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王美人的惡心之感來得突然,且是在嘗過自己的糖梨羹後才這副模樣,陳書儀自當是驚的,便是扶了王美人輕順了她的背,隨後慌問道︰「妹妹這是怎了?可是姐姐這糖梨羹不合了妹妹的口味。」
便是開口詢了,只是王美人身子不適不能立即回話,又掩面犯了幾聲干嘔隨即才說道︰「姐姐,無大礙的,我這毛病與姐姐的糖梨羹無干系,便是這幾日也不知怎的就是覺得吃不下膳食,每每吃了些便覺惡心,偏就只有那酸的方才下得了口。方在梨園听了姐姐談及糖梨羹,聞著便是可口本欲嘗嘗,誰知也是自己不中用竟是又了惡,倒是嚇著姐姐了。」
既不是自己的羹點害她這般便是好了,听聞陳書儀也是略略舒了口氣,而後卻是惑道︰「這好端端的怎就食不下咽?莫不是身子何處不適?可是請太醫瞧了。」接連關問著,陳書儀也是憂了。便是她<這關切的話叫王美人暖了心應道︰「倒也未叫太醫瞧了,許是這入秋的天還是悶的,沒了胃口罷了。先前在宮中也是如此,叫太醫瞧過說是煞了熱毒,也就未在請了太醫,琢思過上幾日待那天氣涼下來當也就好了。」
王美人到也是命太醫來診過脈,雖太醫已說不過天候緣故,不過陳書儀這心里頭還是不放心,便是命可冉去傳了太醫。王美人這一番惡心來得突然,雖也作了解釋卻免不得叫秦疏酒留意。面上也是露了關切之意,不過秦疏酒倒是細心的留意起來。
當逢召傳太醫來得也是快的,不若些許便趕到了入了星辰宮便是給三人叩安,而後就為王美人把了脈,太醫把脈之時卻也靜默無語,屏了呼吸看著。瞧看著太醫蹙眉診著脈一旁的陳書儀也是有幾分擔心,當下輕了聲問道︰「林太醫?可是如何?」
這一聲問下便是瞧見林太醫露了喜色,而後退身揖禮,林太醫說道︰「臣賀喜王美人。」
「賀喜?林太醫這喜從何來?」便是听得有些糊涂,卻是不明了。正是一臉惑色林太醫隨後說道︰「美人已有兩余月的身孕。」此話一出先是叫王美人愣了。而後像是緩過了身,緩慢的抬手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月復,隨後便是輕喃說道︰「林太醫的意思是?我有喜了?」
「正是。」
林太醫的醫術自然了得,既說有喜便是有喜了。當下連著一旁的陳書儀也是替其歡喜。便是忙著賀道。同時還命可冉將這糖梨羹撤下給王美人奉上些酸味的酥點。可冉領命下去差辦,陳書儀自是喜著問了王美人的身子,倒是秦疏酒有心的。在她二人相談時便是提醒了該先將這一喜事稟了陛下。
畢竟這後宮也是許久不曾有孩兒降臨。
听聞王美人有了身孕,璃清那兒自當欣喜,也是暫且放下朝政而後趕了過來,而那後宮的妃嬪也是當即便知,倒也都趕了過來。恐是叫王美人累著陳書儀說什麼也不敢讓她妄動,便是一直在星辰宮休著。璃清來了,王美人本是要起身叩拜,誰知這身子方起便見璃清忙迎了上去,攙著她便是說道︰「瀧兒莫動,小心累著。」一番言語便是萬種柔情,到也叫人听了心都軟了,便是璃清的攙扶以及關切讓王美人展了笑顏,而後說道。
「陛下,臣妾有了陛下的皇兒。」
「是啊,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兒。」便是柔情溫看著王美人,眼中甚是輕柔溫和,連這平時朝堂之上王者之氣也是褪了不少。輕而扶著王美人復坐下,璃清便是看了林太醫而後問道︰「脈象如何?」林太醫忙道︰「稟陛下,王美人脈象平穩,胎象極定,現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兩個月的身孕?」听聞便是遲惑,而後問道︰「兩個月的身孕怎如今才發現?」這一問便是詢了王美人身邊的宮人,言語之中倒是又厲了不少,便是見璃清的話語之氣變了,那宮人趕忙伏下而後回道︰「稟陛下,是……」。
宮人因是恐了聖上龍顏動了怒,所以言語之中有些斷續,便是憂了自己的宮人叫陛下順了罰,王美人便說道︰「陛下,這事也怨不得宮人,是臣妾自己不當心,這月事遲了一月有余也未覺不妥,便只覺得身子乏倦愛食酸而已。臣妾自己都沒走了心,宮人們自當也是不知情了,望陛下莫要責罰她們。」
話中到也是再替自己的宮人們求情,只是王美人的這一番求情卻也不得開月兌反倒叫一旁的麗德妃聞而笑道︰「呵,這妃嬪的身子若是宮人們都不知當心,那還要她們有何用?」言下還是要斥責之意,便是瞧著那宮人驚惶顫抖的模樣,林淑妃便是說道。
「宮人的確不當信,不過王美人的月訊一貫也是不穩的,倒也莫怪了。」此話一落便見麗德妃回道︰「莫怪,淑妃這話倒是听不甚明了,因王美人的月訊一貫不穩宮人便可不對主子的身子上心?這若是因不留心而出了什麼岔子可如何是好?這次也是王美人走了運,皇子在月復中倒是無礙安好,若是因未及早診出而是損了龍裔,這些個宮人可有命抵?龍裔關乎江山社稷,淑妃方才那話倒叫妹妹覺得不慎上心了。」
林淑妃話語本是無意,只是叫麗德妃這麼一說到像是她不覺王美人月復中龍裔金貴,倒是幾分曲解了林淑妃的意思。倒是這麗德妃的話方落便是見著候賢妃笑了,微若笑了一下而後說道︰「這王美人既為陛下添了龍子既是好的,想來再過八月余這宮內便要再添個新兒,倒是三皇子也是要添個皇弟或皇妹了。」
語無意不過意卻所指,倒也都針對了林淑妃以及三皇子。便是這般林淑妃卻也未因語而動了亂,只是說道︰「臣妾並未不上心,也非覺得這宮人勿重罰,只是尋思著王美人也是讓其伺候慣了,現下最要緊的便是美人舒心,若是因美人之孕而責了這宮人,且不說臨換個宮人美人是否得以舒心,便是對那月復中的皇子也是不好的。」
皇子仍在月復中,若是因此而傷了旁人的性命也是不好,當下璃清便是點應了頭隨後說道︰「淑妃此話也然。既是瀧兒用得舒心朕便免了這宮人的失責之罪。王美人的身子必當安妥照料,若是朕的瀧兒不適,朕定不饒爾等。」
原是恐了陛下會因此而降罪于自己,倒是沒料想就此還能逃了一劫。當下宮人自是謝恩。宮人因林淑妃與王美人的求情是逃了一劫。不過素日為王美人請平安脈的太醫卻沒那樣好的運氣。當下便叫璃清降了職罰了三個月的俸例,至于何人來為王美人安胎診脈,便是將此責交付給今日診得喜脈的林太醫。
今日喜得孕訊璃清自當歡喜。朝政之上的事倒也沒了心思,體諒了王美人有了身孕身子恐是不舒坦,他便陪了她回了寢宮便是寬慰照料。璃清現在的心思都在王美人身上,既是陪了王美人其余的妃嬪也就只能羨著,待了璃清陪了王美人回了寢宮,聚于星辰宮的妃嬪們這才逐一散了。
秦疏酒自當也是如此。
王美人的這一身孕來得也是喜了,見璃清面上的喜色到也是由了心的歡喜,從那星辰宮行了出來,她倒也為覺王美人這身孕有什麼,便是蘇蝶,也不知何的倒是沒了話。也是好些會兒也是不見蘇蝶開了口,秦疏酒便是瞧看著而後問道︰「姐姐這是怎了?怎這般安靜?」便是秦疏酒問後蘇蝶方才長嘆口氣,也未說什麼只是抬頭注視遠方,瞧看了些許會兒而後開口說道。
「疏酒,你說這龍嗣真是如此重要?」
忽的一番話叫秦疏酒微楞,隨後問道︰「好端端的姐姐怎問這話?」蘇蝶說道︰「方才看了王美人,陛下對于她月復中的胎兒是由了心的喜愛,而王美人,也是因而歡了喜。說真的當時那樣一瞧,到叫我覺得他們才是那一家子,倒是我們,如同旁觀一般只是看著。」
蘇蝶性子素來火爆,只是這每當細膩之時也是叫了瞧了心有幾分疼憐,便是方才璃清對王美人的極富寵溺叫她想到了太液行宮的獨人恩寵,便是心是沉了。反是女人心皆有妒沉之意,即便蘇蝶也非聖人必也是如此,便是瞧了她這思了愁的模樣,秦疏酒笑道。
「孩子于一個女人而言的確重要,不管是在這宮內還是外頭民間,母憑子貴皆是一樣的,王美人如今月復中有了陛下的骨肉,陛下自當憐子憐母,對王美人百般柔情也是情理之中。後宮之內恩寵自當要緊,可終歸誰人不想有了自己的孩兒,便是孩兒承歡膝下此生怕也是無怨了。宮中孩子本就少,現如今王美人懷了陛下的骨肉,陛下自當欣喜,待她也就不似旁人了。」
母憑子貴,不若上哪兒皆是一樣,宮中若是得了一子即便日後恩寵淡了,便是顧了那孩兒的份上璃清對生母也是能記幾分。秦疏酒的話蘇蝶倒也懂了,便是看了她隨後說道︰「看來這孩子,也是得尋個法子懷上一個了。」
突然道出的話直叫秦疏酒失了笑,便是看著她秦疏酒笑道︰「姐姐,這有無子嗣看的可是天命,豈是你說想懷上便可懷上的?你可莫要動什麼偏方的主意,那些個偏方有的雖有奇效,不過卻也魚龍混雜,若是沒個見效反倒是叫自己的身子給吃出毛病了,便是不值了。」
一語直接道出蘇蝶的心思,倒也叫她幾分郁悶,瞧看著秦疏酒而後說道︰「就你眼尖倒是看出我的心思,雖然你說得無錯,不過我也不是那種沒心思的,若是真尋了法子也是百般的驗證,確定可行方才會用,不會傷了自個的。」
自己尋的法子當然不會傷了自個,秦疏酒也非擔心蘇蝶濫用了藥,只是這宮中的手腕從來都是狠辣的,她是恐了有心之人會借由蘇蝶這一份心思借機下了套。只是蘇蝶既是起了念想,想來如今說了她也只會當秦疏酒多思,便也只能暫且這般而後走一步看一步。
王美人一事倒也叫蘇蝶意識到位處宮中子嗣方也是要緊的,恩寵固然要緊,可若是沒有子嗣即便陛下如何恩寵于你,終歸宮中還是孤寂。畢竟皇帝的恩寵從來都不會長久的專屬于一個女人,若無龍裔待是人老珠黃,便是不復聖恩了。
蘇蝶因王美人之事而動了心思,而因王美人動了心思的怕不只她一人,宮中甚久未出妃嬪有孕,如今這王美人有了身孕,也不知多少人因此心生羨慕甚至不得安穩,回了寢宮秦疏酒倒也淡然,仿若無事一般更了衣便是靠于榻上看著書。她是淡然得緊,相較之下南枝可就有些沉不下氣,一面在便是伺候著一面偷著打量了秦疏酒,便是看著她真是一副不上心南枝這才說道。
「姐姐,王美人之事你如何看?」翻過手上的書細細端研,眼無分視嘴上卻應道︰「怎是怎麼看?」南枝說道︰「便是那王美人的身孕。」接了話說著,說過之後便是一頓南枝續而說道︰「那王美人如今是有身子的,已是金重,便是因她肚子里的那個陛下怕是要長往她那兒走,這樣姐姐的恩寵可就淡了。王美人看著雖然無爭,不過這肚子里頭若是揣了個孩子終歸較旁人多了份籌碼,南枝擔心……」
「你是擔心因她肚子里的孩子陛下對她的恩寵與日而添,便是失了我這兒,于我們日後所行之事無意?」
「是的。」正然點了頭,南枝應道︰「陛下的恩寵那是萬事的根源,若是沒了恩寵後頭的事可就難了。」
「你就放心吧。」南枝所憂于秦疏酒而言卻非那要緊之事,便是頭也不抬那般應了一句,秦疏酒說道︰「你真以為王美人肚子里的孩兒能留久?」話落南枝迷惑而後問道︰「姐姐這話何意?」秦疏酒笑道︰「後宮長成的皇子公主這樣的少,你真以為是咱們陛下無用?」笑著道出這一番話後,秦疏酒可算是放下手中的書,隨即看了南枝復又說道。
「自古以來龍裔乃是後宮爭寵的利器,這孩子除若是自己的,旁人可是一個都留不得。」言至此方是一切都明了,縱然王美人的脾性還算謙和也未與後宮何方有黨,可即便這樣步步的小心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有人覺得留不得。宮中這般想的人必然不止那一二個,自然也就輪不到秦疏酒多思了,便是說完隨後看了南枝輕了笑,秦疏酒復又拿起方才放下的書細看。
不用她們多思自當站遠了瞧看,只是現下應當如何,便是要問的,當即南枝也是多語問上一句,不過秦疏酒給予的話卻是。
「現在?又與我們無干當然是什麼都不做,全讓外人瞧著便是。龍裔這種事可不好說,若是命不好踫上了,甩你都甩不開,可得自認了到倒霉呢。」(未完待續。)