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傻眼了一會兒,也就反應過來,凌楠怎麼想原諒她猜不到,現在還是趕緊把衣服穿好才是正經。
可是把衣服拿起來落雪又傻了,這衣服破破爛爛的怎麼能穿啊?!落雪恨恨的把衣服扔在地上,抱著被子窩在床腳,眼神空洞的看著被子,忽然開始想念蕭傲天,還有方月,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受了委屈,肯定會陪在自己身邊的,可是現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一絲不掛的縮在床角,她的親人她的朋友甚至不知道自己受了委屈。莫名其妙呢**,還被如此冷落,落雪還能忍住不哭,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其實雖然她是個現代人,可是骨子里還是很保守的,不然在現代也不會和長明相處了四年也還什麼都沒發生。先前安慰自己的那些其實都只是自欺欺人,現在淪落到如此境地,說不難過那是假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落雪才回過神來,立刻條件反射的捂緊了被子。門口一個俏生生的丫鬟站著,手里端著一個漆盤,上面放著一件大紅的衣服,「姑娘,王爺讓奴婢給您送衣服來。」小丫鬟怯怯道。
「放下就好,你出去吧。」落雪冷聲道,大紅的衣服,真不知道凌楠是怎麼想的,居然讓人送來這個顏色的,看著真喜慶,喜慶的讓落雪覺得諷刺,她真想把衣服狠狠丟到凌楠臉上,可是一來凌楠不在,二來衣服扔出去她就真沒衣服穿了。
落雪換好衣服之後,站在鏡子前看了好半晌,大紅明明是個喜慶的顏色,可穿在落雪身上卻顯出幾分冷漠來,她其實很喜歡紅色,這身衣服其實很合她的意,尺寸正好,寬大的衣袂透出幾分灑月兌不羈,通體的紅色極為純粹,沒有半分別的顏色摻雜,只是這麼穿出去,未免太過顯眼了些,若是有人想殺她,那簡直就是個活靶子。
火盆已經撤了,落雪覺得有些冷,透過窗子看到外面陽光不錯,就推門想出去走走,陽光柔柔的拂在臉上,落雪舒服的眯了眯眼,想再四處走走,卻被院子外的侍衛攔住了,「姑娘,王爺說讓您在這里好生歇著。」
落雪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回到院子里找了個石桌旁坐下繼續曬太陽。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熟悉她的人基本都知道,落雪越是生氣,就越是愛做出無所謂的表情來,現在的落雪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可是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
「姑娘怎麼沒反應?」侍衛甲忍不住問了一句。
「咳,姑娘最近和王爺鬧別扭呢,這不是咱們管的事。」侍衛乙不以為意道。
「可是我看姑娘似乎是生氣了,要不還是和王爺說一聲吧。」擅長察言觀色的侍衛丙道。
「照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姑娘臉色也有些不對,這樣吧,我去和王爺說一聲吧。」侍衛甲接口道,然後就去找凌楠。
落雪悠閑的曬著太陽,心里卻早已思量了許多事情,這衣服不像是新做的,況且從早上他們兩個醒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這麼一會兒功夫也做不出這麼一件做工精細的衣服,況且衣服樣式是她最愛的廣袖流仙裙,想來是凌楠以前為她準備的,落雪忽然就有了流淚的沖動,凌楠曾經對她有多好,現在就有多殘忍,她只提過一次她喜歡大紅的顏色,沒有原因,就是很喜歡,想必是那次凌楠就為她準備了吧,可能還沒來得及送給她,凌楠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落雪抬起頭,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刺得她眼楮生痛,可她還是倔強的仰著脖子。
一雙冰涼的手覆上落雪的眼楮,凌楠略有些嘶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難道是誰告訴過你抬著頭就可以不哭出來麼,就算太陽能曬干眼淚,過後也會灼痛眼楮吧。」
落雪拂開凌楠的手,淡淡道「我沒想哭,你想太多了。」
凌楠在她旁邊坐下,怔怔的看了落雪好久,忽然開口喚她的名字,「落雪。」
「干什麼?」落雪瞥了凌楠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心里還有氣,實在不想理會凌楠,甩給凌楠的那一巴掌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落雪有些懊惱的想,應該再用點力的。雖然這個想法缺德了點,可是落雪偏偏毫無心里負擔,誰讓凌楠實在太欺負人。
「你很適合這個顏色。」凌楠的目光太過深邃,落雪有一瞬間的怔仲,旋即諷刺一笑,「挺喜慶的顏色。」
「什麼時候又有原因了?」凌楠疑惑道。
「我沒說我喜歡是因為它喜慶。」落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落雪。」凌楠又喚她的名字。
「干什麼?」落雪又重復剛才的台詞。
凌楠沒有說話,而是從袖中掏出一枝圓潤的白玉簪子戴在落雪頭上。
「這是干什麼?」落雪伸手模了模簪子,覺得拿下來似乎顯得有些矯情,干脆就由它戴在發中。
「這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凌楠有些手足無措的回答。
落雪忍不住苦笑,「你這樣是又要騙我麼?騙我你圖什麼?凌楠,你究竟想干什麼?」難道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這一世要來給你還債麼?落雪揉了揉眉心,掩去眼里的疲累。
「落雪,我知道你怪我。」凌楠的聲音有些苦澀,讓落雪的心忍不住一顫,生生冒出了一種原是她錯的錯覺,軟聲道,「我從來沒怪過你。」
「你不用安慰我。」凌楠笑了笑,笑容里卻盡是苦澀,落雪有些不明白,怎麼凌楠今天給她的感覺不一樣呢?若說是騙她,可是她真看不出來他是在作假。
落雪轉過身背對凌楠,抬起手在眉骨出搭了個涼棚,看著太陽聲音十分縹緲,「凌楠,我真的沒有怪過你,那也不是你的錯,其實這樣也好,你看,你也快成婚了,而你娶的人不是我,如果你沒有被人下蠱,你肯定也會很痛苦,可是現在不會,所有的痛都由我來承擔就夠了,柳芊芊很好,你也很好,你們本來就很般配,只要你好,就夠了。」又續道,「我希望你能好起來,可是又不希望你好起來,現在的你不是曾經我認識的那個人,我覺得這樣也好,至少這樣這里的凌楠還是屬于我的。」她指指心口,笑容迷離,對上烏金蟒能有幾分勝算她不知道,也許就這麼死了也未可知,不過死了也沒什麼,凌楠也活不了多久,也許輪回司處遇見,凌楠還會是從前的凌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