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月藥效散了,醒來听連翹解釋一番,知曉這是一家黑店,頓時驚心。
此事已過,連翹讓她安心住上一宿。可她始終不甚放心,叫醒了澤兒,便欲離去。
想不到夜雨澤還沒長全,也能引得惡人惦記,便讓連翹在他臉上也點了麻子。
兩頰黑麻點點的夜雨澤,若不細下瞧還是可愛得緊。不過總歸是有了丑樣,鳳傾月這才滿意的露了笑容。
三人出店之後,也不想另找店家了。趁著天還亮著,準備多趕些路去。正欲離開小鎮,卻在大街上巧遇一群布衣男子,兩三人一隊,四處攔人詢問。
豎耳一听,他們找的可不正是夜雨澤嗎!心里一緊,便準備繞過那群人,卻沒想到被其中一人抓了個現行。
「可曾見過畫上小童,正是五歲的年紀。」
見一群人到了眼前,嚇得ˋ鳳傾月的心肝都快要跳了出來。
「沒見過。」
還是連翹鎮定,淡然的回了問話。
「你們三個怎麼都滿臉麻子,難道臉上另有文章不成?拿著包袱要往哪去呢?」
一人心里覺得不對勁,倒也沒往夜雨澤身上想,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不過四周的人听他有此疑問,卻是有六七人聚攏了來。
這下可把鳳傾月給急壞了,張嘴竟是答不上話來。心中羞愧,以往的巧言善辯都跑哪去了?
「這位爺可說笑了,我們生下來便是這樣,能有什麼辦法?你可莫要說這些使我姐姐難受的話了。你看我這姐姐,生下滿臉黑麻不說,還帶有啞疾。自個兒命苦也就罷了,生個女兒也這般模樣。她夫君棄她跑了,只得跟我回娘家拖累我那老父老母了。可憐我們這一家子,造的是什麼孽喲。」
連翹說著說著,便是要落下淚來。鳳傾月只好跟著流露出悲切的神態,順勢將夜雨澤抱入了懷里,擋了他們的視線。
連翹一席話扭轉了乾坤,顛倒了是非黑白。其中言辭切切,情真意動,若不是自己也是這局中之人,怕也要信了她去。
換了自己,定然是做不來的。直叫鳳傾月好一番贊嘆佩服。
「得了得了,不就問你個話,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作甚,你這婆娘纏人得很。」
連翹抽抽搭搭的,又是頂了一句回去。
「我這不是被爺說中了心里委屈嘛。」
見連翹還想再說,那人趕緊打斷了話,滿臉的不耐煩。
「得,甭說了,你自個兒回家好生委屈去,我們走。」
一群人听了那領頭之人的話,便又四散了去。只有其中一人,回頭打量了幾眼鳳傾月等人,嚇得她又是吊緊了心。
「還看什麼看,莫不是對這丑婦有幾分興趣?」
「胡扯,快些尋人吧。」听了旁邊之人調笑,那人也沒在多想,離遠了去。
鳳傾月心頭總算是落下了一塊大石,放松了來。不由慶幸生了前面的事,給夜雨澤點了麻,騙過了眾人的眼。
也幸得一路上多有囑咐,讓夜雨澤在人多的時候不得說話。不然他一開口,也要讓人發現紕漏了。
追兵已至,更是不能耽擱。原本計劃的車馬之行太慢,連翹只得委屈兩位主子共騎一匹快馬,簡便而行。
連翹買了一匹馬來,自個兒在前騎乘。鳳傾月坐在最末,把夜雨澤擠在了中間。
鳳傾月坐過一回,倒沒了第一次的局促害怕,圈緊了夜雨澤的身子抓著連翹的腰身。而夜雨澤第一回騎馬,倒也不顯緊張,反是興奮得很。若不是手不能及,他定要抽幾下馬**過過癮。
連翹騎馬躥進了西邊的密林里,卻沒有直行而去。半路折向北邊,出了密林又往回繞了些遠,才重回了正路上。
不想讓人發現了去,連翹只得繞著小道穿行,挑人跡罕至的地方走。
本來再直直穿過一個小鎮,差不多就到了地方。連翹卻是入了山澗叢林,要繞了好大一個圈子。
鳳傾月不認識路,雖覺得有些兜兜轉轉,不過也由著連翹東躥西躥的。夜雨澤覺得好玩,就更是沒意見了,耍久些才好呢。
連翹心中多有顧忌,才刻意繞的遠路,耽誤了時辰。
現下沒被他們認出,也是不能完全放下心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們轉念一想,弄懂這雌雄莫辯之理,難保不會追其究竟。
現下被人發現了蹤跡,他們定然追尋而至。那可就失足成恨,前功盡棄了。
入了山間樹林,天色已是大暗。林中障礙甚多,便是不能借著微光穿行了。
三人下了馬,由連翹牽著馬,找了個遮風之地,欲將就安歇一晚。
連日來多有與星辰為伴的時候,倒也沒誰矯情。
幫著連翹點了火堆,用周遭的落葉鋪了一大塊地方做床。再拿出包袱里新買的衣裳做被,便是準備妥當了。
連翹從包袱里拿出干糧,夜雨澤也不挑三揀四,吃完就乖乖睡了。
看著夜雨澤被火光印得通紅的臉蛋,鳳傾月不禁心生甜蜜。
能如此同甘共苦一番,妥善照顧著他,也讓人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