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事禁衛那兒自是驚動,當下便是趕了過去,以木燃了火驅逐毒蜂,毒蜂不受火與煙的燻烤很快便散了,驅散了毒蜂的護衛也是忙著將蘇蝶從湖內救起。當人從湖內救起時秦疏酒也是隨著趕到,瞧了蘇蝶那一身的狼狽當即便覺心中抽痛,幾步上了前攙扶,秦疏酒問道︰「姐姐沒事吧。」
詢問只是心焦之下的關切,可她心中卻是清明的,在這毒蜂下的圍攻,人又如何無事,雖然蘇蝶已是護了面,不過夏日衣著本是單薄在加之那毒蜂來勢極洶,她豈能安然無恙。攙扶入了懷瞧叫蘇蝶已經受驚暈了過去,秦疏酒便是忙喚了內侍扶了蘇蝶回宮,並且速傳太醫。
第一眼看到候賢妃恩賞的金簪秦疏酒便知這不是善物,也是隨了出來,誰知千算萬算卻還是算不到事會至此。現如今蘇蝶遇了蜂襲,秦疏酒也只能求了她命福無礙。內侍很快便來了,也是急著將蘇蝶送回宮中,已是傳了太醫前來候診,等著將蘇蝶送回之後秦疏酒這才起了身,因是受了驚這身子也是虛軟著,由著南枝攙扶方才沒失了儀態。
蘇蝶之事甚重,自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她之上,倒也沒人留心了秦疏酒,而秦疏酒也正是趁了無人留心將那落于地上的金簪拾起隨後藏于袖中。金簪之上涂了引蜂之物,候賢妃有意要害蘇蝶,只是這一件事卻不得曝光于人前,如此之物自然也不能叫人發現。偷模著收了起來,秦疏酒替候賢妃藏了害人之物。
那毒蜂的毒性甚強,當蘇蝶被送回宮時人已是昏迷不醒,听聞此事之後璃清速速趕來,問明緣由便是龍顏震怒,當下便命了太醫全力施救。宮內的太醫自然也是妙手回春,雖是毒蜂傷身不過也是處理得宜,用那火罐將蜂針吸出之後涂抹了些膏藥,便也算安妥了。
一切妥後璃清這才坐于床側憂看蘇蝶,見起不醒便問道︰「蘇婕妤可有礙?」太醫揖禮回道︰「稟陛下,臣已將毒針拔剔而出,又敷了些解毒的膏藥,想來蘇婕妤已無大礙。」
「既無大礙為何還不蘇醒?」
「稟陛下,雖蘇婕妤命福避開了要害,不過還是叫毒蜂蜇咬數下,這蜂毒甚是霸道加之又受了驚嚇,恐是要歇息幾日方才得以蘇醒。」
受驚乃是根本,氣血不散斷然是急不來的,隨駕的太醫乃是宮中御手,既說無事那便無礙了。當下璃清便也略微安了心隨後命宮人好生伺候方才關切起秦疏酒,來自秦疏酒跟前,見其欲行禮便是先一步免了隨後問道︰「你可有事?」
當時秦疏酒也在場,瞧她此時面色如白想來也是受了不小的驚,憂了她身子也有不適璃清便問了,秦疏酒則是如實應道︰「回陛下,臣妾並無大礙。」秦疏酒的話剛剛落下一旁已是擔憂了許久的翁師師輕聲問道︰「姐姐真無大礙?當時姐姐可是在場,那毒蜂如此凶猛蘇姐姐都已被毒蜂驚傷成這幅模樣,姐姐可真無礙?」
兩人可是姐妹,翁師師會擔心秦疏酒也是常然,當下秦疏酒便說道︰「真無大礙,那毒蜂並未傷及我,當時我離蘇姐姐較遠蜂巢也非落在我身側,在加之南枝拼死護著方才毫發無損。」她是無礙,不過護著她的南枝可是叫毒蜂叮了幾口,卻也叫秦疏酒心疼得很。
既是無礙璃清也就安心了,疼她受了驚嚇面色不適便讓人扶了先回宮歇息,至于護了她以身擋了毒蜂的南枝自當命太醫照料。
這護了主的宮人給了恩賞,那麼犯了事的宮人自然也必罰,便是因那宮人的緣由蘇蝶才入了林中受了毒蜂攻襲,主子之傷便是因由那宮人而起,宮人理當受罰。最後那宮人叫璃清直接賜了杖斃,也算是借由這宮人之過提點了宮里的宮人,侍奉主子必當盡心,但凡主子有個好歹皆是她們之過。
杖斃的宮人究竟是冤的還是罪有應得,可不是秦疏酒該去思的,蘇蝶會如此也是因她的緣故,如此也卻是她該得的。因陛下憐惜秦疏酒便回了宮寢,只是出了冰雨宮時卻是遇上了候賢妃。
蘇蝶之事候賢妃事後自當也要探望,雖是沒有要了蘇蝶的性命,不過這一驚到也足以叫她在床榻上躺上許久,候賢妃此行探望當是有著自己的心思。在冰雨宮外頭踫上了候賢妃,秦疏酒欠身叩了安,待賢妃示意方才起身。行至秦疏酒跟前細細瞧了她的面色,候賢妃關切的問道。
「看來窈美人也是受了好一番的驚嚇,瞧瞧這面色,白得都叫本宮瞧了心疼。蘇婕妤之事實屬心驚,窈美人可有傷著?要不要傳召太醫把把脈求個安心?」
候賢妃的關切自當謝過,叩謝之後秦疏酒應道︰「多謝娘娘關愛,臣妾只是略受了些驚嚇,並無叫毒蜂襲到。」秦疏酒謝過之後候賢妃便是接口續道︰「即便沒叫那毒蜂傷了,如此驚嚇之事也免不得要傷身的,本宮覺得窈美人還是傳了太醫把個平安脈也好叫人心安。」話落之後便示意身後的雋語,雋語會了意便是表明晚些會傳太醫過去。
既是候賢妃的好意秦疏酒自然只能謝受,見她欠身叩謝之後候賢妃倒是長嘆了口氣隨後說道︰「近日這天雖然也是不至那樣悶熱,可蘇婕妤與美人也不該這般肆意而為,好生生的怎就因宮人一句閑話便入了林中,而且還未叫護衛隨著,這若是遇上什麼大事可如何是好?蘇婕妤逞性妄為也就算了,怎麼窈美人你也這般胡來?都不勸著?」
秦疏酒可最是懂事,這一次這般由了性子倒也怨不得候賢妃責她,娘娘的訓責自當是要記下,秦疏酒便也是欠身請了罪,低垂了頭說道︰「是臣妾之過,未能勸阻蘇姐姐倒是害得蘇姐姐遇上這等險事。」
「按理來說你卻有過,不過看著你也是受了驚的份上便是不責你了。只是傷了那蘇婕妤,倒是不知得不舒服上多久。不過蘇婕妤這一次也是命幸,那毒蜂可是極凶之物,她竟只是傷了些許並無大礙,倒是叫本宮不得不嘆習武之人便是不同。」既然動了心思想來候賢妃要的可不是這一點點皮外之傷,如今听她這樣一說到有再下手之意,當下秦疏酒心中便是微了一震隨後狀似無意般說道。
「蘇姐姐這一次倒也是走了運才沒叫毒蜂傷了要害不過蜇咬了幾處,只是可惜了賢妃娘娘恩賞給姐姐的金蝶簪,倒是在那蜂襲之下不知遺失何處。」
「金蝶簪?」听了這話候賢妃的語調當即變了,瞧了秦疏酒的眸色也暗了不少,如此暗沉之下的眸色卻也不叫秦疏酒有半分的異樣,還是那般如常的看著候賢妃,秦疏酒說道︰「便是娘娘恩賞的那五蝶金簪,今日得見實在精細,蘇姐姐可是喜歡得緊。只是可惜了,蘇姐姐實在無福恩享娘娘的賞賜,倒是惋惜了。不只是娘娘的恩賞遺落,這一次的驚嚇想來蘇姐姐得在榻上休憩許久,怕是連宮門都是不得出了,這樣一歇等了姐姐安好可以下榻,想來鎮國將軍也是得勝歸朝了。」
別看秦疏酒這一番話說得好像很是常然,就只是單純的在感嘆一件事,可是她想叫候賢妃听明的話也是訴得清清明明,倒也叫候賢妃的眸色更暗了。微餳著眼看著秦疏酒,半晌之後候賢妃才睜眼恢了素日的柔媚之態隨後笑道。
「窈美人不愧是窈美人,本宮果然沒看錯你,蘇婕妤這一次也是受了驚的,想來這一躺也是許久,倒是要好好的在宮里頭呆著,可切莫讓她上外頭吹了風,若不然在受了旁的叫身子不適,更叫陛下心疼了。」
如此開了口便是要放過蘇蝶一馬不再咄咄逼人,本也是,候賢妃與蘇蝶並無交惡也是因鎮國將軍戰功累累陛下的恩寵全都給了蘇蝶方才害得她叫候賢妃瞧了不順心。現下她都已經臥床躺于榻上,想來陛下也不會召其陪于左右,到也不用叫候賢妃那般惡了。
能得了候賢妃的這一句話蘇蝶想來是無禍了,而秦疏酒自己?也是向候賢妃表明了自己的誠意。畢竟陷害妃嬪之事若是叫人發現了,就算賢妃娘娘恩寵再甚也是要叫陛下寒心。只要金簪還在一日,對于賢妃便是不利,不過現在金簪已經不在,以後也不會出現在任何人面前,秦疏酒的誠意候賢妃自然也是瞧見。
便是笑著看著秦疏酒,對于秦疏酒她倒是幸了自己沒看錯。
也是替蘇蝶求了候賢妃的一句準話,這句準話求來之後蘇蝶暫且也就無礙了,現在秦疏酒便只盼著她快些養好身子,早日得以康復。
蘇蝶那兒有太醫照料著,也用不著秦疏酒過于的費心,不過南枝這兒可叫她心疼了。那毒蜂的毒性可毒了,就算只是蜇咬幾下也夠南枝受的,當晚那蜇咬之處便紅腫了起來,最後還是簾兒幫忙之下剔除了蜂針,涂抹了些膏藥,這才好受一些。
瞧看著南枝的傷口便是瞧了好一會兒,秦疏酒這才說道︰「都是我,害得你受苦了。」此話剛落南枝便是笑著應道︰「姐姐說什麼呢?哪兒就叫南枝受苦了,不過是讓那蜂子咬了幾口根本算不得事,這些個痛跟以前師傅底下受的那些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只是腫痛而已,能有何礙事的,咬咬牙過上幾日也是消了,哪像她以前的那些跌打摔痛以及分筋錯骨,那些還是真疼得要命。
南枝不怕疼,只是還是叫秦疏酒看得心里慌痛,便是讓她這幾日莫要忙事,將宮內的事情都交給簾兒好好的休息幾日。蜂毒是要不了命的,也是秦疏酒過于憂了心,當下南枝正要明證自己無礙卻是有人這當口登門造訪。
聞了有人登門秦疏酒便示意南枝莫再多言隨後詢問來者何人,當得知前來之人是陳書儀時,她便忙了起身隨後迎了出去。出門之後瞧見陳書儀已落座,當下便行了過去隨後欠身叩了安。聞了秦疏酒行了出來陳書儀也是忙著起身,回過禮後這才在秦疏酒的禮下落了座。
等了陳書儀坐下秦疏酒這才在陳書儀邊上坐下,開口問道︰「姐姐今日登門可有要事?」陳書儀素來不喜宮中走動,大多數的時候不是上皇後娘娘那兒服侍便是在自己宮內調制香料膏藥,今日見陳書儀登了門秦疏酒自然是惑的,便也就開口問了。
叫她這麼一問陳書儀也是表明了來意,從袖里取出一個瓖了瑙石的胭脂錦盒隨後遞給秦疏酒,陳書儀說道︰「先才在宮內听聞宮人們說了,說是妹妹與蘇妹妹林中遇了蜂襲,姐姐听了甚是心驚。蘇妹妹那兒我剛是去看了,有著太醫照料著到也叫人心安,不過妹妹這兒到叫姐姐我記掛了,便是取了這一物過來聊表關切之意。」
說完那錦盒已是放入秦疏酒手中,錦盒瞧著便是精細秦疏酒可不好收,當下便是推拒隨後說道︰「姐姐能來瞧妹妹,妹妹心中已是大喜,這錦盒怎可收?」
「我讓你收下的可不是錦盒,而是錦盒里的東西。」說完又是將手中的錦盒推了過去,叫陳書儀這樣一說當即秦疏酒也是惑了,不再推拒而是接過錦盒,拿于手中便是打開。
這錦盒雖于素日盛放的胭脂錦盒有些像,不過里頭放置的卻不是梳妝用的胭脂,而是一些白色帶了粉的膏藥。藥中略帶了些許香甜之味,便是更叫秦疏酒惑了。拿于陛下輕輕聞嗅,秦疏酒問道︰「這是何物?」陳書儀答道︰「這是一些我自制的膏藥。」說完之後便是輕笑,隨後復道。
「此次蜂襲乃是天災,妹妹福澤未叫那毒蜂傷了,不過南枝倒是為了護妹妹叫那毒蜂蜇了數口,這蜂毒性毒,這樣幾下怕是要白受不少的痛。這半蓮香便是用那半邊蓮入的藥,涂抹于傷患處可減緩痛楚,妹妹便是給替南枝收下吧。」
若是其他秦疏酒未必會收,不過此物可解南枝之苦,她自當只能收下。當下便將那錦盒交予簾兒讓其收好,隨後好一番謝了陳書儀。
今日來此便是為了這半蓮香而來,如今已將膏藥交予秦疏酒,陳書儀便也不再久坐,便是又說了幾番話方才說道︰「給娘娘炖熬的滋補湯現還在那灶子上炖著呢,看著時辰火候也差不多了。」話方落下秦疏酒當忙起身說道︰「姐姐若有事便先行吧,那給娘娘的滋補之湯可斷然誤不得火候。」
話落下後陳書儀也起了身,便是頷過了首隨後離了蕊浴宮,而秦疏酒也在身後禮送,等到了陳書儀出了宮後方才起的身。方才起身簾兒便從簾賬後行出,來至秦疏酒身邊手上還拿著陳書儀送來的半蓮香。將那半蓮香交付到秦疏酒手上,打開錦盒剜出一點在指尖上捻開。放于鼻尖下輕嗅之後方才遞還給簾兒,秦疏酒說道。
「卻是好藥,入寢給南枝敷上吧。」
得了秦疏酒的話後簾兒便拿了膏藥入了內寢,而她則是坐于殿堂上,倒是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