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月心中一比較,決定獻上一首琵琶曲。以便躲至簾後,免了現身人前的為難。
征得夜凌昊的同意,鳳傾月入簾換了一樂官的位置,試了試音色,彈奏起來。
琵琶高音裊繞,緩緩飄竄。繞指琴音,飄向天際。大有弄雲舞水,不問人間花落幾度的意味。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銀鈴般的聲音悠揚飄出。歌聲動人,似潺潺流水般淺吟低唱,獨具風韻。伴著優雅的曲調,清新淡雅,猶如天籟。眾人皆嘆美好。
一曲終了,余音繞梁,眾人意猶未盡。
「傾月獻丑了。」
夜凌昊帶頭鼓掌,笑道︰「三公主果然名不虛傳。妙哉,妙哉。」
鳳傾月本無意出此風頭,不過肖貴妃步步緊逼,她自然不能弱了鳳央聲勢。她收起一身的傲氣,卻不是棄了尊嚴。既然她代表著鳳央,就不得輕易讓人比了去。
這下皇後和肖貴妃皆是惱上鳳傾月了。皇後心中直道肖雪然是個沒腦子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而肖貴妃驚訝之中也是怒火中燒,想抓個替死鬼出來,卻是讓她出盡了風頭!
西夜國君沒有立下太子。皇宮里留有九歲的十皇子,和七歲的十三皇子。這兩個皇子年幼且母家勢微,難當大任。
而三皇子夜離軒和七皇子夜墨瀾,被賜府邸留待京都。其他皇子,都被夜凌昊下旨賜做王爺,離京上任去了。
夜凌昊久久不將這兩位皇子立為王爺,而太子之位又是懸空,定是要從中選一個的。
皇後和肖貴妃有意將自家血親許配其中一人,而今日正是時候。知道對方目的,兩相生厭,是以互相打壓。沒想到引出鳳傾月這一人物,只得打落的牙齒往回吞了。
肖貴妃轉念之間,有了主意。
「三公主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我那佷女再以樂比之怕是要鬧笑話。听說子嫻一直發奮習畫,小有所成,不如今日讓皇上評測評測?」
技不如人,自然只有暫避鋒芒,以最好的示人。
「準。」
話落,兩個宮人立馬搬了案桌來,筆墨紙硯俱齊,原是肖貴妃早做的準備。
席間走出一名女子,一襲粉衣顯得嬌俏可愛。拜過堂上幾人,便是摒棄雜念,專心做起畫來。
不多時,畫作便成。細眼一看,是一副觀音聖像。
肖子嫻將其聖然之氣刻畫入微,氣韻生動,好似觀音現世一般。作畫一氣呵成,深得其神髓,定然下過一番苦工。
「听聞太後喜佛,臣女想將此畫獻給太後。望太後佛光普照,歲歲平安。」
「不錯,不錯,該賞。」
「皇上,臣妾總覺得畫作少了些什麼。不如讓蕁兒提詩一首?本說好的合作一曲,現合作一畫倒也不錯。」慕容蕁最擅長的雖是七弦琴,可詩詞卻也不賴,想來題首小詩不是多大難事。
「皇後倒和朕想到一處去了。慕容蕁何在?」
肖貴妃滿心的不樂意,卻也不能拒了皇後,只得讓她白白撿個便宜。
又是緩步走出一個年輕女子,模樣生得小家碧玉,卻有一股出塵的氣質,自顯其貴。
「臣女在。」
「應皇後之請,你便題詩一首吧。」
「臣女遵旨。」
慕容蕁冥想一陣,拿了支干淨的羊毫筆,蘸墨書寫。
觀音菩薩妙難酬,清淨莊嚴累劫修。浩浩紅蓮安足下,灣灣秋月鎖眉頭。瓶中甘露常遍灑,手內楊枝不計秋。千處祈求千處應,苦海常做度人舟。
不提這詩,且說這字。字是女子慣習的簪花小楷,將其高逸清婉,流暢瘦潔的特色體現盡致。字的本身,就有一種清婉靈動的韻味。再以金色做底,字里間好似都透著一股佛性。
詩也是極妙的,將觀音這一神人詮釋得活靈活現。此詩配此畫,恰到好處,相得益彰。
「題得好,太後收到此畫定然高興。」
皇後為夜凌昊添上一杯酒,笑道︰「既得了皇上一個好字,臣妾可要為蕁兒討要賞賜。」
夜凌昊握住皇後一只手,大道︰「賞!今個兒大大有賞!」
每每見皇後與皇上這般融洽,肖貴妃就嫉恨異常。就算她貴為貴妃,卻只能得到皇上的寵愛,不配與之相敬。失了寵,她便什麼都不是。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嫉妒卻也羨慕著。
起先眾人不覺有他,只以為是這幅畫惹得皇上高興要大賞兩人。而在夜凌昊的示意下,大太監阮安拿了兩份聖旨出來,眾人才覺察皇上另有所意。
皇上有何旨意?聖旨乃是提早備好的,兩份玉軸七彩聖旨,難道有立太子一事?
眾人跪下接旨間,暗中已是幾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