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怎麼了?」如意的淚汩汩地落下來。
看著如意的眼淚,皇帝頹然地從如意身上下來,他坐在一邊唉聲嘆氣。
如意拿被子蓋住自己赤/luo的身子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輕輕啜泣。
皇帝沉默良久,方同如意道︰「朕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可以留在皇宮做君側的女人,也可以出宮去,陪著你的四皇子。」
皇帝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叫如意心驚。
沒有喜悅,只有驚愕。
如意像一只受驚的小兔睜著驚懼的眼楮看著皇帝,原來皇帝忽冷忽熱,今日又突然癲狂,還是因為薊允秀。
「皇上要怎樣才肯相信如意?」
「相信你什麼?相信你對秀兒絕無私情,還是相信你心里真的只有朕一個人?」
皇帝的問話將如意問住了。
是啊,何必自欺欺人?她捫心自問,她心里有皇帝嗎?她心里從來裝的都是薊允秀不是嗎?
于是,如意心一橫,大膽問皇帝道︰「敢問皇上,你是真心要如意做選擇嗎?還是只是為了試探如意?」
皇帝皺眉,隱忍道︰「君無戲言。」
如意深吸一口氣,道︰「那求皇上成全如意和四皇子!」
如意跪在床上,向皇帝鄭重磕了個頭,這讓皇帝始料未及。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擔心的事情是真的,這個如意心里根本就沒有他,如意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薊允秀。
而如意之所以會做出這個大膽的選擇,是因為她認為茹蓬萊已死,自己去到薊允秀身邊便可不必與人爭寵了,薊允秀是喜歡她的,如今皇帝願意成全,茹蓬萊又已經死了,還能有比這更好的局面嗎?
皇帝因為已經說出了「君無戲言」四個字,此刻也只能忍痛道了句︰「今夜,朕便讓人送你出宮!」
皇帝說著,翻身下床。
如意看著皇帝怒氣沖沖自己更衣的身影,心里卻長長呼出一口氣,有極不真實的感覺。
坤寧宮內,皇後、大皇子、花畹畹母子三人其樂融融喝著小酒,忽有宮人進來稟報了如意之事,三人都十分驚詫。
「安美人被連夜送出宮了?」皇後吃驚,「送去哪里?」
「決不可能是國公府。」花畹畹篤定。
于是,皇後又派人再去打探。
花畹畹心里卻有不安的感覺,奈何還是只能繼續陪著皇後和大皇子吃點心。
薊允秀正在平王府郁悶憋屈著,茹蓬萊的喪事也必須連夜張羅起來。
薊允秀無心管這攤子閑事,由著下人去掛白幡布置靈堂,忽听得下人來報說,宮里來了輛馬車,薊允秀正疑惑著,就見如意被流蘇攙扶著走了進來。
薊允秀這一驚非同小可,礙于流蘇在場,又不好明問,只能錯愕道︰「安美人……怎麼連夜來訪?」
如意臉上是幸福喜悅的神色︰「奉了皇上之命來陪伴四皇子。」
「陪伴?」薊允秀一頭霧水。
流蘇笑道︰「四皇子還不明白嗎?皇上憐恤你們二人,特將安美人賜給四皇子你了。」
薊允秀幾乎驚跌下巴,皇帝竟將如意賜給他了?這怎麼可能?
如意向流蘇示意了一下,流蘇便退了出去。
薊允秀匪夷所思看著如意︰「你適才說什麼?父皇將你賜給我了?」
如意微笑著點頭︰「難道四皇子不高興嗎?」。
「這怎麼可能?」薊允秀太驚詫了,他沒有高興沒有激動,只有驚駭和驚魂甫定。
「無論四皇子信不信,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皇上的確是下了這樣的口諭。」如意上前拉住薊允秀的手臂,「我知道你剛剛失去四皇子妃,心情悲痛,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有如意陪著你呢,我會代替四皇子妃好好照顧四皇子你的。」
如意的溫柔和熱情卻沒有感化薊允秀,他只是快速抽回自己的手,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如意,道︰「不可能,這決不可能,父皇一定是在試探我,如意,你現在馬上就回宮去!」
如意的臉色一黯,道︰「四皇子,你在說什麼啊?皇上他好不容易想通了,願意成全我們,你怎麼可以叫我回宮呢?」
「父皇他好不容易成全我們?」
如意點頭。
薊允秀怎麼可能相信?他一向疑神疑鬼。
此刻他指著如意,疾言厲色道︰「你到底在父皇跟前說了什麼?你到底使了什麼妖術,讓父皇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來?」
「荒唐?」如意愣住,「這怎麼是荒唐呢?皇上他是為了成全我們兩個……」
「夠了!」薊允秀煩躁地打斷如意,在屋子里走來走去,驀地停住腳步,指著如意道︰「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父皇對我早就今非昔比,父皇他現在簡直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他送你到平王府,不是什麼成人之美,而是陷阱,是在考驗我,是在給我挖坑,如果我留下你,那麼我就中計了!」
如意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皇上說過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我只知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薊允秀氣急敗壞吼起來,「你相信一個父親會把自己的女人賜給兒子嗎?就算他是真心的,那天下人又會怎麼看我?一個同父親搶女人的兒子算什麼?是不孝子!是畜生!是豬狗不如!如意,你怎麼可以陷我于這樣不仁不義的境地?如意,就算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你都不應該這樣害我!」
薊允秀的指責讓如意的淚撲簌簌落下來,薊允秀卻沒有絲毫同情心,抓起如意的手就走了出去。
「四皇子,你要帶我去哪里?」如意哭著問。
「送你回宮!送你回父皇身邊!」
宮里出來的馬車又原路返回,馬車一路進了皇宮,到了御書房外,薊允秀跳下馬車,粗魯地拽下如意,大步進了御書房。
皇帝正一個人喝著悶酒,見突然闖進來的如意和薊允秀不由愣住。
薊允秀噗通跪在地上,道︰「父皇,兒子將安美人給父皇送回來了!父皇的好意,兒臣心領,只是兒臣對如意並不是父皇以為的那樣,父皇對兒臣實在是誤會了。」
皇帝有些懵,看著一旁如意哭成淚人,又看著地上薊允秀一臉決絕,皇帝驀地來氣,道︰「何必如此虛偽?朕都說了成全你們二人,不就是區區一個女子嗎?難道,朕還不能為了自己的兒子犧牲一個女子?你不是個好兒子,可朕卻不能不做一個好父親!」
皇帝說得冠冕堂皇,薊允秀卻執意道︰「父皇真的誤會兒臣了,兒臣對安美人絕無半點私心!兒臣不敢覬覦父皇的女人!」
皇帝心里自然不相信,只覺薊允秀又在作秀,冷嗤道︰「如此說來,你對朕還是心存敬畏的了?」
「兒臣對父皇一向心存敬畏!」
皇帝驀地大聲喊起來︰「那朕讓你永遠不得再踏入皇宮半步,你今日為何又私闖御書房?你將朕的話當耳旁風嗎?朕送你女人,你卻之不受,朕禁你的足,你又置若罔聞,這就是你說的,對朕心存敬畏嗎?」。
皇帝一下將書案上的酒掃到地上去,薊允秀愣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