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糕,雖然味極酸甜開胃可口,不過制作起來卻也是麻煩的,光是那攪碎便要費上好一番的功夫,好在南枝跟簾兒都是心巧之人,倒也為秦疏酒免去了不少的事。也是費上了幾日,待那山楂糕制成之後秦疏酒便備了妥當隨後上了仙居殿給太後叩安。
太後這幾日的身子的確是不大爽快,上一次來時還瞧見太後在那偏殿處誦經念佛,可是這一次倒是在那榻上歇息了,秦疏酒來時太後正好醒了午覺,一听秦疏酒過來叩安,太後便讓隨身侍奉的梵希姑姑宣了秦疏酒入了宮。
得了宣便入了太後寢宮,叩過安後秦疏酒這才在太後的示意之下起了身,起身站定之後便雙手負于身前,隨後說道︰「臣妾听聞太後近日身子不甚舒適,可是這冬日轉了春,身體困倦了?」
「哀家這身子還好,便是時常覺得困乏,倒也沒什麼大礙。」應點著頭說&}.{}著,太後輕言回著,正回時卻又看著秦疏酒,然後說道︰「你這孩子確也乖順,哀家听聞前些日子皇帝很是喜歡召你進延英殿陪他說話,今日怎麼沒去陪著皇帝反而上哀家這處?」
「前些日子陛下得了一副上和大師的親筆手卷,因是臣妾還習得一些佛經禪道陛下方才召了臣妾過去,也是讓臣妾開開眼界。」
「上和大師的手卷,那的確是稀罕之物,倒是皇帝有心了。」那上和大師的手卷乃是璃清特地為了太後而尋的,也的確是召了秦疏酒上延英殿瞧過幾次,現下用來回了太後到也照實稟了。上和大師的手卷深得太後心意,在听了秦疏酒的回話太後滿意的點了頭,面上卻也掛上了微笑。這笑過之後到也記起了秦疏酒乃是那清修過的孩子,當下便召了她上了前,在那太後的示意之上秦疏酒當下便上了前,在那太後的榻旁側身坐下隨後同太後聊起了上和大師的手卷。
兩人正說著,卻也到了那吃藥的時辰,到了時辰宮人便端了太後的湯藥進了寢宮。一瞧見那湯藥太後當下便收了聲皺了眉,而那梵希姑姑則接過宮人的藥湯隨後奉上了說道︰「太後,您吃藥的時辰到了。「
「便又是這些苦藥,澀澀的這嘴里頭總是泛著苦味。」
「太後,這良藥苦口,張太醫說了,春日復春身子免難會乏困一些。只要吃過這幾帖藥等過些日子,太後您便不會在這般的困倦了。」
「太醫院的話說來說去都是那一些,總是不頂用。」對于這太醫院開出來的苦方子太後實在是厭煩得緊,可是這身子不爽快又不可忌醫,就算太後不喜這湯藥,這負責伺候的梵希姑姑也是得勸著。在那梵希姑姑的勸說之下太後這才吃了幾口,只是那藥實在是苦得緊,卻是再也喝不下。當下是擺了手,太後示意梵希姑姑將那湯藥拿下。湯藥剛剛拿下宮人便端了蜜棗上來,這口中極苦吃些蜜棗是好的,只是瞧了那些看著便是發甜的蜜棗太後卻是厭煩得緊,卻也是沒有動。
口中苦到極致,若是又食了甜可是膩得緊,瞧了太後那不慎喜愛秦疏酒便選在這個時候起身說道︰「太後方服了藥,此時若是在食這些甜膩之物想來口中怕是膩得緊。臣妾前幾日親手制了些山楂糕,酸中帶了甜既是化了苦便也開了味,倒也是不錯的,今日特帶了些許過來倒也是讓太後嘗嘗鮮,也是盡了臣妾的本分跟孝道,還望太後莫要嫌棄。」
這口中本就苦得厲害,又不喜那甜物,現下見秦疏酒帶了山楂糕過來太後倒也想嘗嘗,當下便讓秦疏酒端上,而那秦疏酒也是讓南枝取出。
慌忙從那食盒里頭將山楂糕取出奉到了太後面前,取了一小塊嘗過之後,太後那眉可不似剛才蹙得那樣的緊了。微微舒坦了一口氣,隨後太後才說道︰「這山楂糕酸甜適宜的確比那甜膩之物爽口多了,倒是難為你這孩子有心了。」
「侍奉太後本是臣妾應盡的孝道,太後此番言重了,臣妾還恐自己做得不夠呢。」這話說完看著那放于桌上的山楂糕,秦疏酒說道︰「說實的,這山楂糕也非臣妾的心思,乃是那淑妃娘娘。頭幾日听聞淑妃娘娘身子不適感了風寒臣妾便上了含象殿給娘娘叩安,在那娘娘的殿里頭瞧見這山楂糕。當時便听娘娘提及這山楂糕酸甜可口藥後食之可解苦味,淑妃娘娘本是要親制給太後送來的,只是娘娘的身子還未好利索怕將病氣捎帶過來,方才示意臣妾手制給太後送來。說這一是能盡孝道,二也能解解太後那藥後的苦味。」
這山楂糕本就是林淑妃的意思,秦疏酒可沒想過要邀功,當下太後便笑著應點了頭說道︰「果然還是淑妃最有心了,這些孩子里頭最懂哀家心思的便是那淑妃。」
「淑妃娘娘心系的太後以及陛下,最是那賢惠之人。」太後的話剛剛說完秦疏酒便接了一句,輕言說道,這一話落下之後太後眉眼中的笑更深了,看著秦疏酒說道︰「你這孩子也是懂事,心思也是淳厚,人又生著聰慧,哀家也是喜歡呢。」
「太後言重了,臣妾哪是聰慧之人,這些也是因為淑妃娘娘的提點方才曉得該做。」
「淑妃提點固然重要,不過你這孩子若不是個有心聰慧的好孩子,又怎會明了淑妃的提點。這山楂糕瞧著簡單,可事實上卻是個費時的活,得先將那新鮮的山楂搗碎成泥在加上糖跟水用文火慢慢熬制,這熬制成滑細如綢後方才能成。听上去到也不是很難,可單單那搗碎成漿便是勞心勞力的活。尤其是酸甜適中的可口,也不知你這孩子得試多少次方才有如此爽口之物。」
太後是個明事理的人,這何人做事用了心思她還是瞧得出來,秦疏酒雖只是一句話簡單待過,不過她還是明了秦疏酒的孝心。倒也因這一份孝心反倒是沖了祈福之上那失態之過,秦疏酒今日上仙居殿的目的也算是達了。
只有那懂得孝心之人,方才能輔佐皇帝免得做出那禍害後宮之事,秦疏酒清婉賢淑,脾性瞧著也是那極好的,同時也聰慧懂事,免不得太後也要不禁感嘆上那樣一句。
「難怪皇帝會召你上延英殿,你這孩子聰慧懂事也是個懂得分寸的,有你在皇帝邊上勸著到也叫哀家寬心了。」
還能有什麼比這樣一番話更好的?當下秦疏酒自當是要叩恩。陪著太後說話自然是好的,不過太後身子不適也是容易倦怠,瞧看著太後也是有了幾分困倦之意秦疏酒也沒等梵希姑姑開口自己便起身叩退,隨後才離了這仙居殿。
等著秦疏酒離開之後,太後也是真的乏了,斜靠在榻上看著那放于桌上的山楂糕,良久太後才說道︰「這窈美人,瞧著可是如何?」
詢問的便是邊上的梵希姑姑,而那梵希姑姑也是笑著應道︰「太後不是說了?那窈美人是個聰慧的孩子?」
「聰慧嗎?這宮里頭的女人到都是聰慧的,只不過是要看那聰慧的程度罷了。」
「在如何的聰慧又當如何,終歸還不是逃不過太後您的法眼。」還是那樣的笑著,梵希姑姑應道。她這應話倒也算不得給了回應,可是叫太後笑了,當下便看著她,太後說道。
「你這話應著,到不如不開口,沒個中用的。不過話也說回來,你可覺得這窈美人如何?」
「窈美人嗎?」。略微細想隨後還是那般笑著,梵希姑姑慈笑道︰「這窈美人實實在在是個有心之人,而且性子也是淳厚,依奴婢看,倒也不錯。」太後問道︰「如何覺得不錯?」梵希姑姑笑道︰「這山楂糕雖是淑妃的意思,不過淑妃卻也不曾送來過,這窈美人若不是心思淳地卻也不用提及淑妃的提點,只要什麼都不說,便是她一個人的孝心了。」
明了,那孝意便是旁人的,可若是什麼都不說,便全是自己一人盡了孝道,這二者之間若是有點心思的,想來也是分得清的。梵希姑姑可是宮里頭的老人,這爭寵分毫皆爭的事可是沒少見,像秦疏酒這般性淳之人也是少見。對于秦疏酒,梵希姑姑還算有了幾分的好感,倒是那太後也不知怎的,在听了梵希姑姑的話後竟是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落下著實叫梵希姑姑的心提了起來,當即便詢問了緣由,只不過這緣由終歸還是沒道出,太後只是這般談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哀家有些乏了。」
「那婢子伺候太後安歇吧。」
秦疏酒的孝心太後是看在眼里,那山楂糕甚得太後心意,不日那太後的賞賜也就賜下來了。當然了,得了太後恩賞的可不止她這處,含象殿那兒自然是頭一份的。恩賞便是太後的寵愛,能得此恩寵自當也是好的。
太後賞來的是一柄玉如意,接了那賞賜叫南枝妥善收好,秦疏酒這才繼續忙著太後的壽禮。秦疏酒抄寫那大般若經,而南枝則在她邊上幫著研磨,一下接著一下研磨著,手上的動作是沒有停過,不過那心思也不知是飄到了哪兒,研磨的動作越來越慢以至于秦疏酒都留意了,當下便停下了手中的筆隨後問道。
「發什麼愣?這般的不在心。」
叫秦疏酒這樣一問南枝這才回了神,隨後忙應著沒有。那樣明顯的走神秦疏酒又如何沒瞧見,當下便說道︰「還說沒有,我可瞧得真真的,快說,又在想什麼了?」
叫秦疏酒這樣追問南枝也不在應著沒有,尋思過後方才問道︰「姐姐,有一件事南枝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山楂糕的情擺明了便是林淑妃送的,姐姐你怎麼反倒在太後跟前提及了,這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一份孝心轉到贈讓給旁人嗎?」。
林淑妃的意思連南枝都瞧清了,她可不信秦疏酒看不明白,便是因為自己清了所以對秦疏酒的做法她才有些迷惑。因為惑了所以她也就問了,卻是這一份詢問換來了秦疏酒的一個「笨」字。
直接笑看說著南枝「笨」,秦疏酒說道︰「既然承了人家的恩情,那麼自當是要還了這一份恩情。心思是林淑妃的,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太後又不是那不實之人,這心思雖然是林淑妃的,不過山楂糕誰制的太後心里頭也是清楚的,我的這一份孝心太後自然也是明了。既然只是要讓太後明了我的心思,那麼心思到誰的重要嗎?提了林淑妃,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個知恩不報之人。」
叫秦疏酒這麼一說,心里頭的那一團迷惑倒也是解開了,的確如秦疏酒說的,她不過要讓太後曉得自己是有孝心的,只要孝心到了便可,至于這盡孝心的心思是誰提的,也實在不重要。孝心到了,也能叫林淑妃明白自己是個識恩報恩之人,倒也是一箭雙雕,如此可叫南枝驚嘆,當下便說道。
「不愧是姐姐,想得果然周到,如此一來倒也是給自己博了一個醇厚賢良的美名了。」
「醇厚賢良嗎?大概吧。」
南枝是笑著說的,不過秦疏酒的這一番應話卻叫她有些迷惑當下便瞧看著她問道,只是這一次的詢問卻沒得到秦疏酒的答復。不在多言而是繼續抄寫著太後的壽禮,秦疏酒神情專注。
這後宮里頭誰人不是藏了心思的,她的那些手腕或許能瞞得住許多人,不過有一些人卻也是瞞不住的。只不過這些瞞不住的人或許也不會留心便是了,畢竟這宮里頭的女人,誰人不是那樣,只要莫藏了禍心便也就不打緊了。
收了心思便是要好好的準備太後的壽禮,這心思正收著,寢宮的門卻在這個時候推開了,蘇蝶從外頭走了進來,徑直便朝著她邊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