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臨近大婚的日子,鳳傾月出府也愈發勤了。趁著還是自由身,多看一眼這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庭院深深,說不得自此以後,她的余生都將用來回顧這院外的美好了。
滿貫時常羨慕于她,眼里流露出的,滿滿都是向往之色。一天天細數著日子,比她這個待嫁新娘還要著急。
看著滿貫的模樣,她不由得有了些向往。總歸是要攜手共此一生的,何苦郁結終老?如滿貫一樣,對以後多些期盼不是挺好?
世間女子,共侍一夫的多了去了,她還有什麼看不破的?
滿貫送了好幾十抬的珍品,給她添置嫁妝。說是她在西夜孤身一人,出嫁的勢頭一定得響亮,不能讓人小瞧了去。
有的人,一眼萬年。看對了眼,認對了人,就如同相知多年一般,情意深重。這便是所謂的緣分吧。奈何情深緣淺,終是一牆之隔,咫尺千里。
錢滿貫也是明白的,盡管兩人聲氣相投,可鳳傾月畢竟是三皇子妃,兩人的交集只能止于此了。是以豪擲千金,權當留個念想,也算是告別一番。
日子一天天的去了,該來的總算至了,她的時運倒不會次次那麼差的。
直至坐上花轎,鳳傾月還有些恍惚。
這一生,已是定下了吧……
冬月二十四,三皇子娶親的好日子,皇城自然熱鬧非凡。百姓老早就圍在街上,等著沾沾喜氣,瞧瞧熱鬧。
婚隊行過,紅得耀人眼目,給寒冷的冬日添下了一筆暖色。百姓看著那長長的十里紅妝,私底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尋常富貴女子出嫁,六十四抬的嫁妝已是了不得。即便是西夜公主,也多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好彩頭。可這鳳央公主好生風光,整整多出一個全抬嫁妝!
金玉滿堂里,夜墨瀾看著底下紅裝盛行,只覺刺眼得很。喚了清風關上窗門,卻還是心中煩躁難靜,沒來由的就摔了手中杯盞,惹得酒香四溢。
清風看著自家主子,知其心中不爽快。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發現了去,惹到主子的眼。
而另一頭,蘇子逸看著那花轎漸遠,心也隨之而去,陣陣出神。說不明心頭是什麼感覺,該是遺憾居多吧。
難得遇到此番才華橫溢的女子,委實可惜了。
錢滿貫見蘇子逸魂不守舍的,心頭泛起好些苦悶。是什麼迷了你的眼,才令得你駐目而盼?
果然,傾月那種驚才艷艷的女子才入得了你的心。我與你,終究不是志同道合之人。
杯中苦酒,一飲而盡,想說些什麼,終究沒能說得出口。
花轎至了三皇子府,鳳傾月已是渾身僵直了。她穿得單薄,花轎轉了大半個皇城,冷風一直充斥在狹小的花轎里,凍得她瑟瑟發抖。
送親嬤嬤啟開轎門,玲瓏拿了一玉瓶塞在她的手里,扶她下了轎。她手指僵硬,險些就把瓶子摔了去,看得那送親嬤嬤好一陣嚇。
這驅邪避魔的寶貝,摔了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雲里霧里的一陣折騰,總算順利拜過堂,入了喜房。屋里被火炭烤得暖洋洋的,使得她麻木的身體總算有了些知覺。
本來入了洞房還有些套路要走,不過三皇子這正主沒來,喜娘也不知如何是好。讓她去請了三皇子來,她又沒那膽量。
思念一轉,撒了些喜果于帳中,便算是應付了。退走之時卻是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玲瓏,你說這伺候夫君該怎麼伺候?」
這嫁過來,該是得伺候夫君的吧。可要怎麼做,卻沒人跟她說個仔細,叫她怎麼懂得?只好難為情的問著玲瓏。
「大抵,就是像奴婢伺候公主這般吧?」
玲瓏也沒嫁過人,哪里知道這些。總歸是伺候人的事,該是差不多的。
這事喜娘本應教導一番的,可她卻早早退離了去。而不該留在喜房的玲瓏,她也忘了將其帶離。讓得兩人對這伺候夫君之事,自下了一番定義。
鳳傾月回想一陣,玲瓏所做之事倒是不少,她定然做不過來的。
夜離軒平日里有丫鬟伺候,應是不需她處處照料。想來他們同睡一處,需要做的該是給他寬衣解帶了。雖不是什麼難事,心中念及,卻是兩抹紅雲浮上臉頰。
鳳傾月做好了準備,夜離軒卻是沒給她機會。忐忑不安的等了許久,也不見其人。
終究敵不過月復內空空,滿身疲憊。她自己挑了蓋頭,用了些吃食。而後剪滅了一雙紅燭,自顧自的歇息了。
待夜深人靜,夜離軒路過喜房,見燭火已滅。不由心中想到︰是個識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