︰「大少女乃女乃且進去,我和靈芝就在這里替你守著。」
花畹畹微笑點頭,推門入內。
劉香秀見門吱呀一聲開啟,嚇了一大跳,本能從床上一咕嚕爬起來︰「誰?」
見是花畹畹,心里才松了一口氣,虛月兌道︰「大少女乃女乃,你終于來了。」
花畹畹關了門,走到劉香秀身邊來,盯著劉香秀煞白的面色,知她這幾日不好過,一定煎熬得很,便道︰「我一直抽不出身來探看你,料想你在普濟寺還是暫時安全的。」
劉香秀點頭︰「那個惠澤師傅听說我是大少女乃女乃派來的,對我很好,吃喝一應都很周到,只是大少女乃女乃,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普濟寺里,大老爺大太太豈會放過我?」
花畹畹斂容收色,嘆了口氣,道︰「莫說一輩子,就是再躲幾日都不能夠了。」
劉香秀一驚︰「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的藏身之所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這幾日安家會替大小姐在普濟寺內做法事,屆時大太太大小姐他們都會前來,只怕人來人往,會與你撞見。」
劉香秀慌了︰「那怎麼辦?」
「先他們一步離開這普濟寺料也是無礙的,」花畹畹假意支招,「在他們發現你之前你趕緊離開這里,回鄉下老家找你哥哥去吧,莫在回京城來了。」
劉香秀欲哭無淚,這一場豪門丫鬟夢終于碎了。
「大少女乃女乃,其實我有一事不明,大太太容不得我也就算了,大老爺為何還讓人將我關起來呢?難道他不相信我的話不相信我爹的遺書?」
花畹畹同情地看著劉香秀道︰「其實大老爺心里是信你信你爹的,只是大太太是他的發妻,關系安府名聲,他能打折胳膊藏兜里,犧牲你啊!就像大太太犧牲你爹一樣,下人的命他們哪里會當命呢?」
劉香秀听了此話,心里屈辱之感倍生,為自己也為劉清。
花畹畹見過劉香秀,便離了禪房,惠澤一路送出來,花畹畹見四下無人便對惠澤道︰「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叫那丫頭離開普濟寺就對了。」
惠澤也不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