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紙上幾乎列上了秦王所有的財產,幾乎擺明了秦王坦坦誠誠的心意。
傾盡所有,換汝一世相陪。
傾心所盼,換汝一世相牽。
洛嬈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捧在了掌心里,把她珍之藏之,愛之疼之。
她不禁拿起毛筆,準備在宣紙上落款,卻又有些遲疑。曾經她眼里都是洛家,可是洛家卻放棄了她。將她貶入塵埃,將她利用殆盡。
秦王他……會如此嗎?
洛嬈覺得這樣猶豫的她真不像是自己,可是她依舊在猶豫,之前洛家的事情讓她變得畏首畏尾。
她放下毛筆,又仔仔細細地看著紙上的內容,忽然嗤笑了一聲,她洛嬈如今怎的變得如此猶猶豫豫。筆走龍蛇,洛嬈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什麼不敢賭的?她如今也算是無處立足了吧,即便輸了也沒有什麼損失。
她眼里噙著淚,反復看著契約上面自己簽下的名字。以後……沒有了將軍府嫡女洛嬈,沒有了無量山之徒洛嬈,只有秦王妃……
她的身世成謎,她的思緒迷茫。
在這迷茫中,她選擇了擺在面前唯一的道路。
他肯用所有來換,信上一次又何妨?
既然已經決定了這些事情,洛嬈便回了將軍府。坐在海棠苑內,她看到碧芷欣喜地跑過來說,關于她的謠言已經被引到了洛嬌的身上。人們的注意力轉移了,她可以稍稍安心了。
「查出這次謠言的始作俑者了嗎?」。
「說起這個。」碧芷吞吞吐吐,「小姐。其實奴婢們查到了,可是卻不敢相信。」
洛嬈撥弄著手上潔白的珠串,掀了掀眼皮,「是誰?」
「楚王殿下祁璉。」
她手上動作忽的一頓,扯著嘴角,努力地笑著,「是他?竟然是他。」
「原來所謂的君子也有小人的時候啊。不,他比小人更可恨。」洛嬈心中酸楚,「他不是不知道這麼做對一個女兒家的傷害。若是再厲害些,這是在逼人去死啊。」
她抹了抹眼角,「我曾經想過很多人,但是都沒想到是他。是那個曾經我一心一意要輔助的人。是那個我絞盡腦汁要幫助的人。縱然是沒了約定。縱然沒了合作,也不能做的如此絕情啊。」
洛嬈呵呵一笑,苦澀而又無奈,「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妙不可言,昨日的朋友,今天的敵人。」
她心思還未平穩,門外卻已經有個丫鬟叫道︰「三小姐,老爺讓你去一趟書房。」
既然父親來叫。那麼她肯定得去。才走到書房門口,便有一本書飛了出來。洛嬈側身避過,「父親這是怎麼了?」
「你干的好事!」洛遠威氣的吹胡子瞪眼,見到洛嬈進來躲過了砸向她的書本,他更是生氣。
「我問你,你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
這個時候,洛嬈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知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女兒確實不知。」
洛遠威冷哼一聲,「你真是好本事,連累了你妹妹的名聲,到現在還說不知。」
他看著洛嬈整個迷糊的情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手快速地拍著桌子,將桌子拍的砰砰響。他臉色鐵青,「孽障。」
這個詞說出來之後,洛嬈听著忽然意識到前世和今生並沒什麼不同,在洛家,她真的什麼都不是。她一直以為前世是因為她害了哥哥,所以才會遭到那樣的對待。
她一直內疚,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指責,什麼樣的態度她都忍受了。可今生又是因為洛嬌,她已經猜到了引火之人,雖說也算是因她而起,可是父親問都不問一句,就這樣說她,她心寒。
洛嬈在想她自己被如此說的時候,父親不曾這樣著急。可是洛嬌一出事,他著急卻在埋怨自己。她洛嬈真的這般不堪,在他們眼里真的這般渺小麼。她面色變冷,在洛遠威一句一句的指責中逐漸變得麻木。
「父親,你莫忘了,女兒可是將來的秦王妃。你這樣說,真的合適嗎?」。洛嬈在父親說的差不多的時候,終于開口反駁了一句。
洛遠威自然清楚這些,一時之間停了口,只有胸口還在一起一伏。
「現在這種情況,你這失德的人可做不了王妃。」洛遠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洛嬈笑笑,「那父親不若看看,洛嬈是如何嫁入秦王府的吧。」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看洛遠威,徑直離開了書房。走到門外,她還听到父親摔茶杯的聲音。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碧芷快走兩步扶著洛嬈進來,然後道︰「東角等你半天了。」
「你這丫頭倒是著急了,到底有什麼事?」
碧芷抬頭看了一眼小姐的神色,「他……他說來拿東西。」
「哦?你們殿下怎麼說的?」洛嬈瞥了一眼東角,掃視了一下他的反應。
東角頭稍稍低下,「殿下說了,若是您很快回到將軍府,就說明您簽下了契約,讓我帶回去一張,所以……」
「你家殿下還真是料事如神。」洛嬈撇了撇嘴,「他是怕我不好意思給他送。行了,東西你帶回去,順便告訴他,讓他這三天早晚用毛巾沾了清水,覆面一刻鐘。」
東角有些欣喜,「這是?」
「洛嬈從不欠人東西,我自是不會讓你家殿下白白出力的。」洛嬈指的是祁彥將流言引向洛嬌的身上,還有他平時別的幫忙,所以她決定幫祁彥治好臉。
她遞給東角一份那張簽了她名字的紙,自己留了一份,「回去吧,告訴你家殿下,洛嬈雖說是簽了,今後的日子里,幫不了他什麼。」
東角忽然意識到事情沒他想的那麼簡單,洛三小姐的心依舊是封閉的,不過他相信自家殿下是有辦法的,所以也只答了一聲是。
當東角把這個消息帶回秦王府時,祁彥看了自然是開心,可是听到洛嬈的說法,「她這是要幫我治臉?不不,本王絕不會讓她看到的。」
「殿下,你期盼了這麼久想要除去身上的毒素,為何不讓洛三小姐看一看呢?」
祁彥不答,卻模著面具,心中在不斷地想,連自己都會嫌棄這樣的臉,怎麼可以讓她看到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