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事,本宮不想街知巷聞。都管好自己的嘴,可別胡亂開口誤了終身。回府。」
「恭送公主。」一行人生怕不小心便開罪了公主,鳳傾月一走,皆是落下了心中大石。
「玲瓏,後日該是離京的日子吧。」來使已在京逗留多日,幾番催促,終是讓父皇定下了吉日。哎,此番離去,便是再難相見了。
「是。」
「不知西夜國是否也有這般好的月色?」鳳傾月看著窗外,喃喃出聲。
而後,又嘆了一句︰「是我糊涂了,世上就這麼一個月亮,哪還不是一樣的呢?」
見公主此番,玲瓏心頭泛過一絲酸楚,不由勸道︰「夜深露重,公主不如早些歇息吧。」
「今個兒不用伺候,退了吧。」
「是。」
本以為,這一生與洛風便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結果了。不曾想今日剛拒絕柳含煙,就有了見上一面的念頭,反復得自己都為之不解。
也罷,權當成人之美吧。總歸是要離去之人,何苦無故負一身血債。
鳳傾月和眾使者出發之日,皇恩浩蕩,赦免了洛將軍的死罪。
听說將軍府的大夫人進宮苦求一日,皇上念及洛家勞苦功高,才有的恩準。
現下洛風倒顯得聰明,沒有直接亮出金牌。而是從大夫人入手,一番迂回。若當年他也懂得私下退婚,她或許還能道賀一聲。兒時之誼,已是不在。
「公主,此時日頭高照,酷熱難耐,不如在下個城鎮休整一番?」
鳳傾月拉開車簾,見眼前之人一臉蒼白,只道︰「秦大人拿主意便是。」
本來送親之人該是武將,不過洛風被押天牢,送親之人身份又不宜過低。便指了秦丞相的大公子,二品侍郎秦謙領隊。卻是苦了秦謙,一個柔弱書生,盛夏之日,還得不辭勞苦跋山涉水。
「下官已派人準備了吃食,片刻便將呈上。」好不容易到了客棧,秦謙又是忙上忙下的,一身汗濕透了外衫。
「辛苦秦大人了。」
「公主言重了,都是下官分內之事。平日里不曾強身健體,在公主面前鬧笑話了。」
鳳傾月莞爾一笑。她幼時在宴會上見過秦謙幾次。跟在秦丞相身後,一幅老學究的作態。
還記得洛風捉弄于他,往他衣領處投放了一條小蟲,結果被他指了出來,死活不認。如今物是人非,倒是秦謙一成不變,處處嚴謹。
「本宮這有玲瓏伺候就好,秦大人下去休息吧。」
「是,微臣告退。」
近日天氣越發炎熱,玲瓏不停的打扇也只是陣陣熱風襲來。鳳傾月煩悶看著一桌子的菜,失了味口。
秦謙細心,讓人將冰塊放入雅間香爐,總算透出絲縷涼意。又遣人送了冰鎮梅子湯來,喝過一碗,鳳傾月這才有了用膳的心思。
駙馬之選,父皇本是屬意秦謙的。只是她覺得秦謙太過古板,不似洛風說得上話,父皇才就此作罷。現在看來,秦謙這樣的人,才最是體貼入微的。如今明白了,卻由不得自己選了。
一月過去,送親隊伍才堪堪行至晉州邊界。原本計劃的二十日到達,硬生生拖了十幾日。若不是西夜使者幾番不滿,連連催促,怕更是多有耽擱。
一眼望去,鳳央軍多是疲憊不堪之態,不及西夜那十幾人的颯爽英姿。
窺一斑而知全貌,這樣的軍隊定然及不過西夜。只望洛風能有一番作為,強我鳳央。別讓她的遠嫁失了意義。
「玲瓏,出去看看,隊伍為何久滯不前。」眼看到了晉州城下,為何遲遲不放行?
「公主,西夜軍把守城門不讓我軍通行。讓秦大人領軍就此返回,秦大人拒不退軍,現下還在爭議。」
「罷了,你去說說,讓秦大人就此折返。」
「是。」玲瓏雖百般不願,卻還是領命退下。
玲瓏回到車內,馬車便開始緩緩前行。
「秦大人讓奴婢轉告公主,說是委屈公主了。」
秦謙知曉這些守衛定是得了命令才敢攔人,若是再對峙下去,怕也只能落個就地扎營的下場。除了讓公主孑然一身前往,再無他法。只得道一聲委屈,望公主多有忍耐。
鳳傾月自然明白,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既已認命,怎算得上委屈。
「齊霆,歸期拖延半月之余,你可知罪?」鳳傾月看著堂上之人,自己初到此地,他把她晾在一旁不顧,而是先問罪下屬,是何深意?
「屬下知罪。」
「既是知罪,下去自領三十大板吧。」
「屬下領命。」
本也不關其事,這人卻是認得灑月兌。當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听說公主被幾個不知好歹的攔在城外,正欲出城迎接,公主卻是來了。」除了一笑置之,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不知閣下是?」
「夜墨瀾。」本也料到此人身份不低,卻不曾想是西夜國的七皇子。他出現在此處,與自己成婚之人莫不是他?
若是有得選,她實在不願與他攜手與共。傳言夜墨瀾性情陰晴難測,難道要她費盡一生心機看人臉色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