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房間里,因十幾個人圍做一團,而顯得狹隘得很。
房間里籠罩著一股肅殺的冷氣,團轉的人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槍打出頭鳥,拿了自己開刀。就連窗頭躥進的一束花開正好的紅梅,也被其勢煞到,嚇得焉噠噠的。
側牆上掛著兩幅畫作,皆是有神有韻,畫了個八九成相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童,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正是夜雨澤和鳳傾月兩人。
「既然見過他們,人呢?」
坐于正位之人氣極,簡直要怒火沖天了去。活生生送至眼前的人,竟然讓他們給放跑了,真是蠢鈍如豬!
「當時只有小皇孫的畫像,屬下們皆是不知皇子妃也陪同著一路,不然定是會將人認出的。」
原先這人看鳳傾月唇紅齒白,滿臉麻子也不掩其艷麗。心頭有些疑惑,卻又說不上來。現下才曉得—無—錯—小說是遭人騙了!
幸而留了玲瓏在府里,才沒被人發現鳳傾月也離開了去。有皇德妃懿旨在手,皇子府里又沒個主事的,眾人自然膽子大著搜了回府。
搜到鳳傾月處,玲瓏假扮鳳傾月臥病在床,只許個小丫鬟進來一尋。說是顧著皇德妃的臉面,不然定要把這些個膽敢造次的活剮了去。
畢竟有個身份擺在那里,眾人也不敢太過造次。再說這皇子妃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一上來就說要活剮了人,招惹上她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玲瓏哪見過什麼大刑,就只听聞了夜離軒的一番手段驚懼在心,倒是派上用場唬住了眾人。
眾人搜尋無果,只得另謀他法。卻想不到幾日之後傳出消息,說府里的皇子妃是個假的。
當即就快馬加鞭送了畫像來辨認,誰曾想還是錯失了一步,鬧下這個局面。
也沒得其他好法子,只能遣散了眾人繼續尋人。
而一群人四處打听之時,鳳傾月等人早已在落周山好吃好喝的住下了。
夜雨澤至了落周山,立馬將路上的奔走勞累拋諸腦後,快活極了。
在這里沒有了太傅每日的淳淳教誨,也沒有了一干丫鬟小廝跟前跟後。自由自在,好生暢快安逸。
夜雨澤整日里都是吃喝睡玩如此重復,比過節都來得歡喜,一點兒不想再回府了去。除了東邊的廂房他不走動,其他的地方都被他跑了個遍。
他一開始還挺喜歡去東廂的,因為東廂有歐陽冥這個怪叔叔在里頭,好玩得很。
隨他怎麼逗弄,怪叔叔都悶不做聲,只拿眼瞪著他,一動不動的。
夜雨澤就喜歡他瞪著銅鈴似的大眼,好笑又好玩。
得意了沒兩天,這怪叔叔一下子就動了,一根手指頭把他點得動彈不得了。可算嚇慘了他,心頭直想怪叔叔是妖怪,會妖術!一定要躲遠一些。
雖說楚雲辭幫著收拾了歐陽冥,讓他慘叫了好些時辰,但夜雨澤還是不敢再來了。
為了解歐陽冥的毒,楚雲辭斟酌了許久,才決定用藥浴慢慢減弱其毒性。藥浴能使各藥材很好的融合,稍有不慎,也能一把撈出人來。
前兩日楚雲辭都是給歐陽冥吃了止痛藥丸的,是以他只渾身酸軟走動不得,倒也沒覺得有其他問題。
不過他一個大丈夫,打從會模爬打滾了就沒人伺候他洗過澡。現下卻是無法動彈,整日luo身于他人眼前,心頭大為不爽快。
夜雨澤這小混蛋還每天都在他眼前晃悠,這模模那戳戳的,惹得他煩上加煩。
身體雖不覺得痛,卻始終使不上勁,便讓這小鬼蹦噠了兩日。
受了兩日窩囊氣,終于能勉力一動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指下去,周遭頓時就清淨了。
楚雲辭卻是護著那小崽子,沒再給他吃止痛的藥丸。便是他慣于隱忍,也抵不過那萬蟻噬心之痛,令他不時的慘叫出聲。
倒不是楚雲辭有心對付他,只是經過兩日解毒,體內所留毒性越少越要謹慎。須以人體試著疼痛之感,才能及時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
而歐陽冥已是對楚雲辭下了定義︰此乃上等小人,絕非正人君子。什麼隱世高人,妙手醫仙,都是鬼話!只有小人行徑,睚眥必報,才是實打實的。
楚雲辭是不知道他心里想法,若是知道了。指不定還得指著他贊一聲︰「你倒是看得透亮,我寧做一世小人,也不做一時君子。我又不是神仙在世,要這一身正直去早登極樂。」
當然,楚雲辭讀不出他的心思,他自然也就無幸得听楚雲辭這一段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