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的,貪,那是常事,可是貪得像許太尉那般膽大妄為卻無幾人。當秦天浩將那些收來的罪證乃至貪污的款項跟賬目上遞于璃清,璃清當朝便龍顏大怒。許太尉可以貪,也可以對朝堂之事指指點點,因為璃清的龍椅他也有幾分功勞,可是他如何的貪卻不能這般沒個底線。
那貪污的銀兩,足足相當了姜國三四年的國稅,如此大筆的銀子怎能叫龍顏不震怒,更何況這許太尉還結黨營私,私下里提拔自己的門生,袒護門生所犯下的民怨罪行,這種種罪行累積起來即便是死萬次也是不足平了民怨。
證據確鑿,那門生上貢給他的護官銀兩也是筆筆可循,就算許太尉巧辯如簧這一次也是替自己開月兌不得。當朝震怒的璃清便除了他的官帽隨後押入大理寺待審,那許太尉所貪污犯下的罪行以及身後的盤根交錯怕是足以叫大理寺審上許久。
朝堂之上許太尉被革去官職,而那後宮的許婕妤?那宮人在掖庭局的審問之下最終將一切都招了,從那許婕妤如何買通她再到用虞美人的果子研磨成汁摻入酥糕之中以謀害秦疏酒,這種種的種種她都一一交代清楚。因為牽連到許婕妤,掖庭局只能上報于璃清,本就因為許太尉之事而動著氣的璃清在听了這一事後更是震怒,當即便下了命徹查這一件事。許婕妤身邊的貼身宮人一一叫掖庭局帶走審問,不過才幾道刑罰下去所有的事便招了。
從許婕妤如何起了禍心在到她命貼身宮人尋了那尚食局的人用虞美人的果子謀害秦疏酒,一切的一切都是招供,招供的話叫璃清震怒,也叫後宮恐嘆。自己的後宮怎能發生這樣無法之事,當清了一切後,璃清便褫奪許落心一切的封號,隨後將其打入掖庭獄叫其為自己的所行付出代價。
原是高高在上的婕妤,最後卻落到了一個叫內侍們拖著入了掖庭獄的結果,倒是叫人瞧著心里都寒的。這所得的一切許落心都怪到了秦疏酒身上,不住的詛咒著秦疏酒,只不過這樣的咒罵于秦疏酒而言根本入不了耳。
許落心現在就是個罪人,沒品沒職連個尋常的宮人都不如,內侍待她自然不可能客氣,所以這許落心的不听話換來的自當是內侍們的一頓好打。在那麗芳宮前便是毒打加辱罵,對于這落了勢的嬪妃,內侍們可是沒了平日的小心謹慎,往日所有的委屈全數都發泄出來。
許落心雖然不甘,可是她那嬌貴慣了的身子又如何受得了內侍們的打罵,那一番的拳打腳踢之後許是擔心將人打死了還不好跟上頭的交代,辱打一番後便是停了手,隨後啐罵的將人拖行帶去掖庭獄。
許落心淒慘的下場,宮內的人可都瞧得真真的,哪有人能想到原本氣極一時的許婕妤會落到這樣一個下場,當時內侍們辱打許落心的時候翁師師正巧經過。那樣淒慘的下場以及許落心淒涼的哭叫翁師師都瞧在眼里,因未想到宮內的妃嬪也會有這樣的一天,翁師師當時叫這事嚇得面色都發了白。
這般晦事可不能叫晦氣沖撞了自己的主子,在那許落心被拖走時寶奩可是擋在翁師師前頭恐了晦氣沖了自己的主子。晦氣擋得住,可是那一幕卻擋不了,翁師師還是瞧見了許落心叫人拖走,當時的模樣甚是可憐。
慘白了一張臉站在那兒,一面看著直到那人被拖得都沒了影,翁師師這才說道︰「這宮里頭的妃嬪,終也會有這樣一個下場?」可能真是叫這一幕驚到了,這話中帶了幾分迷茫跟飄渺。宮里頭最忌諱的便是撞上這樣的事,也是擔心翁師師會想多了,寶奩便在一旁說道。
「才人別多想了,也不是宮里的妃嬪都是這樣的下場,這許氏要怨就只能怨她命不好方才落了這樣一個下場,不過……」話出卻沒有說完而是頓了一下,這一頓可叫翁師師听到了,當下便問道︰「不過什麼?」詢問之後寶奩這才說道︰「不過這許氏的命也是夠苦的,之前瞧她的時候還風風光光,可現在看來,倒是落了個淒慘的下場。」
後宮便是如此,即便這一刻你看上去風光蓋過所有的人,可是下一刻呢?又有誰能說清下一刻的你又是個怎樣的境地。或許是更加的風光,得了陛下更多的恩寵,或者就像是許落心這樣,終歸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許落心的事也是給這後宮里頭好些人又敲了警鐘,處在那兒是許久沒動,邊上叩安的宮人內侍來來往往也是過了幾批,當又是幾名宮人欠了身叩過安後,翁師師這才回了神隨後看著寶奩輕道︰「回宮吧。」
許太尉下了馬,許落心入了掖庭獄,沒了個事事跟自己對著干的人,這心里頭倒也是舒坦了不少。秦疏酒雖是瞧不出什麼的,不過蘇蝶那兒到覺得暢快,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只是一想到這許落心是因了何事落到了這樣的下場,她記想起來又覺得後怕,便是看著秦疏酒說道。
「你這一次,真真是懸了,那酥糕若不是讓個宮人先吃了,我真不敢想那後果會是什麼。」
那酥糕下去不過片刻人便沒了性命,足以證明那下毒之人的狠絕,許落心可是存心要秦疏酒的命毒性才會如此猛烈。也是秦疏酒命好才逃過這一劫,若不然現下那中毒而死之人便是她了。
後怕,不只是蘇蝶後怕,這秦疏酒也是後怕的,這每日都要的吃食誰會曉得哪一日送來的那一份里頭會慘了毒?若不是她心也算細,倒是真著了許落心的道了。
今日叫蘇蝶這樣一提,秦疏酒這心才有些後知的後怕,當下便笑著回道︰「姐姐莫再說了,妹妹現在想起來這心里頭還是慌著呢,說真的若不是那一日踫巧那丫頭事做得不錯我賞了她那一塊酥糕,真是想不到這酥糕里頭有毒。倒是可憐了那宮人,白白替妹妹我送了命。」
提及那因她的緣故而沒了性命的宮人,秦疏酒倒是有些傷心,瞧著她那欲落淚的模樣,生怕她想多的蘇蝶趕忙勸道︰「好了好了你也別多想了,這事也怨不得你,你又不曉得那糕內有毒,要怨只能怨那宮人的命不好。」說完不禁長嘆了口氣,這一事下來倒也更叫蘇蝶認清了這後宮同其他任何地方都是不同的。
下毒,謀害,甚至于更加讓你想都不曾想過的手腕,在這兒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死,宮內想要穩步平行,恐怕得時時提心事事留意方才能確保自己莫著了別人的道。秦疏酒這一次也是命好才逃過一劫,至少在蘇蝶的眼中是如此的,她便也只能提醒秦疏酒以後要多加留心,至于那替她沒了命的宮人,便只能多給她家人些銀兩了。
這事可不用蘇蝶支招秦疏酒一早便安排妥當,那一個月的俸例可都托了人送到宮外差遣給了宮人的家人,也算是聊表謝意。一個月的俸例,秦疏酒待宮人也是好的,如此之行在宮人里頭也叫人留了個好口碑。
做事兩面三利方才是她所行之事,如此倒也是算準了人的心思,對于秦疏酒的安排跟行事蘇蝶倒是沒有異議,當下正說著外頭卻有人進來稟報說翁才人來了鐘碎宮。這一听翁師師來了,蘇蝶那兒都感到有些奇了,當下便收了聲隨後說道︰「師師?她今兒怎麼來了?」
「許是得了空閑便來了吧,姐姐你這話也真是的,怎麼听著到像是不歡迎她似的。」可是叫蘇蝶的那一番話逗得發了趣,秦疏酒忍不住說道。這一說倒是招來了蘇蝶的一橫,掃了她一眼壓聲咬了牙說道︰「你這丫頭,在胡說仔細我擰你。」說完連那手都抬了起來,這還沒擰到秦疏酒的面頰翁師師便已入了宮,瞧見她二人這般便是問道。
「兩位姐姐這是在做什麼?」笑惑問著,翁師師這般說道。听她那一問當即兩人便停了手,隨後秦疏酒說道︰「沒什麼,只是蘇姐姐又壞了心想擰我的臉。」說著可沒忘瞧看了一眼那險些動手的蘇蝶,秦疏酒笑從榻上站了起來隨後便迎了上去拉了翁師師的手便往席上帶。
這翁師師也是有一段時日沒來過鐘碎宮,現在來人三人好不容易又同聚一堂,當然是得好好的聊聊。翁師師長時間沒來,這樣的事秦疏酒可是沒在意,不過蘇蝶倒是得問個究竟,當下便說道︰「這可是有一陣子沒來鐘碎宮了,怎麼今兒倒是起了興過來了?」詢問也不過是詢問,只是這問出來的話落在了不同人的耳中倒是有著不同的意思,自知長時間未來的翁師師在听了蘇蝶這一番話後,當下便回道。
「那一入春身子總是說不清的疲乏,倒是為此少了與姐姐們的走動,還望蘇姐姐莫要為此動了怒生了妹妹的氣。」說完像是擔心蘇蝶真為這事而惱了她,翁師師忙著起了身便是欠禮謝了罪。
這未往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翁師師的這一番禮可是有些大了,當下秦疏酒便開了口說道︰「瞧瞧你這話說的,到像是蘇姐姐怨了你似的,這春日身子乏倦那是難免的事,我與你蘇姐姐在春日里也是不大想動的。她啊,那話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便只擔心你呢。」
打了圓場替蘇蝶解了意思,秦疏酒倒是沒忘順帶的瞧看她一眼,到是無奈得很,話也的確沒有其他的意思,只不過翁師師長時間沒有來過也是實話,就算秦疏酒那兒是往本意上解釋,不過這蘇蝶嘴上還是免不得加了句說道︰「春日即便是倦了,不過真就倦到偶爾來上一兩次也沒了法子?」
這踫上了在意之人便是得較勁說上幾句的性子也是叫秦疏酒都沒了法子,只能微嘆的瞧了翁師師一眼,便是嘆了蘇蝶的性了。埋怨不過是蘇蝶將翁師師視為姐妹的一種表現,這話也算不得難听,翁師師也是再欠身應道︰「姐姐說得是,是師師太不懂事了,以後必定時常走動免得叫姐姐掛心。」
翁師師的性子也算弱的,蘇蝶說什麼她便應什麼,這一番兩句的倒也叫蘇蝶那一肚子的話都咽了下去,瞧了這樣的脾性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最後只能看著她說道︰「我也不是說你不懂事,只不過想說這宮里頭像我們這樣說得來的姐妹畢竟是少的,宮中大家也是清楚,若是姐妹之間不時常走動彼此之間照扶,實在叫人心里不安生。」
許落心的事饒是不喜她的蘇蝶,在痛快之後心里頭也是後怕,瞧瞧許落心之前的恩寵,在看看這一遭的落馬,那樣的淒慘勁宮內何人不會為此而觸心。畢竟宮里頭的位份以及恩寵,誰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伴君如伴虎,後宮豺凶虎地可不是說笑的。
也是難得蘇蝶都有了這樣的心思,還能說出來提點旁人,倒是叫秦疏酒莫名有了欣慰。蘇蝶的話,是真真將翁師師當了姐妹方才說的,想來翁師師也是懂得其中的道理才是,以後不管是為了什麼耍了什麼,莫要對這宮里頭能真心相待的姐妹們別有用心才好。
三個人許久沒有坐到一塊,這可說的話倒也是不少的,雖然大多數都是因那許落心的事,不過多說說倒也能叫彼此都留個心思記個記性,也免得真以為這宮里頭是處純良之地。
話說得也有些久了,琢磨著秦疏酒她們應也是累了,翁師師這才起身告了辭隨後離了鐘碎宮。說話之時這貼身的宮人可是在邊上伺候著,寶奩自然也是如此,听著三人的閑聊伺候著翁師師離了鐘碎宮,寶奩忍不住在後頭說道。
「那蘇婕妤也真是的,說話實在不中听,才人你听听她方才那些話,怎麼听都像是在教訓您。真是的,也不知她是憑了什麼,還說才人您許久沒有上宮里了,依照婢子看是在怪您沒有來鐘碎宮給她叩安呢。哼,也不知得意個什麼勁,才人可是要侍奉陛下的,哪有那樣多的閑心整日整日往這兒跑。」
蘇蝶的話,寶奩可是听得不舒坦,這不才剛離了鐘碎宮便是有這一番的嘮叨,倒是那翁師師可沒這麼多的不滿,倒是說道。
「不管怎麼說,蘇姐姐的位份總在我之上,定時來給她叩安說說話也是該的。再說了有一件事她也說得沒錯,在這宮里頭姐妹也是該時常的走動走動,若是宮里頭連個可以幫襯的姐妹都沒有,等到真出了事,怕就完了。」
「才人說得極是,寶奩明了。」趕忙低了頭應著,翁師師的話寶奩也是听了進去,應完之後便是伺候著翁師師往蘭莞宮行去,在行回的路上翁師師倒也沒忘了囑咐道。
「一會兒回了宮記得吩咐宮人將我熬好的蓮子羹給姐姐們送來,這天氣越發悶熱了,倒是需要那蓮子去去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