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朦朧之間看見自己已經碎成一團的仙元,且正在一點一點化為虛無,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我還活著,為什麼還活著?為了等死。看著仙元逐漸化為虛無,真是種折磨。
隱約有響動,我這才看見開陽面色陰沉的看著我。
吞了口口水,開陽這樣有點嚇人。
他一言不發的遞給我顆丹藥,我接過來吞了,驀地想起凡間時他也是這麼守著我的,忽然間就有點恍惚。
丹藥在月復中化開,濃郁的仙氣沖進四肢百骸,來勢洶洶,原本就破碎的仙元似乎消散的更快,我大吃一驚,旋即就吐出口血來。
開陽眉頭皺的更深,卻沒有說什麼,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我盤坐起來,想要把丹藥的仙氣逼出去,卻發現一動用法術只會讓仙元破碎的更嚴重,無奈的收了手,我干脆躺在床上裝死尸。
從西天佛境到天界仙境需要七天,讓人送信到老頭回來至少要半個月,且老頭論道時素來討厭人打擾,不定要等上多久,看我仙元消散的速度,多不過也就是十天的事,也不曉得在我羽化之前還能不能見老頭一面。若是我不小心使了法術,估計剩下的這十天還要再少一點,真是折磨人。
感慨了一通,才發現這里不是我的搖光宮,蹭的坐起來,頭被晃得暈了一陣,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差點又撞上在門口站的像個柱子似的開陽。
開陽扶住我。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已經派人去請紫微大帝回來了,這回應該還在路上,你怎麼樣?」
我訕訕的笑了笑,「還好,還好,那個,我先回去了。」說著想要外走,卻被他緊緊拉住。
我掙了掙,他卻沒松手。沒留神習慣性的用法術想將他隔開。結果沒震開他反倒動了仙元又吐出口血來。
開陽慌了神,急忙把我抱到床上,卻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深深的皺著眉頭看著我。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良久。他緩緩道。「值得麼?」
我再一次被問的莫名其妙,「為什麼不值得?他為我歷百世情劫,我還他一命。不是很正常?」
開陽深深的看著我,我打了個哆嗦。
良久,他嘆了口氣,「罷了,畢竟你已經散了一身修為,多說也無益。」頓了頓,眉頭皺的更深,「這兩天我找了許多法子,卻始終不能修復你的仙元,怕是只有等紫微帝君回來了。」
老頭回來估計也救不了我,我月復誹了一下,擺出個笑來,「我想回搖光宮,成不成?」
「不成。」開陽回答的很痛快,痛快的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啊?」我條件反射的反駁。
他仍舊皺著眉,「搖光宮里除了你連個伺候的仙娥都沒有,我不放心。」
是了,我的搖光宮,除了我,就沒別的喘氣的,當然偶爾去坐坐的老頭開陽他們不算,常住的只有我一個,天界誰的府里都是一群人,就我自己宮里這麼冷清。
我八成是仙元碎了連帶著腦袋都反應慢了,不經思考的就月兌口而出,「你跟我回去照顧不就行了。」反應過來說了什麼,我只想一頭撞死。
開陽微微一愣,總算帶了絲笑意,「哪里不是一樣,你就別折騰了,安心留在這里,我會照顧你。」
鑒于我目前打不過他,我認了。
忽然又想起來,我急忙開口問他,「你替我挨了最後三道天雷,現在怎麼樣了?」三道天雷不比別的,他此刻怕是沒比我好多少。
開陽卻只是笑笑,「我又沒動用禁術逆天改命,雖然挨了天雷,但是也沒什麼大礙。」
我看他氣色還不錯,不像說假,也就放下心,這人情估計是還不了了,再問也沒什麼必要。逆天改命是要遭法術反噬的,所以我才會落個這麼個下場,他頂多也就是受了些傷,改天去紫微宮給他拿些丹藥估計也就夠了。
因為總躺在床上,還不能修煉,我只能出去溜達,偶爾听見開陽宮里的仙娥交頭接耳,才知道原來我逆天改命的事已經引起軒然大波。
無血無淚待人客氣疏離的搖光仙子為了已經月兌去仙籍下凡歷劫的天權星君不但大發雷霆砸了司命的桌子,還逆天改命改了天權星君的命格,原來搖光仙子不是無情無欲的,其實對天權星君用情很深雲雲。
我傻了片刻,這傳的前面還勉強算是個事實。可怎麼突然就成了用情至深?
開陽慢悠悠的在一旁開口,「這樣還不是用情至深,怕是世間也沒什麼深情了。」
我撿起一塊石頭就朝他砸了過去。
石頭在他身前一寸處停住,然後原路返回砸上了我的腦門。
我抱著腦袋跳腳,不長記性的又扔過去塊石頭。
還算他有點良心,把石頭彈開了沒再砸我。
我自暴自棄的擺擺手,「算了,愛怎麼說怎麼說吧,我懶得管。」說完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睡覺去了。」
開陽送我回房,末了居然還不走,我只能打著哈欠問他,「你不走讓我怎麼睡?」
開陽愣了愣,苦笑了一聲,「是了,現在又不是凡間的時候,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又打了個哈欠,凡間雖然和他當了段時間的夫妻,他怎麼還記住了。
沉沉的睡了一覺,迷蒙之間總是看到粉碎消散的仙元,真是要命。
開陽說,我越來越嗜睡了,那日醒來兩天還不到,我已經睡了五回了。
估計老頭回來還需要十多天,在天界過十天不過是眨眼的事,況且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我說,要不你陪我下凡吧。
開陽同意了。
仙人一旦下了凡,就會自動被封了仙元,大部分的法術都不能用,鑒于我仙元已經碎成一團渣,自然沒這個說道,只是連累了開陽,除了一些簡單的法術,估計和凡人也沒什麼兩樣。
開陽說在凡間叫我們兩個的封號就有些怪異了,于是強制性的改了名字,我自然沒什麼反應,只是不理解他為什麼非要用曾經歷劫時的名字凌楠和落雪?
我下凡百世,臉換了一百零一張,名字也換了一百個,叫什麼其實都無所謂,不過開陽只下凡這麼一世,估計對這個名字有點感情,我善解人意,不和他計較。
三千世界隨意落在一處凡世里,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好不熱鬧,唔,好像是我偷那了影子投胎之後自己跑去輪回的那一世。
只是怎麼跑到紅燈區來了?我很無語,好在身上穿著的都是仙衣,心念一動,就化成了這一世的常見樣子,紅色吊帶,紅色短裙,紅色短靴,這一身,真夠暴露的,不過我是在這里待過的人,很淡定。
開陽,啊不,凌楠目光飄忽,不敢看我,嘁,忒沒見識,我不和他計較。
一身黑色燕尾服妥帖的穿在他身上,倒像個貴族了。
現在是晚上,我打了個哈欠,四處一掃,都是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我很淡定,拉著凌楠進了個酒吧坐了。
凌楠雖然還算淡然,但細看也能看出不自在來,也對,做神仙他本也就是個清靜無為的仙,即便下凡進過幾次青樓,還都是被我拐進去的,況且古代的青樓畢竟還算保守,沒有這麼袒胸露乳的樣子,酒吧里搖頭晃腦搔首弄姿的女人,身上的布料也就遮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對凌楠來說,估計沖擊力有點大,他一言不發的喝酒。
我寬慰的拍拍他的肩,只說了一句話,「記得固守本源,穩住仙根。」結果被他瞪了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