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安生了幾日,夜雨澤的心思又是活絡了起來。
去外面多有意思,有得玩還有得拿。在府里只能整天听著太傅上課,沒勁得很。
想到就做,便是纏著鳳傾月帶他出去戲耍。
拉扯之間,正巧宮里來了太監傳他入宮。他立馬苦下小臉,說是渾身不舒服,不想出府了。
他突然轉變,令鳳傾月好生奇怪。不是想出去玩嗎?怎麼放過大好的機會。
從滿貫那里知曉,這皇德妃乃是夜離軒的母妃。按理說她對澤兒該是心疼愛護著的,兩人應很是親近。怎的澤兒不待見她?
上次宮宴,她也沒什麼心思去注意其他妃嬪,是以不知道皇德妃是個哪樣的人。不過能入宮為妃,想來模樣也不是個嚇人的。難道是她太過嚴厲,以致澤兒不喜?
女乃娘也在一旁提議著婉拒了皇德妃,更是讓鳳傾月疑惑了。
這小孩子不通禮數就罷了,可女乃娘也這般作態,就有些值得琢磨了。不過澤兒不想去,她自然不會為難了他。
「去打發了來人,就說澤兒感染了風寒,在家養病。」
「誒。」
女乃娘得了指令,忙是跑出去了。沒多時,又愁眉苦臉的回了來。
「那裴公公說皇德妃知道小主子身子抱恙,特地讓他請了人去宮里,找個太醫給好生瞧瞧。」
這裴公公好像一早就備好了說辭,非得讓澤兒入宮不可。
為何一定要澤兒進宮?因為太過想念嗎?這般趕鴨子上架,實在讓人心里厭煩。
話到了這份上,不去也是不行。
「澤兒乖,娘親陪你入宮一趟好不好?」有她在身邊跟著,總不會出了差錯去。
「不去不行嗎?」。夜雨澤還是有些抵觸。
她輕聲安慰著。「怕是不行,娘親在澤兒還不放心?」
「那娘親一定不要離開澤兒。」
她應承了下來,夜雨澤還是再三確認著。
他向來信任她,現下卻反復要她肯定。看來是真心不喜這皇德妃了。
她領著澤兒出門。那太監一看她也準備跟著,忙是阻止。
「皇德妃思念小皇孫,只請了小皇孫一人進宮,皇子妃沒得指令無故前去怕是不好。」
澤兒一听此話,捏緊了她的手,很是慌張。她低頭對他一笑,將他護在身後。同他承諾好了的事,她豈會食言。
「哦?公公你說,我的澤兒去了皇宮,再遇上幾個不像話的,又弄得滿身是傷的回來。公公怎麼給我交代?我怎麼給三皇子交代?再說澤兒沒了我哪也不去,公公難不成要強行綁了人去?公公見三皇子遠行,就欺我府上無人了?」
夜離軒臨行說了,讓她不必委曲求全。她也不怕使了皇子妃的架子,壓壓這些人的威風,反正有夜離軒頂著不是。
這皇子妃倒是什麼都敢說,激得裴公公沒了法子。「奴才自然不敢,皇子妃便是一同入宮吧。」
「女乃娘也跟著一起吧,免得我不會照顧人,讓澤兒磕踫著了。」
她在宮里人生地不熟的,這女乃娘跟著澤兒常去國子監,宮中人事總會有些熟悉。
見那裴公公又欲出聲阻止,鳳傾月直接冷眼以待,嚇得他憋了話回去。
這兩頭都不好得罪,讓他夾在中間怎好做人?
進宮路上,鳳傾月越想越覺不對。
為何澤兒怕入宮見皇德妃?裴公公為何不想她一同入宮?再聯系夜離軒之前的話,她越是心生警惕。
他認定要發生的事,難道跟宮中有關?
入宮路過御花園德安殿,幾個太監正陪著個小孩玩蹴鞠。便繞開了圈子,免得踫撞。
那球卻是直直飛了過來,差點就撞上了鳳傾月。
夜雨澤本就心中不安,見那球險些砸中娘親,一下子就鬧了脾氣。
「夜玉衍,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怎的這般煩人!」
夜玉衍?這名字她記得,就是把澤兒一頓好打的混小子。
「你憑什麼說我是故意的,這球不長眼楮,你也不長眼楮嗎?」。
這話一說,惹得幾個小太監捂嘴偷笑著。
哼,舊仇未去,這新梁子算是結下了。
鳳傾月悄聲問著身後的女乃娘。
「這是幾皇子?」
女乃娘附耳答話。「十皇子,莊妃娘娘所出。」
五妃之中排行最低,也敢這般放肆。
「裴公公,本皇子妃也不知道你們宮里的規矩,這小皇孫也是能隨意遭奴才恥笑的?」
她自知身份,夜玉衍不好為難,對付幾個奴才倒是綽綽有余的。
裴公公是個老人精,當然曉得鳳傾月的意思。「你們幾個混賬東西好生放肆,還不快些跪下領罰。」
皇德妃身邊的大太監大過他們幾頭,他一發話自然沒人敢違。幾個小太監大驚失色,忙是跪在地上一陣磕頭。
「十皇子好歹也是天家之人,怎可教他擺弄這些不入流的玩意。你們的本分難道就是教著主子不學無術,吊兒郎當,沒有一點德行?這教唆皇子之罪,本皇子妃沒資格管。可這恥笑小皇孫的罪名,你們是坐定了,便是罰跪一日吧。」
裴公公心里暗想︰這皇子妃可不好對付,膽子大不說,手段也是高明。
雖說是罰一干奴才,卻是將十皇子罵了個通透。可她就這樣吧,你還挑不出半點錯來。
「他們是我的奴才,憑什麼听你的管。」夜玉衍不服氣,出聲頂撞著。
「十皇子此言差矣,他們是天家的奴才。三皇子雖不在宮中,卻也是天家之人。我既是三皇子妃,他們恥笑我兒,罰了他們,對是不對?你們服是不服?」
鳳傾月凌厲的眼光掃過,一群人忙是點頭道服。
「你強詞奪理。」
「怎麼,十皇子莫不是不懂規矩,還想欺壓皇嫂來了?」
有夜離軒頂著,她也不怕跟這些人沖突。只是她與一個毛頭小子計較之事傳開,倒是污了名聲。
也罷,她在這西夜搏個好名聲也是無用。有個惡名,嚇退多事之人也好。這小子不識好歹招惹上門,怪不得她。
夜玉衍被她逼得說不出話來,只得跺了跺腳,一個人跑了。
夜雨澤瞪大了眼,看著不甚溫柔的娘親,有些驚奇。
不過這樣威嚴的娘親,也讓他好生喜歡。他不是很懂話里的意思,卻是懂得娘親是在幫他。娘親好生厲害!
這個認知讓他高興極了,也是放大了膽子,不再那麼緊張。
鳳傾月等人離了去。
不知那御景亭上的人,將底下的事看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