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怎麼分開的呢,他帶她回了家,他的父母沒說什麼,可是等她走了才告訴他,她的出身不好,玩玩也就算了,不能娶進來。
他沒有理會,出身不好怎麼了,孤兒又怎麼了,她比那些一身公主病只會耍脾氣的貴族小姐好多了,就算她不好,他喜歡,也就夠了。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告訴他,她要出國了。
他們學的是韓語專業,出國也是正常,可是他卻不願意,她出國了,把他自己丟在國內?
可是她很堅決,堅決的讓他覺得反常,難道他父母的態度被她知道了?可是他又覺得不可能,思索再三,他決定陪她去韓國。
因為有些賭氣,他沒告訴她這個決定,其實也算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只是他沒想到,在他準備好一切的時候他的父母把他的證件全部吊銷了——他有機票,卻上不了飛機。
他撕了機票,一言不發的送她去機場,她提著行李箱有些忐忑,看著他欲言又止,他終究還是不舍,也不放心她自己孤身一人跑到國外受苦,所以出言挽留她,他說落雪,留下來好麼,我不想和你分開。
可是她還是走了,理由很簡單,她好不容易申請下來的留學資格,說放棄就放棄,對她來說沒有好處,和學校也沒法交代。
他才發現其實她理智的可怕。他也是第一次開始討厭她的理性。
原來在她心里,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計算的。感情于她來說,其實不過是一味調劑。真正有了利益沖突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舍棄。
她沒再說什麼,兩人一直沉默,直到廣播里提示登機。
他看著她過了安檢,她的背影,單薄而遙遠。
她出國之後,很少和他聯系,國外物價太高,她又沒有經濟來源。偶爾還需要做兼職。又不肯讓他幫忙,他知道她心里所想,也都由著她,只是他多少也有些不理解。她難道不想他麼?難道她對他的感情。都比不過那些身外物麼?
他大三就修完了所有課程。想要出國找她,可卻再次放棄了。
他被查出了血癌,通俗的說。就是白血病。
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任誰也接受不了自己只剩下幾年甚至更短壽命的事實,何況他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他給她打電話,她接了,卻告訴他她正在趕一篇論文,他象征性的叮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他想,和她說又有什麼用呢,白白讓她傷心罷了。
其實他更是在害怕,他怕告訴她,她也不會回來看他,陪他,他真的不確定她會不會為了他這麼一個將死之人而耽誤自己的前途。若是她不會呢?她最後還是選擇留在韓國呢?她從來都那麼理智,完全有可能這麼做,若她真的這樣,他該怎麼辦?
他關了手機去酒吧喝酒,酩酊大醉時似乎看到她回來了,她擔憂的叫著他的名字,自查出血癌之後他第一次露出笑容,他說,落雪,你回來了。
第二天他在一個陌生的賓館醒來,旁邊躺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孩,他認得她,是他的校友,叫琳琳。
他似是不能反應,女孩悠悠醒轉,看著他含羞帶怯,「長明,我們…」
他打斷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但畢竟發生了關系,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琳琳露出嫌惡的表情,「我又不是出來賣的。」
他愣了愣,然後開始穿衣服,落荒而逃,只留給她一句話,「你想怎麼樣,想好了可以告訴我,我能給你的,都會給你。」
琳琳什麼都沒要,只說想做他女朋友,他拒絕了很多次,可是她百折不撓的精神簡直比當初的他還執著。
他只能和琳琳攤牌,自己已經沒多久時間了,她實在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琳琳的反應卻很讓人意外,連珠炮的扔出一串問題,「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她怎麼不回來陪你?這樣的女人你為什麼還要?我哪里不如她?她連電話都不願意給你打,你為什麼不和她分手?」
他啞口無言。
落雪和他的聯系越來越少,有時候只是發個短信就再沒了動靜,他總也匹配不到合適的骨髓,他想,大概,他們已經緣盡了,她很好,可是他得不到了。
琳琳還固執的陪著他,他也不再那麼抗拒,他寂寞了太久,把自己逼得太狠,和琳琳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短暫的忘卻那些,琳琳也很好,很會討好他,會變著法的逗他開心,只是偶爾他也會失神,他已經很少想起落雪,可是每次想起,就像蓄勢已久的洪水突然決了堤,再也控制不住。
他開始放縱自己,可以說是年少輕狂,也可以說是自暴自棄,他和琳琳的來往越來越頻繁,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移情別戀,其實不然,他只是太寂寞,每到夜深人靜,他總能夢到落雪,夢里的她永遠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無論他怎麼呼喊,都頭也不回,就像那日的機場,她走的那般決絕。
每每從噩夢之中驚醒,他看到的,都是漫無邊際的黑暗,讓他恐懼,讓他瘋狂,琳琳的出現,多少給了他一些安慰,讓他不用在自己一個人在無休止的黑暗中彷徨絕望。能有個人陪著,總好過他自己一個人瘋狂。
他已經離開學校一年,只是他生日的前一天,他的舍友叫他回去,知道他的生日會是琳琳陪著,大家都曖昧的和他說,不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所以提前給他慶祝,在寢室給他辦了個簡單的派對。
晚上大家正在狂歡,他突然收到落雪發來的消息,語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曖昧與嬌柔,柔到他覺得詫異,可是還沒來得及細想,手機就被搶去關了機。
第二天下樓的時候,他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她的身影讓他想起落雪,可是他又覺得太荒謬,她很少穿裙子戴墨鏡,更不可能在此時回來。
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琳琳來找他,他就拉著她離開了。
吃飯的時候他接到落雪的電話,他去洗手間接起來,听見她和他說生日快樂,他覺得有些諷刺,生日快樂,他們能否再見到都是個未知數,這麼一句毫無意義的話,她說了有什麼意思。
他第一次那麼直接的掛了她的電話。
只是他沒想到,那不過是她的一個試探。
後來他明白過來一切,她的理智再一次讓他恐懼,一個女人,到底該是有多冷血,才能在自己男朋友出軌的時候還能不動聲色,冷靜的等待,在他們最尷尬的時候出現,給他們狠狠的一巴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